成为大小姐的女仆 第20章 回家

马车缓缓停下，瑞秋亚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不行。

她率先下了车，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极尽奢华的城堡，还有几位举止优雅、一看就训练有素的女仆。

瑞秋亚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手，随后朝着马车里伸出一只手，她可等了好一会儿，马车内的艾米莉却没动静，也不知道她在磨蹭什么。

过了好几个深呼吸的时间，艾米莉才终于愿意从马车上下来，她的手在空中悬了片刻，最后还是轻轻搭在了瑞秋亚早已等候的手上。

艾米莉刚走下马车，那几位女仆便立刻迎了上来，恭敬地说道：“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其中一位女仆快步走到艾米莉身旁，先是略带好奇地瞧了瑞秋亚一眼，紧接着便冲她友好地笑了笑。

瑞秋亚一下子就愣住了，原本满心的局促不安也消散了不少。

这位女仆身着朴素却整洁干净的女仆装，简约之中透着一股素雅的气质，亚麻色的卷发随意地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脸颊边，更添了几分柔和，她的眼眸是温润的褐色，就像被阳光轻抚过的琥珀，望向别人时，眼里满是温和的笑意。

艾米莉注意到艾玛望向瑞秋亚的目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身形微微一滞。

“小姐，能否告知我这位小姐是谁？”艾玛轻声问道。

艾米莉张了张嘴，脸上闪过一丝心虚，瑞秋亚瞧见这模样，原本消散了一半的局促瞬间又冒了出来，赶忙低下头。

“艾玛，这是……是本小姐新买的女仆，叫瑞秋亚。”艾米莉察觉到瑞秋亚的紧张，故意大声说道。

艾玛虽然心里隐隐猜到了几分，但听到艾米莉亲口承认，还是忍不住微微瞪大了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小姐，公爵大人之前说过…”

“母亲只说不准本小姐带女仆去学校，又没说不准买。”艾米莉急忙打断艾玛的话，一把拉住瑞秋亚的手，快步往大门跑去，那模样几乎像是落荒而逃：“本小姐累坏了，先回房休息！”

瑞秋亚被艾米莉拉着一路奔跑，风呼呼地吹起她们的长发，她握着艾米莉的手也越来越紧。

大门是厚重的橡木打造而成，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透着一股古朴又奢华的气息。门后是一条宽阔的石板路，蜿蜒着向前延伸，路的两旁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灌木丛，造型别致，一看就花了不少心思。

再往前走，便能看到一片开阔的草坪，不远处，一座大理石喷泉正潺潺流淌，泉水从雕像手中倾泻而下，落入下方的水池里，溅起晶莹剔透的水花。

艾米莉的指尖轻轻拂过雕花门框，瑞秋亚的裙摆停在了门槛上方，她看见门框上有一个镶嵌着蓝宝石的花纹，在阳光的照耀下流淌着光辉，那是卡贝尔家族的族徽，艾米莉的私人物品上都刻有这花纹。

“别傻站着，像个木桩。”艾米莉拽着瑞秋亚的袖口跨过门槛，惊动了门廊旁的墙壁上悬挂着的水晶铃兰，那些像水晶般剔透的铃兰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宛如清泉流淌。

瑞秋亚的目光扫过整面墙的书柜，每层隔板边缘都刻着历代家主的名讳，最新添上的“艾米莉·卡贝尔”泛着淡淡的光泽，字母边缘还特意雕出了小巧的铃兰纹样。

瑞秋亚知道，这是大小姐最喜欢的花卉，在世人都追捧艳丽的金玫瑰时，大小姐唯独钟情淡雅的铃兰。

“母亲就爱把钱浪费在这些没用的地方。”艾米莉看到瑞秋亚一直盯着那些字样花纹，有些不自在地嘟囔道。

瑞秋亚瞥见书柜上摆着许多相框，里面总是有两个人，一个是艾米莉，另一个她猜应该是小姐的母亲——卡贝尔公爵。

其中一幅照片里，一位贵妇人正微笑着向幼年的艾米莉递出糖盒，吊灯折射的光晕模糊了画中人的泪痣，可她双眼中流露出的温柔，却穿过漫长的时光，清晰地传递到瑞秋亚心里。

当艾米莉故作不耐烦地展示挂毯掩盖的暗格时，瑞秋亚一下子就嗅到了熟悉的香气，那是一直萦绕在小姐身上的味道。

暗格里铺着柔软的衬垫，放着好几个糖果盒，盒上凸起的藤纹让瑞秋亚瞬间想起了母亲装果酱的陶罐。

去年丰收节，姐姐放假回家时带的糖果罐上也有这样的花纹，糖果吃完后，母亲就把它用来装果酱了，那段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分享糖果的温馨时光，仿佛还在昨天。

“拿着，反正这些糖果甜得发腻，本小姐都吃腻了。”艾米莉随意地将一个糖果盒塞到瑞秋亚手里，冰冷的盒子让她手心猛地一颤。

瑞秋亚以前吃过这种糖果，她知道这糖果根本算不上甜腻，以她对艾米莉的了解，这糖果应该很符合小姐的口味才对，可现在小姐这么说，她心里不禁泛起一丝疑惑。

阳光满满地洒在墙壁上，瑞秋亚移动视线，这才发现另一面墙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玩意。

她想，这些大概都是艾米莉小姐成长的印记：几顶丝绸婴儿帽，桦木雕的拨浪鼓，还有一些画得歪歪扭扭的画卷。看着这些，瑞秋亚仿佛看到了艾米莉小时候的模样。

“母亲总是把这些旧东西当宝贝供着。”艾米莉有些不好意思，微红着脸扯过瑞秋亚，不让她再继续看。

瑞秋亚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她以前的衣裳那里，有姐姐最后一次离家前给她缝补的补丁，不过那件她已经没穿了，心善的艾米莉大小姐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女仆穿上破旧的衣裳。

此刻钟声从花园方向悠悠传来，和瑞秋亚记忆里母亲挥舞汤勺时发出的叮当声重叠在一起，仿佛一条无形的河流，将她带回了过去，对家人的思念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艾米莉拉着瑞秋亚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见这小女仆终于没有刚来时那么拘谨了，心里正暗自得意，却又发现她看起来有些忧伤。

突然，艾米莉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块糖果，想也没想就凑到瑞秋亚嘴边。

她以前听艾玛说，吃点甜的，心情就会变好。

瑞秋亚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好吃吗？”艾米莉一脸期待地问道，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

艾米莉小姐的眼睛里映着阳光，不然怎么会如此明亮动人呢？

瑞秋亚伸手接过糖果，放入口中，熟悉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和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

她缓缓点了点头，脸上绽放出进入庄园后的第一个笑容，轻声说道：“很甜。”

艾米莉愣了一下，随后别过头去，视线飘向一边，嘴里还嘟囔着：“看吧，本小姐就说这糖果甜得发腻。”

房间内暖烘烘的温馨气息，顺着轻柔的微风悠悠飘荡，一直蔓延到花园里。

一位妇人正坐在那里，她轻轻将手中的茶杯搁下，抬眸望向艾米莉房间的方向，眼中满是柔情。

斯塔琳德端坐在雕花高背椅上，一头灿若日光的金发如瀑布肆意垂落在双肩，几缕碎发俏皮地搭在白皙似雪的脸颊旁，更衬得她整个人温婉动人。

她那红色的眼眸，深邃而迷人，透着丝丝暖意，面庞线条柔和，下颌微微扬起，举手投足间，优雅的气质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周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这时，艾玛来到她的身边，恭敬地欠身说道：“公爵大人，小姐拉着那个女孩回了房间。”

斯塔琳德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轻声问道：“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她叫瑞秋亚。”

“瑞秋亚……”斯塔琳德轻轻在口中念着这个名字，脑海中浮现出方才艾米莉和瑞秋亚嬉笑跑动的身姿，笑意更浓，“是个不错的孩子呢。”

说着，她转过头来，眼中流光闪烁：“看来艾米莉交到了第二个好朋友。”

斯塔琳德对瑞秋亚满意极了，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能真切地看出艾米莉对这孩子的重视与喜爱。

毕竟自从多年前，艾米莉与西菲儿之间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她便将自己的心紧紧封闭，再也没接纳过任何人。

艾米莉既厌恶贵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嘴脸，也反感平民那副贪恋物质、阿谀奉承的心思，而眼前这个瑞秋亚，看着倒正好合了艾米莉的心意。

然而……瑞秋亚真能一直保持如此吗？

斯塔琳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隐忧，她不知道答案，也不愿过早妄下定论。

一旁的艾玛似乎洞悉了她的心思，轻声提议道：“公爵大人可要查一查那孩子的身世？”

“不用，”斯塔琳德没有丝毫犹豫，便果断拒绝：“越过艾米莉去调查她身边的人，这样做不妥，何况……艾米莉也需要在与人交往中成长。”

“好的。”艾玛对此也十分认同，便安静地退到一旁，继续默默守候。

房间里，瑞秋亚站在一旁，正瞧着满床摊开的衣裳暗自犯难。

艾米莉站在镜子前，眉头轻皱，神色间透着些许烦躁，她已经在这堆华丽的衣物里挑了许久，却始终没能选出一件让自己满意的。

艾米莉拿起一件绣着精美的玫红色长裙，在身前比划着，扭头看向瑞秋亚，眼中带着几分期待：“这件呢？”见瑞秋亚只是微微点头，脸上挂着和之前如出一辙的温和笑意，给出那句“小姐穿这个也好看”的回答，艾米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将手中的裙子随手丢回床上，语气里满是不满：“瑞秋亚，你对本小姐也太敷衍了！”

瑞秋亚脸上的笑容瞬间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可她是真的觉得小姐穿哪个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