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参泽和天国两边都被诗人挑起火气来。
一人冷脸扯下兜帽,露出自己的银色头发:“说得对,我忍他们很久了。”
一人做了,就有人接二连三地跟随。一时间天国阵营里,墨蓝色的、奶棕色的,还有银色的头发混杂在一起,与对面统一的发色形成天然对比。
“呦!杂毛配杂种,刚染料坊捞出来吧。”参泽人骂道。
“这是天生的!”一天国人急着反驳。
“这是重点吗?!”另一人给了自己愚蠢的同伴一脚。
参泽人简直捧腹大笑,指着天国嘲笑对方是傻子。
平日自视甚高的天国在对骂方面被参泽欺辱的体无完肤,自己和祖宗八代全都给人供了上去。年纪轻点、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小孩竟然被怼红了眼睛。
“豁,不愧是停留于自生自养的低劣种族,还以为你们平日鼻孔朝天的德行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原来也在乎爹妈呀。”
“老波,你错啦,你应该先疑问原来他们有爹妈呀!”
参泽人笑作一团,狂拍桌子。
深沉的天国男人皱起眉,想要安抚属下的情绪,但为时已晚。
混乱的场面中,忽然飞出一只神羽箭。箭矢速度极快,向着前面笑得最欢的参泽人喉咙飞去。
“当心!”
那人被身后的同伴拉了一把,箭矢擦过他的脖颈,没入墙内。
“操!你们敢动手!”
怒涛展开,水甲凝聚。另一侧,天国人纷纷露出身后白色或黑色羽翼,虎视眈眈。
“你们撑住,我这就去杀大皇女。”
对峙间,一个刻意压抑的男声响起,在剑拔弩张的环境里显得异常清晰。他的话如油滴溅入沸水,顷刻间燃爆参泽最后的理性。
“不能让他们对大皇女动手!杀了他们!”
“我就知道他们的目的没有那么简单!”
“保护大皇女!”
情势已经完全超出他的控制,男人急迫地解释:“住手!如果要杀大皇女我们早就动手,难道还会让你们知道吗?!”
“好啊,我就知道你们早就想动手!还想隐瞒我们!杀!”
参泽人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他的话了。
男人转头命令自己兵团的士兵:“都给我住手!不许和参泽动手!”
士兵们尤疑地收手。
被赐福加成过的力量猛然将西洋剑刺入敌人的胸膛。
金色的血液流淌、年轻的生命流逝。
“咳……我……”
那个反驳自己天生银发的男孩死去了。
天国士兵再也按捺不住他们的怒火:“团长!我忍不了了!”
男人看着自己死去的士兵,身后的士兵已经冲出和参泽人厮杀在一起。他想去找促成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发现对方已经逃之夭夭。
“狗东西天国真正的目的是杀大皇女殿下!参泽的骑士们!杀了天国人!”
只听一层楼道内传来男人愤慨的声音,而后就是一阵兵荒马乱。
“参泽人出尔反尔,杀了兵团成员,兵团长已经和他们打起来了!速去支援!”
不一会,新的声音传向二层,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想死的家人们,快和我跑啊!两边打起来了!”
诗人一边喊一边将人都引向下方战场,直到整个教皇都乱起来,他才混入人群,无声无息地折返到另一边上楼。
“快走!他们打起来了!”诗人推开大门,拉起两个小不点从特意清场的楼梯间向下一路狂奔,“天国兵团长怀疑我了,一旦让他反应过来我们的目的就完了!我们得快点逃!”
大皇女二话不说将参泽川甩到背后背起来:“这样快一点,我们先走。”
一路向下,教会内部极其混乱,天国和参泽两看相厌,甚至还有自己人互相扭打在一起的。由于两个小女孩实在过于明显,他们时不时就要躲避起来,避让风头。
“皇姐,把那个人的袍子抢过来,我们两个套一件。”参泽川说道。
“好,你抓紧我。”
大皇女脚下用力蹬地冲过去,一手托住参泽川,一手握拳砸向对方脑袋。可怜的天国士兵应声倒地,被大皇女抓到一侧小房利落剥去外袍。诗人帮忙将其套在身上,三人继续向着暗道冲刺。
雕花的波特兰石雕像静驻,参泽川扭动雕像脚下机关,隐藏门无声开启。
“快走。”
三人进入暗无天日的密道,门扉在身后缓缓合拢。
“他们在这里!!!”
神羽箭向着渐细的门缝射出。大皇女头也不回地带着参泽川继续跑,诗人紧随其后。
“向右拐,贴着左边墙走!”参泽川趴在大皇女背上负责指引方向。
金色的粒子从墙缝中浮现,点亮眼前的一点视线。
“跟我进去,不能让她们离开!”
天国人在男人的带领下冲入。
“保护皇女殿下!”
参泽人紧随其后。
“轰隆——”
沉重的门扉关闭。
听到身后人的声音,诗人气喘吁吁地失落道:“抱歉,我没有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就连体力也拖你们后腿……”
“省点力气,你已经做够多了。”参泽川面无表情地趴在大皇女身上说道,“这条密道暗器很多,我们需要绕点远路把他们都留在这里。毕竟——”
参泽川转过头,看向三人身后。粒子映照的微光中,一支带着金色尾焰的羽箭正跟随他们飞行。
诗人见状回过头,看见神羽箭的瞬间失声尖叫:“这是什么玩意,怎么还能拐弯!”
“赐福浓度60以上的神羽箭有追踪能力,可以根据追踪时间判断他的赐福。”参泽川解释道。
大皇女疑惑道:“有必要判断吗,我们现在没有赐福怎么都是死。诗人又是个舞域人,一点战斗能力也没有……”
两人哑然。
她为什么这么风轻云淡。
“结果就是我白背了密道地图了呗!”诗人悲愤道。
“行啦,你和川泽求求情,看在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说不定出去之后她不会杀你。”
“啊?”诗人大惊,“不会吧,出不出去都是一样的死路一条吗?!”
“这里要变换踩点,左中右右右中中左。”参泽川冷漠提醒道。
什么时候了,这俩还有心情在这里鬼扯……
皇女一边跑一边感叹:“你每天都在皇宫学什么啊,怎么什么都知道?”
参泽川沉默了一瞬:“前面的路口直走三十步,头顶有一个按钮,按下可以进到地下的房间,我们在那里休息一下。”
“那我们快走!”诗人忽然就觉得自己渐沉的脚步轻快起来。
参泽川:……
三人到了参泽川指示的位置,大皇女按下按钮:“怎么没反应?”
“再按一下试试?”诗人说。
“按了半天,没反应啊。”
参泽川盯着悬停于半空的神羽箭:“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们得去别的地方。”
“走不了了。”大皇女转过身。
男人面色不虞、遍体鳞伤。巨大白色羽翼几乎被金血染成所谓的金翼,身后跟着一群同样狼狈的天国人。
诗人见对方腾于半空,轻易地穿过了几人费尽心思走的各种机关道,不可置信地捂住脸:“完啦,忘了天国人会飞了!”
大皇女肘了肘参泽川:“我们当年就没有设置些针对这种作弊方式的密道吗?”
参泽川:……
大皇女像是丝毫没有认识到此刻的形势,继续吐槽道:“参泽和天国毕竟是宿敌,这种保护皇室安全的密道不针对一下他们实在是有些失职了……”
“没关系,可以到下面再和那些工匠提建议。”事到临头受大皇女感染,参泽川也玩起了地狱笑话。
诗人啊了一声:“不儿,怎么就交代遗言了?”
“动手。”男人手一抬,一句废话也不说。
“等等!”大皇女急忙制止。
“放箭。”
漫天箭雨穿过狭窄的甬道,金色光点浮游于半空,一切的都在她的眼中变得无限缓慢。
一道透明的水幕挡在三人面前,羽箭被拦住一瞬,水幕顷刻被锋利的箭头割裂。破碎的水幕除了减缓一刹时的速度再也不能替三人抵挡任何,死亡的阴影仿佛已经透过渐渐消失的薄幕逼近。
但这已经足够了。
脚下的密室骤然开合,三人猝不及防地失重坠下,骤然消失在天国视野中。
“啊啊啊——大皇女你开门咋不说一声——”
“我没开门啊!”
“妈——闹——鬼——了——啊啊啊啊!”
三人在诗人凄厉的惨叫声中被狠狠摔在地上。
“两位、咳咳……殿下。”虚弱的声音从角落中传来。
老人在微弱的光芒下靠在墙角,面色苍白。
“教皇阁下?!您怎么在这里!”大皇女起身将其他人扶起,不可思议地看着虚弱躺在地上的教皇,“您怎么了!受伤了吗!诗人,水参!”
诗人慌忙地掏出兜中的水参交给教皇。
“谢谢。”教皇接过水参咽下。
“刚才是您救了我们吗?”大皇女走到教皇身边,跪坐在一侧。
“如果不是我锁上机关,两位殿下也不会遇到危险,怎么能说是我救了您与川泽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