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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遗孀之后 第2章 第 2 章

作者:坚强的土豆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6-28 20:38:06 来源:文学城

薛疏月抖若筛糠,脸色发白,嘴唇被咬的毫无血色,手指紧紧地抓着袖子,一脸泪的望向裴昭野。“裴将军,救我!”

她的眼满是热切和希冀,岂料男人并未看她,她心中一凉。

原来军队在此停留,是为剿匪,她知此地流寇猖獗,一路都避着他们,却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这群刺客看似凶狠,实则动作间颇有江湖之气,空有蛮力却不含技巧招式,想来只是一介流寇而已。

裴昭野不足为惧,三两下即可解决,但为何裴昭野迟迟不下手救她,难不成真要为了一介流寇,牺牲她的性命吗?

裴昭野手持长剑,一言不发,似是在思考,她急的声音都带着哭腔,眼眶噙着泪,那双琉璃眼闪烁着不安。

她早就心中把裴昭野骂了千遍,什么狗屁大将军,在她看来不过是一个怕事的小人,连一介草寇都无可奈何。

薛疏月的身板单薄的惊人,仿佛轻轻一折就会被折断。

裴昭野声音高亢道,眼神凌厉,目光似箭盯着眼前的匪徒,“一介草寇,岂敢要挟本帅,本帅定然挟诸将士,尽数抄你帮派。”

薛疏月这时心中在打鼓,她怕极了,她怕匪徒被裴昭野惹急,直接玉石俱焚,更怕裴昭野放弃她,毕竟她的身份也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寡妇,人微言轻,无足轻重。

“此女是无辜之人,速速放手,你此番若是动手,更是罪加一等。”

刺客见裴昭野不惧,加重了力道,雪白脖颈上血红沁出,薛疏月双腿发软打颤,哭喊着道:“裴将军,救我啊!”

哪知她抬眼看去,眼前人依旧神情镇定,并未有焦急神情,眉头紧皱,似是在思考,她心中提心吊胆,她知道可能在暗中谋划什么,救下他,但她不能赌。

在裴昭野眼中,此时出现的匪徒是插曲,而她的出现亦是,这些本就对裴昭野无足轻重,在她和剿匪面前,裴昭野肯定会选择后者,她需得想出一计。

“裴将军,妾身夫君已逝,我岂能独活,此番为国捐躯,也是死得其所,将军不用顾及我,只是没想到,我们夫妻二人这么快就团聚了。”她的泪水决堤,哭花了脸上的脂粉,故作娇柔态。

她只希望这招以退为进可以让裴昭野救下她,留得一命,军中众多将士,若是他在众目睽睽下,将她一个战士遗孀弃之不顾,那他在军中颜面何存。

她就是要将裴昭野置于道德高位,让他不得不救。

她的脖颈被要挟着,血迹不断渗出,但她却感受不到疼痛。

见裴昭野依旧无所动,站在匪徒面前,不甚在意,她心中绝望,还是要死到临头了吗?

她一路逃亡,躲过了无数来追杀的暗卫,现在却要死于这流寇之手。

对不起,父亲,母亲,是女儿无能!

刺客力道更甚,大手一扬,刀尖寒光一闪,她闭上双眼,眼皮发颤,手中紧紧攥着一刺根绣用的银针,她祖上世世代代传承刺绣工艺,这绣针同她寸步不离,这种时刻,她便也只能靠着这手中的绣针了。

等那刺客刀落之时,她便将手中的刀插入刺客的脖颈,同他拼个你死我活。

她心知肚明自己躲不过这一刀,只是没成想裴昭野当真如此心狠,视若无睹,弃她于不顾,她准备迎接死亡,抱着必死无疑的念头,举起绣针,没料到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走了。

绣针应声落地,接着鲜血喷溅,裴昭野替她扛了刺客那一刀,刺客倒下了,她被这一幕吓得身形晃了晃,柔弱的趔趄了一下,然后慌忙得稳住身形。

拿着刀,站在她的身前,因吃痛眉头紧皱,汗水浸湿他额角碎发。

又一人接近,他挥剑,那人便死在他刀下。

“啊!”鲜血喷到了薛疏月的脸上,温热的触感让她无措尖叫,这时有人捂住了她的眼睛,手上的皮肤有点粗粝,磨的她的脸颊有些发痒。

虚弱的喘着气,薛疏月被他带走,她能感受到滚烫的鲜血喷洒到了她的裙角,染红了她为夫君守孝的雪白的孝服。

终于意识到自己劫后余生的薛疏月眼前一黑,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男人气息滚烫,还混着血腥味。

“多谢将军,妾身还以为,要命丧于此了。”片刻后薛疏月醒神,连忙从他的怀中离开,摆正身形。

“怎会?你既入了军中,本帅就会对你生死负责。”

裴昭野的手虚握在空中,他沉默不语,这一幕更让薛疏月胆寒,若是她刚刚不说那些话,会救她吗?

薛疏月往外挪了一步,跟他稍稍拉远距离,这时听见裴昭野道:“更何况你夫君为国捐躯,我作为将军自然得负责你的安危。”

见她推脱离危险,军中的将士全部一拥而上,将刺客擒获。

唯有一刺客不同,此人偷袭裴昭野,并且身手非比寻常,有异于其他刺客,出剑迅速敏捷,在裴昭野的手下都能过上几个回合,二人刀剑相接,难舍难分。

那人受了裴昭野一刀,但却没当场毙命,袖口被的剑划破,薛疏月眼尖注意到此人手腕的隐隐一抹黑色印记,仔细查看下,这印记好像是黑色蛇形图腾,与那日灭她满门之人的一般无二,她看向周遭刺客的手腕处,发现无一人手腕上有此印记。

这人与灭他满门之人,定是同一伙人,恨意涌上心头,她紧攥着拳,身体发抖,险些站不稳,这时裴昭野搂住的大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扶起。

男人的炙热体温透过肩膀处薄薄的衣物传开,她抖了一下柔声说,“多谢将军”。

裴昭野见状放开她,与她隔了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猜测这刺客并非山匪,乃是浑水摸鱼,混入这些刺客中。

薛疏月缩在裴昭野怀中,看着裴昭野的行为,倒像是刻意留活口,他没有疑惑,定然知道此人是什么身份。

三两下,将这些山匪斩杀,唯有那不明身份刺客,故意留了活口,将他押入看押嫌疑人的营帐中。

*

薛疏月身体本就孱弱,在外逃亡多日,又经此收受到严重惊吓,她大病了一场,连着发了一天的烧。

梦中噩梦连连,恍惚间她总梦到全家惨死,有许多巨大的黑蛇缠绕着她,要将她吞噬。

她无法呼吸,突然惊醒,原是一孩童在她床前呼唤她。

她睁开眼,入眼却不是军队的营帐,而是百姓的平常屋舍,“你是何人”。

她询问眼前的幼童,得知裴昭野因剿匪,前往于此城镇驻扎,抚慰百姓。

“多谢。”说完这话后,薛疏月便掀开被子下床,走出屋舍。

此地百姓被土匪重创,百废待兴,军中的将士帮着做些农活,听闻薛疏月受了惊,一家农户主动请缨照顾薛疏月。

薛疏月掀开帘子,便看到裴昭野在外间和这家的妇人说话。

“大娘,您大可放心,我们定不会放过那些为非作歹的山匪。”

脱掉那些甲胄,裴昭野只身着粗布麻衣,拿着耕地的锄头,依旧下颚绷紧,面容冷峻,因他浑身肃杀的气度,就算穿着这种衣服,别人也不会觉得他是寻常百姓。

“将军。”薛疏月行礼,裴昭野见是她,轻轻点头,然后出门继续帮这家人做活了。

这一幕看在薛疏月眼里格外荒谬,裴昭野身世低微,无依无靠,靠着在战场上那股不要命的冲劲终于在朝堂上闯出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因此声名远扬。

而于此同时,闻名的还有他的冷漠狠辣和不近人情,众人皆仰慕裴昭野的名声,但因他的冷面无私,没有人情味,也让那些爱慕他的女子退避三者。

但此刻看着身着粗布麻衣的裴昭野,薛疏月觉得,流言并未全真,这冷血名声,在她看来并非如此。

其实裴昭野本不用做这些,找个下属做,照样能保全名声,习武之人太多高高在上,自视甚高,鲜少有人如此关爱百姓如此。

薛疏月站在原地,手指尖扣了下衣角,有点无所适从,见妇人在刺绣,凑过去拿起针线和她搭话。

“大娘,我来帮你吧。”

“还是我来吧,看你年纪小,这些肯定做不来的。”

薛疏月眉眼弯弯,笑着接过她手中的绣活,她父亲是织造官,她自小便学习家传苏绣技法,这花样对她来说轻而易举,她眉眼弯弯说道,“这可不一定。”

裴昭野抬眼看去,隔着薄薄的一层窗户纸,他仿佛能想象到眼前女子巧笑倩兮,一双手纤细灵巧,秀发乖巧垂落在耳畔,好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在妇人震惊的表情下,她没几下了一个精妙绝伦的绣活,那上面的每一物都栩栩如生。

“姑娘绣艺真好,这图案就好像是能活过来似的,怕就是城中最好的绣娘,这绣艺也不及姑娘。”

“大娘谬赞了,略懂一二而已。”

“姑娘如此心灵手巧,可曾婚配?”薛疏月从未见过如此热情的人,她的手被大娘抓着不断地抚摸,一时间有点无所适从,她想把自己手从大娘手中拿出来,但是却被死死抓住,动弹不得。

“早已成婚。”她眉眼低垂,捂住嘴咳了一下。

“那姑娘夫君是军队何人,为何姑娘受伤,夫君迟迟未见?”大娘的脸上有怒意,似是在为她鸣不平。

薛疏月垂下眼睫,眼眶噙着泪,活脱脱被戳到了伤心事的样子,那大娘见此,也不敢说话,柔声安慰着她。

“妾身远道而来,没成想到了此地,见到的却是夫君的尸体。”

在她开始演戏的前一秒,裴昭野走了进来,他高大的身影在门口显得有点逼窘,遮住了大部分的光,薛疏月猛地一回头,眼神直直撞上了裴昭野的目光,他神色不明。

“妾身——,妾身失态了。”薛疏月赶紧俯身给行礼,他点头轻轻应下。

“妾身多谢将军相救之恩,给将军添麻烦了。”

“无碍。”裴昭野接着把头转向一旁的大娘,瞥到桌子上薛疏月的绣品,一对鸳鸯栩栩如生,眼底的怀疑之色迟迟未散。

“你一个商贾女子,为何绣工如此精妙。”他将这绣品攥在手中把玩。

“回将军,家母自幼便培养妾身女红,她常言,女子须有一技傍身。”

“原来如此。”转身欲离开,被薛疏月叫住。

“妾身孤苦伶仃一人,夫君已逝,妾身再无任何念想,只想跟随军中,尽我所能,同夫君一样保家卫国。”

上下扫视了她一圈,一个女子在军中乃是不合戒律的,但薛疏月将自己已逝丈夫的身份搬出来,只能同意她继续留在军中。

薛疏月如今已经醒来,自然不便再住在百姓家中,她回到了驻军营帐。

入夜,她盘算着那刺客,既然那伙人前来刺杀裴昭野,那裴昭野定然得知那伙人的线索,她要依附在裴昭野身边探听消息,伺机而动。

她一介孤女,无依无靠,这是她最好的选择了。

月明风清,营内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下,唯军中主帅营帐,始终长明。

那黑色蛇形图腾,究竟是何人?那人并未当场丧命,裴昭也是故意留了活口,方便日后审问。

薛疏月曾经被扣押过,知晓被那关押的营帐守卫森严,要是她是万万进不去的。

放眼望去,周围阴暗寂寥,薛疏月取了大娘的皂角沐浴,还特意寻了花露,她皮肤如凝脂一般,面色更是娇艳欲滴。

芙蓉出水曳长纱,她换上一身白色轻纱,去炊事房寻了些吃食,然后轻声走进到裴昭野的营帐前,她必须留在裴昭野身边,寻找仇人的信息。

她站在帐外轻语,“妾身看将军为百姓日夜操劳,特意寻了些吃食。”

裴昭野此刻轻寐,被这柔弱的女子声叫醒,这军营内只有一名女子,不过这女子平日里见了他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整日哭哭啼啼,今日倒真是稀奇,怎的让她主动过来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穿戴整齐,打开营帐的门。

这周围的人都唤薛疏月为月姑娘,偶尔有调皮的年轻混小子,调笑着唤她小月,这营内只有裴昭野一人不轻视地唤她夫人。

“夜深风凉,我并无睡前饮食的习惯,夫人请回吧。”裴昭野的语气淡漠疏离,今日的他比平常的他少了些肃杀之气,她多次在裴昭野身前示弱,奈何每一次都无功而返。

她面容姣好,刚及笄时来提亲的就踏破了门槛,她自认对自己的外貌还是很自信的,没想到在裴昭野这撞了这么多次南墙。

“将军,妾身孤身一人,上次刺客一事后,妾身心神不宁,食宿不安,就怕有人冲出来把剑抵到妾身的脖子上,妾身害怕,将军能否陪妾身用膳。”

说毕,她噙着眼泪抬头,黑亮的眼睛一眨一眨,她来时刻意打扮过,麻布衣裙,但是难掩面貌清丽,鲜少有男人能抵挡。

“夫君走后,妾身孤苦无依,将军能否看在这份上,同妾身一起用膳?”

“夫人,你我萍水相逢,我对你没有此义务。”他声音冷峻。

裴昭野不是寻常男人,他面无表情地关上了营帐的帘子,并未给薛疏月多余的眼神:“这吃食皆来之不易,夫人请不要浪费。”

帘子的风打在了薛疏月的脸上,她怔愣的看着眼前,然后轻叹了一口气,将吃食重新端到了炊事房,然后在帐外吹着冷风,直到头发被吹乱,她用清水洗去了脸上的脂粉。

她平素里总是端庄沉静,脸上带着和善又有些谄媚的微笑,鲜少这般放松自在,炊事房里空无一人,她将刚刚拿的复杂样式的点心放回去,裴昭野说的对,这些吃食皆来之不易。

她盛了素粥就糠咽菜,这些曾经她看也不爱看的吃食,如今也变得没有如此难以下咽了。

倒是她母亲,素日爱吃白粥,她总是笑着说:“这是在给月儿祈福呢,我行善积德,日夜祈福,就是希望我们月儿能够长命百岁。”

母亲,您忘了为您自己祈福了。

如今她终于明白了母亲的话,她之前总觉得这些东西荒谬无依,她今日才明白,信则有不信则无,从今以后她也只吃素食,薛家这一辈子太苦了,她希望她积一些德,下辈子还当一家人。

薛家一家人,生生世世永远不分开。

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混在白粥中,这时炊事房的营帐帘子被掀开。

“谁?”她慌忙地抹了一下脸上的眼泪,略带敌意地看向门口。

裴昭野站在炊事房门前,他从未见过此女如此的声音,平日里她的声音多是婉转柔情,嗓音里带着解不开的黏腻,如今这样沁着寒冰,锋利而没有温度的声音,她还是第一次见。

他抬眼看去,一女子素衣站在眼前,未施粉黛脸颊染上淡淡粉晕,鼻梁秀挺,唇瓣小巧,比上妆之后好看了不知道多少。

裴昭野环视了一圈,将袖子撸起来,露出一节结实的小臂,线条分明,肌肉虬结。

然后挑了水,在锅边静静等待水开,锅中水汽蒸腾,一时间,空气中只剩下了烧水的声音。

薛疏月一直等着裴昭野离开,自己继续吃饭,但没成想他就站在自己身边,半分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将军?您有什么事情吗?”薛疏月盼望着他赶紧走,毕竟自己自己此时并不精致,她怕会损毁自己在裴昭野心中的形象。

“你且用膳吧,我烧壶水。”

“是,将军。”薛疏月背过身,不让裴昭野看见自己吃饭的样子,这未免有些羞耻。

裴昭野就这么看着她的背影,她模样好,嘴又甜,村里的大娘怜惜她年纪轻轻就刚死了丈夫,特意拿出来家中珍藏的兔裘给她御寒。

背过身的样子,倒真的像是一只雪白的兔子,小口小口地吃着饭,夜里太静了,她吃饭的声音格外清晰,裴昭野仿佛能想到她将腮帮子塞得鼓鼓的的样子。

锅中的水沸腾着,裴昭野提了一壶热水走,临走的时候,他发现薛疏月望着自己,欲言又止。

“有事?”

“将军的伤严重吗?妾身好像闻到了血腥味。”薛疏月怯懦地站着,手指因紧张而微蜷缩,眉心微皱。

“这伤可是为妾身所受?”

裴昭野看着她因害怕不敢靠近,又饱含着担忧的眸子,声音依旧冷硬,“没有,与你无关,不必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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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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