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破[星际] 第22章 折返

陆临风面无表情地看着卡列博，“那你刚才为什么砸我的门？”

卡列博还没来得及做解释，就被一阵巨大的摩擦声吓了一跳。

埃尔维斯快速关好实验室的大门，朝他们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跟他们打招呼，“博士，陆！”

陆临风抬头看向他，又把目光移到了卡列博身上。

埃尔维斯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随后瞪了瞪眼睛：“你——”

但陆临风本人只是看上去像是随口一问“为什么要砸门”，就又站了回去，跟没骨头似的靠在墙上，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于是埃尔维斯也没能再说得出话，只能跟语言系统还没太建立起来的卡列博大眼瞪小眼。

“我先回答你的问题，”卡列博移开目光，看向站在一边的陆临风，“因为总部说，一般想进你的实验室，按门铃是没有用的。”

陆临风闻言垮下脸，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那是真的，他很少进自己的实验室，偶尔有人进去，也只是埃尔维斯把清洁机器人放进去打扫，更别说按门铃会得到回复这种听起来就肯定不可能发生的事了。

但好巧不巧，在他这次准备直接砸门的时候，埃尔维斯恰好在实验室里，并且看起来是在做一些很重要的工作——虽然β并没有什么很重要的工作需要一个助理甚至是β领导人本人去做。

四个人站在狭长的走廊里相视无言，沈霖在卡列博身上来回打量着，顺便在脑子里猜测会是谁率先打断这样长时间的沉默。

……没想到是陆临风。

“光脑。”他看向沈霖，吐出非常冷淡的两个字。

沈霖看他这德行就已经生了一肚子的气，但还是捏着耳钉想要把它摘下来。

“不用，”陆临风拉住他的手腕，“打开就行，我联系一下舰队。”

他表面保持着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但还是照他说的话开了光脑，点进了和伊森的聊天框里。

陆临风伸手过去点了连接频道，伊森那边几乎是立马接起。

“陆，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埃尔维斯……”

“他没事，我也很好，整栋楼都很安全，”陆临风居然十分有耐心地逐句回复，“收队吧。”

伊森愣了下，被指令控制着的意识居然意外的带着些困惑：“那我们……这就折返？”

“嗯。”

陆临风十分干脆地掐断了频道，又转头看向沈霖，挑了下眉，“怎么？”

“你叫舰队来的意义在哪？”沈霖显然和伊森一样感到困惑。

“万一他是什么特殊的危险分子，也许身上会携带着□□或是小型炮筒，谁知道呢，”陆临风耸耸肩，“这样做当然是为了保证β高层的安全——哦，当然，还有某位并不属于β星团的博士。”

“哦。”沈霖点点头。

他转而又想起什么，非常有礼貌地询问埃尔维斯，“你也要跟我们一起走么？”

“走？”埃尔维斯指了指自己，脸上的困惑比刚才更甚，“去哪？”

“回α星团，”沈霖往窗外看了看，三号星舰还站在原地安安静静地等他，他忽然又转头去看陆临风，“喂。”

“我有名字。”陆临风似乎是有些不悦地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嗯，陆临风。”

“说。”他紧皱的眉头陡然缓和下来。

“你也跟我们走么？”沈霖问他。

陆临风很少见地愣了半晌，随后很快又变回平常冷淡的样子，“怎么，三号坐不下三个人？”

沈霖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跟着他细微的面部表情一起皱了下眉：“当然能，但和一般规模的星舰一样，驾驶室只能坐得下两个人。”

“哦。”陆临风点头。

没等沈霖开口，他又走到他面前，以一个十分微妙的角度盯着他的眼睛，“那我为什么不走？”

“我只是觉得，也许你会更想回自己的住处，”沈霖顿了顿，点点头，“哦，对不起，忘了你家已经炸掉了。”

埃尔维斯拉着卡列博默默地往后退了半步，两人就差把“与我无关”这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陆临风轻笑了一声，握着他的手臂一使劲，沈霖立马感觉到自己的肩胛骨被硬生生磕在了冰冷又坚硬的墙壁上。

他握紧了拳，略微抬了抬下巴，对上了陆临风的视线。

有些奇怪，他好像并没有见过这样的陆临风。

他的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动，它们走过蜿蜒曲折的路途，最终被掩埋在了瞳孔深处。

它们像是在挣扎，又像是在叫嚣。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他甚至无法确定那是陆临风本人的情绪，还是只来自于他的那双澄澈的眼睛。

沈霖后背抵在墙壁上，他只能侧过头，透过陆临风身边的一丝缝隙，用余光去看站在不远处的卡列博。

最近的总部经常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这是显而易见的。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它发出的究竟是什么警报，也不知道它又是出现了什么样的故障。

也许卡列博的存在就是那条最重要的线索，或许他们要揭开的谜底，就藏在他身上的某一个位置里，但构成一个完整的仿生人所需要的组织数量太多，他们根本无从找起。

所以，他们只能设想，它是在一个极为特殊的地方，或许是大脑硬盘、虹膜，又或许是心脏。

只有当总部藏起的某些重要信息存在于这些地方时，他们才有可能触碰到那其中的一角。

作为掌控着整个R星系的总部，就算它并不是一个足够精密的机械仪器，也能够想到这点。

如果它真的希望他们得知这些事情接连发生的真相，只会从一个在它看来他们能够进行突破的方向上入手。

“我说过实验室不能长期留人居住，”沈霖想推开他的手掌，尝试无果，“你……到底要得到什么才肯离开α星团？”

陆临风没有很快回答，陷在灯光下的神色晦暗不明，他盯住沈霖那双浅色的瞳孔，缓缓开口。

“我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