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在婚宴上向卡尔海因茨敬酒并祝福。完成!”机械版027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感波动,但落入陆知秋耳里,却犹如天籁。
陆知秋立马放下了盛满香槟的高脚杯,对面前的卡尔海因茨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还有事,恕不奉陪了。我亲爱的继父,你要好好对待家母哦。”
“……”那迫不及待离开的姿态令卡尔海因茨嘴角的笑意霎时凝固。
酒杯是怎么递到陆知秋手中的,他又怎么原样放回到了宴桌上。随后也不管卡尔海因茨的欲言又止,他径自抽了张纸巾擦手,面带春风地便离开了。
一旁的藤川抚子似乎也想拦下他说话,却连他的衣角也没摸到。
已经是夜晚时分,天彻底黑了下来,绚丽的霓虹灯与繁星互不相让,各有各自的风采。
宴厅里人声鼎沸,陆知秋前脚刚走,后脚便又有人迎了上来。政治家与知名女星的婚礼晚宴,宴请的客人自然不在少数,各界名流,还有许多平日里只能在电视上看见的大人物都到场举杯相贺。
好一副繁华的名利场,陆知秋对此却豪不贪恋。他脚底生风,不过一眨眼便已穿过人群,消失在了宴会两位主角的视野里。
与随处可见的大人物相比,逆卷家的那几个儿子反倒成了宴厅里的稀罕物。虽然同样受到邀请,可自晚宴开始,陆知秋便没有见到他们的人影。
方才,他才收到了逆卷礼人的信息。
他约他去往天台,一起的似乎还有小森唯与逆卷绫人。
据逆卷礼人解释说,这场婚礼不仅要在人界举办,等回到魔界还要再办一场。陆知秋很难想象魔界的婚礼,但只想象宾客全部都是吸血鬼的画面,他就狠狠打了个冷颤。他只希望027到时候不要再发布任务强制他参加典礼。
自那日与藤川抚子说开以后,已经悄然逝去了一个月的时光。
这一个月中,藤川抚子仍未放弃,她多次找上门来,从继续劝说分手,到试图得到他的原谅……她做了很多努力,但每次都被陆知秋搪塞了过去。
他不是原主,陆知秋没有资格替原主原谅母亲的作为。
而卡尔海因茨,倒是自那日以后便安宁了不少,他偶尔仍会忽然出现在陆知秋的房间,却不会再突然咬上他的脖子了。他有时会继续当他的谜语人,说那些意味不明的话,更多时候,则只是安静地躺着或者坐着,犹如一樽雕像,然后又忽然安静的消失。
对于这种转变,陆知秋虽然莫名其妙,却也喜闻乐见。他不咬人,陆知秋干脆就当他不存在。
而至于逆卷礼人……
抵达目的地,电梯门缓缓打开,陆知秋一眼便看见了远处毫无坐像、几乎没骨头般倚在藤椅中的红发少年。
他挥了挥手:“礼人。”
“啊呀,秋酱来了~”逆卷礼人还是没坐起来,却尽力伸长了手臂回应他。他脸上几乎瞬间便浮现出一抹快要腻死人的微笑,那是属于热恋的气息,看得一旁的逆卷绫人忍不住冷哼。
小森唯也在此时回头看向了陆知秋,她似乎也想要打声招呼,却碍于其他吸血鬼的存在,只能局促地坐在原地。
对于小森唯而言,陆知秋大概是逆卷家最好相处的一位吸血鬼了。他从不渴求她的血液,甚至会在其他人骚扰她时出手阻拦,可以说,只要有陆知秋在场,小森唯的日子就会好过许多。
不过最近……小森唯忽的想起昨夜心脏骤停的感觉,还有逆卷绫人咬上她脖子时的疯狂。她紧了紧衬衣领口,遮去脖子上青青紫紫的咬痕,然后又垂下了头去,令人看不清神色。
“喂,你在想些什么?”逆卷绫人敏锐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伸手捏起她的下巴,强迫小森唯与自己对视,“本大爷奉劝你不要再想着逃跑,你逃不出去。”
“我……没有。”
“Bitch酱会是那么安分的人吗?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逆卷礼人听见声音,又偏过头来,他眨了眨眼,那双绿眸像猫儿一样促狭。
结果当然是被逆卷绫人狠狠瞪了一眼:“不关你的事。”
逆卷礼人只挑衅地勾起了嘴角,然而还没等他说出什么来,一只手便忽然从上方伸了过来,环住了他的脖子。
“又要因为小森吵架吗?”陆知秋的声音里带着些许不满。
“唔。”逆卷礼人便顺势仰起头,从这个角度去看陆知秋。他任由陆知秋的手不安分地捏着他的脸,可他自己那双眼眸中却倏然一闪,露出几分不怀好意。
“我最亲爱的弟弟,你是吃醋了吗?”他的语调还是一如既往地轻佻,叫人琢磨不透,“还是说,你想帮Bitch酱?”
陆知秋只反问:“你也吃醋了吗?”
逆卷礼人不咸不淡地扫了眼对面的两个人,然后便把陆知秋拉下来,丝毫不在意这是什么场合,凑到男人唇边便是深深地一吻。
哪怕已经见识过多次这两人不分场合的亲密,逆卷绫人还是没忍住“嘁”了一声,重重扭过头。
半晌,逆卷礼人才餍足地舔了舔唇瓣,又凑到陆知秋的耳边。
他呼出的气息从不烫人,却依然像羽毛一样,轻轻划过人心,荡起一圈麻痒的涟漪。
“你喜欢这个回答吗?”
陆知秋眸光微暗,他没有回答,而是微微侧头,找寻着少年的唇瓣,想要继续方才的吻。
逆卷礼人会心一笑,动作却在劝阻,他又斜了眼对面的两人,随后压低声音:“小狼狗……你这么欲求不满的吗?”
陆知秋停下了动作,逆卷礼人却又望着他笑。
“楼下有开好的房间。”他的暗示不言而喻。
陆知秋便挑了挑眉:“不吵架了?”
逆卷礼人不说话,却又伸长了手臂,倚在藤椅中静静地等候他。陆知秋轻笑了一声,对这意思再熟悉不过。
几乎是才俯下身,那少年的手臂便攀上了他的脖子,然后顺杆而爬,逆卷礼人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了他身上。
这是一只到处煽风点火的坏猫。
陆知秋不想当他的猫爬架,也使了些坏心,在那少年起身时,他略一用力,便将人拦腰抱了起来。
听见逆卷礼人明显受惊的短促呼吸声,陆知秋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亲密是一回事,被人公主抱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天旋地转,本是依仗,可霎时间却又变成了只能依赖。双腿离地,他整个人能依赖地好像就只剩下身边的男人,逆卷礼人下意识便挣扎起来。
那男人的手却相当稳,任他如何也不会跌出他的怀抱。他甚至还有闲心扣住他乱晃的礼帽,问他:“哪个房间?”
跌不出去,自然也跑不掉。意识到这一点,逆卷礼人便仿佛刚才从未挣扎过一般,亲昵地为他指路。
他的声音依然是轻佻的,唯独揽住男人的手臂,在不经意间又紧了几分。
“……”
“搞什么啊!”
小森唯与逆卷绫人就这样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们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