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中微光【进击的巨人】 第4章 主角团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墙内的日历悄然翻到了公元843年。

距离德利特·阿克曼在那个森林清晨醒来，已经过去了近一年的时光。他彻底融入了这个家，“叔叔”、“阿姨”叫得越发自然，和三笠的感情也日益深厚，小丫头现在几乎成了他的小尾巴。而阿克曼夫妇，也早已将这个来历神秘却善良能干的孩子视如己出。

这一年来，德利特的生活看似简单重复，实则暗藏波澜。明面上，他是阿克曼家打猎的一把好手，每次进山都能带回让村里人羡慕的丰厚收获，身体素质好得不像话，反应速度快得常让阿克曼先生暗自咋舌。暗地里，他则是游荡于玛利亚之墙外的“独行侠”。

借助石之翼的便利，他时常在深夜或清晨悄然出城，以奈克瑟斯之力狩猎巨人。每一次变身，每一次战斗，都让他对光之力的运用更加纯熟，体内能量的储备也日益深厚。他甚至在一次与奇行种的激烈搏杀后，于石之翼的修复光流中，恍惚间“看”到了一些零碎的、属于银色巨人的战斗画面，一些基础的格斗技巧和发力方式仿佛本能般烙印进了他的身体。

他的力量在稳步成长，但一种莫名的直觉却也在悄然滋生。他总觉得这个被高墙保护起来的世界，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美好。墙外巨人的威胁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始终高悬，而墙内…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压抑的氛围，以及某些角落里滋生的麻木与不公，都让他感到隐隐的不安。

这天，德利特和阿克曼先生一早将积攒的兽皮和一部分熏肉带到希干希纳区的市集上售卖。因为收获颇丰，东西很快脱手。阿克曼先生心情很好，难得地塞给德利特几枚硬币，允许他自己在镇上逛逛，午饭前在镇口汇合即可。

德利特还是第一次独自闲逛这个不算太大的城镇。他好奇地打量着街道两旁的店铺、熙攘的人群，感受着与山林截然不同的烟火气。然而，当他拐进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时，一阵不和谐的喧闹声传入他敏锐的耳朵。

“哼！怪胎！把你手里的东西交出来！”

“就是！没爹妈养的野孩子还敢瞪我们？”

“打他！”

德利特眉头一皱，快步走向声音来源。只见巷子深处，几个明显大几岁的孩子正围成一圈。圈中央，一个瘦小的、有着灿烂金发的男孩正抱着头蹲在墙角，身体微微发抖。而另一个黑发、绿瞳、眼神倔强得像头小狼崽的男孩，则被两个大孩子扭着胳膊，脸上已经带了淤青，但他依旧死死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围攻他的人。地上，一块被踩得脏兮兮的黑面包滚落在污泥里。

显然，这是一场毫不掩饰的欺凌。面包被抢，人被打。

不知为何，看到以多欺少的场景，德利特心底某根神经被狠狠刺痛了，一股没来由的怒火瞬间窜起。某些被深埋的、关于“校园暴力”的模糊碎片似乎要挣扎着浮现，却被世界意识的迷雾牢牢压制，只留下一种刻骨铭心的厌恶感。

“喂。”德利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冷冽的气息，瞬间打破了巷子里的喧嚣。

那群霸凌者吓了一跳，回头看见只是一个看起来比他们稍大一点、身形清瘦的黑发少年，顿时又嚣张起来：“看什么看？少多管闲事！滚开！”

德利特没说话，只是迈步走了过去。他的步伐很稳，眼神平静得可怕。

“找死！”一个块头最大的孩子挥拳冲了过来。

德利特甚至没有刻意摆出架势，只是侧身轻松避开拳头，右手并指如刀，精准地劈在那孩子的手腕麻筋上。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

“哎哟！”那孩子只觉得整条手臂一麻，瞬间失去了力气，惨叫着蹲了下去。

另一个孩子从旁边扑来想抱腰，德利特只是顺势抓住他的胳膊，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

砰！身体砸地的闷响让剩下几个孩子脸色发白。

第三个孩子吓得想跑，德利特一记迅捷的鞭腿扫在其小腿肚上，那人顿时失去平衡摔了个狗吃屎。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刚才还气焰嚣张的霸凌者全都躺在地上呻吟或吓傻在原地。德利特甚至大气都没喘一下，仿佛只是随手拍掉了身上的灰尘。

他看都没看那些倒地的家伙，径直走到那个金发男孩面前，弯腰捡起那块脏掉的面包，用手仔细地拍掉上面的浮尘，递了过去，声音放缓了些：“没事了，拿着。”

阿明·阿诺德怔怔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如同天神下凡般突然出现解救了他的黑发少年，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没有怜悯，只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平静和力量。他颤抖着接过面包，小声嗫嚅道：“谢…谢谢你…”

德利特又看向那个已经被松开、依旧一脸不服输的黑发绿瞳男孩。男孩也正看着他，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崇拜。

“你挺能扛打，”德利特评价道，随即话锋一转，“但打不过的时候，跑不丢人。保护好自己才是第一位的。”

艾伦·耶格尔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倔强地反驳：“他们抢阿明的面包！还弄脏了！”

“所以呢？被打得鼻青脸肿，面包就能变干净吗？”德利特反问，语气平淡却直接，“在这种时候，面对明显打不过的对手，硬碰硬是最蠢的选择。先确保自己不受更重的伤，然后可以喊人，可以想办法智取，或者…就像我刚才做的，”他瞥了一眼地上哼哼唧唧的那几个，“当你有足够力量的时候，‘以暴制暴’就是最直接有效的解决方法。”

他的话简单粗暴，却让艾伦和阿明都愣住了，这种现实的“道理”与他们平时听到的似乎不太一样。

“你…你是谁？”艾伦忍不住问道，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德利特。德利特·阿克曼。”德利特回答道，同时向两人伸出手，想拉他们起来。

“阿克曼？”艾伦抓住他的手，借力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我知道这个姓氏！我爸爸跟我提过，你是他们家的？”

“嗯，算是吧。”德利特点点头。

“我叫艾伦·耶格尔！这是我朋友阿明·阿诺德！”艾伦很爽快地报上名字，绿眼睛亮晶晶的，“你刚才太厉害了！怎么做到的？能教我吗？”

“艾伦！”阿明小声拉了他一下，觉得这样太唐突了。

然而，就在艾伦说出“耶格尔”这个姓氏的瞬间，德利特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住了一瞬。

格里沙·耶格尔…艾伦的父亲是医生格里沙·耶格尔…这个名字…

轰——！

仿佛一道惊雷劈开脑海中的迷雾，一段极其诡异、完全不属于他经历的恐怖画面猛地炸开。

天地变色，无数超大型巨人如同行走的山岳，踏碎城池，蒸汽弥漫，哀嚎遍野！毁灭的景象如同地狱绘卷。

而那些超大型巨人的更上方，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由无数惨白巨人骨架构成的、正在迈步前进的恐怖身影。

而在那骨架之上，一个黑发青年的背影孤独而立。

青年缓缓转过头，露出一双空洞、绝望、失去了所有神采的绿色眼眸。

“呃！”德利特猛地按住太阳穴，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哼，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那画面来得快，去得也快，只留下心悸和强烈的窒息感。

“你怎么了？”艾伦和阿明都吓了一跳，担心地看着他。

“…没事。”德利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和疑问。他再次看向艾伦，眼神变得无比复杂，甚至带着一丝审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无比肯定地脱口而出：

“艾伦·耶格尔。”

“嗯？”艾伦疑惑地看着他。

“你叫艾伦·耶格尔，对吧。”德利特重复了一遍，这次是肯定的语气。

“对啊，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艾伦更疑惑了。

德利特的大脑飞速运转。他非常确定，在艾伦自报家门之前，他绝对不知道这个名字！但那闪回的诡异画面和此刻脱口而出的确认…是奈克瑟斯之光带来的预知？还是…被世界意识压制了的、属于他“穿越者”的记忆碎片在松动？

他立刻想到了最合理的解释：世界意识在压制奈克瑟斯力量的同时，也在模糊甚至抹除他关于这个世界的“剧情”记忆，试图将他这个变量对世界的影响降到最低！但奈克瑟斯的光太过特殊，这种压制并不完全，在某些刺激下，碎片还是会挣扎着浮现。

“哦，对，你说过了。”德利特迅速编造理由，掩饰刚才的失态，“我听我叔叔提起过你父亲，格里沙·耶格尔医生，很有名的医生。所以听到名字就想起来了。”这个借口合情合理，希干希纳区并不大，有名望的人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

艾伦果然被糊弄过去了，甚至有点小骄傲：“嗯！我爸爸很厉害的！”

阿明则眨了眨湛蓝的眼睛，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也没多想。

经过这个小插曲，三人间的气氛反而自然了许多。艾伦是个自来熟，加上德利特刚才救了他又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他立刻就把德利特划入了“自己人”范畴。

“德利特，你以后还会来镇上吗？”艾伦期待地问，“我们可以一起玩！你刚才那几招太酷了！”

阿明也小声补充道：“艾伦他…其实没什么其他朋友。”说完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德利特看着眼前这两个孩子，一个像燃烧的火焰般冲动炽热，一个像沉静的湖水般聪慧敏感。一种奇妙的预感在他心中升起——这两个孩子，绝不普通。尤其是艾伦·耶格尔，那个名字能引起他记忆碎片震荡的男孩…

他笑了笑，那笑容冲淡了他身上些许疏离的气质，变得真诚起来：“好啊。我应该还会来的。下次来找你们玩。”

“太好了！”艾伦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随即又想起什么，挠了挠头，“那个…德利特，你比我们高了很多，我们能叫你哥哥吗？”

阿明也期待地看着他。

德利特微微一怔，随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哥哥…这个称呼，似乎很不错。

“嗯，可以。”他点头答应。

又闲聊了几句，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德利特便与两人道别，约定下次市集日再见。

看着艾伦和阿明结伴离开的背影，德利特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陷入沉思。

“世界意识…在试图抹除我的‘知情权’吗？”他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进化信赖者，“害怕我改变太多？看来我这个‘变量’，让这个世界冥冥中的‘规则’感到不安了啊。”

一丝担忧掠过心头。世界意识会不会有更直接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他应该不会拿雷劈我吧？

但随即，这份担忧又被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取代。

“哼，既然你越是想压制我，抹除我的记忆，害怕我影响‘剧情’…”他嘴角勾起一抹带着挑战意味的弧度，“那我偏要参与进去！提前和这个看起来就像‘主角’的艾伦·耶格尔打好关系，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不知道所谓的“主线”具体是什么，但那地狱般的闪回画面无疑预示着巨大的灾难。与关键人物产生联系，或许能更快地揭开这个世界的真相，也能更好地…守护他想守护的一切。

“就当是…给你添点堵了。”他对着冥冥中的世界意识，露出了一个有点孩子气的、狡黠的笑容。

心情莫名变得很好的德利特，脚步轻快地朝着镇口走去，阳光洒在他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他开始期待下一次的镇上之行了。

他就这样带着一脸傻笑，一路走到了市集入口，连阿克曼先生看到他这奇怪的表情都愣了一下。

“怎么了？捡到钱了这么高兴？”阿克曼先生疑惑地问。

“啊？嗯！差不多吧，叔叔。”德利特笑嘻嘻地，心情极好地回答道，“交到了很有意思的新朋友。”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德利特回头望了一眼希干希纳区渐渐亮起的灯火，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一丝跃跃欲试的挑战欲。

故事，似乎变得更有意思了。而他，德利特·阿克曼，奈克瑟斯的适能者，决定亲自下场，玩一把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