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鹤望着邵锡卿离去的背影,坐回躺椅上折着千纸鹤,每叠完一个都会在千纸鹤的翅膀下写下两个名字,然后用爱心圈起来。
“谭鹤谭霄”
字体用的是楷书写的,哪怕胳膊上有伤口也写的,方方正正。
这字倒是和现在店上挂着的千纸鹤上有些出入,很显然一个好看一个……有些丑。
大抵是要送给重要的人,所以写的格外认真吧。
邵锡卿离开花店后,去了国家公墓。
到了地方后,进去满是墓地,白花花一片。寂静的很。
邵锡卿走到一个墓碑前蹲下把那一束蓝紫色的鸢尾花放下,随后席地而坐。
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看了好久好久,在邵锡卿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没有悲伤,没有眼泪。
因为对于他来说,这墓碑只是一个承载生者思念的躯壳。人死了,就是没有了,就是彻底消失了。
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是他总是在想,在幻想,姜晨曦还在。哪怕知道这是自欺欺人罢了。
他们两个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吧,小时候总在一起玩儿,哪怕是后来父母都出事了,他们也在一起。直到后来邵锡卿被邵温礼带回去。
就像是在寒冬抱团取暖,互相安慰互相陪伴。
邵锡卿想过谁都可能离开他,但是他从未觉得姜晨曦会离开他。
姜晨锡是在邵锡卿高三上学期死的。
那一年太恐怖了,对于邵锡卿来说那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噩梦。
他会在晚上梦到父母去世的那天,在梦里很多血不停的涌出来蔓延过他的鼻腔直至窒息。会梦到姜晨曦的葬礼,黑色白色的布料不停的涌过来缠住他的脖颈,直至呼吸不上来惊醒。
即使他看到过死亡,直面过死亡,可……依旧没办法平静的接受。
邵锡卿在姜晨曦的丧礼上可以说连眼泪都没有掉下来。因为他根本意识不到……根本接受不了姜晨曦永远永远不会再也没有了回应。
两个人差五岁,性格也不一样,哪里都不一样,可却都已担起来了一样的责任。
这是他们唯一的……相同点。
“我打算……去那个地方,下个月出发,我知道……你肯定会阻止我,也知道你当你选择做警察却抵制我报警校的原因……可如今不得不去做。”
也许……你是为了让我有选择,可现在你不在了,我……不得不去。有人下来就总得有人顶上去。
就算那里是吃人的地方,我也要去,因为这是我与生俱来的使命。
这份使命在活着的时候在,就算死了它也在。我的灵魂依旧会看着他们,看着他们自食恶果,看着他们被掀起,被碎尸万段。
没有人回应他,只有风声。就像以前邵锡卿总是缠在姜晨锡身后,在他读书的时候烦他,在他上厕所的时候烦他,在他吃饭的时候烦他,但是姜晨曦从始至终都沉默,压根不理会他的聒噪。
姜晨锡的性格像是卡皮巴拉一样,情绪波动就像是一条直线。
“姜晨曦,我打算好了。我要守住所有我想要守住的东西,凡事我做的选择我不会给它留后路。以前你总说我去不得,怎么?你去得我就去不得了?这次是我最后一次来。你可别想我。”
我走了……
是不是……那里可能会有一些你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