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世录[废土] 第15章 何时结束呢6

無的夫妻关系很紧张。

当然这么说有点跳跃了，事情得从他在废墟旧宅里的时候说起。

110小队到了二楼后也开始分散观测，無负责靠深处的那排房间。旧宅内昏暗，即使是靠窗也没有光，只能靠手环的照明前进，他几乎是用肩撞开木门后，就弥漫起一阵烟尘。

靠内有几间卧室，几间书房，还有看着像存放资料书籍的、纯收藏画作与艺术品的房间。無在进行简单的搜索后，就先调出光屏进行摄像资料的音画输送，简单来说，就是到处拍几张。

连着几间都是双人床，至少也有四间都是卧室，里面的家具、书籍很少有保存完好的，多数纸页都是一碰就碎。有些还保留文字的书籍也都拍摄了照片输送回公司了。

资料很少，唯一一张挂在墙上的画像也被熏黑了，但能从轮廓依稀看出是个女人。

二楼深处有一间正对着前方的房间，越靠近那边，無就在地上发现了许多弯弯曲曲的黑色痕迹。

有的在房间门口处，有的在走廊上。

地毯被烧尽后，黑色的弯曲痕迹在地板上尤为明显。

就像是，胳膊的宽度……就像是，大腿的宽度……就像是。

有很多人倒在了这里。

無也拍了几张。

“滋滋——”骨传导通讯器突然接通，“您好，110小队成员。我是泛用机机型礼弥，信息处理组35号机。您现在正身处本次任务目的地吗？”

奇怪？礼弥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通讯。

“是的。”

“您是一个人吗？”

“呃……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好的，您传回来的实时照片上有女性躺在地板上对您微笑，所以确认了下。那么请珍爱生命，如任务失败也会失去提成。如死亡，本公司概不负责收尸。祝您幸运。”

“……”

然后礼弥就把通讯切断了。但对于此刻一个人站在黑暗中的無来说，怎么想都不太友好。

他刚好站在一摊黑色痕迹前面，位于一间房间的门口，他正打算出去。而后，無原地沉思了会儿，默默调出了刚拍摄的照片。

光屏中，最新一张刚好是脚下的地板。

闪光灯下，深色的地板上攀附着一滩黑色的弯曲状物体，第一眼的确会以为只是单纯的人体灰烬，但多看两眼，就能发现在偏棕色的地板与黑色中，还存在一些白色的东西。

那是……人的肢体。

有个浑身惨白的人躺在地上，头发、或者是不知道什么成分的黑色东西覆盖在她全身。往上看去，她的两只眼睛也正在死死盯着镜头。

与目光最割裂的是她的嘴，她，她为什么笑着？歪歪斜斜的嘴角裂开，里面只有零星几颗牙齿。

而且，刚才的画面有这么清晰吗？

他关掉光屏，看到有一些粘腻的液体正在面前的地板上蠕动。里面有个肌肤惨白的女人正慢慢撑着胳膊坐起，看到無发现她了，还咧着嘴笑了下。

無后退几步，那个女人也“咯咯咯”笑了起来，黑色的液体像是她的头发，又像是她的衣服，她摇摇晃晃站起来，身上的肉还掉了几块，“啪叽”一声掉到地上。

她看着無：“你，你为什么不哭？”

“你为什么不哭？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哭？你不乖！你不乖！你不乖！你不乖啊啊啊啊啊啊啊！！！”

無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了。

*

好消息是無没死。

坏消息是他一觉睡醒发现自己无痛成婚了。

他在陌生的大床上醒来，打开衣柜更完衣后，开始查看屋里的书架。多是一些书籍，而桌上也没有能告诉他自己信息的照片。在他考虑要不要出去看看时，有人在他门口敲了敲：“無……你醒了吗？”

很耳熟的声音。

严格来说一天前他还在公司里见到了这个声音的主人，虽然是隔壁队的，但总归是有基础了解的。

他记得是叫莫熏，是个看着有些胆怯的女孩子。可问题就出在这里，一个胆怯、说话都会有些颤抖的女孩子，现在的语气像是换了个人。

可别小看了兔子混血种的听力……不对？！他耳朵呢？！？

他摸了摸头，又仔细摸了摸整只脑袋，他的两只耳朵真的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长在两侧的两只人类耳朵。

……当务之急，他得先开门。因为这个听着像莫熏的人迟迟没等到开门后，又敲了几下。

门开了，一个长得几乎和莫熏一模一样、穿着洋裙的人站在门口，要说和莫熏有哪里不一样的话，她身上缠绕着的爬山虎没有了。或者说，是她身上一切非人的部分都被修改了，她现在看着就像一个普通的人类。

“莫熏”脸色苍白地开口了：“你昨晚没休息好吗……？怎么这么晚，我们不是说好了今天商量米兰卡的事情吗？”

啊？

什么事？说好什么了？米兰卡？和米兰卡又有什么关系？

他印象里的米兰卡才刚入职不到一天，就记得她的两只灰翅膀了。不对？再不回答，“莫熏”的脸色都愈发奇怪了，不知道她下一步会干什么。

“……昨晚做噩梦了，对不起。嗯，嗯！我记得呢，那我们去哪里商量？”

“無……？”莫熏的眉蹙地更深了，“你怎么了？”

“没事啊。你不是要说米兰卡的事吗？你有什么想法吗？”

不知道怎么对话时的最好方法就是再问一个。虽然他依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当务之急先创造一个让“莫熏”说话的前提应该不会错。

语毕，“莫熏”果然看向了别处，她的眉眼忧郁，视线看向旁边的地板，她叹了口气：“今年暑假我又联系了‘安波’他们，‘安波’还是那样，面对我和妈的时候不会说什么，但会和他妈妈抱怨……我再去买点首饰给他吧。”

“嗯，我支持你。”

“就算你又反对我也还是要请他们来的，米兰卡的升学和学校都还没决定。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我承认我不行，你呢？你怎么看？”

“嗯……是！我也觉得这样可以！”

“你没什么想法吗？妈她都……”

还好，米兰卡出现了。

她的背后也没有了翅膀，换上了一身简约的黑色洋裙。接触时间不多，無除了她没什么表情外真的没什么别的印象了……不过她现在也没什么表情，应该不是“莫熏”这种情况吧？

应该是自己人吧？

無站在“莫熏”旁边，看着无表情的米兰卡笑得很勉强。

……

问题似乎很大。

“莫熏”在身份上是無的妻子，而米兰卡的身份又是他们的女儿。除此以外，来参加这次任务的队员都变成了清水家的人。

这是他吃了顿晚饭得到的信息。

而这对夫妻的感情似乎也不好，两个人的房间是分开的。奇怪的地方有很多，比如为什么家里的长辈是女方的家长，而大家都姓清水，这个情况……是他赘婿过来的？

無是尽职的天选打工人，作为废土中的公司员工，难免会观测到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为此，学习一下基础历史是很重要的。而無就是那个上班还会内卷学习的人。

虽然也没学习多少，毕竟现在的历史信息已经非常稀少了，有的一部分也多是通过东拼西凑的。

而在东方国度的日本中，似乎有着改姓的传统，即女性与男性成婚后，女性也会改为男性的姓氏。但在某些资料中，也会有男性赘婿到女性家、改为女性姓氏的情况。

無翻阅了自己房内能有的全部纸质信息，从一封他家寄过来的家书中，他知晓了自己和“莫熏”是联姻的关系，且自己果然是赘婿过来的。因此两人间确实没什么感情。抽屉里散落的几张是他与“莫熏”的合照，也许因为是结婚照，笑得还没有那么生疏，照片是黑白的，两人都穿着和服。

主要是看到一张自己完全没有记忆的自己和照片，就会显得抽象起来了。

第一晚临睡前，“莫熏”脸上的焦虑愈发严重，忧心忡忡得回了自己房。虽然很想和她搭话，但無身体的原主人也不太想和她交流，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被某种不可抗力力量压了回来。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是清水家的丈夫在抗拒和妻子说话。

于是门关上了，“莫熏”也离开了。独自坐在房里的無开始思索这个原主人的性格，一整天中，他只在试图安慰妻子的时候出现了抗拒感，他不想和妻子交流？

而且……还不太像只是厌烦之类的情绪，原主人好像有更想做的事情。

夜深了，他躺在床上，原本该是进入梦乡开始休息的时刻。但此时原主人的想法又开始活跃了。

無不知不觉地盯着门口，又不知不觉地坐起身，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从床上坐起身，还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外套披上，动作已经进展到换鞋的那一步了。脚尖方向只朝着门口。

他要出去？他要去哪里？

他的心中，某个想法如同夜晚中擦亮的保险丝，无声却明亮。

——“出去吧，出去‘散步’。”

啊啊啊这章其实还有一半大纲，字数超了还没写完！

遂拆成两章了（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何时结束呢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