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宠物死亡魂灯熄灭连着的警报铃声吵醒的。
就睡了一觉。
真的!
可是我的小乌龟,它死了。
我推开门,感觉不大对,外面怎么这么多灰?
我的洞府怎么好像一个人都没有了?
弟子呢?
仆役呢?
丫鬟和厮波呢?
我的七品白霆风骏呢?
九霄碧心虎呢?
耀天都胜鹤呢?
小可爱你们都去哪里了?
对着一群血脉淡到完全无法承受我威压的马匹老虎白鹤,感觉到它们身上少之又少的契约之力,我好苦恼:这么不趁手,我怎么去找我的小乌龟?
要不然,还是用腿吗?咿呀,我腰上这个船形玉坠是个法器的!本老祖法力充足可以用!
先激活阵盘,把魂灯剩下的灰放进中间,嗯,北,北,东北——好像是个小世界?
小乌龟你能在小世界吃到什么好的?
算了,先接你回来吧。
蓝湛和魏婴面面相觑。
他们不是在山洞的吗?怎么现在在天上飞?
“蓝湛......”魏婴是后面才醒过来,想问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醒了吗?后生们?”
“谁?”蓝湛警惕非常,看不到人却听见声音,换谁都要特别注意。
“真是不礼貌,要不是看你们两个小的多少有些本事,老祖我才不救你们呢。”
“前辈为何不现身?我们也好感谢您啊?”魏婴试探道。
“真要命,这玉航定风舟多年不用了,好难掌控,小子,帮我看看下面是哪儿?”
“啊?看下面?”魏婴爬起来才发现他和蓝湛是在一艘船的甲板上,蓝湛走到船舷,往下一看:“不夜天!下面是岐山不夜天!”
“那好,应该有场子停船了,抓好嘞!”
瞬间大风狂作,魏婴和蓝湛使出吃奶的劲儿抱紧彼此跟着船往下落去。
2
温若寒紧急出了关。
一位大能以法舟降临岐山不夜天城中广场,广场地面已经坏了。
被风吹的脸皮发红发痛的魏婴和蓝湛搀扶着彼此一步一颤地下了船,对于御剑所不能达到的高度的天空终于有了认识。
温晁是个傻的,立时就要告状:“爹啊你看这两个臭小子把我们曜日广场给毁的不成样子!”
“坏了吗?”是那位自称老祖的女修的声音,“又要赔钱了吗?”这声音里的沮丧响彻整个广场。
“温宗主。”蓝湛开口,声音里还遗留着骤然下落时的震颤。
“老祖你不下来看看吗?”魏婴的声音也没有那么快恢复,“你的船把地面砸沉了诶。”却透着一种看热闹的兴高采烈。
温若寒凝视着这占据了半个广场的船,被白玉船壁上流动的光彩闪瞎了眼:“是哪位大能?看您的船可是豪横的很呐。”
魏婴对蓝湛低声吐槽:“温家好意思说别人豪横?!”
看着须弥芥子中小乌龟的身蜕,我好伤心,可是坐在这里没有办法解决外面的事情,只好下去交涉了。
温若寒被大能威压压得透不过气,往后退了一步。
我看他往后走才知道要收敛一下灵压。
然后就冷场了。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啊,对不起,你们小世界的灵气太稀了,撑不住我的玉舟,掉下来了不怪我?
随便来个谁说句话呀,太尴尬了。
“前辈,”蓝湛终于恢复了一些,他比魏婴早醒一眨眼的时间,所以现在才留意到自己的腿伤已经好了,而魏婴也早就不发烧了;不止这样,他们两个身上穿的分明不是自己的衣服了!
“嗯?什么事?”没想到这个一看就话很少的小孩先说了,我立刻转头看他。
“...晚辈们的衣物...?”想到那是家袍,蓝湛不得不问。
“啊,在哪个杂物篓子来着?”我忙忙翻动袖子。
魏婴也“啊”的大叫一声,面色古怪:贴身的小衣都不是之前穿的了,算了,看这位前辈长得垂到地面的白头发,应该没什么吧?
总算翻出来了,我看着这两个小辈的红耳朵笑了:“想什么呢?我临时化了两个草精让它们给你们换的衣服。”
3
小辈就是好用。
我救了的这两个,一个出自云梦,一个出自姑苏,魏小子敢开口话又多,蓝小子话少可是集中性强,总算是没有叫老祖我损失太过。
就是我的船收回腰上后广场上那个大洞太难看了,我都不好意思只赔那么一点金玉了。
摸摸第四个芥子取出赔款后,我又抓了一把灵珠出来,要小朋友做事情,怎么可以不给点奖励?
蓝湛和魏婴接过那流光溢彩的珠子时还没有意识到那是什么,可一入手就被其表面的灵气电得手颤了几下,立刻攥紧了。
温若寒则诧异地看着示意他伸手接过珠子的白发女修,她容颜未老,却眉鬓皆是霜白,望着自己的眼神慈爱地仿佛在看第四代的重孙。
“拿着玩儿。”我看他还犹豫,不耐起来抓了他手把珠子塞进去。
以温若寒的修为倒不至于被灵珠刺激,但是再不说点有用的话是不可能的:“前辈,这是?”
“灵珠,一颗值万枚灵晶,一枚灵晶值千只灵玉,一只灵玉值百来灵符,诸天万界定下来的,黑集可能会炒得高些吧。”真不是我吹,活了千百岁,家当还是攒了不少的。
魏婴拿出一张纸符问:“灵符是这样的符箓吗?”
我看了一眼,果然是个好苗子:“不错嘛小子,你这一张可以抵我徒孙两张。”
魏婴晕乎乎地数起手上的珠子:“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转过去看蓝湛说:“九万枚灵晶,九千万只灵玉,多少个符啊蓝湛?”
“九十亿。”蓝湛面上不显,内心震动非常。
“我一天画十张符,一年三千六百张,一百年也只有三十六万,就算都能抵两张,也只有七十二万......”魏婴算完抬头望着那位老祖:“您救了我们的命,又给这么贵重的东西是想做什么?”
温若寒已经把九颗珠子收到一个一看就很贵的密匣中,慢慢地说:“长者赐,不可辞,岐山温氏温若寒,请教前辈,诸天万界是何处,是否前辈来处?”
我先看魏小子和蓝小子:“你二人天命加之,必为骄子,先结个善缘罢了,不必说贵重,有日登青穹,定能还报吾。”
再回温若寒:“此处不过小千界,吾来收回一只灵宠的尸骸,诸天万界是个统称,此处亦是万界中,吾自万界中鸿钧大千界来,彼处非吾法界。”
4
“请问,前辈的灵宠是?”魏婴抓住了重点。
我看一眼两个小少年,略有不解:“我的小乌龟它发狂了后不是你们两个解决的吗?”
“小乌龟?”魏婴张着嘴宛如一整个鸡蛋哽住了喉咙。
温若寒看向蓝忘机,蓝忘机默然,最后还是温晁想起来,说:“爹,爹,就是我跟书上找到的!暮溪山上那个!”
“屠戮玄武。”看不得温晁抓耳揉腮的怪相,蓝忘机接口。
温若寒眯起了眼。他转向这大能女修,谨慎地问:“前辈今年高寿?”
我觑着他不想回答,怎么这么不懂事,问女修的年纪干什么?有什么好问的?“我的耳孙女做你的君祖奶奶也绰绰有余。”
“君祖奶奶?”魏婴用手肘挨了蓝湛几下,想问这是什么称呼。
蓝湛想起他缺了自家叔父后来的课,有些生气也还是说了:“所谓祖宗十八代即从鼻-远-太-列-天-高-曾-祖-父九代为九祖;本代往后,自子-孙-曾孙-玄孙-来孙-晜孙-礽孙-云孙-耳孙九代为九宗。”
温晁接口:“君祖奶奶就是鼻祖的妻子。”
魏婴口上数了下:“那就是九加九等于十八?这位和温宗主隔着十八辈人世?”
“是十九辈,你漏了本代。”蓝湛纠正。
“啊?哦。”魏婴挤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来,“那也还是不太对啊前辈,你的小乌龟在我们这里数百年前就是大妖兽了......”看见这位比温宗主君祖奶奶的君祖奶奶辈分还高的女修表情越来越冷淡,他乖觉地消了音。
要不是你小子长得俊,我愤愤地想,居然还敢算我这老妖婆的年纪,哼,真是没脑子:“山中一日世上千年,跨界难如登天便在于时空之转亿万艰难,诸位很不必询问吾之年纪,吾也是才至汝等之界。”
“但是前辈有法子回去,”温若寒早在魏婴询问君祖奶奶之前就已经双眼爆出精光,“能叫晚辈也往大千界一游么?”
我笑了,摇摇头,回答他:“最多往中千界,还得找个近些的,境界相当的或者相差不太远的。”
温若寒沉吟半晌:“那也很好。”
我看看他,再看看魏小子,还是青春少年容色好啊,看得人眼睛舒服心里高兴。
蓝湛突然想起了家,向前迈了一步:“前辈!您能不能先同我去看看我父亲!他受了伤!他......”
蓝小子的爹?想把人家儿子带往宗门试炼场少不得要告诉一声,那就去一趟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