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臣妻 > 第2章 第 2 章

臣妻 第2章 第 2 章

作者:软柿子就是好捏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5-14 03:35:52 来源:文学城

这场雨来得急促,散得缠绵。

下到后面,变成了细雨,丝丝缕缕扑在脸上。

宋湄将外衣拢在脑袋上,蹲在草丛中,偷摸着观察廊上来往的人。

多是青袍、乌皮靴,典型的文人打扮。远远的,忽见一道石青色的修长身影出现,对来往的人颔首问礼。

宋湄连忙压低脑袋,那人正是冯梦书。

看来冯梦书的客人已经到了,等到他们全部进去,她就也悄悄摸进去。

阿稚一定在门口守着,等遇见阿稚,就让她帮自己梳头,然后去换衣服,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正这么想着,面前忽然出现一片碎花裙摆,裙下若隐若现两只桃红绣鞋。

宋湄惊喜抬头:“阿稚!”

刚扬起笑脸,却发现阿稚面色发苦,朝她摇头。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人声:“宋湄,你怎么弄成这样?”

声音不大,听起来却很振聋发聩,颇有冯母上身的气势。

宋湄登时就不敢动了:“我,妾……没带伞,淋湿罢了。”

“你怎的不正视我说话?”冯梦书的脚步声在身后停下:“转过来。”

宋湄不动,冯梦书便安静候着。宋湄只觉得后背发毛,随即心一横,被看到又能怎么样!转就转!

“郎君有事快说。”

看到她的样子,冯梦书沉默一瞬:“放下衣袖。”

宋湄用衣袖将脸挡得更严:“就这么说。”

“成何体统,放下。”

“不……”

袖子上多出一只手,冯梦书竟上手拉她了:“放下。”

宋湄弱弱顶嘴:“光天化日,拉拉扯扯,郎君你成何体统?”

冯梦书似乎被她说动了,缓缓松开手。宋湄暗喜,衣袖却猛然被人扯下来。

随即就看到冯梦书那张淡淡的脸,少见地变成了愕然。

宋湄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

形容凄惨,一身狼狈。只有窃笑时的一口牙是白的,活像京华大街桥下流浪的乞儿。

阿稚看见宋湄的模样,倒吸一口冷气。

冯梦书眉目严厉:“跟过来。”

这个样子比冯母还可怕,宋湄犹豫着不肯动。

冯梦书再次回头瞥她一眼,宋湄乖乖跟上。

-

扶香径后通着客舍,偏僻安静。

已到了小阁,再往前走一段,就是冯梦书平日自己住的地方。这个地方,宋湄知道,却从没来过,满目陌生。

春生一路小跑过来:“阿郎,都备好了。”

偷瞄宋湄一眼,匆匆离开。

见到春生的反应,宋湄更是紧张,她不肯往前了:“郎君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沉默一路的冯梦书终于开口,反应尽在意料之中:

“宋湄,你可还记得,妇德妇容是哪几条?散发跣足,形骸放.荡,若被人看到,你该如何自处?”

宋湄方才破罐子破摔的勇气一下子就散了,耷拉着脑袋:“哪有那么严重?妾是在自己家中,又不会有人到处去说。”

说着,宋湄偷看冯梦书:“只要郎君你不说,阿姑就不会知道。”

就算知道,冯母也只是罚她抄书而已。

冯梦书深深吸气:“你以为我会去跟母亲告密……”

宋湄琢磨了下他的意思,面上多云转晴:“郎君真的不会吗?”

半晌,冯梦书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告密就好,都是她的错。

宋湄在袖子里找了找,找出一块莹白的糖糕,十分诚恳地认错:“郎君,尝尝吗?这是我和阿稚她们研制的新味道,特意用来招待客人,很好吃。”

冯梦书看也未看。

没关系,宋湄又翻出一枝打苞的牡丹,是刚才在地上捡的。虽被风雨折断了,但养在瓶里,应该能开几日。

她将这朵春色送给冯梦书:“妾错了,郎君别生气了。”

冯梦书盯着花好一会儿,不接。

宋湄看到花枝上的泥,恍然大悟。立即捏着袖子擦干净,往前递了递:“不脏不脏,郎君你看,是干净的。”

冯梦书依旧没有接。

他慢慢抬眼,由花到人。盯得宋湄下意识将脸擦了又擦,忐忑地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眼神相触,宋湄产生了错觉,冯梦书面上的冰雪似有消融之势。

下一瞬,冯梦书闭了闭眼。

再睁眼时,他看她的眼神变得淡然,又变回晨起那个与她相敬如宾的冯家阿郎。

果然是错觉。

冯梦书敛衣整袖,他又要打算走了。

每次都是这样,他瞧不上她的无礼冒犯。只有揪她的错时,两人看上去才像一对夫妻。

只是可惜,是一对吵架的夫妻。

吵完之后,不欢而散。下次相见,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关系却因争吵更加冷淡疏离。

宋湄握着花枝等他离开。临走前,他还要教训她一番。

以教书育人的谆谆语气:“牡丹俗艳,往后不要再种。若非要种,不如……”

宋湄忍无可忍:“冯梦书,你真讨厌。”

冷不丁被人直呼姓名,冯梦书神情错愕,一时忘了要说的话:“你说什么?”

宋湄满肚子怨气,酸涩又委屈:“你都有那么多海棠了,我种一盆牡丹又能怎么。说来说去,你就是故意和我过不去!”

冯梦书皱眉:“我何时——”

宋湄用力推开阁上的窗户,一扇接着一扇。

狂风裹挟雨丝灌入,潮湿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夹着一缕微弱的花香。

四面八方,无论从哪扇窗户看出去,都能看到一片翠绿。

那是扶香径的海棠花树,自宋湄接手荒园不久就移植进来。那时连如何修缮都未想好,却想好了要种什么树。

初时孱弱的树苗,如今郁郁葱葱,簌簌作响。来年春三月,料想能看到一树雪白,满院花海。

冯梦书在扶香径附近住了近一年,冬夜赏雪,夏日纳凉,竟然从未发现过。

没几人知道他喜欢海棠,连春生都不知道。

而她不知是从何处打听到,纵着这些海棠树悄无声息地长成了这副模样。

宋湄咧嘴哭得伤心,听到冯梦书轻声说:“别哭了。”

冯梦书的手臂遥遥伸过来,在她眼下擦拭。

宋湄泪眼模糊,看着站在几步外的冯梦书咬牙切齿。突然一把扯住冯梦书的衣襟,拉近,踮脚。

紧接着在他唇上咬一口,用力推开。

两人吵架,凭什么只有她一人这么狼狈?

宋湄以为会在冯梦书的脸上看到错愕和震惊,可是没有,他的神情说不出的恍然。

下一瞬,面前压下一道石青色的身影,轻轻地含住了宋湄的唇齿。

宋湄呆滞许久,直到面前的人蓦然与她分开。

冯梦书一连退了几步,面上是同样的呆滞和震惊。

-

回廊下,树荫遮蔽处。或坐或站,几人相聚。

太子指尖轻叩桌面,极有规律。面若寒玉,赛雪欺霜。

不远处,那两道相依的人影辗转至窗后,看不见了。

程化总算松口气,连忙请罪:“殿下恕罪,因殿下回京之事不能让人知晓,故而微臣并未与冯编修明说是何事,只言借他宴席一用。请殿下勿与他计较冒犯之罪。”

原以为此地隐秘,适合议事。可谁能知道,冯子遇与其娘子会到此处吵成那样,又缠绵地和好。

太子说:“程学士言重,这本就是冯家府上,本宫才是不请自来的客人。”

太子提起之前被打断的事:“朝中诸臣如何?”

程化恭敬答道:“有赵淮世子坐镇,张贤、王廊二位大人协助,已揪出朝中大半贪贿官员,并掌握铁证。先前有章裕撑腰,朝中有心存侥幸者不肯收敛。如今章裕窜逃作乱,又被殿下领兵镇压,其余党羽不成气候。只待殿下回朝,便可将其一网打尽。”

太子点头:“他们学问不如你,其中卷宗文书,全靠程学士辛苦,本宫记得你的功劳。”

程化连声道岂敢。

抬头瞥见太子手边茶盏,殷勤上前,抢过太子身边侍从手中注子,准备添上。

程化想起方才那尴尬的局面,有心化解,一边说笑:“说来,西府海棠香味极淡,这得种了多少棵,才凝成这么一阵香风。冯子遇再郎心似铁,怎么扛得住冯娘子一颗真心呐……”

程化边说边掀开茶盖,一看,愣了。杯中茶水早被喝的干净,连茶叶都不剩,太子他……

李朝恩接过程化手中茶盏:“程学士,奉茶之事还是交给奴来办。”

程化强笑退下:“有劳李令宫。”

一时间只剩茶水倾倒声。

程化垂首立着,脑中思绪飞快。

片刻后,他笑说:“臣忽然想起来,殿下今年已有十九。想来可恨,若非章裕作乱,殿下去岁就该选妃成婚。不过听闻皇后娘娘准备办赏花宴,京中不少闺阁小姐有意参选。储君选妃,社稷可定,微臣在此提前恭贺殿下。”

太子深深看他一眼:“程学士古道热肠,本宫心领。”

程化连忙解释:“太子选妃是国之重事,微臣关心理所当然,并无……”

太子忽然打断他:“把那婢女带过来。”

李朝恩比了个手势,缚住手脚的婢女就被拖至几人面前。

程化吓了一跳,他认得这个叫阿稚的婢女:“殿下,这……”

李朝恩解释说:“太子在此等候程学士,咱几个正撞见这婢女偷听。”

阿稚哭着叩头:“贵人饶命,婢是跟着娘子阿郎过来服侍的,并未偷听。”

程化顿感大事不妙:“臣与殿下所议秘事,这婢女都听到了!”

程化与冯梦书算是私交甚好,可眼下这情况,也只能舍掉一个婢女。

太子扬手,几人止声。

太子来到阿稚面前:“方才听到之事,你可会告诉旁人?”

阿稚拼命摇头:“婢死也不会说出去的。”

太子又问:“若是你家娘子要问呢,你也不说?若不说,就是背叛她。若说了,便是背叛本宫。”

阿稚愣住,不知如何回答。

太子最终笑了笑:“放了她吧。”

不知怎么,程化的心高高地提起来。满肚子的话在喉咙打转,最终只谨慎地回了句:“太子仁善。”

-

天将黑时,冯家小宴散了。

太子上了马车,李朝恩恭声说:“郎君,冯家婢女有礼物相送。”

放她一马,还敢找上门来?

可事情却不是这样,那叫阿稚的婢女战战兢兢,是奉主人命令而来的。

沉寂片刻,太子令侍从掀帘。

那婢女连头也不敢抬,将食盒奉上:“家主说招待不周,特送点心与诸位客人。”

食盒打开,是一碟糖糕,晶莹剔透,撒满糖霜。

车帘放下,太子不受。

借着冯家府门前的灯光,李朝恩往四下一望,离去诸客,人人有份。

马车缓缓驶入皇宫,侍卫见东宫令牌,即刻放行。

太子先去承天宫拜见父皇。

皇帝已睡,隔着屏风召见儿子:“朕竟不知道你回来了,如此突然,也不见你递折子。”

太子以额触地:“父皇恕罪,并非儿臣逾矩,实在是一路刺客众多,儿臣几次三番命悬一线。若非出此下策,儿臣如今已成一具尸体。”

皇帝沉吟:“防着刺客,也要防着父皇不成?”

“刺客手段通天,儿臣所发消息皆被拦截。并非是防父皇,而是防朝中逆贼。”

太子殷殷切切:“儿臣在外数月,无一日不思念父皇。是以速战速决,杀掉章裕飞回晏京。临行前父皇感染风寒,一别数月,父皇的病可好了?”

说着,太子往前几步,似要接近屏风。

皇帝忽然说:“你去见见皇后,她也很挂念你。”

太子止步,跪地:“儿臣遵旨。”

出了承天宫,李朝恩迎上来。太子问:“母后睡下了吗?”

李朝恩说:“凤藻宫灯火都亮着。”

太子细思之后,折道回东宫:“罢了,母后整日忙于后宫之事,不去打扰她。”

连日奔波,太子并未惊动东宫众人,由李朝恩服侍着睡下。

春雨未停,湿冷的气息钻到了梦里。

白日冯府花亭,李朝恩边斥边看他:“太子殿下,这冯家婢女也忒不懂规矩。”

除了他自己,最了解他的只怕是这奴才,一眼就看透他的想法。不动声色地言语试探,几句就能确认心意。

看身上衣料,此人并非婢女。

他不说话,李朝恩又说:“冯编修年方二十二,想来没有这般大的女儿。”

那女子的年纪与他不相上下,怎么可能是冯梦书的女儿。未梳发髻,尚在闺中,或许是冯梦书的妹妹。

这狗奴才装傻充愣,明知故问。

若是没有章裕之乱,他去岁就该定下婚事。按照惯例,再过几月就要迎娶太子妃,并纳良娣。

若说李朝恩是狐狸,他带出来的两个小内监就是小狐狸。

一句话听出师父意思,连声跟着拍着马屁:“冯小姐玉貌花容,堪配殿下。”

历朝历代的太子,总会娶一个家世相配、掌家有度的太子妃,他也不例外,女人于他只是点缀。

可想起雨中那道玲珑身躯,他竟难得有了兴致。

冯家小姐艳如桃李,虽然身份低了些。但做个讨人欢心的侍妾,太高的出身反倒麻烦。

看那冯家姗姗来迟的引路下人,也觉得有些亲切了:“今夜宴席,冯小姐可会作陪?”

那下人将头磕得鲜血淋漓:“冯编修是家中独子,没有姊妹兄弟。府里只有一位年轻女眷……那位,是冯家娘子。”

太子猛然睁眼,从床上坐起,微微喘息。

忽然想起白日程化的反应,太子觉得可笑。不过是个女人罢了,竟能劳动程文远千方百计地出言试探他。

他是太子,天潢贵胄,还能对臣下的妻子做出什么逾矩之事不成?

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太子嗤笑了下,看向帐外,春雨无声。

分明是春日,一呼一吸,却如炭烤火燎,今岁天气实在反常。

他扯了扯衣襟,忽觉双腿之间的异样。

掀开薄被,借着窗外尚未亮尽的天光,他看到自己身下,一片狼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