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敖津单貌似是坐在了旁边的小沙发上,手心不动,“你不要动,我怕黑。”
“怕黑你还关灯?”
“……嗯。”
冯心野一直以来都比较抵触和外人的亲密接触,但是敖津单,他并不排斥。
或许是因为两个人都有着互相隐瞒的那个相同的秘密,亦或许是因为那个奇异的梦。
冯心野双手向上,利落地将上衣脱了下来,随手往旁边一摸,并没有找到自己方才放在那里的那件衣服。
他奇怪问道:“你刚才关灯的时候有看见我放在这儿的衣服吗?”
敖津单想都没想直接说:“没有。”
没办法,他只能摸黑寻找。
他弯着腰在沙发上下来回摸,可后腰上那只大手一直紧紧贴着,并不因为他的动作而放开。
冯心野:“你就不能把你那爪子撒开吗?”
“我怕黑,我怕找不到你。”
冯心野:“……”
“那你能摸一个比较正经的地方吗?”冯心野反手握住他的手臂,察觉到他小臂上的青筋好像轻微鼓动着。
“两个大男人,做这么暧昧的动作?”
冯心野说的话像是一个普通的直男在责怪,但是略微轻佻的语气能听出来他并不抵触。
敖津单轻笑,手掌脱离开他的皮肤,随后用食指在他发达并鼓起的腰肌中间的凹窝上下摩挲着,动作极轻,剐蹭着,似是在**。
冯心野没反应过来,瘙痒感从那一点遍布全身,他情不自禁地颤了颤,随后很快地往旁边一躲。
换了个位置,他正好摸到了那件质感极好的衣服,迅速套上,道:“我换好了,开灯吧。”
敖津单责怪道:“我找不到你了。”
冯心野:“你没拿手机吗?用手机照灯。”
“我没拿。”
“……我也没拿。”
敖津单似笑非笑:“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呢,”冯心野听出来他是故意的,配合道:“可是你是这儿的主人,还有比你更熟悉这里的人吗?”
“以后会有的。”
“哦?”
“冯老师。”
突然喊了他一声,冯心野回应:“嗯?”
“你换好了吗?”
“换好了。”
“你裤子换了吗?”
冯心野:“没有。”
敖津单:“你裤子上也滴油了,一块儿换了吧。”
在黑暗里久了,两个人差不多适应了,敖津单坐在沙发上,一眼就能看见白的几乎发光的冯心野。
而冯心野也能观察到穿着白衣服的敖津单。
冯心野站着,他坐着,两个人就这么隔着黑暗面面相觑。
冯心野挑起眉梢,疑问道:“我裤子上真的滴油了吗?”
“我看见了。”
“我怎么没看见?”
“可是你这条裤子和上衣不搭。”
冯心野拎起那条白裤子,道:“衣服而已,能穿就行,在乎搭不搭作什么?”
“……”
敖津单又是沉默半晌,道:“好黑。”
冯心野算了算时间,和敖津单玩乐的时光到此为止,道:“好了,玩儿够了开灯吧。”
敖津单:“……你能抱抱我吗?”
冯心野扬起嘴角,眼神却冷漠非常,道:“不能。”
他再次斩钉截铁的提醒道:“开灯。”
敖津单这才拍了拍膝盖上不存在的灰,直起身来,径直往冯心野这里走来。他并没有想绕路,而是直直地逼着他后退。
退了数步,冯心野感觉到自己的后背紧贴上了冰冷的墙壁,男人温热的胸膛就在他的眼前,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紧接着,触屏按钮声音在耳边响起,敖津单划拉了两下,衣帽间内的射灯紧随亮起。
两人不约而同地眯上了眼睛。
敖津单拉开和冯心野的社交距离,仿佛刚才在黑暗中轻声求抱抱的人不是他,又恢复了早上那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
一句话也不说,扭头就走。
仿佛两个人就只是素不相识因为礼貌带人来换衣服的陌生人。
不管怎么说,他和敖津单的确也是陌生人的程度。
两个人并没有那么熟悉。
冯心野很无所谓,他经历的感情太多了,早就无感了。
只是暧昧一下,爽那一下就可以了,有什么必要再互进一步的吗?
很明显的答案——没有。
他拿起自己的那身衣服,搭在胳膊弯处,神色如常地跟着走了出去。
敖津单人高步子大,就这一会儿就已经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冯心野坐回餐厅,将被自己咬了一口的已经发冷的生煎包吃掉,在赵姨的热情似火下,他又被迫吃了很多刚做出来没多久的菜。
听赵姨说也是敖津单从各色地区的高级餐厅那里买来的乱七八糟的特产,买的太多吃不完,送人都没人要的程度,只好全部拿来做菜了。
纵然赵姨这么好的厨艺,做出来也只是平平无奇的好吃。
可能是地域差异,作为北方人的冯心野根本吃不惯,闻着就想吐。
见状,赵姨也不瞎喂了,赶紧给冯心野准备了一杯漱口的果汁,半杯下喉,这才觉得好了些。
临走时,赵姨从仓库翻出来好几大提子精装的特产,什么燕窝什么辽参什么乱七八糟的礼盒,看也不看就往他手里塞,趁他反应不过来的时候,连忙将那件脱下来的上衣夺了过来。
“冯老师啊!这衣裳我就给你收好了送去干洗啊!您也甭客气,我们家自听少爷多亏您照看了啊,这都是心意!您赶紧收下,都是我们领导的意思,我们哪有这权利瞎送啊?您要是不收,我们还得被上头责怪呢!您说是不是。”
冯心野闭上眼睛,呼了口气,笑道:“谢谢……”
赵姨把衣服扔给另一名保姆,随后又接过自己刚才硬塞给冯心野的礼盒,再招呼了两个人接过来,一起从别墅送到了庄园外面停着的那辆车的后备箱里。
赵姨:“您什么都别说!路上小心,欢迎下次来做客啊!”
旁边的人也一起附和。
“对啊冯老师,欢迎下次再来做客!”
冯心野保持着礼貌,挨个儿感谢后,上了车,挥了挥手,踩紧油门连忙逃离了这是非之地。
开到一半,他猛然想起自己那件被赵姨抢走的上衣,心中无奈,大不了衣服不要了,他是再也不想来了。
真不敢想敖津单这性子竟然能养出来这么多活泼开朗的员工,也是很变相的厉害了。
早晨的微风习习透骨,路上还时有积水,汽车飞速驶过,扬起的积水抛向冉冉升起的骄阳,骄阳嫌弃地一闪,时间随着飞速而过,汽车则稳稳地停在了自家小区的停车场里。
回到家后,冯心野看着满满一后备箱的礼盒,轻轻叹气。
他先拿出来一提占住电梯,随后再将所有的礼盒搬进电梯,大功告成后,锁住车门,按下十六层。
他原本在对着电梯里反光的镜子自恋,一低头,看见满地的礼盒,心中一阵无力。
到了十六层,他又把所有的礼盒都挪出来,再挨个儿送到自家门口,等把最后两盒送过来时,一抬眸,熟悉的人影站在他的身前。
是宁殊意。
宁殊意摘了口罩,轻声道:“你昨天晚上没去RALAX。”
冯心野坦然道:“嗯,怎么了?”
宁殊意看着满地的礼盒,蹙着英俊的眉头:“大早上的去购物?”
冯心野不知道自己这一出算不算收礼收好处,他随口扯道:“没有,昨天买的,下暴雨在朋友家借宿了一晚上。”
宁殊意弯腰帮他拎起礼盒,道:“认识这么久第一次见你没有去RALAX听歌,没看见你感觉有些不习惯。”
冯心野笑了:“离不开我了?”
宁殊意也笑了,道:“你能别这么自恋吗。”
“我长这么一张脸不拿来自恋岂不是暴殄天物?”
冯心野空出一只手按下密码,打开门,先让宁殊意进去,两个人搭伙,很快就将这几乎堆成小山的礼盒搬了进来。
宁殊意蹲下来随便看了看,惊讶道:“你涨薪了?几百块钱一斤的玩意儿你买这么多?”
冯心野也愣了,这些玩意儿这么贵的吗?
他再次随口扯道:“有些是刘逢筠送的。”
宁殊意这才道:“奋军家里头确实有钱,他妈不是管的他很严吗?这么突然松懈这么多?”
冯心野懒得继续扯了,道:“那谁知道,他送的我就收着了。”
冯心野从鞋柜下面掏出来一个带万向轮的小凳子,坐在上面开始收拾这些乱七八糟的礼盒。
“你的杯子还在老地方放着,自己去倒水喝。”
宁殊意无奈道:“唉,真是时过境迁,再多的爱也成了泡影。”
“别说了,这堆纸箱子估计值点钱,卖了给你买瑞幸喝。”
宁殊意看着正在拆箱子的冯心野,莫名感觉有些滑稽,道:“谢谢冯总的宠爱,在下无以为报。”
冯心野随口聊道:“你今天怎么想着大早上的来找我?”
宁殊意:“今天周日,约了街舞课,顺带过来问问你去不去。”
“直接发微信就好了,你还大老远来一趟。”
“没事,年纪大了多跑跑对身体好。”
这句似曾相识的话……
冯心野干笑一声,拆出一盒坚果,用钥匙打开一个夏威夷果,扔进宁殊意手心里。
宁殊意把夏威夷果放进嘴里嚼着,突然发现冯心野今天的衣服怪怪的,看起来质感极好,又没有标签。
“你这毛衣怎么没见你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