谶莲 第2章 第二章：恶神初现 赌约将建

香案上的供果永远鲜润如初，塔前的菩提树却早已从齐腰长到了一人多高。转眼间，已是玄知十岁诞辰。

菩提叶第十次转金时，塔内梵钟自鸣。玄知赤足踩过满地《金刚经》残卷，青金石地面倒映出她颈后蔓延的莲纹——那墨色根系已爬上耳垂，在晨光中泛着蛊惑的血光。

"今日的课，在此处。"释迦的声音裹着雪山寒风灌入塔内。玄知抬头望去，佛袍扫过之处，琉璃穹顶竟化作轮回井口，井中漂浮着三百颗莹白骨珠。"这是你周岁到九岁时的乳牙。"释迦指尖轻划，骨珠突然暴长成三百面水镜，"每颗牙，都衔着段因果。"玄知看到镜中的自己：

三岁时伸手接落雪，冻僵的雀儿在她掌心化为血水；

六岁指间绽出的莲蕊，毒死了为她梳头的哑婢；

九岁梦魇时逸散的黑雾，蚀穿了一个僧人的右眼。

"善念生恶果，便是你的命理。"释迦的佛珠缠住她手腕，"今日，你要亲手斩断这些因果线。"

井水突然沸腾，黑雾凝成银发黑袍的男子。他周身缠绕着腥臭的锁链，链上串满腐烂的人手，每只手掌心都刻着"恶"字梵文。

"小菩萨，你师父没告诉你？"无咎的指尖划过水镜，镜中场景骤变——

被玄知毒死的哑婢，曾掐死啼哭的婴孩；

那僧人被蚀穿的右眼，曾窥见三千僧众贪污香火钱；

冻僵的雀儿，实为食人妖鸟所化。

"你眼中善举，桩桩件件都断了更大的恶缘。"无咎轻笑，腐烂锁链突然缠住玄知脚踝，"释迦，你敢让她看真相吗？

释迦掌心绽出金莲，灼断锁链："无咎，你不过是轮回井淤积的千年秽气。"

"是又如何？"无咎黑袍鼓动，井中浮出十万颗头颅，皆是历代高僧大德，"这些口诵慈悲之人，临终恶念滋养我成形——你说，究竟谁是魔？"释迦垂眸结印，菩提树突然开出三百朵金莲，每朵莲心都映出凡人善举：

老妪省下口粮喂流浪猫；

孩童从洪水中捞起蚂蚁；

杀手临终前放走人质。

"赌一局吧。"无咎扯断腕间锁链，腐肉落地生出血色莲花，"让这小菩萨入世百年。若她见遍人性至恶仍不堕魔......"他弹指将血色莲花钉入玄知眉心："我便自散灵体，永镇井底。"释迦的佛珠突然散落，一百零八颗舍利子环绕玄知："若她堕魔，我入轮回井替你承受十万恶魂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