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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 第3章 纸鸢

作者:阿聿叔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5-12 05:31:44 来源:文学城

金秋九月,行七看着书房外的金桂,脑海里还是会浮现小院的影子。

书房中

行七照常收拾着书案,只是并非收着什么好书,就依孙江这种人,料他会看得来什么皆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小册罢了,孙江自以为她不识字,不知她第一次收拾这些描写男女之事的小册时也是两颊绯红,可后来渐渐也就习以为常。

从外头回来的孙江不知因何气的哼哧哼哧,进了书房反手将门撞上,又见得书案旁淡定收拾的行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孙江瞧着要离开的行七将她扯回就压在书案上,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另一手很快探进了领口隔着小衣揉捻,行七疼出了泪花想推开孙江却根本使不出力来,倒成了欲拒还迎的姿态。

听见书房内异常的动静,门外婢子纷纷攀在缝隙处偷瞧,见了这羞耻的一幕,红了脖子也紧着红了眼。

竹简扫落一地,只见孙江的手在行七的裙子里不停摩挲,行七的裙摆也被撩起大半,欲将春光乍泄之时,行七慌乱间扯下发簪抵在了孙江的脖子上,发簪上满是磨痕,一侧锋利的不见边。

行七怒斥:“你在碰我,我就杀了你!”

孙江见此想夺过,可行七握的紧,簪子深深的扎进了手心也不见松。

孙江争夺中,行七将簪子朝向了自己,恐惧的看着孙江咬牙切齿极其厌恶:“别碰我!”

孙江这才悻悻起身,转身一脚将书案踹翻,指着地上的行七瞋目切齿:“死!现在就死!不死,老子弄死你!”

行七怒目圆睁的划了下去,血即刻涌了出来延着脖子流下,孙江傻眼,不敢想她既真敢划烂自己的脖子。他揪过行七的领口震怒,扬起的巴掌举在半空迟迟下不去,只是瞪着眼前的行七,孙江内心复杂,彼时门外的老媪连连叩门。

“长公子,家主有请!”

“没空!”

“家主说,架也要将公子架过去!”

“滚~”孙江回头怒喝。

可经不住门外连连叩门,于是乎只能忍着怒意踟蹰了会儿,不悦的整理了衣裳,他指着行七愤然:“老子晚些在收拾你!”

孙江的话就像那针一样扎进她的耳朵里,她却只能瞪着他离开的背影反抗无能,挣扎无力。

镇定下来后,行七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裳,面对着外面嘀嘀咕咕的议论声,她鼓足勇气走出了书房,本就羞愧难当,见此她不竟埋起头回避着众人炙热的目光,可忽然青枝将她扯住,“啪”的一声落下。

好响的一巴掌!

行七恍神了,似乎被扇蒙了,其余人瞧着笑话,眼神里满是耻笑,俨然充斥满了羞辱于讥讽。行七回望众人,目光缓缓落向了青枝身上,两眼湿润,怫然反手扇了回去,一声质问:“凭什么打我?”

青枝不可置信又扬起了爪子将行七扑在地上一顿撕扯,其余婢子见罢纷纷加入进去,可一个两个都在拖着行七,不知是在劝架还是在帮忙,很快行七就被青枝一行人压在了身下连连扇了几巴掌,拳打脚踢。

“素日里装的清高好比那塘里的芙蕖花一般孤傲清高,背地里应当也少不了搔首弄姿的勾引公子,如今光天化日里更是勾搭着公子在那书房里就欲行苟且之事?就不怕有辱圣贤?”说罢,青枝起身狠狠又是一脚踹在了行七的腰上。

行七吃疼的蜷缩在地,她怎么都不明白,明明她才是那受害之人,为何她们却视而不见,是非不分反而来殴打、谴责、诋毁于她?

同为女子为何鹬蚌相争不可同仇敌忾,恨的不是孙江,怨的不是贱卖自己之人。

“我没有勾引长公子!”行七趴在地上哭诉,企图辩解。

婢子几人嗤笑又故作忙活扫着脚下那一亩三分地,以免被管妇所见遭了家罚。

一人有意无意嘀咕:“做没做,心里门清!”

行七颤颤巍巍爬起,面对着质疑,她委屈的泼天一声怒喝:“我说了我没有勾引长公子,是他……”她欲言又止,不知如何解释这难以启齿之事,告诉她们孙江是如何对她的,她自己都觉得令人作呕。

老远黄管妇便听见了院里的动静,拿着戒尺走来,站在院门下一双眼睛犀利的将院里角角落落都扫视了一遍,众婢子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喘,规规矩矩的做着手中的活,很快黄管妇的目光就自然而然得落在了衣衫不整的行七身上。

见得黄管妇走来,行七不免怯步。

那老管妇二话不说就捏过行七的下巴,左右瞧了瞧脸上的抓痕和颈间不深的伤口,嘀咕了句:“又是你!”转而看了眼着其余人:“聚众斗殴,你们一个两个贱皮子痒了不成。”声音传入她们耳朵里,又疼又怕,统统跪在了地上。

婢女些求饶:“管妇饶命!”

行七也一同跪下,可青枝却出头巧辩:“姑姑,我等规规矩矩一直于院中洒扫,不知她为何如此衣着放荡,院中人人皆可作证,她自己从书房出来就是这般模样,可见光天化日里就勾引长公子不成体统,还请姑姑明鉴!”

见状,一众人串通接二连三的应声附和,行七泪潸潸,冤天屈地不想在辩,无奈抬起双手,戒尺起起落落足有十尺,她咬着牙手心早已红肿。

黄管妇厉声:“若是我在瞧见谁人衣衫不整于庭院有伤风化,就不是这戒尺了,而是板子!”

见得黄管妇走了,众人起身拍了拍双膝上的灰,一婢子瘪着嘴撇了眼她,嘀咕道:“呸,真是叫人恶心!”

行七回到了婢子小院,她浅浅擦拭着脖子上的伤口,看着小铜镜中的自己面无表情,脸上的泪滚落下,在这里暗无天日和死又有何区别,她拿下发间的簪子,“这是为谁准备的,是自己,还是他们?”她问着,簪子又不会说话,许久又才疲惫的将它别回了发间。

……

郊外,一只金丝祥云纹靴贸然踩在了枯枝上,少年惊恐抬头看着前方拔腿就跑的梅花鹿,眼神如炬右手一松,弓上的箭带着凌冽的寒光飞射出去,瞬息之间射穿了梅花鹿的脖子,那梅花鹿倒在血泊里,蹄子扑腾没两下就死了,黑色的鹿瞳里,少年蹲下身子,静静瞧着,叹了口气。

“常命!”远处传来一声,一个黑衣男人驾马而来,慌张地朝前方树丛里蹲着的白衣少年喊着。

常命回头见来人,蹦起来招呼:“哥~”

少年脱了上身的外袍,只着了里衣,其余衣裳统统围在了腰上,压在了腰带里,因长时间在林中穿梭整个人身上裹满了杂草泥灰,头发也被树枝勾得糟乱,双目清澈俨然是那稚气未脱的模样,一身孩子气。

“我猎了头鹿,可见这箭术有所长进,所以哥~你何时带我去那野林子里狩猎?”常命看着哥哥傲娇的讲着,语气里掩不住的高兴带着炫耀又带着点儿傲娇的姿态。

子昀见罢一个挪步挡在了常命身前,扛起那头鹿就带着他离开,而不远处一个着黑色长靴的人也不甘的放下了手中的弓箭,无功而返。

“那暮归山延绵百里,又深又大,沼泽众多分布不匀,瘴气弥漫,危险重重易迷路,便是对它熟悉之人也把握不准时机,你是储君更是未来的国君,不可贸然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这王家围场还不够你玩儿的?”

“哥都可以,我也可以!”常命讲,目光炽热,他一直都想成为兄长一样的人,以父兄为目标。

子昀见罢拍了拍常命的肩膀,不叫他在将注意力打到那片暮归林上,于是忽悠道:“在说罢,待你下月过了加冠礼,哥哥找时间偷偷带你去!”

常命一听这许诺高兴了起来,搭过哥哥的肩膀灿烂一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哥哥可要言而有信啊!”

天色不早,日落黄昏,围场里一片金光笼罩,二人走在旷野之上,马背上的白衣少年是那样风华正茂恣意洒脱,可庥国却流传那样一句话,庥王嫡子早产而诞,福薄命短,活不过二十!

“下个月便是二十,离那荒唐谣言不过几十日,于二十大早我定要好好的站在众人眼前叫他们好生瞧瞧,我可是活不过二十的!”常命说完,攥紧了缰绳迎风奔驰,他张开双臂感受着风的阻力,感受着自由,这是他对自己命数的抗争和谣言的抨击,“我当青春年少,与天争以命搏,纵使命运不济又何妨,我常命不信命!”他挥舞着拳头,在这旷野之上放声呐喊。

身后的子昀迎着笑意追上,眼里满是宠溺,他也高声为他呐喊:“我的弟弟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回到城中已是酉时,夕阳落幕,黑云下压,天将黑不黑于天际残余一刹光亮,宿州城外万亩良田,城中万家灯火通明,街市之上人潮拥挤,摊贩众多纷纭,二人牵着马游走于间,深入其中切身感受这份热闹,如此繁荣昌盛的景象全在庥王燊的治理之下所得!

看着这一景象,常命不竟产生了许多顾虑:“哥~,你说将来我会成为父亲一样厉害的人吗?若是我治理不好家国怎么办?”他是嫡子,天子有令传嫡不传庶,传长不传贤,他从出生一刻起便被册立为储君,将来他势必会继承父亲的王位,治理庥国,可治国齐家谈何容易,他如今对自己产生了些许迷茫于自卑,怕自己将来的所作所为不尽人意!

“所以啊,如今你才要万般刻苦习以治国之道,在将来才能对的起家国百姓!”子昀讲,在回头却不见了他人。

街市人流量大直直将二人冲散,子昀一慌,四下寻找着,然常命却看中了一旁铁铺上一把未开刃的匕首,他付了钱币正要离开,一个穿着怪异的老妇人用着脏污的手牢牢抓住了他,常命一惊,恐惧的退了半步。

“短命鬼,切记~‘水’可解你命数!”妇人说。

那妇人无双目,眼窝处只剩下两个深坑,花白糟乱的头发衣着脏乱诡异,还浑身散发着恶臭,这常命倒无所谓,然他气的抽回自己的手来,他气,只气在这老妇人神神叨叨的张嘴便唤他一句:短命鬼!

他没理会妇人,只将匕首塞在了衣兜里就满腹疑团的离开,他直觉后颈凉飕飕一片,时不时回头打量,且料那老妇人一直朝着他的方向瞧着,那老妇虽没了眼睛可却叫人感觉到了目光的盯视,真是惊悚,常命一哆嗦牵着马小跑离开。

“哥!”他挥手朝寻找在人群里的子昀叫唤。

子昀上前生气的推了他一下,怒道:“我说过什么,出了王城便跟紧我别私自乱跑,人多眼杂需谨防万一,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同父亲交代!”

常命捂着胸口傻笑,反拍了下他:“谨记,绝无下次!”

……

夜里,行七还是得恪尽职守前去伺候服侍好孙江,她端着铜盆的手发紧,温水在盆中晃荡,她瞧着那通明的屋子从未如此恐惧过,直到她将脸盆端进净房中,路过堂上时,听见了里屋里传来的羞耻声,在这院里的婢子皆习以为常,然往昔都是闭着门,而今日那门却是虚掩着,随她一同进去的婢子瞧红了脸,步子都有些慌乱轻浮。

她二人守在净房中,只乖乖等着孙江来,那声音此起彼伏,时朗时娇,叫她二人听的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那孙江身上的女子前些天还同她们一起伺候,而现在却变在了那床上服侍,行七不明白这院里的人为何争先恐后的将自己献给孙江,但她还是说服自己去理解!

“哎~行七,你若伺候了公子是不是便可以从后门出府逛逛了?”一旁的婢子连想起午时那会的事,小声问。

然行七捏紧了手,并不想理会,对此默不作答。

那婢子见了,也显得无趣便闭了嘴乖乖站好。

行七垂着眉眼,她已经许久没见过外边的景象了,自从被卖进了孙家后,除了夜里偷爬上房前那颗树瞧瞧夜里睡着了的宿州城便在没了其他。

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她二人大抵是知道那孙江完事了,只见得那通房着好衣服离开,孙江披着件外衫袒胸露乳的走了进来,瞧着乖乖站着的二人,先是摸了摸一旁婢子的小脸,点了点头,接着瞧见了行七正准备伸手摸去,行七却立即转到了一旁的铜盆边拧好了帕子递去,然那孙江却偏偏要摸过她的手。

“你叫什么名字?”孙江问道那婢子。

婢子糯糯应答:“回公子,婢子唤玲儿!”

孙江笑了,上下打量:“听出来了,当真是个小铃铛!”孙江将玲儿一把抱住捏了捏她的臀,目光停在了她上下起伏的胸口上,微微低头附耳:“将衣裳脱了!”

玲儿惶恐,看了眼行七转而看着孙江,见空气寂静沉默,那玲儿才不得不扭扭捏捏的褪去衣裳,而行七却松了口气算是躲过一劫,她正自觉要退出去时却被孙江扯回扇了一巴掌,怒骂:“自作聪明的贱胚子,我让你走了吗?”

行七忍气吞声的站在那处,忽而孙江扯过玲儿的手就在行七脸上左右扇了两巴掌,行七忍着,孙江问着那玲儿:“好玩吗?”

玲儿咯咯笑着回应:“好玩公子!”

“就是太柴了,打的玲儿手疼!”玲儿转而钻回孙江怀中,孙江见罢将玲儿的手举到了行七嘴边:“给她吹吹!”

行七抬头瞪着孙江,咬牙切齿的吹了两下,孙江这才满意,假模假样的问到怀中的玲儿:“想不想听点有趣的?”

“想!”玲儿娇嗔。

孙江抱起那玲儿,看着行七道:“那就跪下吧,扇自己,扇的给我动听点,不够好听不够响就给我一直扇到天明!”说罢孙江便将那婢子抱进了浴桶中。

行七提了提裙双膝跪在冰凉的地板上,目光呆滞,迟钝的举起双手,声音此起彼伏,双目空洞,泪如坠珠,碎若零星。

这半个时辰行七双膝早已跪的僵冷,然浴桶里那叫玲儿的婢子叫孙江折磨的快晕了过去。

这夜里难熬,服侍完孙江净完身,还得被那新通房使唤,见孙江出了净房,那婢子就趴在浴桶边懒散的喊了一声:“行七,你给我也搓搓!”那婢子硬气起来,方才那幅娇软的模样荡然无存,变得吝厉。

“我是伺候大公子的,不伺候通房!”行七话语僵直,就是有意膈应她,“还请这位通房娘子抓紧了沐浴,不然我叫人进来放水了!”

“郎君,妾想洗洗,行七似乎有些懒惰了!”那婢子喊。

躺在床上的孙江有气无力的又吩咐了一声:“行七将她给我洗干净了送到后院里去!”

那婢子得逞的笑着,小声嘀咕:“我是通房,可我们皆是卖身为奴,若想出头除了这通房、妾氏便没了它处,想赎身想出去那不过是白日做梦,谁比谁高贵倒哪儿去!”

这话说的不无道理,可是……

“那是你们,不是我,我们不一样!”行七道。

那婢子摆了摆手也不想在争论什么,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日后只管擦擦粉,抹抹面其余什么活儿都不用干,只管漂亮动动身子等着过舒服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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