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gb] 第9章 009她：怎么哭了？

“嗯，造成痉挛的原因有很多种，他的症状你也看到了，初步诊断他对陌生人有很大抵触，目前不知道是先天因素还是后天原因造成，急诊能做的检查有限，是神经性的还是疾病带来的目前也不能确定，还需要白天的时候做一个具体的检查。”

“他上次没做检查吗？”

“你上次离开没多久患者好像就醒了，我记得他很快就离开了。”

“宿医生！快来看这位患者。”

急诊很忙，忙到只是说了两句话就被叫走的程度。

叶恣低头看向已经安静下来的戚云，“你老板，确定没有什么神秘的遗传病吗？”

司机接收到叶恣的目光很认真的思考，“洁癖算吗？”

“……”

急诊室的床位自然没有住院部好，但好歹中间有条保护**的帘子隔断。叶恣坐在板凳上边打哈欠边反思，深刻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人情这东西，就应该掐灭在源头才对！

“叶小姐，您需不需要我先送您回去休息，老板这里由我看着，等明天早上您再来陪老板检查？”

“我没有自我介绍过吧？”

“！，我听老板念过。”

有的时候，憨笑是用来遮挡尴尬的最好利器。

“叶女士，这话我来说没什么立场，但您对老板很重要，我从未见过老板对谁这样上心过，甚至可以如此亲近。”

古早霸总小说里的桥段出现在现实，一股中二味道扑面而来，若不是叶恣内核稳定强大，她现在应该在用脚趾扣地。

“重要？哼，一个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女孩哼笑出声，引得司机一愣。

这跟他想象的反应不对啊！不应该是激动的吗？

“叶小姐，您对老板而言是很特别的，您应该感觉到的。”他努力找补。

生怕因为说错话让老板被误解导致自己丢了工作，遂开始越描越黑。

叶恣没再坚持这个话题，“上次在医院，是你来接的？”

“是的。”

“他为什么没做检查。”

“……叶小姐，他是我老板。”不是他儿子。

“……”很好，弦外之音她听懂了。

“我不用你送，天太晚了，我明天一早走。比起关注我的去留，你应该尽快联系你老板的家人，你不知道的病史，你不能让他做的检查，他的家人可以。陪伴检查这种事还是家人在侧比较好。”

“……好的，叶小姐。”司机不再打扰叶恣的清净，他蹲到角落里依言联系老板的家人——身边的助理。

眼神却不自觉的往叶恣的方向瞥。

他以为，对方急切的带老板看病陪护是关系亲密的表现，现在怎么有种要划清界限的架势呢？老板有什么不好？有颜有钱洁身自好又有礼貌，遇到了不应该死死抓住吗？

但问题到底出在哪啊？

···

石壁堆砌而成的屋子，坚硬而冰冷的石板地面阴森森的透着寒凉，如果不穿鞋子很快就会透过皮肤刺到骨头里。

房间狭小闭塞，唯一的出入口只有那扇被锁上的房门，俨然是密闭的囚笼。

房间里的装饰也格外简单，用石块堆砌的超大石板床上，一个近乎赤衤果的男人双手被吊起，他弯曲的膝盖接触着石板面，冰冷的石板温度透过膝盖蔓延至全身，寒意持续侵袭。

双手的禁锢位置找的很巧妙，一直保持着微微拉伸的状态，这不得不让男人释放出更多的注意力，以保证自己的姿态不会过于狼狈，保证自己的身体不会受到伤害。

说男人近乎赤衤果，这个近乎是因为他身上的饰品。

昂贵又奢侈的金饰挂满全身，不算松垮的链条紧紧的贴合着男人的肌肤，他一看便是精于训练的那种，身体偏瘦，不是脂包肌的强壮，而是精壮的瘦肌身形。

薄薄的脂肪覆盖着强壮的肌肉块，即便不发力也能隐隐看出肌肉的形态。而当他发力时，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能清晰的看见形状。

在这种身材下，胸臀腿的肌肉格外膨胀，好似全身的脂肪堆积，被金饰装饰时，膨胀的大腿肌肉几乎要撕裂金属环，膨胀的多余肌肉被拥挤，勒出痕迹。

姿态的不舒适让男人不得不使用更多肌肉对抗，像是蓄势待发的猎豹，本是翱翔在外的雄鹰，却生生被折断了羽翼。可雄鹰不肯做家鸟，他所有的姿态都透着他的不甘与隐忍，他不是‘死’掉的猎豹，而是等待捕食的蓄势待发的猎人。

他的目光隐晦的凶狠，里面满满的杀意，他盯着被锁上的房门，很难不让人怀疑，下一个进门的猎物会不会被撕碎喉咙。

直到，大门打开。

原本昏暗的石屋突然迎来一抹光亮，唯一的亮源本能的吸引着男人的视线。被束缚着的男人抬眸，他的目光并不凶狠，直视时却让人本能的畏惧，那是一双浸泡过人血的眼，充满令人胆寒的恶。

长久没见过于强烈的光源，男人的瞳孔并不能很好的适应，但他强忍着不适，试图把敌人记录在眼里，只有微微放大的瞳孔能看出身体无法抑制的本能。

然而这份本能在看清进来的人影时徒然消失。

···

医院急诊室的病床上。

戚云猛地睁开眼，一瞬间惊惧还没有从他的眼里消失，梦境与现实的割裂感让他恍惚，理智许久才回来。

他又没有看到那个人影。

习惯于掌控的人是很难接受被掌控的，那种脱离控制的感觉会让人失去安全感。

戚云不适的皱眉，极力压制那股不安。

刺鼻的戊二醇味道让他瞬间知道自己在哪，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与医院结下不解之缘。清醒过后记忆开始回笼，足够拉跨的反应和不受控的躯体让他陷入自厌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呼吸暂阻让呼噜声消失，从旁人的视角看去这种呼吸暂阻很吓人，总有种打呼者马上要嘎了的既视感。原本当做背影音乐的声音突然消失，这一瞬间的变化足够吸引戚云的注意力，他终于从以自己为主体的注意力转移到旁人身上，也是在这时，他才发现睡得格外扭曲的叶恣。

急诊室里的床位都是给可能需要的患者准备的，叶恣不好意思占用，所以她拖了一把椅子来。一开始她还能保持清醒，可一天的疲累让她意识逐渐发沉，坐在椅子上睡觉的不适感，无法支撑的悬空让她姿态逐渐扭曲。

屁股还坐在椅子上，身体却扭成了麻花，让她打起节奏吓人的呼噜声来。不止如此，等她醒来的时候，僵硬了一宿的身体会受到现实的捶打。

戚云大脑一片空白。

他潜意识里根本没想过她还会愿意陪着他，愿意把他送到医院就是她仅有的善意了。

他想

她见面时的温和善意是真，疏离冷漠也是真。在她体贴细心的外表下，在她善良温柔的笑意下，藏着一个阻隔世界的灵魂。

俗称：我，孤立整个世界！

她可以快速共情，有超绝同理心，愿意释放善意，保留对世界最美好的向往。又可以快速抽离感情，不让自己投入过多，避免未知的伤害。那颗原本跳动强劲的心脏被牢笼禁锢，外面入住看守，随时会从心脏里掏出些东西来。

现在，她正在向他释放着善意。无关乎他本人，只是一个虚拟代号。

他不是被善意的主体，相反，他只是一个承载的客体。

善良与冷漠，从来都不矛盾不是吗？

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戚云呼吸一窒，似乎失去了喘息的能力。胸腔像是被一层厚厚的云雾围住，不疼，却憋闷。好半晌他才如梦初醒，他自嘲般的勾起嘴角的弧度，一点点小心的挪下床。

他小心翼翼的靠近，试图将她抱上床，能更舒服的休息——她每一次的呼吸暂阻都能吓得他心脏骤停。

叶恣猛地睁开眼。

没有从睡梦中唤醒时的迷离，只有一片清明。但仔细看去会发现那里一片浑浊，直到她甩了甩脑袋，甩出里面的晕眩。

她皱起眉，眼里全是被打扰的烦躁。

“对不起。”戚云蹲下身，自责的咬紧下唇。

叶恣的视线不自觉的飘过，白皙肤色衬托得越发鲜艳的红唇，红润唇色又显得牙齿异常雪白，下一秒，她突然呲牙咧嘴。

“嘶——”

长时间保持的姿势会让身体陷入僵硬中，尤其是两条手臂会麻木肿胀到失去知觉。但一旦清醒，随着时间的流逝，肿胀的手臂会回血，那一瞬间，密密麻麻的针刺感刺来，瞬间让她五官扭曲。

她试图揉捏酸胀又刺痛的肩膀，可双手麻木充血，没一个是安好的。

“对不起。”

戚云顾不得社交距离，主动帮忙。

戚云的手指修长手掌厚实，与骨骼明显的身体不同，他的手指是还是那种骨节分明的，可手掌却厚实，肉感十足的掌心按抚的时候能让人有极致的享受。职业病还没有随着离职而褪去，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不是舒适，而是职业鉴定。

他有一双手感很好的天选之手。

专业的职业鉴定只能维持一秒，有外力附着虽然会让痛苦快速过去，但刺痛也会加倍。为了维持在外人面前的体面，叶恣愣是一声不吭，只是五官扭曲，身体蛄蛹。戚云目光一错不错的看着叶恣，用力的手徒然僵住，甚至不知该不该继续。

“用力点。”伸头是一刀又一刀，缩脖是一刀一刀再一刀。

“好了。”

叶恣拿回自己的手臂，用手臂擦掉额头上的汗珠，长舒一口气。

“急诊医生建议你做个全面检查，我让你家司机通知你家人了，我回去补觉……”

她侧过的头僵住，男人蹲在地上仰着头，泪水已经糊了眼，正噼里啪啦的往下流。

……

叶恣无奈接住，泪珠冰凉，触碰时却**滚烫，烫在她的手心一抖。

“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