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庶女 第126章 第 126 章

□□非常讨厌上皇学。这件事不用猜，光用脚趾头想都可以想的到。

一大早的，□□就没有什么好脾气。伺候她梳洗的宫女们个个战战兢兢，唯恐哪个地方伺候不力，惹了这位小祖宗降罪下来。

却是陈初兰一夜无梦，睡得极好。她把第一天入住皇宫类比于前世入住酒店，把心态调整到极佳。紧张、惶恐，什么负面情绪都没有。

“唉！”□□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站在边上伺候的陈嬷嬷也叹了口气，她的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苍蝇。“公主啊，”她担忧至极，苦口婆心，“你今日，好歹，好歹也表现得开心一些吧？啊？昨日才回宫就惹得皇上不高兴，若今日你又惹恼了柳大人，柳大人一怒之下，又告到皇上那里去……哎哟！”陈嬷嬷自己吓自己，扶着心口脸色惨白。

□□烦不胜烦：“好啦好啦，嬷嬷，我都知道啦！父皇心情不好，我再傻再笨也不可能接连两次自己撞到枪口上吧？”她用力地跺了跺脚，接着一把推开正在往她发髻上插金钗的宫女，“走开！都插歪了！”

宫女被推了一个趔趄，下一秒便跪在地上，把头磕了下来。

“烦死了！”□□瞪着她，“谁叫你跪了，下去！”

宫女忙不迭起身，告罪而去。

陈嬷嬷顿时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捂住耳朵，冲着陈初兰嚷道：“我们走。”便迈开大步朝着屋外走去。

陈初兰想笑又不敢笑，急急忙忙跟上，一路小跑地追上□□的步子。

“哎哟，公主你慢点，慢点哟！”啰里叭嗦的陈嬷嬷打个激灵跳了起来，在后头一个劲地叮嘱，“仪态！注意仪态呀！公主！”

□□疯似地跑出了自己的宫院。“嬷嬷就是唠叨！”一出院门，她就迫不及待地向陈初兰抱怨道，但不过下一秒，她的眉头就耷拉下来了，一张脸犹如苦瓜，“真不想去上学！”

陈初兰走在□□身后，离她半步距离：“公主昨日不是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么？”

□□抓起衣角，扯呀扯的，咬着唇半晌没再说话。

□□会厌学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

首先，课堂枯燥，这个年代的课堂内容和教学方式可想而知，活泼好动如□□怎么可能乖乖在教室里坐上几个小时？

其次，老师“不好”。□□昨日口中的“夫子”便是今日陈嬷嬷所说的“柳大人”，关于这个柳大人，□□没有多言，倒是陈嬷嬷昨日私下里找到陈初兰，把她所知道的柳大人的喜怒爱好全部一股脑地告诉给陈初兰，要陈初兰多讨好柳大人，省的柳大人总是找皇帝告□□的状。柳大人是正英殿的大学士，年方四十，学富五车，为人刚正不阿，不畏权贵。好了，昨日单是陈嬷嬷的这几句脸谱化的描述，陈初兰就知道这个柳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了，难怪他总到皇帝那里告□□的状。按说一个公主而已，不读书就不读书，只要课堂上安分守己，不惹是生非便可了。可他偏不，无论□□怎样装乖巧，由于□□读不进那些“又臭又长”的“圣人书”，他就是要把□□拎出来狠狠批斗。批多了，□□干脆连乖巧都不装了。于是恶性循环，他一次又一次地去皇帝那里告状，□□便一次又一次在课堂上给他捣乱。

“公主？”没有再说话的□□开始发呆，陈初兰把脸凑了上去，唤醒她。

□□陡然一惊，然后眼珠子一转，道：“初兰，我刚才想到了一个办法，你说，要是我们偷偷往夫子茶水里下东西，让他拉个几天几夜，进不了皇宫，怎么样？”

陈初兰嘴角抽了一下。她很肯定□□刚才确实在想这个，但她也很确定，□□根本不敢这么做。虽然只是说说而已，但那“我们”二字，真是叫她无语凝噎啊！该说□□把她当作了自己人，做坏事也要拉上她，还是该说□□习惯性地喜欢拉一个人当垫背？

陈初兰很直白：“回公主，这种事情……小的不敢。”

“嗤！”□□一指点上陈初兰的额头，“胆小鬼！”

陈初兰没说话，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

□□有点尴尬，抬手握拳，装模作样地放在嘴边轻轻咳了咳：“嗯哼，这种事，有什么好怕的，我——”

却是她话未说完，边上便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笑问：“是什么事有什么好怕的？”

□□的脸立马黑了。

此时他们才出了自个儿的宫院不久，距离那上课的承德殿还有一段距离，却想不到，竟在此遇上了四皇子！

四皇子从边上的岔道走过来，身穿白底蓝边的醒目常服，在道路两旁的桃花相映下，极其好看。

“哼！”陈初兰听见□□轻轻地“哼”了一声，若不细听，根本听不见。而不过一瞬间，□□就笑脸相迎，这叫陈初兰恍然以为自己刚才确实是幻听了。

“四皇兄怎么在此呀？”□□一边给四皇子行礼，一边甜甜地笑着。

四皇子笑道：“早上去给皇祖母，母后请安，见时候尚早，想到这一处开了不少桃花，就过来瞧瞧，想不到遇上了三皇妹你。”

□□道：“我昨儿刚回宫，见过皇祖母和母后了，她们念我奔波辛劳，准我今日不用过去。”

四皇子道：“怪道没在她们那儿见到你！”这说着，双目便朝陈初兰看来。行过礼的陈初兰乖乖地垂首站在边上一动不动。却是四皇子让陈初兰抬起头来，笑道：“今后在宫里咱们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了，陈四小姐何必如此生分？”才十岁的四皇子说起客套话来极为熟稔。

陈初兰轻道：“下臣不敢。”

□□嘴角不露痕迹地勾了勾，看来她对陈初兰的反应非常满意。

却听四皇子像拉家常般地问道：“听说你父亲外地上任已有一段时日，而再过三个月便是你大姐姐与我大皇兄的大婚之日，不知届时你父亲可会回来？”

陈初兰一愣。不过她脑子里转得飞快，立即就回答道：“父亲是朝廷派出去的，来回皆有朝廷来定，我一个小小内宅之女，怎会知道这样的事？四皇子笑话了。”

四皇子点了点头，笑道：“是我唐突了。”

陈初兰再次低头，并且退后一步，几乎将整个人躲进了□□身后。

四皇子也没再同陈初兰说话了，而是跟着□□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这很快，便到了承德殿。太子和他的两个伴读早就在殿内了。而四皇子的两个伴读则站在殿外的朱红大柱下等着四皇子。

那两个伴读年纪和四皇子相仿，皆是锦衣打扮的帅气小男孩。一个虎头虎脑状，另一个则个子瘦高，瞧起来有点稳重。果然，四皇子一出现，那个虎头虎脑的便率先冲了过来。“你可到了。”他嚷嚷道，“夫子都快来了。”

四皇子走上阶梯：“路上偶遇我三皇妹，一边说话一边过来，走得慢了些。”

□□冲着那两个伴读笑了笑。

关于太子和四皇子的伴读们，陈初兰率先也做了功课。太子，也就是二皇子，他的伴读一个是礼部尚书的三儿子，另一个是宁国公的大儿子。而四皇子的伴读们，一个是武安侯，也就是陈初燕认的那个义父的二儿子，另一个则是淑妃自己的亲侄子。这般看来，皇帝还真是彻底不看重这个太子。两个伴读，礼部尚书就不用说了，那个宁国公，听起来倒好听，实际上京城里人人皆知，世袭三代，到了这一代，家中竟是无人能扛大梁，除了宁国公本人萌荫得了个无实权的小官，其余皆在坐吃山空。而四皇子这边，武安侯有实权，淑妃自己的娘家也有实权，两个实权家里出来的公子给四皇子当伴读，皇帝更喜欢哪个皇子，不就是明摆着吗？

二皇子今年十四岁。比是皇子大了四岁。陈初兰猜想，皇帝封二皇子为太子的时候，肯定没有想到他的四儿子会后来居上，表现得越来越优秀，而这个占据了年长的先天条件的二儿子，则越来越糟糕，让他越来越不喜。

当然，废太子是大事，事关国之根本。皇帝肯定不会轻易废掉太子。至于以后的事情……皇帝现在还年轻呢！陈初兰怀疑皇帝现在根本就没考虑继承人的事！

妄议圣心是掉脑袋的事。以上陈初兰不过在心中暗暗腹诽罢了。

“呀！这就是陈四小姐呀！长得真漂亮！”虎头虎脑的小子咧着嘴笑道。

“胜寒！”四皇子厉声喝止。

好了，陈初兰知道这两个伴读谁是谁了。虎头虎脑的小子大名叫高峰，字胜寒，是四皇子的亲堂弟，今年九岁，和陈初兰同龄。那么另一个瘦高的就是武安侯的第二个儿子，十一岁的孙正忠了。

高峰吐了吐舌头。

四皇子看向后过来的孙正忠：“子义，把这混小子拉开！当皇宫他家了，挡在这里成什么样！”

根本无需孙正忠拉开他，高峰自己如同猴子点着了尾巴一样，一下子蹿开了，然后连连冲着陈初兰作揖：“我错了，我错了，陈四小姐大人有大量，饶过我吧！”

却未待陈初兰说些什么，站在一边的□□重重地“哼”了一声。

高峰瞬时反应过来，立马改为向□□作揖：“公主殿下，小的错了！”

“呸！”□□半假半真地骂道，“你冲谁认错呢？初兰脾气好，没跟你计较，换了别人，非得拿刀砍了你！”

“是是是！”高峰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高傲地一抬头，道：“还不走？杵在这里做什么？等着夫子过来我们一齐教训一顿吗？”

“对对对！公主殿下说得对。”高峰笑嘻嘻的。

四皇子瞪了高峰一眼，然后才牵起□□的手：“三皇妹，我们进去吧！”

陈初兰清楚地瞧见，□□的身子僵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四皇子会去牵她，而她也根本就不喜欢被四皇子牵。不过，□□的僵硬只是一瞬间而已，她很快就恢复如常，然后跟着四皇子进去了。

□□不喜欢四皇子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她都那么讨厌他母亲了，又怎会对他产生好感？不过□□不是笨蛋，就算她被皇帝宠上了天，但好歹也曾在吃人的深宫大院里吃过大亏，她怎么可能赤}}}裸}}}裸地把自己对四皇子的厌恶显现在脸上？该做的表象都是要做的。四皇子好歹也是目前皇帝最看重的皇子，将来谁会登上那个位置谁也说不准，傻子才会把自己的后路一股脑地封掉，让自己今后怎么死都不知道。

陈初兰非常了解□□的立场。在这皇宫里，她奉行的准则是谁也不得罪，谁也不交好。反正她只是一个公主，就算被皇帝宠上了天，她也登不上那个位置，将来的结局就只能像她的大皇姐一样，奉旨嫁给一个虽然没有实权，但论相貌有相貌，论文采有文采的驸马，她吃饱了撑的才会去淌那潭浑水呢！她说淑妃是个心眼比针眼还小的女人，可心眼再小的女人，将来也没理由把一个从未得罪过她的曾经受宠的公主给弄死吧！就算她想弄死，她总该也要想想她儿子的名声吧——如果她的儿子真的当上了皇帝。

□□的立场在进入教室后表露无遗。她非常恭敬地向太子行礼问好，甚至于太子身边的两位伴读，她也微笑着点头示好，并不敢看轻他们分毫。若非亲眼所见，估计谁都不会相信，这个彬彬有礼的女孩，居然会是那个传闻中脾气恶劣，动不动就打杀下人的□□。

宫中上皇学的皇子皇女仅这三位。大皇子是傻子，四公主才五岁。加上他们的伴读，教室里仅仅坐了八个人而已。

毕竟皇宫内院，所有的孩子无论如何都要做出一副内敛的模样。因而初来乍到的陈初兰只得到了简单的欢迎，但聚焦在她身上的好奇目光却始终没有消散。好歹……□□暴戾的名声并非空穴来风不是？陈初兰有种感觉，她觉得这些初次见面的男孩子们，肯定在暗中打赌她什么时候忍无可忍，哭喊着要回家。

陈初兰帮□□放好笔墨纸砚后，自己便在她的后头坐下。

除了那个叫做高峰的小子时不时地瞥向她之外，太子的两个伴读也总忍不住瞧她。太子这个人，陈初兰刚进教室时便注意到了。非常醒目。不同于四皇子浅色的常服打扮，处在青春期的太子头上戴着紫金冠,齐眉勒着金抹额，身上穿着金丝团胸绣花袍，腰间束着玲珑嵌宝玉环绦，足上登着金线粉底小朝靴。呵，要不是衣服的颜色不对，陈初兰还以为自己见到了活的贾宝玉。不过这太子可并不是“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他的脸型和他的父皇一样，方正国字脸，颇有气势，只是眉眼舒缓了许多，显然五官遗传了那长得温婉犹如明月的德妃。

太子不爱说话，□□向他行礼问好，他也只是点了点头做个回应而已。导致他的两个伴读也不敢多言。

据传太子性情暴戾，这样看来，他和□□倒是一对相似的兄妹。不过单从这初次见面看，还真瞧不出这太子暴戾在哪里。这不，他的两个伴读忍不住老是转头偷瞧陈初兰，太子见到了，也不过拿起笔，轻轻地往他们的桌上敲两下罢了。

大家坐定后约莫过来一盏茶功夫，柳大人来了。和预料的一样，这是个瘦瘦小小，瞧起来颇为干练的中年人。他走起路来身体挺得比直，步步生风。他走到桌前，站定。然后，厉光往下一扫，一双老鹰似的双目一下就抓住了陈初兰。“陈家四小姐。”他的声音也如预料般的那样简短生硬，“把《大学》背出来给老夫听听。”

“啊？”陈初兰呆住了。这种开场可完全在她的预料之外。

“嗯？”柳大人鹰眼一瞪。

所有的人，除了太子，全都同情地看着她。特别是□□，她简直要涕泪了，在她眼里，陈初兰现在完全就是替她受苦。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陈初兰一口气背到“致知在格物”。

却是柳大人突然说道：“《秦誓》曰，背！”

□□不忍心再去看陈初兰。

“《秦誓》曰，若有一介臣，断断兮无他技，其心休休焉，……”陈初兰深吸了口气，接口背了下去。

柳大人的表情渐变，脸上浮现了满意的笑容。在陈初兰背了一大段后，他点头道，“依你这样的岁数，早该将四书倒背如流了。很好，可以坐在这里听我说课。”

□□脸上的皮肉抖了抖。她差点就拍桌而起：“你这就是说，本公主没有资格坐在这里听课了？”当然，放在以往，她绝对会这么做，但是，昨天才被她父皇罚抄了女戒，今天她哪敢这样。

和□□有同样想法的还有高峰，他更是不敢对柳大人拍桌，只能把头扭到一边，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一堂课就这样开始了。

因为年龄不同，讲的东西自然也不同。柳大人先给太子和他的三个伴读上课，讲的是左传。剩下的人则提笔练字。然后才是四皇子和□□以及他们的伴读们。柳大人讲的是中庸。好嘛，逃不过四书的坑。柳大人特别“关照”陈初兰，领着孩子们读完课文后，又叫她起来把“哀公问政”解释一下。陈初兰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四书她确实早已背熟，但她不会讲啊！她要是什么都懂，她还坐在这里干嘛！

众学童又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她。这一回，他们同情对了。陈初兰支吾了两声，老老实实地回答：“夫子，我不会。”

“哼！”柳大人狠狠地一甩袖，“女子就是女子，朽木不可雕也！”

陈初兰一口气涌上来，那个气呀！

□□用一双“你该明白我为什么讨厌上皇学了吧”的目光看着陈初兰。

陈初兰欲哭无泪。

柳大人慢悠悠地开始讲解。陈初兰深吸口气，咬牙切齿地听。

清风阵阵，鸟鸣啾啾。

这次课慢慢地就过去了。

陈初兰头重脚轻地跟着□□出了教室。

太子率先带着他的两个伴读头也不回地走了。四皇子和他的两个伴读则饶有兴趣地看着陈初兰。

□□牵起陈初兰的手，万分同情：“可怜见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四皇子则笑起来：“陈四小姐，今天你可替三皇妹挡箭了，以往柳大人问的都是她！”

高峰跳到陈初兰身边直嚷嚷：“陈四小姐，厉害呀！大学都背熟了！我都背不下来！”

“那是因为你蠢。”孙正忠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

高峰腾地脸红脖子粗：“你说什么？！”这说着便一拳招呼过去。

孙正忠躲开。

“好了好了，”四皇子瞪了高峰一眼，“这是什么地方，能闹吗？”说着，冲着陈初兰说道，“陈四小姐，让你看笑话了。”

陈初兰嘴角扯了扯，努力露出一个笑容，她连话都不想讲了。这第一堂课，简直就是噩梦！

几人絮叨了几句，便分散了。

□□和陈初兰往回走。

殿外等待宫女太监们，见到□□一脸轻松的模样，个个皆是大松了口气。看向陈初兰的目光又不一样了。

陈初兰无语地哀叹了一声。

□□一出承德殿，便抓住陈初兰的手，不顾身份地摇啊摇。“初兰，初兰，”她兴奋地道，“你果然是我的福星！”

居然上升到“福星”了，陈初兰很意外，这地位提高得倒蛮快。“承蒙公主看得起。”她有气无力，半开玩笑道。

□□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她拍了拍陈初兰的肩膀：“过段日子你肯定会比我更想把夫子给药倒！”

“……”

她们一路走到课前和四皇子碰面的地方。

“话说回来，”□□思忖道，“先前四皇兄在这里装作跟我们巧遇，难道是为了找你？”

“啊。”陈初兰做出一副被□□的提醒的模样。

□□把手搭在下巴上：“听说你父亲去管水路了。水路的事对四皇兄来讲很重要？”

陈初兰自然早就想到这一层了。关于她的父亲，她现在所知不多，不过联想到陈初燕马上就要顺利嫁给四皇子了，她推算她的父亲做事定然很得圣心，否则四皇子一派绝不会这么着急就让陈初燕嫁过去，毕竟从定亲到婚期，不足一年。而今日四皇子怕是过来跟她确定她父亲的归期吧。想通过她父亲的归期来判断他手上的事情办得怎么样？还是准备在归期那日好好拉拢她的父亲？

陈初兰不愿多想。这种事，也由不得她多想。

□□哼哧了一声：“看看，我那四皇兄才多大！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都不知道父皇喜欢他什么！唉——”她长叹道，“还是我们这样的好，什么都不用管，以后找个人嫁了便是。”

陈初兰暗叹，心道：“你是皇帝宠爱的女儿，当然可以说这样的话了，可知很多女人因为嫁人不当，一辈子水深火热呢！”当然，她心中这样想着，脸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半分。

“嗯？难道不是吗？”

“是是是！”陈初兰连连点头，笑道，“原来公主想嫁人了啊！”

“你！”□□一愣，继而满脸涨红。她重重地跺了跺脚，伸出双手，“臭丫头！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

陈初兰咯咯笑着躲开。

正是两人闹着的时候，前方一个宫女急匆匆地跑过来：“公主下学了！皇上刚到，他看公主来了！”

“啊？”□□和陈初兰皆一震。接着，□□一脸狂喜：“父皇看我来了？”

“是。”跑过来的宫女应声道。她的脸上也是掩不去的喜悦。

□□蹦了起来：“父皇看我来了！”这喊着，她便一路朝自个儿的宫院飞奔而去。

“哎，哎，公主慢点！小心摔了！”宫女们在后面紧跟上去。

陈初兰愣了半晌，然后陡然反应过来，也飞快地冲了上去。

皇帝来了！来看□□了！这不是前一日才训了公主一顿，还罚抄了女戒么？天哪，果然是宠女无极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