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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风逐雪 第10章 银叶探灵

作者:水清乔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3-05-19 19:47:50 来源:文学城

不觉到了冬月,清晨的寒凉时常会将人唤醒。可是冬月的第九日,刚好涂月溪生辰这天,唤醒她的不是屋外的秋凉,而是窸窸窣窣的碎步子,聒噪的吵嚷声,砰砰镪镪的金银瓷器碰撞碎裂的声音。她披衣起身,见两个丫头紧着步子往前面儿跑。她一把抓着一个,问怎么了。她跺跺脚,说主子回来了,兰姨叫呢,说着拽开她,着急忙慌地跑开了。涂月溪想也没想,跟了过去。

“哎——,怎么这么慢啊!快点儿快点儿!”她听见兰姨在院里喊着。

“哐当!”又是盆子摔地的声音。

“慌什么慌什么,叫你白巧儿真是白搭了,快再去打一盆来。”白巧儿是姜厨子的媳妇儿,也住这府中。

木玄主一回来,他们怎么一个个都跟丢了魂儿似的?涂月溪站在一边儿,不禁纳罕。天刚蒙蒙亮,她看着一趟趟人影往堂屋里进进出出,府里的人一下子变多了。回来了就好,那萧遥呢?他在哪儿?她的心沉了沉,这几天跟他们也都熟络了,脸皮比先前厚了,干脆上前问一问。

走到门口,姜厨子先把她堵住了,他表情纠结,请她赶紧回屋不要过去,说完匆匆地端着簸箕跑开了。涂月溪瞄一眼,都是些瓷器什物碎片,怎么?木玄主刚回来就发威了?她眨巴眨巴眼,往堂屋里面望望,白巧儿还在那儿收拾着一地的碎片。她搓着手,衣服穿少了,有点儿冷,却还是劝不动自己走开,便缓步进去走到她身边,听她咕哝着,“这么多好东西啊,都被摔个稀巴烂,啧啧啧。”

涂月溪揪揪她衣袖问她出了什么事儿,她一脸懵傻,食指挡在唇前长嘘了一声让她小声点儿,拖着她的手腕子出来,躲到游廊柱子后面,弓着腰一副要把不可告人的大秘密一传十十传百地抖露出来的样子,小心地在胸前手舞足蹈比划着,说的语无伦次。涂月溪大概听懂了,大致是萧遥回来了,却不知礼数地赖在木玄主的卧房,还给摔烂了好多古瓷宝贝,简直了不得闹翻了天。她还在叽哩呱啦地说,屋里又传出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什么东西倒了,白巧儿忙推开她,又垫着脚跑回去。涂月溪杵在那儿愣了半天,眼前正在发生的事听着看着都太不真实。她也急急地跟过去在屋门口徘徊,点着的灯有些氤氲,进出的人渐渐少了,她却好似个透明人。

“你怎么来了?”兰姨刚从里间掀帘出来,一眼看见了她,整整衣服,眼睛红红的,似是哭得不轻。

“我听见动静,就过来看看,木玄主和萧遥都回来了?”她不自然地往里面瞥一眼。一只乌靴被重重地摔了出来,翻了个跟头跌在涂月溪面前,她登时愣了愣,就听里面传来萧遥的声音,“你们是谁!你们不放我出去!等我爹回来,你们要倒大霉的!”

“咳!你也听见了。萧遥在里面!”兰姨也没什么好掩饰的,脸色难看的很,欲哭无泪,缓着气儿接着说,“现在还有些神志不清,你此刻最好莫要见他,再过个三五日等他大好了的。”

涂月溪莫名其妙,要不是她亲耳听见,她怎么也不会相信萧遥会发这么大脾气,这口气,活活儿像个小阎王!他要只是闹,兰姨不至于伤心成这样,就问:“他这是怎么了?受了什么刺激?木玄主呢?他如何了?”

“木玄主?他——”她说不下去,掏出帕子擦擦泪,又指指里面,“他——是受了刺激,我先去弄点儿吃的给他。”

涂月溪看她六神无主地走开了,猜想不出何以至此。

她和萧遥就隔着一道墙,她很想进去看看,又觉得这样闯进去不合适,便在外间等着。

天渐渐亮了,屋里声音忽高忽低,金管家一直在里面守着。兰姨一会儿回来了,后面跟着白巧儿端着一碗汤,走到房门口停下来,兰姨接过来自个儿进去了。白巧儿看看涂月溪,没说什么摇摇头走了。到天大亮了才安静下来。

金管家和兰姨一起出来,涂月溪赶紧起身,急切切地看着他俩。金管家跟兰姨使了个眼色,让她们都回屋休息,涂月溪想留下来照看着,金管家也就作罢。

兰姨走后,他又将涂月溪唤过来,说已经给萧遥喝下了安睡的汤药,这会儿睡着了,他急着要去岛外接气幻师府过来疗愈的人,还要去办他家木玄主先前交待过的事儿,就同意让涂月溪帮他搭把手儿,进去看护好萧遥,说他得晚上才能回,有什么急事,就让人去后面园子叫兰姨。

涂月溪心中焦急,先见着萧遥再说,忙点头应下来进了里屋。屋里熏着香,窗明几净,涂月溪蹑手蹑脚在旁边的方凳坐下,看他睡得像个孩子,自己却越坐越有些魂不守舍。她凝视着这张熟悉的脸,比离家之时更棱角分明了,这样安静地看他睡着着实奇怪,说不定他知道她进来,在这里装睡?明明是他师父病重,怎么回来他也跟着不好了呢?她故作镇定,听外间没动静,俯身轻声唤他,他没有反应,她忍不住凑上前仔细看他,他呼吸均匀,打到她脸上,她不由得脸红心跳,又缩脖子坐了回去。

时间从她的目光中溜出来,她看一眼雕花衣架,萧遥的外衫歪搭在上面,又看一眼多宝格,格架上的珍玩没剩几个,空着的大概是刚刚被他摔出手砸掉了,火盆架上的炭火滋滋滋烘暖着一间屋子两个人,她忍不住又看向床上的萧遥,呆呆地挪不开视线。四年未见,他都吃了些什么?人变长了,肩膀宽了,两条粗壮手臂压着的绣花衾被下,难掩他魁梧的身型。她痴痴地看了半天,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春心萌动了吗?她正襟危坐起来,怎么看他也不像有什么事儿的人,兰姨却说他神志不清,气幻师还亲自派人来,他们去了一趟和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想起他们小时候。每次他研究透一样玄术,将心法背得滚瓜烂熟后,不管天儿多冷,他都会冲下山去找她,在她面前比划得有模有样,还会眉飞色舞地跟她论道一番。涂月溪因为她外婆不让她碰玄术,所以对巽族玄术一知半解,相反,对震族的玄术倒有些心得,还都是受了萧遥的耳濡目染。她那时候也不懂得他哪里来的那么大的雄心壮志,总是说要去外面看看,到他没去过的地方闯一闯,他在她面前描绘的未来甚至也让她一度憧憬。

然而,当她知道他真的要走的时候,她却没办法替他骄傲给他鼓励了。她还记得她装作若无其事三天没理他,等他要启程了,她又没脸没皮地揪着他衣角不放,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稀里哗啦不让他走。她外婆看不过去觉得她这样太丢人,好说歹说劝不住就把她拖回了家。为此她赌气两天没吃饭,到第三天因为感应到了萧遥的心感灵,她才得到些安慰。他那时候说,她是他在乎的人,等他出去学到了真本事就回来,不会把她忘了的。

她信他,所以起初他父母告诉她萧遥不会再回来的时候,她还不信。之后,他连一封信也没有,一年,两年,这么长时间的不闻不问,让她觉得萧遥这个曾经保护爱护她的光环真的被太阳收走了。她觉得他和她父亲一样,见识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就再也不想回千暮城那样的小地方了,她留不住她爹,同样也等不回萧遥。

现在,她是怎样的一种处境?她以为就要回到她身边的父亲彻底没了音信,她以为再也不会理她的萧遥却突然出现了。她望着他沉沉地睡着,陌生又熟悉。

将近晌午的时候,兰姨过来看了看,从前有话头没话尾的人,突然间变了个人,恍恍惚惚的,缄默不语。涂月溪问她,萧遥要不要紧?怎么睡了这么久?动也不动没有要醒的样子?她盯着他看了半天,语气淡淡地说:“萧遥是个好孩子,他没事,就是累的,让他睡会儿吧。”

午饭送过来,她两人都没什么胃口,糊弄着都没夹几口就让人撤下了。兰姨说要去后面园中收拾收拾,让她累了就在小塌上眯会儿眼,没跟她客套,留下她放心地走了。

这一天过得特别慢,天气不冷不热,风不急不缓,涂月溪在屋外透了会儿气,里面睡着的人没有翻身,外面飘过的云也一直没有走远。到日暮时分,她站在天井下抬头看天,天还是蓝的,只是颜色重了些,云后面隐隐的露出半个月亮,起风了,她听到岛上众鸟归巢的声音,倏忽间眼前的一幕她似乎梦到过,这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辰。

金管家过了戌时才回府,让着气幻师府里的两个修徒进到里屋,涂月溪在旁边多有不便,先退了出去。

她在外间歇息,也不知道里面使的什么玄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她在心中默念,希望他快些好起来,就今天,他今天醒过来,以后就同她一起过生辰!

这样叨念着,不多会儿,兰姨端着煎好的药进去了。金管家也还在里面,涂月溪犹豫着,心里有好多疑问想要问个清楚,却又不好再进去打扰。正踟蹰着,金管家揭帘出来。

“兰姨说你没走,我今早儿走得急,也没跟你好好说,怕是让你担心了一整天,有些事,你恐怕不知道,我想萧遥的信里也没有同你说……”他顿了顿,等着涂月溪的反应。

涂月溪不知他指的是什么,想起萧遥信里说怕形同陌路,伤怀之情袭上心头,问他:“那他……还没醒吗?他信里……不曾提别的……只说想见我,像是有话要同我说,可是……可是我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你别急,别急,”金管家听这意思似乎萧遥不想瞒她,他也不敢大意,便说,“气幻术的疗愈还算有效,静养几日,无甚大碍。有些话他会亲自告诉你的。”

涂月溪看他做不了主,也猜不到是什么天大的事,便稳住情绪点点头,忽又想起萧遥先前吵嚷的话提到了他爹,虽听着像是些疯话,也可能是他思念家中父母所致,便问:“要不,您帮我问问木玄主,等萧遥好些,我可以带他回趟家吗?他多年未见父母——”

金管家打住她,反问:“你……捎信儿给他父母了?”

涂月溪摇摇头,她哪里敢擅作主张。

他向里屋觑一眼,放下心来,言说:“照我看,此事不急,待他醒来,再说不迟。”说完,他沉思片刻,又婉言道:“涂姑娘,我看得出,你心里挂着萧遥,可是,你们多年未见了吧?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更何况是他这般经历。萧遥醒后……再不能回到从前……从前的一切,都要割断,父母也罢,朋友也罢。以后,此处才是他的家——”

他正说着,只见那两位修徒走出来,他便安抚她等等,迎将上去,先送他两人出门走了。

涂月溪在外间儿坐着,对金管家的话琢磨半天,困惑不已,她不由得心中着急,想要进去看看,又怕有些唐突,兀自在心中盘算着,要是萧遥还不醒,她今晚就和兰姨一起守着。可是,她在外面越坐越冷,越坐越困,不知不觉竟打起了瞌睡,半睡半醒间,不觉被人推了推,她惊醒过来,睁眼一看,却是兰姨。

“看你困成这样,回去歇息吧,这里有我。”兰姨推将着她就往外走。

她扯住她,停下来,说要留下来陪她轮流照顾萧遥。

兰姨神色疲倦地脸上一惊,随即挤出一丝笑意,她张了张口,却欲言又止,那笑意也转瞬即逝,这让涂月溪心里咯噔一下,像是发生了一件不好的事。她动也不敢动,睡意全无,只抬眼单单盯着她。

“萧遥……醒了,你大可放心。”半晌,她面似艰难地告诉她。

“他……醒了?——”涂月溪恳切地等着他们允准她进去。

“是,不过睁了会儿眼,又睡了过去。伺候的人都有,你回吧。”她终于说了这样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涂月溪心中纳罕,却疑心多问:“他说什么了?”

她不出声摇摇头。

她半信半疑,莫非是自己神经太紧张了?刚醒的人,是要好好休息才对,只是兰姨明明不像个坏人,却为何要在萧遥醒来的这一刻,像躲鬼似的撵她走呢?她揽过她胳膊,不再执意留下,而是嘘寒问暖几句,让她也保重好身子。

她留下了乖乖听话的假象,打算退出来暗中观察,不想刚到院里,兰姨又把她叫住了。她迟疑着走过来,吞吞吐吐地叮嘱她明儿个哪儿也别去,在屋里等她。

涂月溪看出她有话要说,不失时机抓起她的手,低声问:“兰姨,究竟出了什么事儿?告诉我吧!我看得出,你待萧遥好,我又何尝不是呢!你是——是怕木玄主怪罪?”

“不是,”她拍了拍她紧抓着她不放的手,叹了声粗气,“木玄主不回来了!萧遥不久便是咱离国的移幻师!新的移幻师!”

涂月溪怔了怔,原来这就是他们瞒着她的原因?这就是一切诡异的根源?她没有松懈下来,只觉得头重脚轻,一再跟自己确认这其实是个好消息。

然而,兰姨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她接着说:“还有,我跟他提了你,可他——没记起来,头一痛,就又昏睡过去了。”她轻摇摇头,拍拍她手背,说回吧,会好的,明儿个会是新的一天。

新的一天,新的一天,这句话在空荡荡的夜里一遍遍重复着,涂月溪脑海一片空白,就好像她也记不起来了一样,从前都没有了,新的一天又有什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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