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甸甸 第21章 Fake love？

c市临海，余生缓缓走在海边，吹着经过十几年时间长河再次吹到的海风，指缝间源源不断传来属于季方知的温度。

海风轻轻吹起大衣的衣摆，余生这才注意到只穿了件卫衣的季方知鼻尖已经冻得通红。

“我们要不要去那边坐坐？”

季方知看了眼余生手指的清吧，迟疑了一下答应：“行啊。”

余生找了处偏僻没人的位置，翻了翻菜单，娴熟地点了一杯酸奶酒，一杯橙汁，还有一份红豆酥。

“喂” 看着送上来的酒杯，季方知皱了皱眉。

余生笑了笑：“来酒吧不喝酒你觉得合适吗季方知？”

“你那快要切掉的胃能受的住这种酷刑？”季方知瞥了眼余生小腹，喝了口橙汁。

“没事儿，这酒度数低，养生。”

台上传来吉他声，余生眼神动了动，松开季方知的手：“你等我一下。”

季方知扶了扶口罩，随手刷起了手机，看着季方有给他发的一连串语音，果断地选择了转文字。

“季方知，你是不是跟我亲爱的余老师一起去c市了？我看我高中老师发的合照里怎么还有你？你俩关系怎么样了，你那个跌打药用上没？我在研究院她还问过我是不是你妹，我一口就否认了。”

“你们俩到底什么过节啊，合照站这么远。按道理来讲她刚回国你们关系怎么会搞这么差，你俩不会还是什么陈年过节吧？”

“哥我求你，我给你转200，你去道个歉，我老师脾气好到爆炸你怎么能跟她闹得这么僵，你这样让我很难做人啊哥。”

季方知嘴角抽了抽，劈里啪啦打起了字：“你怎么能不明白事实就诬陷我？季方有，我可是你亲哥！”

“是她！是你的好老师，她逼我跟她谈恋爱！我才是受害者好吗！”

“哥，你别自恋了，怎么可能。”季方有回复的很快：“她在国外有喜欢的人，像我们老师这种传奇人物，她的感情生活在国外校友论坛里被写的清清楚楚。她喜欢的那个人也是华人，据说是同一个研究团队的，两个人各个方面天赋啊、外形啊都很配，但是两年前，余老师喜欢的人患C-WTZI去世了。”

“据说M国开了超级优厚的条件来留住余老师研发特效药，但她还是选择了回国研发，就是因为那个男人想让C-WTZI专利权留在我们国家。”

“当年研发出抑制药的团队，只有余老师是z国人，也只有余老师选择了离开原团队，回国研发特效药。科研界都觉得一年之内，特效药必被研发出来，就是不知道最后是哪个国家的团队可以最先研发出。”

“对了，你怎么会觉得是她逼你谈恋爱，你们之间肯定有误会。我前几天还在办公室看到余老师对着张合照发呆，我还拍下来了，我发你。”

季方知看着不断翻滚的消息，表情越来越冷淡，在看到季方有发来的图片时，终于降至冰点——

照片里的余生手里捏着一张照片，相片上的两人亲密地依偎着，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男人的脸上带了口罩，露出来的眼睛和季方知有几分相似，但季方知很肯定，那个人不是自己。

一切都说得通了，为什么两年前在酒吧选中了他；为什么在别墅里第一次见面，用那种熟悉又缱绻的眼神看他；为什么要逼着他签下完全没有意义的合约；以及为什么宁愿伤害自己也要千方百计接近他……

把我当替身，来当作对他生命的延续，是吗？

她真的是个疯子。

季方知这样想，但是意外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被余生当作替身，他不是应该感到生气，然后跟她吵一架，再去毁了那个傻*的合约，从此两个人再也不相犯，这样，不才是他的做法吗？

可是，季方知关了手机，余生会这样对他吗。会吗？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季方知抬起头，微微发涩的眼睛聚焦到台上时还是狠狠地颤了一下：

台上的余生脱掉了大衣，黑色的吊带鱼尾裙勾勒出完美的身形，微卷的长发自然垂下，微微遮盖了精致的锁骨。修长白净的手，一只握着吉他琴颈，另一只扶着话筒：“这首歌想送给我的爱人，感谢他陪伴我，收留我。”

季方知和余生投来的目光对上了线，这种依恋、怀念，是在看向他，还是透过他在看别人。

下一秒熟悉的旋律让季方知心脏猛的一抖，这是，他19岁写的第一首歌？

19岁的季方知拿到了人生的第一个角色——暗恋女主角的小配角。按粉丝的话术来说，季方知顶着这张脸去搞暗恋，简直违背自然法则，事实也确实这样，从小到大，季方知也没有机会暗恋过谁。所以演艺生涯的第一个角色就难倒了季方知，为此季方知每天混迹于各种论坛，专挑“暗恋如何追人”的词条去看，就这样拍完了第一部电影，也凭借这个角色取得了作为一名演员的第一项荣誉。

人对生命中的第一次、尤其这个第一次还是费尽心思完成的，总会有一种很深的感情，季方知也不例外，杀青后的第二个星期，就自己作曲作词发布了角色的同人曲，关键词当然是“暗恋”。

作词、作曲都很青涩，在当时也没引起多大的轰动，随着一步步成长、磨练、一个个呕心沥血饰演出的更好的角色渐渐盖过了季方知对这个角色，这首歌曲的情感。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只觉得熟悉又陌生，就像余生一样。

酒吧里传来热烈的掌声，提供吉他的小姑娘上台送了一束红玫瑰，热烈的玫瑰配上黑色长裙，美艳动人。季方知就这样看着余生一步一步走到了自己面前，递上了这束玫瑰，眼里亮晶晶，是浓的化不开的爱意：

“送给你，季方知。”

季方知笑了笑，很好地藏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阴戾。“别人送你的，你就当着人面送我啊？”

余生拉上竹帘，挡住别人投来的视线：“这可是我付了200元花费从她手里买来的。”

季方知看着手里深红色开的正盛的红玫瑰，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情绪，只觉得像是万只蚂蚁一齐爬过，让人酥痒难耐，却又疼痛不已。这是……什么感觉。

酒吧的歌曲缱绻旖旎，像一张捕梦网，让人不自觉想要坠入认为编造的美梦之中。

“我们玩个游戏吧，余生。”季方知拿起大衣，轻轻盖在余生身上，属于余生的栀子香味钻进鼻尖，轻轻柔柔让人不想放手。

“什么游戏。”余生笑着开口。只要你想，什么游戏我都愿意。

季方知拿来两副骰子，嘴角勾起一抹笑：“一人五颗骰子，你先摇一颗，然后我们轮流，谁先摇出与这一颗相邻的点数，就可以向对方提出一个问题，必须回答，回答也必须真实。”

“怎么样？”

“好。”余生干脆利落地投出第一颗骰子：

“4”

季方知漫不经心地一抛：

“3！”

刚才还漫不经心的人震惊地看着自己的点数，运气这么好？

余生摊了摊手：“问吧，我很遵守游戏规则的。”

“第一个问题。”季方知温热的手触碰上余生的手腕，状似无意地摩梭两下，手心向上，轻轻放在了桌面上。

在季方知指尖触及手腕的第一秒，余生下意识的心间一窒，身体僵了一瞬却又很快放松下来，静静地看着手腕上的玫瑰纹身就这么毫无遗漏地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为什么在这个位置纹玫瑰？”余生听到季方知这么问。

思绪一下子飘了很远，那是五年前，在M国的精神病院。

隔壁病床的小女孩橙橙在出院前看到余生摘下呼吸面罩：“帮帮我。”

“你想要什么姐姐？”

“能不能，”余生的身体状况已经很差了，连说一句完整的话都费劲：“给我带把、带把小刀。”

橙橙呆在了原地：“姐、姐姐……”

“求……求求你橙橙。”泪水断了线滑落，洇湿了白色床单：“我活不下去了。”

转眼是五天后，余生顺从的表现换来了单独探视的机会。

橙橙从鞋底拿出被白色棉布包的严严实实的小刀，抖着手递向余生。

余生抬起手，病号服顺势滑落下去，露出了一截满是乌青针孔的手臂，苍白的脸露出了从住院到出院这么久以来，橙橙看到的第一次笑。

“你出去吧橙橙。”余生拿出小刀，对橙橙绽开一抹笑：“我以后会保佑你平安的。”

“我守着你。”泪水一滴滴滚落，橙橙哽咽着说。

余生点点头，发出了气音：“你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人来。”

橙橙僵硬地走出病房，关好病房门。

“当啷——”是小刀落地发出的声音。

秒针滴滴答答，没转够两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随之是轰轰隆隆的一群人。

空白的脑子里终于挤进了别的声音，橙橙抬起发散的双眼，想开口说话，发出的却是尖锐的吼声。

不能进去，你们不能进去，啊——

你们不能进去，她的愿望还没实现，你们不要进去——

死死扒住的门最终还是被人推开，在人群的缝隙里，一截细白的手腕垂在病床前：

滴答滴答。

季方知没有上帝视角，在他看来，余生莫名其妙的喜欢只有把他当成替身这一个原因才能说得通。

在余生这边看，她也不知道季方知已经误会了自己，不然按照余生对季方知的喜欢，她一定会立刻解释清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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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Fake lo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