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线木偶 第85章 陷入时空僵局

宋家的大厅里，在陆庭月相继揍倒了十几个打手之后，从大厅外，竟然又涌进了数十名打手来。

场中的宾客一下子乱了，哭泣声、叫喊声、东西砸落声纷纷响起。

“安静点！”于凡不耐烦地吼了一句，场中竟然真的安静下来。

于凡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身后的这些人。宋绍棠走过来了，她目光冰冷地看着于凡说道：“你到底是谁？”

于凡倒指了一下自己，然后回答道：“我叫于凡。”

宋绍棠又望了一眼还在打架的陆庭月身影，接着问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和他？你是说陆庭月吗？”于凡指了指陆庭月，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有些艰难地说道：“好、好朋友呀。”

“不可能！”宋绍棠忽然说道：“如果只是好朋友，他不会为了你忤逆我爸爸，你知道吗？他就是我爸爸的一条狗。”

话音未落，于凡忽然急急地说道：“闭嘴！”

这话说出，于凡自己也有些意外，但她依然不紧不慢地道：“不许你这么说陆庭月，他那么爱你，你怎么能这么诋毁他？”

虽然在回忆里，于凡看到了他们的一些过往，可是当她直面宋绍棠这样的冷言冷语，还是会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她甚至觉得，从前的陆庭月能够忍受宋绍棠这些绝情的话，实在是能忍常人之不能忍。

陆庭月在扫倒了眼前剩下的几名打手后，冷眼看着躺了一地密密麻麻的人，“还有吗？”

宋振邦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诧异，“陆庭月，真不愧是加入过青帮的好手，我的这些打手在你面前的确是不够看的，所以，你打算背叛我了是吗？”

宋绍棠忽然走了上来，“爸，这是怎么回事？”说着，她却直接看向陆庭月。

陆庭月并没有转身去看宋绍棠，他只是对宋振邦道：“喜欢演戏吗？好，那我陪你演到底。首先，我们之间不存在谁背叛谁，我说过，给你签过的那张废纸，我并不看在眼里。”

说到这里，陆庭月顿了顿，“废纸”当然指的是冥皇契约，他相信这个假扮的宋振邦，听得懂他的话。

可是宋绍棠听不懂，“什么废纸，爸爸，你和陆庭月签订了什么协议吗？”

宋振邦没有回答，而陆庭月则是继续说道：“其次，别妄想用这些杂碎来拦我，下一次，我会直接杀人。”

“杀人？”宋振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不过是青帮的走狗，你以为你是当上帮主了吗？如果你真的敢在我宋氏庄园杀人，片刻后你就会被逮捕进局子里，你信吗？”

陆庭月不回答，宋振邦又说道：“你别忘了，你的家里人都还在我手里，如果你要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你难道不想要他们的命了？”

陆庭月忽然冷笑了一声，“你还真是会说话呀。”

宋振邦的脸上一怔，好像面具忽然裂开了一道口子。

“你学说人话多久了，就在这里和我玩威胁的把戏，是嫌项上的这颗脑袋用腻了，想我给你换一个是吗？”陆庭月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可是站在他身边的人却忽然觉得本能的危险，宋绍棠忽然后退了一步，满脸骇然。

于凡却是直接跑到陆庭月的身边，“别犟嘴了，现在怎么办？”于凡倒是清楚，陆庭月只是喜欢怼人。

陆庭月看也不看于凡一眼，只是低声道：“看起来这里的时空已经发生了变化，待会我会制造点混乱，你趁乱赶紧找个地方出去，我会去找你的。”

说完，陆庭月已经紧跑几步，来到宋振邦的身边，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伸手勒住了他的脖子。

宋振邦低声对陆庭月道：“你猜对了，我不是宋振邦，不过你猜猜，那个宋绍棠是真的还是假的？”

话音刚落，陆庭月的手果然微微有些颤抖，他颤抖着勒紧了宋振邦的咽喉，尽管已经判断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但他依然无法做到完全置身事外，那个女孩毕竟和她一模一样。

因为陆庭月挟持了宋振邦，所以现场的混乱果然又是上升了一个等级。于凡趁乱从人群中左穿右穿地钻到偏门逃了出来。

可是还没等她走出几步，忽然就跪倒在地上，她的右肩，不知何时已经被鲜血染红，那处被梦幻影子攻击到的伤处，不是已经用灵力治愈了吗？

于凡挣扎着查看了一下伤口，才发现，身体里的灵力全部涌入了右胸口那处虚体心脏里，那是宋绍棠残留的意识。

如今这里是冥皇的地盘，回忆的陷阱里，宋绍棠的意识苏醒，夺走了于凡的灵力，于是伤口又发作了。

看情况，宋绍棠的灵力一样在于她的意识空间，倘若她内心的情绪越低落，于凡的伤口就越是恶化。

可是宋绍棠明明是个千金小姐，她有什么好郁闷的呢？

于凡捂着伤口的手已经染上了一大片的红色，这时宋绍棠走过来了，“看到了吗？我们有一样的伤痛，只要我心里痛一分，你的□□就会痛上一分。于凡，我们的缘分还真是不浅呀。”

于凡忍不住看向宋绍棠，为什么说她们有一样的伤痛？宋绍棠为什么要选择她来承载她的残留意识呢？

于凡没有道出自己的疑惑，而宋绍棠已经拿着一把匕首，朝于凡走了过来。

于凡后退几步，却发现宋绍棠的匕首是对准了她自己的心脏，可是匕首还没刺进她的心窝，就被一记拳头打飞了。

于凡冷冷地对宋绍棠道：“你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伤害别人，何必呢？”

“怎么，你怕了？”宋绍棠问道，“像你这么平凡，性格又懦弱的人，配站在陆庭月身边吗？”

“平凡？懦弱？”于凡忍着右肩的痛苦，用力说道：“没错，我长得没你漂亮，皮肤没你好；我没你有文化，成天多愁善感吟诗作对的；我也的确很懦弱，我懦弱得没有勇气去面对你和陆庭月的过往。

可是有一点，我和你不一样，我不会去嘲讽陆庭月的真心。他对我的伤害，我全都记得；可他对我的好，我也一直记得。

我不会忘记他是影子的时候，是怎么帮助我，鼓励我。在我危险的时候，他是怎么护在我身前。如果可以，我做梦都想，他永远不要变成你的陆庭月，而永远只是我的影子。”

最后这一句，于凡几乎是吼出来的，她的泪水滚烫地滑落在两颊，声音变得沙哑。

“可是我不能这么自私。他终究是陆庭月，独一无二的陆庭月。影子告诉过我，叫我不要喜欢上一个没有心的幽灵。我答应了，也做到了。因为我没有喜欢上他，我只是爱上了他。”

爱是什么？于凡从来都不知道，可是这一刻，当这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时，她只觉得心头的压抑总算变得顺畅许多。

陆庭月讶异地站在那里，他听到了于凡的所有话，如果说之前于凡一直都在用行动表达对他的感情，那么如今她是直截了当地用语言表达出来了。

那么他呢，他是不是也该在过去和现在之间做选择了？

恍惚间，坠入一个梦境。

这是一座漂亮的博物馆，沈曼和于凡一起漫步在其中，欣赏里面富有历史厚重感的所有藏品。

其中一把随意放在墙角的古琴吸引了沈曼的注意，“凡，你看那是什么？”沈曼好奇地去抚摸这把琴。

于凡摇着头，想要把沈曼拉过来，“沈曼，别闹了，这是博物馆的东西，要是弄坏了就不得了了。”

沈曼却一把抱起古琴，一边在琴弦上拨弄着，一边说道：“真好听。”

古琴的弦音如梦似幻，仿佛响在耳边，又好像响在心间。恍惚间像在听沈曼弹琴，可是恍惚间又像是在做梦。于凡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这世上最无奈的，不是我爱你你却不知道，而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却要为彼此而心痛着。”

“两个不相干的人？”于凡和陆庭月分明是不相干的，她和宋绍棠分明是不相干的，他们原本就不是生活在同一时空的人。

“你怎么了，感时花溅泪？”

“不，不是，只是觉得心好痛。”

陆庭月拉过于凡，将她从悲伤中拉了回来，宋绍棠的影子瞬间消散，“于凡，我们大概是陷入时空僵局了。”

于凡诧异地看着陆庭月，听他一字一句地说着：“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冥皇就是要我们乱，如果我们连意志都乱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回不去会怎么样？”于凡傻傻地问道。

“就会被永远地困在这个冥皇制造出来的虚假时空里！”陆庭月如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