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线木偶 第49章 不完整的阴阳石

餐馆包厢里，明晃晃的水晶吊灯倒映在玻璃桌垫上，餐桌上多了数道家常菜，每一样看上去都精致可口，冒着热气。

于凡已经开始咽口水了，可是负责掏腰包的沈曼没有动筷子，她也就只好隐忍着食欲。

黄有信还在盯着沈曼瞧，倒不是因为觉得她长得太好看，而是这个女人让他觉得有一种天生的危险感。仿佛你多说一句话，都能丢失掉你原本掌握着的优势。

此时，他原本可以凭借自己掌握到的信息量之多，来将沈曼置于被动的地位。可是，一番对话下来，不仅没有达成他的计划，却反而让他的嘴中，泄露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我原只是瞎猜的，但现在已经有七成以上的把握了。”沈曼果然笑着说道，“你怕我找你麻烦，是因为你早就知道了，如果我先死了，你也很难活得成。你之所以会和于凡一起去救楚尘，原因只有一个，楚尘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对吗？”

黄有信没有回答，沈曼继续说道：“你能冒死去救楚尘，想必，也不会看着我死吧？”

于凡有些愣了，“什么意思？”

“很简单的意思，黄有信不是一个舍生取义的人，能让他豁出去救别人，只能证明事关他的利益。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如果不救人，他会死。”沈曼的话越说越离谱，于凡只觉得胃里胀胀的，突然没有胃口了。

黄有信竟没有反驳沈曼，他只是自顾自说道：“死的人已经够多了，连我叔叔都死了，我可不想，只有我一个人被死神盯着。”

“你的意思是，除了我、你、沈曼和楚尘，那份名单上的人都已经死了？”于凡惊讶地道。

黄有信看了她一眼，拿起桌上一瓶白酒，给自己斟了一杯，一口饮尽，看得出酒量很不错，他有些嘲讽地说道：“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发现你是有脑子的。”很显然，这话说的不是沈曼，而是于凡。

从小餐馆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于凡因为没什么胃口，几乎都没怎么吃东西。沈曼则是三人中吃得较满意的一人，她已经先行离开了，是坐的家里司机开来的车。于凡和黄有信一路往前走。

倒不是两人有意同路走，只是于凡一路在往出租屋走，黄有信却像是在跟着她走。

“你好像喝了不少酒。”于凡看着一身酒气的黄有信，这个年轻人，此时总算有了几分年轻人该有的气息，他说道：“我上学的时候就想着要好好醉一次了，一直都没有这个机会，今天沈大小姐请客，我怎么能替她省钱呢？”

尽管有了些醉意，但黄有信的话里依然是赌气的意味，他并不喜欢这个凡事都把握在手里，喜欢将人当成傻瓜耍弄的千金大小姐。

“她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应该知道，她本性就是如此。”于凡说道。

黄有信忽然逼近于凡，用力地说出来一句话，仿佛要说出这句话，一定要趁着酒醉，才能说得出来，“沈曼就是一条毒蛇，你当心被她给咬了！”

于凡有些呆住了，影子也曾经同她讲过沈曼是个危险的人物，可是那样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真的如此危险吗？

她恍惚地踱着步，一边看着似乎清醒，又似乎已经大醉的黄有信。

“你今晚打算在哪里过夜？”

“你家！”黄有信笑着用手指指向于凡。

“什么？”于凡很是抗拒，“你在这里就没有住处吗？不能去住酒店吗？”

“我这个样子，你要让我去住酒店？”

黄有信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忽然安静下来，半晌，才说道：“像我这样的一个男人，万一被哪个女人看上了，可就危险了。”

于凡这下子完全呆在了原地，两个人在昏暗的路灯下，被拖出了长长的影子。于凡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笑话，她忽然捧着肚子大笑起来。

黄有信竟然从背包里拿出一小方镜子，也不知道以前是用来照鬼的，还是照人的，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道：“笑什么，我长得不够英俊吗？”

于凡没有回答，她已经笑得差点岔了气。黄有信继续往前踱步，“要到了吗？”

于凡终于忍住了笑，说道：“我可告诉你，你最多只能在我出租屋的客厅里待着，而且最多只能待一晚。”又走了几步，“我的房东是个女人，你当心她过几天来收租时，瞧上你了。”

“那也说不定。”黄有信说道，脸上却没有了开玩笑的意思。

为了防止黄有信半夜要吐，于凡直接给了他一只痰盂，就放在沙发旁。客厅很小，仅仅容纳着一套小型的沙发和一张茶几，以及一条通往房间门的“小道”。黄有信躺在沙发上，一双长腿伸出了沙发外，显得有些不自在。

他看见准备进房间的于凡，莫名其妙说了句：“你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我没丢东西呀。”于凡傻傻地回答道，脑子里忽然想到被影子拿走了再没还回来的那枚玉佩。

黄有信已经闭上眼睛会周公去了，于凡也回房间休息了。

半夜，意识模糊间，于凡似乎看见一抹碧色的幽光在眼前徐徐散开，光圈层层叠叠的，于漆黑中十分显眼，但这光芒又很柔和，令人无限遐思。

于凡忍不住好奇地从床上坐起，伸出手去，这才发现躺在光芒里的东西，是一块洁白的晶体，如荔枝大小。于凡用手包裹住这块晶体，脑子里就涌现出许多回忆。

一个阴暗潮湿的木屋里，还是那个前世的自己，穿着一身白底海棠花样裙子，身躯已经孱弱得如同麻杆，原本静谧美好的面容，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扭曲，她喘着气，努力在纸上画着，慢慢的，纸面上出现一块六面透明的石头……

“绍棠，你病得这么厉害，怎么下床了？”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

“我没事，我一定要把阴阳石的样子记住，不然，去到那个世界，会迷路的！”

于凡还沉浸这幅画面里，耳边已经传来黄有信的喝斥声，“于凡，快松手！”

于凡猛地退出了这个幻境，眼前恢复了漆黑，漆黑中，她正伸手握向一块发光的石头，手掌上传来阵阵钻心般的疼痛，仿佛被火灼烧一样，身体的灵力在流向肩膀，顺着手臂不断涌进石头里。

石头光芒大盛，渐渐化为一片光幕。于凡已经痛得几乎要昏死过去，而石头却像是黏在手上一样。

“于凡，用力挣脱呀！”

于凡强忍住痛楚，才没有因为脱力而跪倒在地上。

这时，背后寒光一闪，仿佛一面小镜子在照向这边，聚焦了好几次，这道寒光总算停留在于凡手上的石头，然后于凡就觉得手上一松，石头轻轻脱落，她已经软软地坐倒在地。

黄有信才走了进来，他托起于凡的腋下，将她整个人仿佛小鸡一样拎起，按在了床边，然后捡起了那枚石头，石头已经没有在发光，黄有信的另一只手，拿着的是他刚才臭美时照的镜子。也许这镜子本就不是用来照人的。

“你怎么有这东西？”黄有信问道。

“不知道。”于凡摇着头，“刚刚还以为在做梦，梦见了这块石头。对了，我好像，还梦见了自己的前世。”

黄有信对着石头端详了一番后，轻轻放在桌上，“这气息，好像阴阳石呀。”黄有信若有所思着。

“什么阴阳石？”于凡问道，

黄有信说道：“自古天地分阴阳，这点毋庸置疑。传说阴阳石是天然孕育的一块宝玉，能同时容纳阴气与阳气。”他似看着石头已经入了谜，“只是这块石头有些怪异。”

于凡好奇地问：“怪异，什么意思？”

黄有信伸手在石头上比划了一下：“个头太小了。”

“个头？”于凡念叨着。

“不对，这不是重点，这块石头没有启动机制。”黄有信忽然拿起石头，左右看了看，“阴阳石是神器，没有启动机制，就不能发挥其毁天灭地的力量，顶多算个储存道具。”

“储存道具？”于凡立马想到了什么，“你是说，能储存阴气和阳气？”

“远远不止。”黄有信轻轻摇了摇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它应该能和意识融合，抵御一切鬼物的攻击。只要意志力变得顽强，甚至能让它变成强大的盾牌。”

于凡回想起自己偶然发挥出来的灵力之盾，再联想起石头的莫名出现，以及方才那个梦境……这些事之间，一定有着什么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