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线木偶 第118章 融合的条件

几天没到公司上班，还以为又会引起什么口舌，结果风平浪静。按照程序写了检讨，并扣除本月份的全勤奖，除此以外，李经理并没有说些什么。

午休时却听见几个同事嚼舌根子，说张总病了，而且病得很离谱。

据说，张总回家休养前的两天都在公司过夜，有清洁工晚上打扫办公楼时，听见办公室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哀嚎声，进去一看，却没有半个人影。

于凡从复印室出来，经过张总办公室门口时特意停留了会儿。忽然觉得脚底痒痒的，像有无数根触须在钻进脚心。

看着那扇门，心里莫名有个声音在说，推开它，推开它… …

于凡下意识伸手扭开了门把手，在里面窜出了一条黑影，像一只黑色的狗，却长着红色的眼睛，嘴里衔着赤色的唾液，尸狗。

于凡还在出神呢，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透体而过，还没回过神来，身后已经传来一个严厉的喝斥声：“于凡，你干什么呢？”

于凡连忙道歉：“不好意思，经理。”

杜晓霜鄙夷地瞪了于凡一眼，于凡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没想到杜晓霜竟然因为这一瞪，被吓得手脚冰凉。

于凡还在纳闷自己的眼神有那么大的杀伤力，意识里就有一个声音说道：“于凡，我在你身体里。”

“棠棠？你难道是附在我身上？”

“对，那副躯体受乌水玉影响太深，现在乌水玉已经被冥皇融合，我若再使用那副躯体，连我的意识都会受到影响。”

“所以，你以后都要依附在我身上？”

宋绍棠没有回答，于凡忽然觉得这样说有些不好，“我没有恶意或者赶你的意思。只是… …”

还是没有回应，于凡又问道：“棠棠，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半晌，宋绍棠的声音终于传来：“于凡，你对陆庭月的爱，比我想象得要深。”

于凡的脸刷地红了，就像有人揭开你的遮羞布，那种难以言喻的窘迫感。“你怎么跟沈曼一样，那么喜欢探查别人的心理。”

“跟沈曼一样，是吗？”

下班的时候，是林萱来接的，两个人一起坐公交车。林萱忽然说：“我明天要回上海了，这次你生日我没办法陪你过了。”

“就没指望你。”于凡嘴上说着，心里却有些舍不得。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把你圣诞节生日的事告诉陆庭月了，他一定会给你准备惊喜的。”

于凡一脸无语的表情，“呵呵，我也没指望他。”

林萱曾经说过，最土的浪漫方式是送花吃饭看电影，但对于陆庭月，于凡就连要求他做到这些都不指望。

想象一下，正在吃一顿美味的大餐，或者看一场浪漫的电影，然后在某个瞬间抬头，看到的却是陆庭月的一张淡漠脸。

于凡甩甩脑袋，那一定很不妙。说起来，陆庭月似乎没有对她说过一句暖心的情话，这样想着，于凡又觉得满满的失落。

就连两人在一起也只是被朋友默认而已，陆庭月连一句表白都没呢。

这样带着一肚子心事，回到了明月轩。毛谦和沈曼都不在，按林萱的说法，是在公司加班。于凡想，沈曼已经被炒鱿鱼了，哪来的班需要加呢？

“于凡。”陆庭月的声音蓦的响起。

“怎，怎么了？”于凡好奇地问。林萱已经迅速躲回自己的房间。

陆庭月忽然一步步靠近于凡，直到于凡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撞上了墙壁，“我，我做错什么了？”

陆庭月没有答话，反而一拳头照着于凡脸上招呼。无疑的，于凡连陆庭月出招的动作都没看清楚，怎么可能躲得过去？

“陆庭月，你干嘛？”于凡猛地闭上眼睛，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降临。再睁开眼睛时，却看见陆庭月皱着眉摇头的无奈神情。

“喂，你到底在叹什么气，一副很失望的样子。”于凡郁闷地坐在沙发上。

“还没达到融合的条件，不，应该说，差得很远！”

“融合？融合什么？”于凡揣着明白装糊涂。

忽然一个声音插进来道：“于凡，你的实力太差了，意识空间容纳不下第二个人格。”

“棠棠，怎么你也来吐槽我呀。”虽然这是事实，看于凡的灵力发挥程度就知道了。

“想要顺利融合，除了让于凡建立健全人格这条漫漫之路以外，还有一种捷径。”沈曼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什么捷径？”

“不同人格进行融合的条件无非两个，一是两个人格的自愿共识，二是融合者的人格健全。

眼下我们做不到马上帮于凡塑一个完整人格，可别忘了，于凡可是有意识第二空间的。”

说完，两人同时看向于凡。当然，在于凡的视线里，她看到的气其实是三个人，因为还包括了宋绍棠。

“不如你先睡会，待我帮你打通任督二脉，然后… …”这句话当然是于凡的幻觉，在迷迷糊糊间，她已经睡着了。

当她再醒过来时，一切已归于平静，宋绍棠的声音没有再出现在于凡的意识里，而陆庭月也绝口不再提人格融合的事。

但于凡自己已经忍不住了，“陆庭月，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她？”

早餐桌上，于凡问了这么一个蠢笨的问题，林萱顿时被噎到了，使劲咳嗽。陆庭月看了于凡一眼，没有说话。

“虽然这个问题很蠢。”于凡直勾勾地盯着陆庭月，“难道，你不敢面对这个问题？”

“小凡，我爱的是你的全部，不管是过去的你，还是现在的你，甚至以后的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你！”陆庭月面色不改地说道。

“这，好像有点敷衍？”林萱咬着筷子，眼珠子滴溜溜在两人间逡巡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对，太敷衍了。”于凡放下筷子，佯装已经生气了。

毛谦拉了拉林萱的袖子，“他们俩这是玩的哪一出？”林萱不知从哪拿来一包瓜子，“母鸡呀。”

毛谦伸手去林萱的零食袋里摸瓜子，还没摸到，已经被林萱用力拍开。

沈曼从头到尾都是旁若无人的样子，就像餐桌上本来就只有她一个人。

陆庭月的话像是经过一番加工，不过相比前一番话，已经是很用心的了，他板过于凡的身子，认真道：

“正如你说过的，没有过去的我，就没有今天的我。那么，没有过去的你，何来今天的你？

没错，你和宋绍棠有着各自的意识，各自的好恶，那是因为你是从一张白纸开始的，你们经历了不同的世事，自然秉性不同。

难道你就能说，从前的影子不是我，或者我不是从前的影子？”

“我不知道。”于凡开始犹疑了，所有的世界观从这一刻被刷新了。那么一个人的两个人格真是同一个人吗？

虽然在冥皇面前说得言辞凿凿，但有谁能接受一个活生生的自己，其实是另一个人创造出来的虚拟人格？更何况，自己还和这个人爱着同一个人。

于凡想，自己大概是钻入牛角尖了。如果换个念头想一想，那么宋绍棠的感受是如何的呢，她就能够忍受自己创造出的新人格占据着自己的一切？

“棠棠，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上班的时候，于凡趁机摸鱼，对着意识里喊道。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精神分裂症的患者。

“于凡，我的感情和记忆，不是我一个人的，是我们共有的。你不明白吗？”

于凡艰难地应道：“虽然话是这么说，还是有点难以接受，难道你不会有这种感觉吗？”

过了许久，宋绍棠才应道：“于凡，你有心跳，会呼吸，能爱人，就不是虚假的人格。这个人格从它诞生起，能主宰它的人就只有你自己。

我们既是一个人，又不是一个人。至于陆庭月爱的是谁，这个答案我很早就知道了。如今我已经不再需要他的回答，需要这个回答的人，是你。”

一道血光在空中弥漫而过，接着是震耳欲聋的枪响声，泥土翻飞，“趴下！”

有一股力量将自己脸朝下地猛压在地上，还以为是混乱的战争场面，结果却是帮派械斗。对了，这是昨晚于凡被沈曼催眠时看到的景象。

那是民国时候的上海，藏青色的街景，在夜色中晕开一片光亮的黄色街灯，还有两边队人马互相对峙的场景。

于凡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还有不一样的陆庭月。他冷酷的神色，像是不知道痛一样。即使子弹贯穿了他的手臂，他竟然还能面不改色。

一阵哨鸣，警察黑压压一群冲了出来，努力“摆平”着现场。

“陆庭月，你还真是当打手的料呢。”

脑海里翻腾着，于凡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还在上着班呢。

明月轩：“对了，于凡生日你打算怎么给她过？”

“你不是要回上海了，管这么多事做什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