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上当吗?”
白茜茜在见到冥皇的一刻,原本悲怨的神色,瞬间尽数收敛,眼底浮现的,竟只是风情万种。
“她当然会,凡人的思维都可以用简单的逻辑推理出来。于凡在意楚尘这个朋友,也看重人命,她不会坐视不管的。
只要她行动了,陆庭月、甚至沈曼,都可能出手。”
尽管前两次算计于凡都没能如愿,但冥皇似乎依然相信自己的判断。
“冥皇,冥界的皇帝?”白茜茜拨弄着一朵怒放的鲜花,
然后张开手指一撕,顿时鲜花汁液四溅,转而又变得浓稠,仿佛硫酸一样刺啦地融化一切被喷洒到的地方。
而白茜茜却在嘻嘻笑着,仿佛很有趣,“你配叫这个名字吗?”
说着,伸出长长的黑色指甲,用力一挥,一道血印在空中形成,可是血印没有伤及冥皇,就已经消散。
“我配不配,不是由你来决定。白茜茜,你的对手可不是我!”
“同样的话送还给你,我的对手是谁,也不是由你决定!”
至于于凡,她这一次还真如冥皇所料,打算趟进这趟浑水。
算了算,如果这几天没有新的招聘任务,那么请两天假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于凡已经想好了理由,就说家里有事需要回去处理。虽然这样的理由很拙劣,但她还是厚着脸皮找到了李经理。
没想到总经理也在李经理的办公室,看到于凡,总经理的眼睛像灯泡似的一下子亮了。
李经理借口出去倒水,让于凡稍等一下。于凡就很不自在地站在那。
总经理拍了拍一把椅子,“别站着呀,坐!”于凡还没反应过来,总经理已经伸手按在于凡的肩膀上,将她一把按在椅子上。
于凡刚想反抗,总经理已经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于是排斥的动作只能化为一句结巴的:“谢、谢谢张总。”
“小于呀,你来咱分公司有超过半个月了吧?”
张总的话似乎只是寻常的问句,但于凡就是感觉很压抑,“对。”
张总看着于凡的眼神,的确不是普通的上司看下属,那种探究,让于凡觉得即使自己一句话不说,心里的秘密都能被窥探个干净。
像这样的事情,除了沈曼,竟然还有第二个人能做到。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听说下个礼拜就是你的生日,先跟你说一句生日快乐。”
“啊?”于凡脑筋有些转不过来,但还是说了句:“谢谢张总!”
李经理已经进来了,端着一杯没有冒烟的水,难道是特意在外面放凉了才进来的。似乎和张总对了个眼神,李经理很和蔼地接受了于凡的请假。
回晋城的动车上,于凡仔细揣摩着这一切,没有幽灵上身,也没有复制人那股特殊的气味。莫非真如杜晓霜所预料,张总对自己?
不,不可能!于凡使尽拍着自己的脸,她和张总的确不怎么熟悉呀。
而在晋城老家,因为太久没有见到于凡,李惠珍和于楠一早准备好了丰盛的午餐。于楠还把收藏已久的好茶拿了出来。
“平常叫你拿一点出来喝你都舍不得,这次全拿出来了,怎么不放到坏掉完事?”李惠珍道。
“瞧你说的什么话,还能跟孩子吃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于凡一边仔细烫洗着茶具,一边听着父母互相打趣,只觉得岁月静好。
将烫好的茶具一一摆放在茶盘上,茶叶从醒茶器里拨下,再往里倾入适量滚烫的开水。刮沫、斟出,去掉一遍,再重新冲泡。
“对,就是这样,要注意茶色均匀。”于楠看着,并点评道。
不过于凡的内心已经开始焦灼,如开水壶里冒泡的水,她匆匆喝了一杯茶后,以急事为由,匆匆离开了家门。
李惠珍嗔怪地道:“浪费了这好茶。”
于楠却笑着继续于凡没泡完的茶,“不浪费,怎么会浪费!我的小凡,已经长大了。她有自己的事要去忙呢。”
一路上,疾风在耳边嗖嗖地刮着,于凡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静止的。晋城弯弯绕绕的小路太多了,于凡却很有经验地绕着近路。
不过在跑出一段路后,她才想起来,自己并不认识楚尘家在哪里。
正准备联系沈曼,让她从楚尘意识里打听一下,白茜茜的声音适时响起,“怎么,跑不动了,那你可要做好准备,给楚浩然收尸了!”
于凡看着白茜茜得意地在眼前晃了一圈,又化作烟雾消失,已经急得说不出话来,只有急催灵力,飞快地追上。
一路跌跌撞撞,才勉强能追着白茜茜的踪迹来到楚家。
白茜茜气定神闲地进去了,而于凡竟然撞出了一身的淤青,该死,用灵力速度太快竟也是个弊端。
幸亏之前因为中过的煞尸毒,偶然让身体素质提升了,不然可能都无法适应灵力加持下的全速奔跑吧。
于凡喘着气喊道:“白茜茜,你、你站住!”
她用力推着楚宅厚重的大门,一样的自建房,楚宅显然比于家气派许多。在跑进二进院时,于凡就懵了,到底哪间才是卧室来着?
正无从下手,就听见右边一间房里传来一声尖叫,于凡连忙往那边跑去。房门一打开,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惊呆了。
一个男子倒在血泊里,而站在一边手持凶器的竟是,楚尘?
“楚尘,你疯了,你杀人?”于凡冲上去扶起血泊里的男子。
楚尘却笑了,笑声里夹杂着些许苦涩,些许无奈,似乎,还有些许解脱?
“逸辰,除了楚浩然以外,还有于凡,也一块杀了。”白茜茜轻飘飘地落在眼前,“杀了她,我就放你自由,不再找你麻烦!”
于凡惊讶地看着这个生死不知的男子,虽然双眼紧闭,依然能想象得出那双眼睛一睁开,会是怎样的刚毅神色。
这是楚尘的父亲,楚浩然。
于凡连忙运使灵力要去治疗楚浩然的伤势,可是还没来得及将灵力催出,后脑上一疼,已经昏了过去。
意识游离之时,似乎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声音,
“楚尘,不用这么害怕,杀人也不过如此,对吧。再补一下,她就该,死了。”
“楚尘,住手!”
“楚尘,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然后就听见棒槌落地的声音,意识也渐渐模糊,再听不见什么。
漆黑中,于凡似乎看见楚尘微笑着的模样,是于峰婚宴上初遇他时风趣幽默的印象。
接着眼前闪过了楚尘说着损人的话语,还一边哈哈笑着的样子,是和楚尘渐渐熟悉之后见识了他最佳损友的印象。
画面一闪,他还是笑着,但已经是苦笑。画面中,是自己和楚浩然一同倒在地上,楚尘手里的棒槌染着血,理智分明。
然后是毛谦踹开了大门,门外响起毛谦和陆庭月的喝斥声。楚尘手中棒槌落地,陆庭月已经一把扼住了楚尘的咽喉。
楚尘还是笑着,似乎已经停不下来了。
当于凡呜咽着从梦中醒来,努力睁开沉重刺痛的双阖,就有一双手在她额头上摸了摸,凉凉的,“醒了?”
还没看清眼前的人,这双手又忽而捏住于凡的两颊,“亲爱的,我多怕你醒不过来呢!”
这恶心扒拉的语气,除了林萱,还能有谁?
于凡用力拍开林萱的手,“走开。”
“切,亏我那么担心你!”林萱拿起手机到一边去。
陆庭月过来了。他也不说话,只是握着于凡的手,静静地看着她,眼中的神色带着几许安慰,更多的却是担忧。
“我没事,就是挨了一棒槌,死不了!”于凡伸手要去摸自己的脑袋,陆庭月却阻止了她,“别乱动,伤口… …”
他说着,欲言又止。
于凡抢来镜子一看,险些晕了过去,原来为了缝合手术,她后脑上的头发被剃了?!
“啊!”登时病房里传来了一声足以穿透耳膜的响动,是于凡生无可恋的惨叫。
“我、我的头发!”
林萱努力想着安慰于凡的办法,却半天想不出个主意。毛谦忽然说道:“这样不是挺好的,省洗发水了。”
林萱瞪着毛谦,“说你穷,你还吆喝上了。就不知道把你那穷酸相给藏着点!”
“楚尘呢?”于凡的一句话,让闹腾的两人都安静下来。病房中,慢慢生出一种名为尴尬的气氛。
陆庭月一肚子邪火已经是毫不掩饰,他放在椅背上的手已将椅背“咔”的一声四分五裂。
林萱呵呵假笑着,带同毛谦火速撤离病房。
陆庭月才在残缺的椅子上坐下,“我不会让他好过!”
“算了!放过他吧。”于凡劝道。
陆庭月怒不可遏,“凭什么算了?”
于凡叹了口气,白茜茜这招离间计当真是有效呢,就连冷静如斯的陆庭月,也不冷静了。
只可惜楚浩然还在ICU里,不能从他口中知道当时的情形,楚尘不像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