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漂亮的别墅里,音乐声悠扬地飘荡在空旷的客厅里。宋国强专注地拨弄着一个留声机,唱片一圈圈转动着,漾出漂亮的黑色水纹。
宋绍棠从门外走进来,“你还真是悠闲,下一步准备干什么?”
“沈曼手里不是有本不错的账簿吗,我打算问她借来看看。”宋国强头也不回地道。
宋绍棠轻轻抚摸桌上将要枯萎的玫瑰花,原本已经渐趋枯黄的花瓣就慢慢恢复了颜色,她微微笑着,“用什么办法,明抢?暗偷?”
“怎么可能。”宋国强否定道:“我要沈曼亲手把账簿送来。”
宋绍棠忽然道:“要想破除阴阳石结晶的结界,除了找我,你没有别的人选。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反正乌水玉在不在也不影响阴阳石的运作,你把那个东西给我。”
“你怎么知道乌水玉对我来说没用?”宋国强的眼睛恍然成了幽蓝色。
“你别忘了,阴阳石结晶选择的是我,我会不了解它的构造?”
宋绍棠忽然一把将玫瑰花握在手心,将其粉碎个干净,“你无非想用阴阳石屏蔽天机,去做你想做的事而已。乌水玉只是阴阳石的操控机制,对你来说难道不是可有可无。”
但是,对于宋绍棠来说,只有把乌水玉紧紧攥在手里,她的生命才是有保证的。这一点她不说,两个人也是心照不宣的。
“你一再和我做交易,就不怕沈曼把你当敌人?”宋国强不知从哪哪来一瓶红酒,正往酒杯里倒着。
“她不会这样做的,杀了我对她来说没有好处。”
宋绍棠接过宋国强递过来的酒杯,
“相反,她还得想着怎么保护我,毕竟乌水玉在我手里的话,所有身带追魂印的人,都得受我控制。”
“你还真是精打细算呢。”宋国强品着红酒,满含笑意地道。
不过,宋绍棠本就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不同于沈曼的全局观,她更像是走一步看三步。
所以沈曼的布局往往只是为了一个终极目标,过程中做出适当牺牲也无所谓。
而宋绍棠则是会权衡利弊,当眼前遇上阻碍,便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有利的一边。
这是陆庭月对这两个女人的分析,而于凡似乎听得津津有味。她早已忘记曾经对自己说好的要暂时远离陆庭月。
“也就是说,即使沈曼察觉到宋绍棠要算计她,也不会改变主意。”于凡喃喃说道。
陆庭月不解地问:“为什么绍棠要算计沈曼?”
“你原来也有不知道的事呀。”于凡说着,哈哈大笑,她回想起自己的这句话曾经对沈曼说过。
之前沈曼给过于凡一份关于“曲总”的资料,当时她根据资料,找到了林家是背后的主使人。
可是别忘了,林家当初策划老刘、郭天对付沈家时,还曾经许诺过一些什么。
尽管这件事并没有引起谁的注意,但是从冥界里死里逃生的于凡又怎会不注意。所谓的财库,如果是指当时南方的地盘,那么宝库又是什么。
冥皇手里什么东西最多,不过是幽灵最多。但是幽灵受冥皇控制,不可能受别人驱使。
所以这个所谓的宝库只可能是于凡亲眼见过,并且亲身对付过的那些怪物,“活尸”!
活尸受乌水玉控制,只要得到乌水玉,就等于掌握了一大票的生物兵器。
宋绍棠可以想要回生命自由权,假意要回对冥皇无关紧要的乌水玉,然后得到这笔令几大家族都在垂-涎的“财富”。
为了找到交易的筹码,宋绍棠最可能用来交易的只有两样东西,一样是破除阴阳石结晶的办法,另一样就是沈曼手里的改天运簿。
于凡此时正是在思考,宋绍棠将要出卖的是她,还是沈曼?
不过这样的话,于凡怎么可能会和陆庭月说呢。
于凡能清楚地感应到陆庭月对宋绍棠深刻的感情,他会为了自己而不向宋绍棠透露分毫吗,于凡给自己的答案是不可能。
可能是想到了这些,于凡忽然觉得心口处一阵憋闷,只好找了借口避开陆庭月。
该怎么形容改天运簿呢,这的确是一本账簿,对于沈曼来说是账簿,对于冥皇和宋绍棠来说也是。
可是对于更多的人来说,它却如同一件不可能的神器。
阴阳石可以屏蔽天机已经是匪夷所思了。
而改天运簿更像是一件因果律武器,通过对其中的数据进行运算,完全可以做到改变事情的因果。
而通过改变因果,进一步去扭转局势,可以说,落在聪明人手里,它将是如同它名字一般可以改天逆命的运簿。
沈曼得到这本账簿是在她生过一场大病之后,那时候她已经一双脚迈进鬼门关。
那天的天色阴沉得可怕,整座医院像是蒙在一大片阴翳之下。
医院急诊室的手术台上,最好的专家正在为挽回沈曼生命而努力,而急诊室外,守着的却只有沈曼的贴身保姆琴姐。
她的父亲沈延业正为企业的事情忙得昏头转向,她的母亲还在为沈宏出国该选哪所学校比较好而烦恼。至于其他非直系亲属的沈家人,当然更不会在意沈曼的死活。
急诊室的灯黯淡了,医生疲惫着一张脸走出来,琴姐连基本的礼貌都顾不上,一把抓住医生的衣袖,“医生,小曼她怎么样了?她没事吧,是不是没事了?”
“我很抱歉!”医生满怀歉意,又无可奈何地宣布了沈曼的死亡。
沈曼自己似乎还是有知觉的,自从发现自己身带灵力之后,她就努力地去发觉如何使用灵力的方法。
可是当她看着自己如同灵魂一般被带着去到一个阴沉沉的地方,一条弥漫着黑色雾气的大道,大道尽头是一座牌坊,上面写着“冥界”二字。
沈曼忽然剧烈挣扎,无数灵力缠绕在她身体四周,幽灵使者一触碰到这些灵力,立马寸寸消散。
然后沈曼就拼命朝着来路跑去,她看见在那端,有一个光亮口,只要从那里出来,就可以活着回到人间。
耳边还能听到琴姐的哭喊声,“你们不能带走她,她还没有死,不可以… …”
再次睁开眼睛时,沈曼发现自己正被四五只手拉扯着,“放开!”
沈曼目光严厉地瞪着当前一个人,那个人竟然就一动不动了。琴姐这才扶着沈曼离开了这群企图将沈曼拉去办理身后事的“家人”。
从停尸间出来的时候,沈曼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手里正握紧一个本子。
翻过第一页,能看到一大串的数据,每串数据之间都有着一定的规律,但是对于不懂这规律的人来说,这些完全就像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数字。
翻开第二页,则是一大堆的数学符号。这些符号背后的含义,大概比找出前一页数字的规律更难吧?
第三页和第四页则是一些不知名的字符,再往后就是一些空白页。
当然这并不是改天运簿最初的模样,经历过无数持有者的改变,改天运簿早已经面目全非。
沈曼抚摸着改天运簿的封面,不经意间回忆起过去的那些 “琐事”,“太慢了,如果用改天运簿一点点慢慢演算,恐怕直到我生命结束,也不可能葬送冥皇。”
她看着正打开着的电视,新闻正播报着几家企业结盟的消息,分别是龙家的文渊集团、叶家的叶氏集团以及沈家的沈氏集团,这个消息沈曼并不意外。
原本这其中就有她的功劳。
她意外的只是,作为沈氏集团的代表人出席的,却是她那个草包哥哥沈宏。
沈延年干什么去了?
而在新闻现场,沈宏却是一肚子憋屈,当他知道这个结盟背后的运作人之一是沈曼之后,就已经憋屈得说不出话来。
龙渊文优雅地笑着,一双xing感的薄唇吐出的话,却是如此的刻薄:“沈总,看起来你如今才是所谓的空架子吧。
沈氏集团捏在沈延年手里,而结盟的说话权捏在沈曼手里。怎么样,披着个空架子的感受,不错吧?”
“你是什么时候投靠沈曼的?为什么这么做,我哪里得罪你了?”沈宏低吼道。
龙渊文握着沈宏的手腕,将他企图伸过来的手推了回去,又整了整衣袖,
“沈宏,不要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这么卑鄙。早在你算计沈曼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是败局。谁让你偏偏选择得罪她。”
叶忻从休息间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她走上前来挽着龙渊文的手臂,一边笑嘻嘻地道:
“我家渊文不会说话,真是得罪了。沈总,改天向您请教空口说大话的诀窍哦。”
龙渊文有些不悦地握紧叶忻的手,“不要对着不相干的人笑。”
叶忻吐了吐舌头,两人这才相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