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出来的并不算慢,跟着医生进入办公室时,许执年这才发现君安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她拎着一个小包,时间还早,却依旧全妆来到这,这让许执年怀疑她会不会其实根本没睡。
意识到两人进来时,她的高跟鞋在地上敲击,朝着两人走了几步便没再动弹,开始等待着两人朝她走进。
看见君安之后,医生朝她点了点头,随后对面前两人说道:“目前依照报告来看,只有点轻微脑震荡,至于他为什么觉得自己只有五岁,从这报告来看,是可以暂时排除生理方面的问题的,但这样一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了”。
说完之后,医生将手上拿着的报告递向君安的方向。
君安听着这话,感觉心都凉了半截,整个人没有动弹,原本站着好好的,结果往旁边一歪,幸好旁边是墙,没有跌倒。
连忙站稳,往医生的方向走了两步,语气急切:“那还有什么可能性呢?导致这种结果?”
“这我不能下诊断,或许需要请一些其他医生来会诊,亦或者是选择转院。”
医生看向他们的神色认真,而这认真让君安更觉得头晕脑胀。
毕竟宁溪跃的状况她怎么也不可能让他暴露在更多人的面前。
“好的,我们知道了,那他身体方面有什么问题吗?”
许执年上前扶住了一把现在依旧有些站不太稳的君安,接过了因为君安没接而被放在桌上的报告之后,朝着医生问到。
“目前来看,除了一点脑震荡需要特别注意,然后轻微骨折的肋骨,暂时还是需要在医院监测一下,以及腿上的伤最好静养一段时间之外,没有什么很大问题”。
说完之后,那医生朝着他们两人露出一个足以让人信服的安抚性质微笑。
整个办公室静默了一会,许执年犹豫着问了出来。
“他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了吧”。
“嗯,目前来看,好好看着应该是没事的”。
“那,医生,腿部静养之后,会影响他跳舞吗?”
“恢复的好的话,只要不是什么很过分的动作,应该不会的”。
“他的嗓子没有问题是吗?”
“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没有问题。”
“好的,谢谢,我们先走了”。
许执年语气冷静,因为扶着君安,很完美的挡住了他轻微颤动的手,可在原本想要搀着君安离开这办公室的时候,手却被直接拂开。
原本有些接受无能的人如今看样子已然恢复。
“那么他现在这种情况曾经在医学领域有没有过这类事情的发生?”
这话大约是问到了医生,停顿了好一会,医生才犹豫的摇摇头,随后表明:“在我的印象里,没有,但我可以帮你们查一下”。
“好的,那接下来,虽然很冒昧,但我还是要请您等会签署一下相关保密文件”。
这么说着,君安整个人的气势都起来了,许执年在一旁缄默不语。
“可以,我们医院理所应当会保证病人的**”。
“多谢,执年,我们可以走了”。
踏出办公室的那一刻,君安靠着墙站着,整个人都卸了力气。
见状,许执年却双手插在口袋里,神色淡淡,嘴上倒是说着关切的话语:“需要我扶你吗?”
君安摆手拒绝,许执年感受到了她话语里浓浓的无力感。
“你说有没有可能从昨天开始就是我在做噩梦?”
君安的语气轻飘飘的,完全不似她之前的杀伐果断。
“我也觉得是在做梦,安姐”,他低下了头,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便选择了暂时不说,但很快他就将头抬起,朝着君安说道:“……我先去看看他”。
如今的君安没有精力和许执年说什么了,只是朝着他摆了摆手。
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许执年离开了这里,朝着宁溪跃病房的方向跑去。
看着原本站在她面前的人离去,君安逼迫自己强打精神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她的手机,没什么犹豫,便和那边的人开始沟通。
这回在病房前,许执年没有犹豫,直接转动门把手,走了进去。
窗帘依旧拉的严实,以便不会有人透过窗帘看见房内的事情,但此时并没有开灯,房间内不算很亮。
床上的人由着受伤的关系,目前还只能依靠被摇起的床才能勉强算是能够坐着,此时大概是太过无聊,正在拨弄自己的头发。
意识到他进来,宁溪跃先是下意识朝着他露出一个笑容,随后又迅速收敛,将头撇向一边,不再看许执年。
深刻地向许执年展示了何为变脸。
此般动作倒是让许执年挑了挑眉,走到床边,站在那里,双手插兜,语气中带上了些调笑,他问道:“生气了?”
“没有”,可他接着转过头来,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委屈,宁溪跃抿了抿嘴,还是问道:“哥哥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爸爸妈妈和哥哥在哪里?”
听着这话,许执年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对宁溪跃说道:“你哥哥他很快就到了,还有你弟弟,但爸爸妈妈有事,可能来不了”。
这话说得也不知道是哪里让宁溪跃不开心了,好不容易朝着许执年的头又转走了。
没办法,许执年只好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确定能够平视之后,他问道:“现在我陪你,不可以吗?”
明明是反问的语气,偏偏让人觉得无法拒绝。
将头转回,对上许执年那双眼时,宁溪跃鬼使神差地点头说道:“没有不满意”。
他话中还有些急急忙忙,大概是真的怕许执年不开心。
五岁的人是要好哄一点。
许执年想,随后他状似好奇地问道:“有没有觉得哪里奇怪吗?”
“我好像长大了”。
说着,宁溪跃伸出他的手,想要向他展示,直接凑到了许执年面前。
吓得许执年一惊,但依旧没躲开,只是大概是宁溪跃动作太快,此时面上显示出一种晕乎乎的神态出来。
立马伸手扶住他的头,许执年语气严厉:“不允许这样做了,你现在不能乱动,知不知道?”
被训的人语气变得恹恹的,“知道了”三个字被他说得委屈的不行。
这回许执年才有空和宁溪跃讨论一下为什么他现在这么大的问题。
咳嗽了两下,清了清嗓子,许执年言辞义正地说道:“是这样,现在对于你来说应该是20年以后,你已经25岁了,是个大人了”。
说完之后,许执年偷偷开始打量起宁溪跃对着的态度来。
“哇!”宁溪跃两眼放光,“那我长大了诶!”
许执年点点头,接着补充道:“但你现在要一定听我的话知道不?”
“诶?可我已经是大人了,妈妈说,大人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而且我的头发都已经白白的了”。
原本眼睛亮晶晶的人听到许执年的话之后,话语里多少带上了些委屈,手也开始卷起他不算很长的银白色发丝。
见状,许执年挑了挑眉毛,关于头发这件事,他解释道:“没事,过一段时间,你长出来的头发就还是黑的”。
面前的人依旧困惑,许执年也不指望他可以理解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要先在着其他人还没有同宁溪跃沟通的时候,让宁溪跃把他放在第一位。
他要现在的宁溪跃绝对只属于他。
这话术难不倒许执年,他暂且抛弃了自己的良心,说道:“因为我是你老大……”
而且你欠我的,他没把这句说出来,停顿片刻。
不禁想到了在几个月前,他原本想要像公司表明态度,直接和宁溪跃解绑,最终却被宁溪跃找上来。
他现在都还记得当时宁溪跃冷漠的神态和冰冷的话语:“作为你的队长,为了保证我们团队的利益,我们肯定不能直接解绑”。
想到这,许执年不仅咬紧了后槽牙,他接着说道:“然后你已经过答应我要乖乖听我的话的”。
说完之后,许执年难以抑制的产生了一抹类似于心虚的态度,但看见如今还有些懵懵懂懂的宁溪跃马上说服了自己,又立马自信起来,肯定的朝着现在只有五岁的宁溪跃点了一下头。
五岁的人对于老大这个词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程度的,虽然他并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认许执年为老大的。
但在听到许执年说自己已经答应了之后,咬了下嘴唇,还是点头说道:“那如果我答应了话,我会乖乖听哥哥的话的”。
松了一口气,许执年又补充道:“那你记得一定要乖乖听我话知道了吗?”
“嗯嗯”。
宁溪跃乖乖点头。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会听话,他说道:“哥哥你看,我都没有很用力点头,因为你说让我不要乱动”。
这话让许执年不禁勾唇,在口袋里快要打结的手终于拿出,在空中比划了两下,还是选择放在了宁溪跃的肩膀上,亲拍了两下。
随后用另一只手朝向他邀功的人比了一个大拇指。
得到表扬的宁溪跃自然笑的开怀,如果不是被限制在了床上,或许他就已经扑到许执年怀里去了。
而对于许执年来说,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氛围了。
他和宁溪跃的关系,从形影不离到相看两厌,也不过是几月前的事情。
可现在他两人的关系,谁又能说的明白呢?
许执年不知道公司的公关会怎么处理宁溪跃,他甚至不太明白现在自己对于宁溪跃的感受。
他的手指将面前人的头发拨至耳后,随后对上那双据说和他极其相似的眼睛。
起码,现在这双眼看他不再是冷冰冰的,不是吗?
这一想法,让许执年不免好受了些。
他不清楚现在宁溪跃对他会不会是一种类似于醒来后第一个人看到的依赖。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现在的确升起了一种诡异的快感,宁溪跃对他的依赖,让他被强压下去的占有欲又出来了。
既然对宁溪跃百依百顺最后换来的是他冷酷无情的分手,那不如看看让宁溪跃对他百依百顺他们两人会如何吧。
如果宁溪跃不觉得自己是5岁就更好了。
所以现在,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