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者与剧本组在一起怎么了 第4章 第一次任务（一）

最近艾莲生活很规律：早上跟着歌德学异能控制，下午要么在花园种花，要么在洋馆里制作人偶，晚上则缠着席勒讲剧本，或者听海涅念诗。

深夜，梅菲斯特端着夜宵走进艾莲的房间时，看见少年正坐在书桌前，借着月光在羊皮纸上画着什么。桌面上散落着各种工具：羽毛笔、朱砂、还有一小瓶泛着银光的液体——那是用他自己的血和异能结晶混合而成的，能让艾莲与其他人的契约拥有更强的约束力，他在准备一份契约，歌德提醒过艾莲，他过于依赖异能的空间作用了，对异能关于契约的能力反而很少。

“小少爷，您这是在给哪个倒霉蛋准备‘惊喜’？”梅菲斯特把托盘放在桌上，故意凑近看了眼，“嚯，‘灵魂束缚契约’？这可是禁术，歌德知道了会扒了我的皮。”

艾莲没抬头，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一道暗红色的痕迹：“那又怎样了，我的契约者一定是自愿签订契约的”

魔女之家的成长需要吞噬灵魂，虽然歌德可以跟政府打个招呼，使用死刑犯，但艾莲还是觉得那样不够

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

我要他们绝望

我要他们痛苦

我要让不爱我的一切

消失

“只要我想，就能让魔女之家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艾莲的声音很轻，却近乎偏执。他的异能这样回应他，魔女之家这样纵容他

歌德从第一次见到艾莲时就看得出来，艾莲早就被极端的情感填满了，他在自己的内心哭泣着，却没有一个人能听到他的声音，他的成长必将由鲜血书写

从梅菲斯特传来的信息中了解艾莲现在状况的歌德在心里叹了口气

艾莲抬起头，月光落在他脸上，眼睛里没有丝毫犹豫：“梅菲斯特先生，您知道‘活着’的感觉吗？”

“不是指心脏在跳，呼吸还在，”艾莲的声音很平静“在之前支撑着我活下来的从来不是什么美好的东西，是单纯的恨意。对我来说，复仇是书写在人生中的重要成分”

“但是现在能让我期待明天的，还有老师与玛德庄园的其他人”壁炉的火光让艾莲的脸上多了些暖色“我并不讨厌这样”席勒除了异能的使用还会教导他写诗，海涅会给他做好吃的甜点。

“所以，我想变得更强一些”

强到能够保护在意的人

“这能让我安心”

歌德站在门口，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他听到了刚才的对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艾莲，带着惊人的包容。

歌德走进来，在他身边坐下，拿起那张羊皮纸，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契约，对契约者提出的近乎刑罚的残酷要求，但相对的契约者可以得到的也更多。

“不要让异能力侵蚀你的心”歌德的声音很沉，他比艾莲更了解契约对异能拥有者的影响“它的冰冷，它的残忍，都会慢慢让你变成一个怪物”

“我知道。”艾莲直视自己的老师，歌德庆幸又无奈的事就是，艾莲根本没有会怜悯别人的善心，他早在品味善恶之前就要拼尽全力才能活下去，没有人告诉他什么是对错。

艾莲会收敛自己的怪物本质，是因为他知道，在这座庄园里，有人会包容他的残忍，欣赏他的锋芒，会在他快要被黑暗吞噬时，伸手把他拉回来。

聊了几句，歌德替他盖好被子，转身要走时，被艾莲抓住了衣角。

“老师，”少年的声音带着点睡意以及一丝对长辈的依恋“他们说我是魔女。”

“嗯。”

“那你是魔女的……什么人？”

歌德回头，看着月光下少年苍白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我是魔女的老师，是玛德庄园的主人，是……永远站在你这边的人。”

艾莲满意的笑了，松开手，翻了个身，很快就睡着了。

歌德站在床边，看着少年恬静的睡颜，指尖轻轻拂过他颈后新长的碎发。

艾莲十岁生日那天，歌德带他去了慕尼黑最老的裁缝铺。

铺子里弥漫着布料的淡香，木质货架上堆着各色绸缎，阳光透过雕花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老裁缝戴着银边眼镜，手里的软尺在艾莲身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嘴里念叨着：“肩宽再放半寸，这孩子长身子呢……”

艾莲乖乖站着，指尖捏着歌德风衣的衣角。他穿了件新做的浅紫色裙子，领口别着朵丝绸玫瑰——是席勒亲手缝的，针脚歪歪扭扭，却比真花更让他喜欢。

“老师，为什么要做这么多裙子？”他仰头看歌德，后者正翻着一本烫金的面料样本。

歌德指尖划过一块绣着荆棘花纹的黑布：“因为我的弟子，值得最好的。”他顿了顿，抬眼时，镜片后的目光带着笑意，“而且，你穿裙子时，眼睛会亮一点。”

艾莲的脸微微发烫，转身去看货架上的纽扣，却在玻璃柜里瞥见一样东西——一枚银质的怀表链，链扣是朵小巧的白玫瑰，和歌德送他的那只怀表恰好相配。

老裁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着说：“这是去年一位先生订做的，说是要送给……重要的人，后来却没来取。”

艾莲的指尖在玻璃上轻轻点了点，重要的人……

“想要？”歌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艾莲摇摇头：“不要。”他已经有怀表了，那是老师给的，足够了。

歌德没有说话，只是在离开裁缝铺时，歌德手里除了定好的衣服又多了个盒子。艾莲没有在意多出来的盒子，更让他好奇的是歌德刚才话里提到的人——“下周有位朋友要来庄园，你可以叫他‘布莱希特先生’，他很会讲故事。”

“比席勒先生的剧本还好看吗？”

“不一样的好看。”歌德弯腰，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带，“他会讲很多关于‘契约’的故事。”

艾莲想起自己体内的异能。这一年来，歌德教他用契约约束他还掌握不好的空间，洋馆的轮廓在意识里越来越清晰，有时甚至能在庄园的玫瑰园里，划出一小片只属于自己的领域。歌德说，这是“规则的艺术”。

“契约就是……说话算话吗？”他问。

歌德牵着他走过石板路，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是，也不是。契约是用力量定下的承诺，违背的人，会受到惩罚。”

艾莲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突然握紧了些。他为了解决遗传病和体内的异能定下契约，代价是永远停在十六岁。

他的成长被粗暴的截断了

艾莲·梅菲斯特的未来没有可能性

——这个秘密，他只告诉了歌德。

“老师，”他小声说“我的契约……”如果我只能止步于准超越者，您会抛弃我吗

歌德停下脚步，蹲下来与他平视，歌德伸手，轻轻摸了摸艾莲颈后新长的碎发，无言的安慰艾莲不安的心。

那天晚上，艾莲在洋馆的雏形里，用丝线给自己的人偶缝了件迷你版的浅紫色裙子。

而歌德站在走廊里，看着那扇亮着灯的窗户，手里捏着一枚从裁缝铺买回来的白玫瑰链扣。怀表的滴答声从口袋里传来，规律得像在计数——距离艾莲十六岁还有六年

深秋的庄园落满了银杏叶，艾莲踩着金黄的叶子跑过草坪，怀里抱着一本席勒新写的诗稿。

“席勒先生！你把‘玫瑰’写成‘荆棘’了！”他冲进书房时，席勒正和歌德争论着什么，海涅坐在一旁，慢悠悠地喝着热可可。

席勒接过诗稿，笑着用笔划掉错字：“眼睛真尖。这是给你的，下次庄园的诗会，就念这首。”

艾莲皱起鼻子：“不要，会被黑塞先生笑的。”

黑塞从书后探出头，推了推眼镜：“我不笑你，笑席勒的押韵。”

海涅“噗嗤”一声笑出来，可可沫沾在了鼻尖上

艾莲正在给人偶系裙子的丝带，他对自己的手艺越来越满意了。

歌德端起红茶，指尖在杯沿轻轻敲了敲：“最近的局势怎么样？”

“还好。”海涅是拿出一份报纸，搜索着有用的信息“勉强维持了微妙的平衡，但是……离矛盾爆发也不远了，按照我的估计不出五年”

席勒对于越来越紧张的局势无可奈何：“要乱了”

歌德淡淡道：“战便战”他有自信保下德国，至于更多的，就别想了。

这几百年来他已经看够了，无论是争斗还是……

歌德放下茶杯，声音提高了些，打断了这个话题“艾莲，下周布莱希特来，要教你怎么用异能制作契约文书。”

“知道了，老师。”艾莲的声音有点闷，战争对于他来说也是个压抑的话题，而且歌德作为他的老师绝对不会允许他上战场，这让想证明自己价值的艾莲很不服气。

当天下午，他把自己关在魔女之家里。魔女之家在长期的训练下已经有模有样：哥特式的尖顶，旋转的楼梯，各种空间与视觉欺骗的陷阱，走廊尽头的屋子里摆着他收集的人偶——有穿着军装的，有戴着礼帽的，最显眼的那个，还是穿着浅紫裙子的“小艾莲”。

傍晚，席勒在从镜中进入魔女之家在花园里找到艾莲时，他正蹲在玫瑰丛前，手里捏着一朵刚绽开的花苞。

“在想什么？”席勒在他身边坐下，笔记本上记满了诗句。

艾莲背对着席勒，郁闷的声音传进席勒耳中“战争”

席勒愣了愣，他看着艾莲指尖那朵被捏得微微发皱的花苞，花瓣边缘还沾着傍晚的露水，像谁没忍住落下的泪。

“战争总是这样，”他轻声说，把笔记本往艾莲那边推了推，“会让玫瑰提前凋零，也会让种子在焦土里发芽。”

歌德在书房里处理文件，他知道艾莲在想什么。有些结，只能靠自己解开，他并不需要艾莲去证明什么，艾莲和他相遇只是因为艾莲是艾莲而已。他能做的，就是守着这座庄园，等他的弟子慢慢长大，等那朵该开的玫瑰，在合适的时间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