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浓雾仿佛也懂得审时度势,在特定场合会收敛起它灰蒙蒙的触角。当莎士比亚的私人马车驶入梅菲尔区一条僻静的街道,停在一座乔治亚风格联排别墅前时,艾莲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被朦胧灯火柔和了边缘的夜晚。别墅外墙爬满了常春藤,即使在夜色中也显得生机勃勃
“到了,我亲爱的小魔女。”莎士比亚率先下车,优雅地伸出手搀扶艾莲。他今晚换上了一套深蓝色天鹅绒外套,银灰色长发依旧随意束着,却比在歌剧院时多了几分闲适的家常感。“放松点,今晚只是朋友的小聚。”
艾莲抱着他的新作品——一个穿着暗红色丝绒连衣裙、头发用银线绣出纹路的人偶“科迪莉亚”,肩上趴着神态慵懒的豪斯。他点了点头,昂贵的礼服在夜风中轻轻摆动。
门无声地开了,一位衣着得体、表情沉静的管家躬身迎接。穿过铺着波斯地毯的门厅,空气中弥漫着雪茄、旧书、上等皮革以及刚烤好的司康饼的混合香气。隐约的谈话声和瓷器轻碰的脆响从走廊尽头的房间传来。
莎士比亚推开双扇门,一个温暖、明亮、充满生活气息的书房映入眼帘。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驱散了伦敦夜晚的湿寒,也让莎士比亚身边的与其他人的疏离感消融了许多。
巨大的橡木书架上塞满了书籍,从地板一直到天花板,那是莎士比亚的珍藏,在漫长的时间里一点点收集而来,有些书甚至是皇家图书馆也没有的绝版。
而两位爱书的侦探更是这里的常客了
舒适的扶手椅和沙发随意地摆放着,中间是一张摆放着精致茶具和三层点心架的红木茶几。
谈话声在他们进门时略微停顿了一下。书房里有两个人。
靠近壁炉的扶手椅上,坐着一位身材高大、留着标志性整齐胡须、神情略显严肃的绅士。他穿着熨帖的西装,手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石楠木烟斗,眼神锐利如鹰,带着一种经年累月审视罪案与人性留下的深刻洞察力。这便是阿瑟·柯南·道尔爵士。
而坐在他对面沙发上的,正是艾莲已经见过的阿加莎·克里斯蒂女士。她今晚换了一身舒适的深绿色羊毛裙,膝盖上放着一本摊开的笔记本,手边放着一杯红茶。
“阿瑟,阿加莎,请允许我介绍一位小朋友。”莎士比亚的声音带着轻松的笑意,他将手轻轻搭在艾莲的肩上,将他稍稍向前推了半步,“艾莲·梅菲斯特,歌德阁下最珍视的弟子。”
艾莲抱着科迪莉亚,微微提起裙摆,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礼,动作流畅优雅“晚上好,道尔爵士,克里斯蒂女士。很荣幸受到莎士比亚先生的邀请。”他的声音清澈见底,丝毫没有寻常孩子的怯场。
柯南·道尔爵士放下烟斗,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符合社交礼仪的温和笑容。他的目光在艾莲身上停留了片刻,从精致的紫色长发、异色双瞳,到他怀中那个栩栩如生、眼神似乎也在打量着周围环境的人偶。侦探的本能让他迅速搜集着信息,但他很好地控制住了探究的深度,只是点了点头:“晚上好,梅菲斯特先生。欢迎来到伦敦。”他的声音低沉而稳重,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阿加莎则显得更为熟稔一些,她嘴角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晚上好,艾莲。看来你成功从EEB的会议上‘溜号’了?”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艾莲抬起头,异色的瞳孔在书房温暖的灯光下闪烁着真诚的光芒:“那里的会议太无聊了,大家说的话像缠在一起的毛线团,却没人想去解开它,只是在不停地绕圈子。”他的比喻带着孩子气的直白,却精准地戳中了某些本质。
道尔爵士闻言,不禁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他拿起烟斗在手中把玩着:“很形象的比喻,年轻人。很多时候,真相就藏在那些看似复杂的线团里,需要的只是一点耐心和……一把快刀。”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阿加莎,后者回以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有时候,线团本身就是为了迷惑人而故意弄乱的。”阿加莎平静地补充道,目光重新回到艾莲身上,“比起纠缠线头,观察拿着线团的人,往往更有收获。”
两位成名已久的超越者隐晦的指导着现在还远远不够成熟的后辈
超越者的圈子总是狭小且排外的,作为站在异能力者顶端的强者,除了同等的存在,几乎不会有人得到他们的青睐。
莎士比亚笑着招呼大家落座,管家适时地送上新的茶杯,为艾莲倒上了一杯散发着果香的大吉岭红茶,并贴心地推过了那碟堆得最高的、缀满糖霜的司康饼。“来吧,艾莲,尝尝这个,我敢说比EEB的伙食好上一百倍。”至于阿瑟和阿加莎,两个没品的家伙,甜点明明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存在。
艾莲的眼睛亮了一下,小心地将科迪莉亚放在身旁的空椅子上,然后拿起一块司康饼,小口却迅速地吃了起来。豪斯则轻盈地跳下他的肩膀,自顾自在壁炉前找了个最暖和的位置趴下,舔着爪子,绿眸半眯,仿佛对人类的谈话毫无兴趣,却又将一切尽收眼底。
谈话重新开始,气氛比刚才更加轻松。起初,话题自然而然地围绕着一些伦敦的趣闻、新上演的戏剧,或者某本引起争议的小说。柯南·道尔爵士谈吐严谨,逻辑清晰,偶尔会引用一些医学或法学上的案例。阿加莎则更倾向于观察细节,她的发言往往一针见血,带着女性特有的敏锐和一丝冷幽默。
艾莲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吃着点心,偶尔摆弄一下科迪莉亚的裙摆。但他并非置身事外,他那双异色的眼睛始终专注地追随着发言者,仿佛不仅能听懂他们的语言,更能“看”到他们话语背后流动的思维脉络。
当道尔爵士谈起最近一件棘手的、涉及伪造遗嘱和复杂家庭关系的案件时,他详细分析了动机、手段和证据链,最后叹了口气:“人性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往往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阿加莎点了点头:“贪婪是最常见的动机,但往往也最缺乏美感。”她更欣赏那些构思精巧、带有仪式感的罪案。
这时,艾莲忽然抬起头,咽下嘴里的司康饼,用那双清澈的异色瞳看向道尔爵士,轻声问:“爵士先生,那个立下最初遗嘱的老人,他的灵魂是什么颜色的?”
书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壁炉火苗的噼啪声变得格外清晰。
道尔爵士愣住了,他习惯于分析行为、动机、证据,却从未有人问过他“灵魂的颜色”。他猜到这是艾莲异能力的表现形式之一,维持着脸上的笑容,重复了一遍艾莲的问题:“灵魂的颜色?”
“嗯,”艾莲认真地点点头,仿佛在讨论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问题,仿佛他眼中的世界是那样的平常“灵魂是人的镜子,情绪与内里将赋予了灵魂颜色”他歪了歪头,看着笑容有点僵硬的柯南·道尔“那个老人,他把财富看得比孩子的笑容还重要,他的灵魂在离开身体之前,是不是已经腐朽变成肮脏的灰?”
阿加莎的眼中则闪过一丝极度感兴趣的光芒。她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看着艾莲:“艾莲,你能‘看到’灵魂的颜色?”
艾莲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完全是颜色……是一种感觉,像光,像温度,像……味道。克里斯蒂女士的灵魂,像一座很大很复杂的迷宫,每一道墙都闪着理性的光,非常漂亮。道尔爵士的灵魂,像一棵很老很结实的橡树,根系深深扎在泥土里,树干的纹路里写着很多很多故事。”他描述得极其自然,没有丝毫炫耀或隐瞒,就像在描述天气一样。
这种直指本质的、近乎通灵般的洞察力,让两位以观察和分析见长的侦探非常感兴趣,换句话说,现在没把艾莲抢回自己门下都是对莎士比亚和歌德的敬意(畏惧)在提醒他们了。
可以说是被莎士比亚看着长大的两个人只能遗憾的放弃这个想法。
接下来的谈话,不可避免地转向了更“非常规”的领域。阿加莎开始饶有兴致地询问艾莲,在某些特定情境下,比如一个人极度恐惧或精心伪装时,他的“灵魂”会呈现出怎样的状态。艾莲则会努力用他能找到的最贴切的比喻来描述,虽然稚嫩,却往往能触及问题的核心,提供一种截然不同的视角。
艾莲也很享受这种交流这,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被理解和被尊重。在EEB,他的能力要么被畏惧,要么被觊觎,要么就被当作完全不懂的“怪谈”。
期间,艾莲注意到阿加莎放在一旁的笔记本,封面是简洁的深蓝色皮革。他好奇地问:“克里斯蒂女士,您在写新的故事吗?”
阿加莎拿起笔记本,微微一笑:“只是一些零散的想法。一个关于东方快车上的故事。”
聚会接近尾声时,艾莲似乎有些累了,他抱着科迪莉亚,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异色双瞳蒙上了一层困倦的水光。
阿加莎看着他,目光中的审视早已被一种近乎温柔的宽容所取代。她拿出一张烫印着精致铃兰花纹的名片,递给艾莲:“如果以后在遇到什么……‘有趣’的谜题,可以来找我。”
柯南·道尔爵士也递上了自己的名片,上面有他在伦敦的地址:“年轻人,保持你这种独特的视角。这个世界需要不同的眼睛来看待。”
阿婆的东方快车谋杀案我吹爆
以后应该都是这个点更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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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侦探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