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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演员基本素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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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演员基本素养
        
    被问到的人不是两拳之隔的温叙,而是一米开外的滕勉,直到此时此刻,邬洽才意识到现场氛围不太对劲。
大包厢里暗流涌动,在第六感的驱使下,她的视线缓缓飘向那位身着纯白连衣短裙的女生。
虽然滕勉从未告诉过她这名女孩是谁,但她几乎是立刻就猜到她的身份。当初滕勉主动找上她,需要她当他的女友,好处是每露一次脸付一万,单次付清,复杂情况另算。
“你看起来不缺女孩喜欢。”第一次见面听到他的提议时,邬洽是这么回答的。
“是,但这也是问题所在。”
滕勉并不谦虚,他实话实说,“最近有个女孩追我有点紧。”
邬洽闻言点头,懂了,拿她当挡箭牌。不过她还是有点好奇,便问:“你对她没感觉?”
这类富家少爷往往遇到喜欢的就穷追猛打,不感兴趣的就直接拒绝,所以这种情况算是异类,邬洽眼睛难得亮得很。
滕勉听到她的话后挑了挑眉,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重复问道:“所以,这桩生意做不做?”
心里那杆天平已经有所偏向,为争取最大利益,她厚着脸皮最后问:“在保证我生命安全的前提下,能仗你的势?”
“可以。”
“成交。”
交易爽快达成,那么现在就到她表演的时候了,邬洽将两枚耳机都摘下装进耳机盒里,随后撑着桌面站起身,走到滕勉身旁,熟稔地将手塞进他的臂弯里,从善如流地问:“这位是?”
整间包厢静得出奇,只余不知哪位聪明蛋调低了音量的人声伴奏,低低的曲调流淌在僵硬的气氛中,起不到任何调节作用。
演员要有演员的素养,即使滕勉没跟上她的戏,她也是要临场发挥好的,于是她扯了扯滕勉的袖子,拿出正牌女友的架势开始撒娇。
实话实说,小烟嗓撒起娇来,那腔调还真挺招人的,这么一矫揉造作后更甚,听得直叫人起鸡皮疙瘩。
温叙靠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戏,典型的对峙现场,兴致上来后还录了段视频发给商焱松欣赏,掐掉的那秒刚好响起邬洽的声音。
“人家给你准备了礼物,要不要去看看?”
原来媚眼如丝也是可以表演出来的,滕勉被她猫一样的声调弄得有些好笑,头一次觉得自己请来的这位演员是真敬业。
奈何他这位甲方实在不太给力,戏都推进到这了,但凡他想顺利摆脱这位小美女,就应该紧紧搂着邬洽往外走了,后面的事也就顺水推舟地留给围观的人想象了。
可惜啊可惜,滕勉没接住她的戏,搞得她还真有点儿小尴尬了。
不过幸好这位小美女及时红着眼眶给了她点反应,没让她的独角戏唱太久。
“她是谁?”
米灵怀里还捧着自己亲手制作的蛋糕,为了这个蛋糕她特地跑到他最爱的那家甜品店拜师,不知道做了多少失败品才出来这么个成功的。
她眼眶红红的,鼻尖红红的,脸颊也是红红的,一滴泪不受控制地从眼尾滚落,美人落泪,看得邬洽都有点心动,想把她搂进怀里摸着头好好安慰一番。
邬洽个头刚好到滕勉肩膀处,于是她干脆歪着脑袋靠在他肩头。
这话不是问她的,不需要她接话,索性就伪装得关系更亲密些。
“米灵,我妹妹。”滕勉没对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起排斥反应,反而先向她介绍起米灵来,好一副绝世好男友的形象,然后伸手搂住邬洽的肩膀,对米灵介绍道:“邬洽,我对象。”
一个字不多,一个字不少,好巧不巧,俩女孩的姓名还都是两个字。
邬洽听得想鼓掌,真是好一位端水大师,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同龄人这样介绍自己的女友,嗯,怎么说呢,带了点小正经的意味,还有种模仿大人谈恋爱的感觉。
但现在的重点似乎在于“妹妹”,邬洽原以为这就是那位穷追猛打的追求者,结果不是……
“亲妹妹?”她真真疑惑着问。
“谁是你妹妹!”
米灵恼羞成怒地把蛋糕重重往酒桌上一放,外包装因为大幅度动作而将酒瓶扫落一地。女孩恼羞成怒地转身离开,邬洽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她洁白的裙摆。
时刻谨记自己演员的素养,邬洽闻言拧着眉作发怒状,并且痛快地甩开滕勉的手臂,双手环胸,把自己的姿态架高。
只用一两秒,她就观察到滕勉给一位男孩使了眼色,而后男孩夺门而出,后续的剧情她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样看来,她的甲方可能真的与这位漂亮女孩有点不为人知的瓜葛。
邬洽眼珠子一转,转身收拾东西就要走,虽说这是“她男朋友”的生日,但是被人这么胡搞一通,她这个“正牌女朋友”不恼怒是不是也有点说不过去,故而她也扬长而去。
包厢里陆陆续续离开几位主角,就连寿星本人也追着自己刚谈上的女友而去,人群里唏嘘声不断,热闹没得看,但歌还是可以继续唱的。
“这么快就结束了?”黄阳奇拱着他的卷毛蹭到温叙身旁,注意到他手里正转着根皮筋玩,“哥,还玩不?”
右眼皮跳个不停,温叙将那根皮筋塞进口袋里,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企图用这种行为控制神经跳动。
“热闹都没了”,言外之意是不留了,他本不是爱凑热闹的性格,但打小开始,滕勉的热闹他都是必然不能错过的。温叙盘了盘手机,消息一眼不看就全都划掉,“走了。”
黄阳奇本来想说给他点个餐送去楼上,结果被切到的歌晃了一耳,喃着,“真可惜,没听见滕勉他对象唱这歌。”
“什么?”周围闹得很,温叙耳朵里只抓到“滕勉”两个字。
“这歌刚刚是滕勉他对象点的”,鼓噪的胸腔被歌词烧过,这会儿黄阳奇才惊觉那姑娘的虎头虎脑,“小刚的歌哪有那么好唱。”
温叙懒散地靠在皮质沙发上,撩起眼皮懒懒地看了看大屏幕,滚动着的是《关不上的窗》的歌词,想着她那小烟嗓唱这歌别卡着了。
卡着是真卡着了,邬洽刚拐出KTV就崴脚了,门槛设太高,她光顾着撑伞忘记看脚下,差点没站稳整个人扑进雨里。
滕勉跟在她身后出来,顺手搀了她一把,把人带到屋檐下,找了个好说话的地方,“说实话,演技有点夸张。”
邬洽看着被污水溅脏的白袜,心底陡然升起一股躁意,听见这话不免忿忿不平,“我看我演的挺好,漂亮女孩都被我气走了。”
听见这话,滕勉沉默了两秒,才打开手机给她转过去一万。拿钱办事,邬洽好沟通得很,她立马收下,问他今天还需要什么售后服务么,没有的话她就先回医院了。
纵使雨天,但恰逢暑假,天黑得晚,本不需要如此早赶去医院换班,但她原本给这块预留的时间比较多,今天也就没安排别的活了,现在看来工作既已完成,那她岂不是可以公费休息了。
回家简单收拾一番,邬洽拎着饭盒正好赶上那班公交车,公交直达医院,陈姨走后,她才开始不紧不慢地给外婆喂饭。
“你这家伙今天有没有听医生和陈姨的话?”邬洽把饭盒拆开,一一摆上小餐桌。
“嘿,怎么说话的,尊老,尊老懂不懂。”邬云琴不要她喂,接过邬洽手里的勺子,就把她打发到一边去了。
邬洽不跟她闹,老太太要自己吃就自己吃,她还乐得清闲,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维克多开始背,这本书她刚过一遍,现在正要复习。
“你不用每天都来。”邬云琴剥好一枚桔子,让邬洽上前来,“我这又没什么大事,护工每天也都按时过来。”
“护工跟我能比啊。”邬洽接过桔子塞进嘴里,“再说了,陈姨也是要倒班的,人家要休息嘞。”
“瞧你这话说的,你就不用休息啊,臭丫头。”
邬云琴的状态比刚入院那会儿好了许多,她身体不大好,邬洽她妈邬敏清刚去世那会,外婆就因为突发心脏病进过医院。
那时邬洽才小学五年级,好不容易养好身体出院,安稳地过了这几年,前阵子又被邬洽她爸邬强平从楼梯上失手推了下来。
老人家年龄本就大,摔跤已是大事,更别说从楼梯上滚下来,这趟可遭罪,邬云琴恨铁不成钢,可她想想这也是自己造的孽。
“你爸最近可安分?没来找事吧。”
“没,听林爷爷说被关进去有段时间了。”
“小洽啊,是外婆对不起你。”邬云琴说着又开始抹眼泪。
家里那些陈年往事,邬洽不是完全不清楚,邬敏清去世那年,邬云琴就把事情都告诉她了。事到如今,她对她那个生物学上的父亲早已没有半点亲情可言。
“外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咱们就别总提起了,再过两年就好了,等我成年,成年就好了,什么都好办了。”
时间流逝在日暮里,医院永远人来人往,邬洽走到病房外的走廊,背靠在冰凉的瓷砖上,时隔多年终于再次将那段记忆翻出来。她不是自怨自艾的性格,可没人有资格说她过得顺遂。
邬强平在邬敏清刚去世后就卷跑家中所有积蓄,留下身体羸弱的邬云琴和年纪尚小的邬洽相依为命。
他们原本住的那套小两居被邬强平卖掉后,邬洽只能跟着外婆回到偏僻的老破小,托了很多关系才办好转学手续。
外婆想过卖掉老破小,带着邬洽在市里租房子生活,可地段不好,房子转不出去,她也从未想过将自己在世界上唯一血亲托付给别人,于是邬洽只好从市小转进县小。
鲜活的心脏筑牢铜墙铁壁,她没在任何人面前掉过眼泪。
即使四邻纷纷议论她没心肝,就算被同学围着追问她爸是怎么害死她妈的,邬洽也没给太多反应。
哭是没用的,外婆每天都在哭,最后却把眼睛都哭坏了。
她没什么能做的,自觉包揽家中所有家务,那些其他小孩唾手可得的玩偶文具,她也从不奢求。
后来,外婆开始重新干活,没什么文化的老年人顶多做些手工艺,再种点瓜果蔬菜,靠着摆摊解决些生活用度,不过外婆麻将打得好,偶尔还会赢点小钱回来。
初升高,邬洽顺利从县中考进市重点,她原以为只要平稳度过这个暑假,自己就能脱离原本的生活环境。
到新的地界开始新的生活,争取每学期拿奖学金,把外婆接到城里,她以为只要她肯努力,一定有办法上个好大学,挣个不错的未来。
可一切都再次被魔鬼毁掉,邬强平离开家乡挥霍掉所有钱,竟还能厚着脸皮回来找外婆要钱,想到这一切,邬洽就气得浑身发抖,说不清是害怕更多,还是愤怒更多,她无力地从冰凉的墙壁上滑落下来,最后脱力地坐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