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试在咒术世界过普通人的日常 第34章 34

暮色暗沉。今夜的天空阴云密布，厚重的乌云遮住了月亮与星空。街道上，每家每户的灯光照亮自己的一方天地。或其乐融融，或气氛凝滞。

“顺平，阿姨，对不起。”水野莹站了起来，朝吉野凪微微躬身，“我今天还是回家休息吧，明天一早有事。”

随后，她看向吉野顺平。可少年抗拒的快步走回房间，不愿与少女多言。内心遗憾，但水野莹不会强求。她本不是一个强势的人，甚至在许多方面表现的比较软弱。

现下，在场的三位都需要冷静和思考的时间与空间。独处能为此提供一个绝好的机会。

所以吉野凪没有拒绝。她确实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件事，并考虑未来。

“几点走？”

“不劳烦……”

“几点？”吉野凪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疲惫，却仍然微笑。她双手交叠，尽量以轻松的姿态来谈及这个话题，“我们没有资格参与你的那个世界。那么，至少，让你在这边的时间多一点，好吗？”

每次都相处，都可能是最后一次。不用水野细说，吉野凪能懂得她所隐瞒的。

“莹，我们是家人。”

她没有刻意隐藏自己话中有话。

心中有愧的水野莹感觉自己的视野朦胧了。她沉默，妥协，偏过脸拭去眼角闪烁的晶莹：“七点。我明早七点走。”

不想走。想留下。

为什么她必须要接受这该死的一切，必须要去做那玩命的职业？

如果最初没有去涉谷打工……

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理智发出警告，强行压下冒头的感性。

名为“后悔”的感情被掐死在发芽前。

她不断的深呼吸。负面的思绪在她脑中萦绕。多年没有感知过自厌自弃的少女，现在只能凭借自制力来将自己拔出抑郁的泥沼。

强撑的笑容显出些许倦意，眼角的微红让人不忍心再去责备她的擅作主张。

“挺好。那六点半来吃饭。”吉野凪站起来摸摸水野的头，“如果累了就去休息吧，我陪你一起去收拾房间。”

高中七点半的早课。吉野顺平差不多也七点出门。

“我走的时候盖了遮尘布，不用收拾什么。反正明天又要盖回去。”

“那让顺平帮你掀布。”吉野凪把独处的机会交给二人，“正好他吃好了，不是吗？”

其实是被气饱了。吉野顺平腹诽道，面色阴沉，但没开口拒绝。

而水野摇摇头，说着“算了”，逃似的走了。

恨铁不成钢的母亲瞪了儿子一眼，自己赶忙追了出去——既然顺平抓不住机会，她来。

吉野家的大门关上，隔绝声响。

“莹，关于咒术师的事情，我可以了解一下详情吗？”

吉野凪以一种温和的态度来面对水野莹固执的决定。她站在水野身边，侧头凝视自己养育多年的女孩，心中叹息。

“嗯。”少女兀自整理睡觉用的床铺，刻意不去看监护人无奈的神色。刚刚隐瞒了消息在此时毫无保留的铺陈给她信任的长辈。

“你必须要做这个职业吗？”吉野凪敏锐的察觉到水野莹内心深处的复杂心理。

她被牵连而不得不踏入咒术界，又因为自身的特殊天赋而留在其中。或许一开始是随波逐流、并不情愿，但度过这么多时日，遇见了珍视老师和同学——比以往的中学生活中所遇到的人更加让她发自内心展开笑颜。

可能，她已经开始享受身处高专的生活了。

水野莹在平静的诉说中反思之前发生的事，最终得到了结论：对成为咒术师一事，她从心底里接受了。

微微带笑的神情暗示了她的心意。吉野凪了然，不由得叹息。无论如何，咒术师与普通人存在于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自家小子的懵懂青春，怕是要就此结束了。

“既然你决心要去，我不拦。”监护人摸摸自家姑娘的发顶，笑得温柔，“但是，成年之前，我依旧是你的监护人。”

“别当了咒术师，就忘了我和顺平啊。”她调侃性的说。

可水野莹当了真。她匆忙的解释，连忙摇头，慌乱急切之情盈满了双眸。面对这份关心则乱的亲昵，吉野凪不由得莞尔。她制止了水野急急巴巴的话，提起另一件重要的事。

“你应该和顺平好好谈谈。”

水野莹的笑容淡了淡。她沉默的点点头。刘海遮住房间内温馨的暖橘色灯光，在眼睛上留下一片阴影。不愿的意思被肢体语言表达得淋漓尽致。

纵使心中再不愿，她还是会去做的。

因为这是不可以逃避的、必须要面对的，属于她的义务。

吉野凪注意到了她愈发暗淡的碧色眼眸，倦意几乎要溢满了。

“莹啊，你不要一直把他当孩子看待。虽然他确实跟个孩子似的，毕竟才15岁嘛。可是你也才16岁而已。”

大家长猝然抱住她的养女，和当年她看见水野莹的第一面时那温柔的怀抱一模一样。深紫色的卷发带着浓郁的薰衣草香，是洗发露的气味。

吉野家经常用这一款洗发露。

是熟悉的家的味道。

水野莹觉得自己的眼眶有点酸涩。而耳旁絮语喃喃令人泪目。

吉野凪低语：“在雏鸟彻底蜕变成雄鹰之前，请允许我这个不合格的家长再多照顾你一点。不要嫌弃我这个做母亲的，好不好？”

“我怎么可能会嫌弃您！”少女难以置信的反驳。难得爆发的情感之下，是自我怀疑与否定。

“明明只有您嫌弃我的份才对啊……我才是这个家庭的累赘啊……”

当初收养水野莹的时候，吉野凪也说过类似的话。

五年前，水野莹的外婆才离世没几天，她唯一在世的直系亲属——小姨，也因为器官衰竭去世。而小姨的夫家不愿意收养无血缘关系的亲戚，而其他远房亲戚同样不乐意。

若是再没有人出现，已经十二岁的孩子将不得不被送去孤儿院，然后找一个愿意的人做监护人。

吉野凪作为水野夫妇的熟识，在知道水野莹尴尬的情况后连忙赶来见她。在水野一家搬去东京前，他们是邻居。莹人生最初的几年是在川崎度过的，直到幼儿园才去的东京。

下班后即刻动身的女性没有来得及换衣服，穿着干练的黑西装，神色温和。她半蹲在女孩面前，把选择权完完全全的交于面前的孩童。

“既然亲戚里没有人愿意收留你，那来我们家如何？我好歹也是一个儿子的母亲。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在你能够独立生活之前，请多多指教。”

她没有强迫水野莹和吉野家永久绑定。无论是短时的避风港，还是随时可归的巢穴——她只是为面前的幼崽提供了不会令她抗拒、可以肆意生长的庇佑。

面前不是被人骂做“丧门星”的女孩子，吉野凪也不是唯一愿意收养她的监护人。等待着水野莹的不是名为“姐姐”的责任与人生，她也无需逼迫自己去接受新出现的无血缘关系的弟弟。

“当然，如果之后还想留在我家的话，我也很欢迎呢。”她在孩子显而易见的动摇时补充。

她（吉野凪）从来没有强迫过什么。

是水野莹主动拉住她伸出的手。

她所做的，只是在今后的日子里，绝不放手——无论何事发生。

小时候的水野莹娇娇软软的，规规矩矩的穿着和服，是黑底绣了白梅的图案和云纹。年仅十二周岁，却将行走、端坐、奉茶等日式待客礼节尽善尽美的展示给来客，一举一动契合千年来家族的风雅气质。

估计在外婆因身体抱恙卧病在床后，水野接受了超过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承受的责任。

温顺的接受一切的孩子，总是令人心疼。

所以，收养了水野莹之后，吉野妈妈耗费了大量精力去改变小姑娘一板一眼的生活状态，并取得了阶段性成果。至少不会习惯性抿嘴，不敢纵情的笑了。

痛苦的周一

抿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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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