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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烬·清空玉 第15章 蛛网织心

作者:娱舟溺星河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17 04:03:38 来源:文学城

星影钟吟的刺杀,如同在平静(至少表面如此)的湖面投下巨石,涟漪迅速扩散至朝野各个角落。

皇帝闻讯震怒,严令彻查,但线索到了北镇抚司便如同泥牛入海,

冯伦的“调查”不温不火,最终只揪出几个无关紧要的替死鬼,结论指向“江湖流匪觊觎宫中财物”。

这拙劣的掩饰,无人相信,却也无人敢深究。杜党的嚣张与皇帝的默许,

让所有人都明白,陆挽这棵大树,根系已被撼动,风雨飘摇。

然而,处于风暴眼的陆挽,却展现出异乎寻常的平静。

她依旧每日处理政务,批阅奏章,仿佛那夜的惊魂从未发生。

只是司礼监值房周围的守卫明显增加了,

秦知复几乎寸步不离,连姬如淮也被限制了活动范围,

小家伙虽然懂事地没有抱怨,但眼中时常闪过一丝不安。

每个人都想把陆挽从深渊里拉出来。

楚藏楠在得知刺杀消息后,几乎是第一时间赶到了司礼监外求见。

他站在那朱红宫门外,雪花落满肩头,心中是翻江倒海的担忧与后怕。

他无法想象,若那一剑真的刺中…

那个心思深沉、手段狠辣,却又在淮安之事上暗中给予他唯一支持的女人,竟让他如此牵肠挂肚。

然而,他得到的回复依旧是

“陆公公公务繁忙,不便见客”。

他望着那森严的宫门,感觉自己与她的距离,比淮安到京城更远。

他空有满腹忧虑,却连表达的资格都没有。

他试图用他理想中的“光明”去映照她,却发现自己连她的世界都无法真正触及。

秦知复的守护则更加沉默而直接。

他几乎不眠不休,鹰隼般的眼睛时刻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

他与陆挽之间,无需太多言语,一种基于绝对忠诚和多年默契的守护,牢不可破。

他甚至暗中调动了鹰司最核心的力量,布下了一张针对潜在威胁的暗网。

然而,他心底同样藏着无法言说的沉重。

北境传来的消息,江知序在一次小规模冲突中受了箭伤,虽无大碍,但那箭簇上淬了毒…

他知道,这背后未必没有杜党的影子,是针对江知序,更是针对他,针对陆挽。

他想把她从权力的泥沼中拉起,却发现自己也被这泥沼紧紧吸附,连带着他在意的人,一同沉沦。

连那隐匿在暗处的杀手钟吟,也似乎陷入了某种挣扎。

那次失手后,她并未立刻组织第二次刺杀,反而像消失了一般。

只有秦知复手下的精锐探子,偶尔能捕捉到一丝她曾在京城某些角落出现的痕迹,似在调查什么。

陆挽让秦知复查的关于钟吟的底细也有了进展,此女身世成谜,但近年的活动轨迹显示,她接单极有原则,并非唯利是图之辈。

杜党能请动她,付出的代价恐怕远超金银。

或许,连这个冷血杀手,也在那惊鸿一瞥后,生出了一丝将她从“必须死”的名单上拉回的念头?

可他们都不知道,一直站在深渊最深处,托举着他们的,正是陆挽自己。

朝堂之上的博弈,并未因刺杀事件而停歇,反而进入了更微妙、更残酷的阶段。

这一日,廷议的重点是北境军饷。

边关告急,军饷短缺,户部却叫苦连天,言及国库空虚,江南税赋因去岁水患有所减免,漕运损耗又大,实在难以为继。

矛头隐隐指向曾“耗费国帑”的淮安赈灾,以及主持漕运事务、与陆挽关系密切的官员。

杜松年一派的官员趁机发难,要求“节流”,甚至有人提出削减边军粮饷,暂缓一些“非必要”工程,其中就包括楚藏楠在淮安推动的那条泄洪渠。

楚藏楠站在朝班末尾,听着这些罔顾事实、只顾党争的言论,气得浑身发抖。

他忍不住出列,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

“陛下!北境将士浴血奋战,保家卫国,军饷乃性命所系,岂能削减?

淮安泄洪渠关乎数十万百姓生计,若半途而废,前功尽弃,来年水患复发,后果不堪设想!

所谓节流,当节宫中奢靡、节官僚冗费,而非节将士之粮、节百姓之命!”

他言辞恳切,掷地有声,却引来杜党官员一片嗤笑。

“楚编修久不在朝,怕是不知朝廷艰难。”

“书生之见,空谈误国!”

“淮安之事,尚未论处,楚大人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冷嘲热讽如同冰雹砸下。

楚藏楠孤立无援,清流官员或沉默,或眼神同情却不敢出声。

他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这朝堂,比他想象的更加污浊不堪。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陆挽开口了。

她的声音不高,却瞬间压过了所有嘈杂。

“楚编修所言,虽有些少年意气,然其心可悯。”

她先是肯定了楚藏楠,随即话锋一转,

“然则,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北境军饷,确实刻不容缓。户部所言困难,亦是实情。”

她将目光转向户部尚书,语气平淡却带着压力:

“江南税赋,去岁虽有减免,然梦玖川等皇商,主动捐输,填补了不少亏空。

漕运损耗,历年皆有定例,何以今年格外巨大?

其中缘由,冯指挥使正在核查北镇抚司旧案,想必不久也会有结果。”

她轻描淡写地将梦玖川的“捐输”抬出,又将漕运损耗与北镇抚司“调查”的旧案挂钩,暗示杜党在漕运上也不干净。

这一下,不仅堵住了户部的嘴,也让杜党投鼠忌器。

最后,她向御座躬身:

“陛下,奴婢以为,军饷之事,可先从内帑拨付一部分应急,同时严令户部、漕运总督限期解决钱粮问题,

若有延误,严惩不贷。

至于淮安泄洪渠,既已开工,便不宜中止,所需银两,可从工部其他非紧急项目中暂调。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一切以稳定大局为重。”

一番话,有理有据,有退有进,既解决了燃眉之急,又暂时保全了淮安工程,还将压力的皮球踢回给了杜党把持的户部和漕运。

皇帝沉吟片刻,显然觉得这是目前最能维持平衡的方案,便准奏了。

楚藏楠怔怔地看着陆挽。

她又一次解了围,用一种他无法企及的政治手腕。

她看似维护了他,维护了淮安,维护了边关,但每一步,都充满了算计与交换。

他心中没有喜悦,只有更深的茫然。

他追求的“正道”,在她织就的这张庞大而精密的权谋蛛网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以为她在深渊,却不知她早已化身蛛网,将所有人都网罗其中,包括他。

而他,连自己是猎物,还是网上挣扎的飞虫,都分不清了。

退朝后,楚藏楠心神不属地往回走。

在宫门处,他遇到了似乎“恰好”也出来的梦玖川。

梦玖川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笑着拱拱手:

“楚大人今日廷议,风采依旧啊。”

楚藏楠苦笑:“梦先生取笑了。藏楠人微言轻,徒惹笑话罢了。”

“诶,话不能这么说。”

梦玖川与他并肩而行,低声道,

“陆公公今日,可是在千丝万缕的困局中,硬生生为你,为淮安,撕开了一道口子。

内帑的钱,岂是那么好动的?工部的项目,又岂是那么容易调的?

这其中的权衡与代价…”

他意味深长地住了口。

楚藏楠心中一震。

代价?什么代价?

他想起陆挽那平静无波的脸,想起那夜惊心动魄的刺杀,想起她身边日益增加的守卫…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看到的,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陆挽独自承受的压力和危险,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为何…她为何要如此?”

楚藏楠忍不住问出声,像是在问梦玖川,又像是在问自己。

梦玖川摇着手中的折扇,看着宫墙上方狭小的天空,悠然道:

“这世间之事,哪有那么多为何?或许,对她而言,有些人,有些事,值得她在这污浊的泥潭里,继续挣扎下去吧。

哪怕…最终无人理解,甚至被唾弃。”

他转头看向楚藏楠,目光深邃:

“楚大人,你觉得,是干干净净地沉沦好,还是满身污秽地托举好?”

楚藏楠哑口无言。

夜色深沉,司礼监值房。

姬如淮已经睡下,陆挽却毫无睡意。

她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秦知复无声地出现在她身后。

“督主,钟吟有消息了。”

秦知复低声道,

“她…去查了当年宫中那场大火,以及…永毅初年,被废黜的端悫太子旧事。”

陆挽背影猛地一僵,缓缓转过身,眼中是前所未有的锐利与…一丝难以捕捉的痛楚。

端悫太子…那是先帝嫡子,仁厚贤明,却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宫变中被废,不久后便“暴病而亡”,其母族尽数被诛。

那场牵连甚广的旧案,是当今皇帝永毅帝得以登基的关键,也是朝野多年来讳莫如深的禁忌。

而陆挽…她与那段往事,有着千丝万缕、无法割舍的联系。

那是她所有罪孽的起点,也是她所有计划的根源。

杜党竟然将钟吟引向了这里!他们是想揭开这最血腥的伤疤,将她彻底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知道了。”陆挽的声音有些沙哑,

“继续盯着,但…不要阻拦她。”

秦知复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但还是领命:“是。”

陆挽重新望向窗外,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宫阙,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钟吟的调查,像一把钥匙,正在试图打开那扇尘封已久、通往地狱的大门。

而这,或许正是她计划中,早已预料到的一环。

“我笑你们,笑你们歌颂他的功德,唾弃我的施舍…” 她在心中默念,嘴角勾起一抹冰凉而凄绝的弧度。

这世间都欠她的。

欠端悫太子一个公道,欠那些枉死者一个交代,也欠她陆挽…一个解脱。

蛛网已织就,风雨愈急。

所有人都被网罗其中,试图拯救,却不知自己亦是棋子。

而织网者,正冷静地等待着最终收网的时刻,

那将是她用生命点燃的、最绚烂也最悲壮的火焰。

[猫头][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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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蛛网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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