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赵曼荻更好地掌握飞行员的飞行习惯以调试出适合他们的战机,刘工开始带赵曼荻实地观摩飞行训练。北风夹着沙砾扑面而来,刮在停机坪的铁皮棚上哗哗作响。赵曼荻的笔尖在攥着记录板上划出细碎的声响,身旁的刘工正眯眼盯着跑道尽头,叼着的烟卷燃起一点猩红。
“起落架压力正常,发动机转速稳定……”她低声念着参数,目光却不由自主追向不远处的一架银灰色驱逐机。座舱里的人侧影笔挺,阳光落在他护目镜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赵曼荻仍觉得那驾驶舱里的身影有些眼熟。
眼前的驱逐机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轰鸣,机身猛地一沉,左翼几乎擦着跑道的碎石掠过。赵曼荻的呼吸瞬间顿住,记录板“啪”地磕在膝盖上,铅笔滚落在沙地里。她看见座舱里的人猛地拉杆,飞机挣扎着重新爬升,尾流卷起的沙尘扑了她满脸。
“慌什么。”刘工面不改色,弯腰帮她捡起铅笔,烟卷的灰落在沙地上,“那是二大队的王牌飞行员陆一鸣,不久前才从华北战场捡回一条命来,”顿了顿,刘工接着道,“机库里的那家战机就是他的。”凝视着那架逐渐平稳的驱逐机,刘工语气又沉了些,“队友都死了,就剩他一个,年轻人嘛,许多坎需要时间才能跨过去。”
看着陆一鸣驾驶的驱逐机掠过基地上空,机身姿态有些僵硬,像是在和什么无形的东西较劲,赵曼荻低头看看记录板,纸上不知何时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刻痕,像一道未愈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