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绕旗 第4章 第 4 章

“你站那么高干嘛？”

橘黄色的烛光淌进屋内，林斯宸的影子笼罩着甘浅乐。

甘浅乐踮起脚尖去够竹篮子里的东西：“拿东西。谁来了？”

“一个朋友。”

“朋友？”

“嗯。”

林斯宸伸手揽过甘浅乐的膝弯，把人稳稳地举起来：“拿什么？”

“蜡烛。”

林斯宸好笑道：“蜡烛怎么可能放那么高。”

甘浅乐坐在林斯宸肩头，伸手就够到篮子，拿到蜡烛在林斯宸眼前晃了一晃：“这不就是嘛。”

“什么朋友？”甘浅乐又问了一遍。

林斯宸看清蜡烛图案的时候，哼笑声：“宋晓让你拿的？”

“不是呀。”

“之前出任务认识的，推拿技术不错，找她来给你看看。”

甘浅乐一惊。

“你应该也认识。”林斯宸补了这么一句。

甘浅乐又是一懵。

“我也认识？”

林斯宸被她一惊一乍的表情弄笑了，看到她一只鞋子掉在窗边，左脚光在地上，无奈摇头走去捡鞋。

“都喜欢研究中医，说不定认识。”

“鞋子又乱脱。”没忍住又说了她一句。

甘浅乐晃着手中的龙凤烛：“脱鞋踩凳子呀。”

右边的鞋子好好穿在脚上。

“脚不疼了？”

“疼。”

甘浅乐闷闷不乐。

林斯宸弹了一下甘浅乐脑门，语气带着安抚：“干嘛？陈昊的情况不好？”

他走到床边，摁着灯泡的开关。

灯泡重新亮起来，昏黄的灯光洒在陈昊好看的脸蛋上。

甘浅乐不太想留在这：“是吧，睡太久了。带他回医院做检查吧。”

林斯宸拍了拍陈昊的脸蛋：“是睡了有点久。”

甘浅乐看到被窝里的人转了个身，舌尖抵着上牙：“别碰他。我出去拿红砖固定住他的脑袋，防止二次撞击。”

“去吧。”林斯宸往床边再走近一步。

甘浅乐眨了眨眼睛：“你想对陈昊干嘛？”

陈昊倏地睁开眼睛，对上林斯宸压迫性的眼神，讪笑道：“斯宸哥，好久不见。”

甘浅乐：“你一直醒着？”

“没有。”

陈昊撑着身子起来，笑得暧昧不明：“斯宸哥托着你去拿蜡烛时醒的。”

甘浅乐刮陈昊一眼，问林斯宸：“宋晓呢？”

陈最进屋打招呼，一身风尘：“跟我妈在聊天。”

“天气不好，今晚留在这吧。”陈最侧头指向门外。

宋晓站在屋外没进来。

林斯宸掏出打火机，点燃那对龙凤烛，扯出一个痞里痞气的笑容：“让丁筱月看完甘浅乐的脚再说吧。”

陈昊也说：“对呀，好不容易来一趟。无人机拍雪景肯定很好看，说不定能看到日照水乡。”

甘浅乐摇头：“我今晚有台手术，林斯宸和宋晓留吧，我打车回去。”

陈昊：“浅乐姐姐，这山沟沟哪里打得到车。你走的话，婶婶也要走了。”

“你叔跟宋晓分手了。”

“谁认？

甘浅乐给陈昊竖了一个大拇指，看向林斯宸：“借你的车给我？”

林斯宸把蜡烛插起来：“不借。”

狂风从窗户缝隙漏出来，吹进甘浅乐脖子，心头一阵凉飕飕。

陈昊盯着两根红蜡烛，揉着双臂：“斯宸哥，能不能别点这两根红蜡烛，怪阴深的。”

陈最老家是古老破旧的瓦房。

前两年陈最重新刷了墙铺了地板，青灰色地砖配水泥墙。

狂风刮着瓦片，两根红蜡烛的烛光被吹得飘来飘去，有种鬼马上要出来的恐惧感。

“闹鬼也有你浅乐姐帮你捉。”

林斯宸搬过一张板凳，让甘浅乐坐到床边，拎着她左边的裤管，把她的左脚架起来：“坐在这，我去喊人进来帮你看看。”

陈昊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斯宸哥，滚下山的是我。”

甘浅乐抬起脚看，是更肿了：“我就是医生，自己看就行。”

林斯宸没理会，径直走出去。

狂风突然把窗户吹开，吹灭了蜡烛。

陈昊吓得尖叫一声，攥着甘浅乐的肩膀：“妈呀，真得闹鬼呀。”

甘浅乐拍了拍陈昊肩膀，打趣笑道：“弟弟，别怕。姐姐保护你。”

林斯宸进来看到这一幕，迎着狂风去关窗户：“都快大学毕业了，还怕鬼。”

“这跟年龄没有半毛钱关系。”陈昊吓得蹲起来，躲在甘浅乐身后。

甘浅乐镇定自若，问林斯宸：“带手电筒了吗？”

砰。

窗户又被风吹开了。

一个影子从窗户穿过，厚厚的白雪快把黑色大G埋起来。

甘浅乐听到房门外有两道故意压低嗓音的声音，起身朝向门外走去。

陈昊拽着不让甘浅乐走，呼喊道：“浅乐姐，别走呀。让斯宸哥去看，他王气重。”

甘浅乐朝陈昊翻了个白眼：“你躲进被子里去。”

她探头看出去。

只看到一个身影贴在木门上，视线往下，看向粗糙的水泥地板，没有看到影子。

那个身影突然冲进门内，做爪状的双手，朝甘浅乐抓去。

甘浅乐做了一个后弯躲闪过去。

她有舞蹈功底，平衡力和力量都很不错，但左脚传来钻心的疼，瞬间失去重心，双手在空中乱晃试图保持平衡。

马上要摔时，被一只手臂稳稳托住。

林斯宸的帅颜映入眼帘。

“你真是。”

甘浅乐恍惚一下。

今天一而再在要摔倒时，都被林斯宸保护得好好的。

甘浅乐心跳狂飚。

“她没有影子耶。”

林斯宸笑了。

一半气的一半被逗的。

“她站在暗处，没影子很正常。”

“丁筱月，我让你过来看诊，没让你吓唬她。”

“林队长，你很煞风景耶。”丁筱月进门就嗔怪道。

丁筱月脱下身上的白色斗篷。

甘浅乐仰头打量丁筱月。

五官精致眉清目秀，身袭淡粉色旗袍，气质清丽温婉，双颊冷得通红，嘴唇在微微发抖，惹人怜爱。

原来林斯宸喜欢这款。

怪不得林斯宸不喜欢她。

她跟他理想对象，无论长相还是气质，完全相反。

丁筱月的披肩是羊毛材质，被雪花打湿了。

林斯宸：“看够没？”

甘浅乐拿过自己外套给丁筱月：“披上，别冷着了。”

林斯宸拿过外套，盖住甘浅乐的脑袋：“现在你是病人。”

“我没病。”

“嗯，你才是患者。乖乖坐着。”

甘浅乐忽略心底的酸涩：“丁小姐是中医？”

丁筱月言简意赅地说：“不是，老家在桐镇。”

“不用说客套话了。”

林斯宸屈一只脚蹲下，用下巴指了指甘浅乐架起来的左脚：“她的脚被病床砸了，想办法让她好得快一点。”

“伤筋动骨一百天。林队长，为了接你这个诊，我可是从相亲会跑出来。”

丁筱月弯着唇角：“你这个诊金不便宜哦。”

“你想去这门相亲？”林斯宸笑着反问。

“不想，但我还是要收很贵的诊金。”

甘浅乐尴尬地扯了下嘴角，笑着问：“丁大夫怎么收费呢？”

丁筱月只看林斯宸：“没想到，看好了再说吧。反正是你欠我的。”

林斯宸点头：“看吧。”

甘浅乐把脚缩回来：“别，我不看了。”

林斯宸眼疾手快地摁住甘浅乐的脚：“别动，放点八角桂皮都能炖了，还动。”

甘浅乐咬牙切齿：“欠不起你这个人情。”

林斯宸微勾唇角：“我也没让你现在还。”

甘浅乐从牙缝中挤出话来：“我不想欠。”

林斯宸眸中闪过笑意：“你欠我的还少？”

甘浅乐无奈地看向林斯宸。

他在笑，虽然笑意很淡，感觉到是发自内心的笑。

成功阻止到爱人相亲，是件开心的事。

但没必要拖她下水。

犹豫半刻，甘浅乐还是败下阵来，委婉问道：“看完就能好吗？不能就算了。”

林斯宸笑道：“能。”

下一瞬，甘浅乐发出尖锐的尖叫声：“啊！——”

“轻一点。”

丁筱月咬牙切齿：“轻点没效果。”

“啊——”

甘浅乐的惨叫声撕破阴森的暴雪天。

闪闪金光照射整片山头，甘浅乐被拽进一个满满安全感的怀里，泪花落到某人心脏处。

-

酸甜可口的咕噜肉、色泽诱人的烧鸡、飘香浓郁的竹筒饭，还有葱油蒸鱼、蒜蓉蒸虾，琳琅满目的菜肴摆满饭桌。

甘浅乐仍然处于恍惚状态。

陈昊推了推甘浅乐：“电话，电话。”

甘浅乐呆呆地嗯了声。

陈昊提醒道：“你手机响。”

甘浅乐掏出手机，是梁越榜的电话。

看了眼时间，下午五点多了。

她连忙按接听：“师父，我马上赶回来。”

“不用了，林斯宸找我了。说你在桐镇看脚，好点没？”

甘浅乐转了转脚腕，还是会有点卡，但已经不疼了：“好多了。”

“那就好。不用拄着拐杖出发。那你留在那再看看，出发前赶回来就行了。我来做这个手术。”

“好，谢谢师父。”

林斯宸劈开竹筒，滑嫩的排骨汁滴到饭中。

丁筱月把碗递给林斯宸，林斯宸把整根竹筒递到她面前，又去劈新的。

梁越榜：“谢什么。”

按以往梁越榜都挂电话了，今天磨磨蹭蹭的。

甘浅乐顺着问：“师父，还有事吗？”

“听说你相亲了？”

甘浅乐不想解释，顺着聊：“都传你老人家耳里了。”

梁越榜沉默半晌，浅笑问道：“浅乐，你给师父一个底，想成家了？”

甘浅乐开玩笑：“边城的风还没吹呢。”

“哎，你这孩子，我不会为了让你接班，牺牲掉你的幸福。师父是想说，遇到心里觉得合适的就把握住，别错过了。师父想你幸福。只要幸福，就够了。”

甘浅乐动容：“怎么突然说这个？”

“从来没听过你要相亲，突然听到。哎呀，天天看着你朝气蓬勃，有使不完耗不光的激情和活力，都忘记我徒弟已经二十九了。师父怕，你是不想评职称去做糊涂事。”

她看着林斯宸劈开的新竹筒。

一半黄鳝排骨饭，一半沙姜鸡饭，都是甘浅乐的最爱。

林斯宸把整根竹筒递到甘浅乐面前，看她眼睛红了：“怎么了？”

甘浅乐笑着摇头，一半认真一半违心地说：“请你老人家务必放心，我不会做将就自己的事。遇到合适的就把握，可惜没遇到呢。”

“林斯宸不合适？”梁越榜笑问。

甘浅乐抬头，见林斯宸也看着她，双方都想把对方看穿的感觉。

她不将就，更不会当第三者。

“合适就不会是好朋友了。”

梁越榜跟甘浅乐聊了几句人生道理才挂断。

挂断电话后，宋晓坐在甘浅乐斜对面，凑过身子问：“你要评职称？”

甘浅乐拿过匙羹吃饭：“没。”

宋晓又说：“梁主任誓要把外科主任这把交椅传给你。”

甘浅乐郑重纠正宋晓：“师父只是想我上进点，没有非我继承不可的意思。”

宋晓：“梁夫人亲口说还有假。”

甘浅乐情绪不太好：“师父不舒服吗？”

“不是啦。”宋晓压低嗓音：“你跟梁主任师徒渊源。”

陈昊跟甘浅乐坐在一张板凳，竖着耳朵凑过来：“你们可以再小声一点，我们都听得见。”

林斯宸坐在甘浅乐旁边，留意着甘浅乐的情绪：“梁主任怪你了？”

甘浅乐：“没有。觉得挺对不起他老人家。”

林斯宸较真：“你没对不起任何人，我现在送你回去做手术。”

甘浅乐一愣：“不用我做了。”

宋晓急了：“表哥，你误会了。医院开始考核下一任外科主任的人选，浅乐是人选之一，但一直不肯评职称，机会渺茫。”

丁筱月听过甘浅乐的名声，好奇：“甘医生为什么不肯评职称，以你的能力，早已经是副高，实在不该只是一名普通的主治医生。”

甘浅乐不太想聊这个话题，语气很淡：“不想写论文。”

陈昊“哎哟”一声，感同身受：“论文太难写了。”

宋晓：“梁夫人说，爬顶峰有万难，甘浅乐敢迎、能破、是强者。强者永远不会甘于平凡。”

林斯宸沉声：“别说了。她不想评就不评，逼她干嘛？”

宋晓硬着头皮继续道：“梁主任知道浅乐为上军校，答应甘爷爷此生甘愿平凡，才不往上爬啦。他想浅乐自私一点，为自己多着想，浅乐你就说，你想不想嘛。”

高考成绩出来那晚，季沐桉在明珠圆定了包厢庆祝。

那晚，是甘浅乐第一次坦言，要去读军校，当军人，做医生。

甘景和当场拒绝。

甘浅乐却坚持要去读。

甘景和怒得拿起折扇挥扇拍向往她的脸。

甘浅乐的脸肉眼可见地起了一道红印。

那是甘景和第一次跟甘浅乐动怒，也是大家第一次见甘景和生气。

甘浅乐就站在那，没哭，眼神很坚定：“爷爷，你总说别人出生第一眼看到的母亲，我看到的是国。”

“不就是想我保家卫国吗？”

“不是。”甘景和说。

甘浅乐出生的时候，目睹医生围着母亲大抢救的画面，听着心电监测仪变成一条直线的声音，那晚的生日歌曲被清晨的雾气带走。

日出东方，光芒万丈，甘浅乐手中握着一枚军徽被甘景和抱在怀里。

浅予深深，长乐未央。

军人的情谊深，道路长。

只愿他的孩儿想得浅，永远快乐。

于是取名：甘浅乐。

甘景和说完，希望甘浅乐圆一下他的心愿。

甘浅乐站得笔直：“爷爷，我甘于平凡，但此生以化长风护家国为乐。”

但这件事没有人知道。

甘浅乐问宋晓：“我发现你最近跟师母走很近，你也在备孕吗？”

宋晓双颊一红：“对呀。”

甘浅乐轻轻挑眉，一脚踩到陈昊脚背，陈昊的起哄化在这一声“啊——”中。

宋晓若无其事地解释道：

“梁夫人说命运安排他们在包厢门口目睹这一切，记住了这个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少年叫甘浅乐。那届军校新生名单下来，他们看到甘浅乐这个名字的时候，仿佛看到自己孩子的录取通知书那般欣慰，浅乐是办到拿热血来燃烧的明星。”

甘浅乐沉默了。

陈昊适时活跃气氛：“浅乐姐是比男的还要有power，意气风发鲜衣怒马是形容男生的，用词不太对。”

甘浅乐被弄笑了，感伤情绪散去：“不关爷爷事，我觉得当下挺好，不想去改变。”

宋晓吐了吐舌头：“好吧。”

甘浅乐微微笑着看宋晓，把宋晓看心虚了。

宋晓给甘浅乐发信息：【不会有下次了。我想跟梁夫人关系打好一点嘛。】

陈昊看着甘浅乐的手机屏幕，评了一句：“肯定有下次。”

甘浅乐赞同点头：“我也觉得。”

陈昊咧嘴一笑，朝宋晓轻抬下巴：“放心吧，我叔快存到钱娶你了。”

宋晓吓跑了。

陈最厉声：“陈昊。”

甘浅乐和陈昊齐声说道：“快追吧。”

秦海虹笑了，说了陈昊几句也走开了。

甘浅乐忽然笑了。

林斯宸跟着笑了，却问：“笑什么？”

“笑我要存钱了。”甘浅乐低头吃着饭。

丁筱月似笑非笑地问：“甘医生谈了一个弟弟吗？”

甘浅乐莫名：“不是呀。我答应林斯宸的。”

林斯宸垂眸睨她。

过了半晌，轻而缓地点了下头：“嗯，该了。”

陈昊激动得摔了一跤，在地上激动翻腾：“你们，你们......”

板凳的重量偏向一边，甘浅乐也差点摔了，被林斯宸托住，放到大腿处。

林斯宸脚背压上板凳，板凳扎根般立定在地。

“也不用存多少，能买个名分就够了。”

甘浅乐坐在林斯宸大腿，吓得往板凳爬：“还是要很多的。”

“瞒着我偷偷谈了？”陈昊趴在板凳问。

甘浅乐余光感受到丁筱月的敌意，急得差点咬到舌头：“别乱说，是我跟林队长有个交易。”

那晚，林斯宸也跟林颂年吵了一架。

他不想报军校，至于原因，叛逆吧。就是不想走父母铺好的道路。

甘景和和林颂年推开两家之间的那扇门，对视一眼后，各自唉声叹气。

其实甘景和早预料到甘浅乐会报军校，她骨子里的那股劲儿是天生的，知道甘浅乐趴在阳台偷听，三楼能听到什么，只能故意说得很大声。

还是林颂年先开口：“爸，她要去，你不给？”

甘景和从口袋掏出一把松子剥：“他不去，你服气？”

林颂年拿过几颗，也开始剥：“不服，能有什么办法？”

两人对视一眼。

世间有这一人，能让林斯宸什么都答应。

夜空晴朗，繁星闪烁。

“三楼摔下去威胁不了爷爷。”

林斯宸倚在栏杆上，慢条斯理地提醒。

甘浅乐为了偷听到两位首长的谈话，半个身子吊在空中，从小跟着部队训练，怎么会没听懂指挥部的指令呢。

她朝林斯宸漾出灿烂的笑容，诚恳邀请：“林斯宸，我们一起去读军校吧。”

“这辈子，你护国，我护你。”

林斯宸眼底浓浓情谊，仿佛掉进甘浅乐的承诺。

他盯着甘浅乐浮肿的脸蛋，当时觉得是家常便饭，没想到是真的家常便饭。

“求人也没点保证？”

“每所大学都有军训，军校的多点而已。”

林斯宸站直身子，留一个高傲的背影给甘浅乐：“明天记得等爷爷吃完甜品再耗。”

“以后你结婚，我给你老婆送大钻戒。”

“我老婆的钻戒，我自己买。”

“给你送房子？”

“不要。”

甘浅乐思考许久：“负责你儿子……的所有费用！？”

“行，一言为定。”

“为什么我听到的意思是。”

陈昊又用写论文查词判错别字的态度反复品这句话。

突然，他笑得贼兮兮：“你的儿子我负责？”

“是呀。”甘浅乐坐回板凳，侧头看着陈昊，抬手挡住眼睛：“我负责他儿子。”

丁筱月的眼神太可怕了。

陈昊坐回长板凳，绕到甘浅乐后背，戳了戳林斯宸的肩膀。

嘿嘿笑了两声。

“斯宸哥，我没理解错吧。”

“你要浅乐姐给你生儿子？”

甘浅乐后背一僵。

林斯宸勾着唇角笑了下，说：“对。”

“不是这个意思吗？”

“我的儿子，她负责。”

“我儿子的妈是甘浅乐。”

“甘浅乐是我儿子的妈。”

“不是一个意思吗？”林斯宸问。

终于补完了！哈哈哈～

林斯宸：你承诺过的。

甘浅乐：你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你十八岁就耳背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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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再次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