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四月天 第5章 乞巧双婚，各怀心事

就在赵景逸和秦语媞的“冤家”婚事闹得满城风雨之际，宫中又传出一道旨意：四皇子睿王赵景明与安国公嫡女苏婉晴的婚事，也同样定在了乞巧节。

一时间，京城哗然。乞巧节本是女儿家乞巧祈福、向往美好姻缘的节日，如今竟有两位皇子同时大婚，其中一对还是备受瞩目的“欢喜冤家”，这无疑给节日增添了无数谈资。

然而，在这双喜临门的表象之下，两桩婚事的当事人，却各自怀着难以言说的心事。

睿王府，书房。

赵景明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庭院中一株开得正盛的玉兰，眼神却有些飘忽。他容貌俊雅，气质温润，是几位皇子中最为儒雅的一位。可此刻，他脸上没有即将新婚的喜悦，只有一丝淡淡的落寞。

他求娶苏婉晴，并非一时冲动。安国公府权势显赫，苏婉晴本人容貌艳丽，举止大方，是正妃的合适人选。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百花宴上，他第一眼看到的，是玉兰树下那个清冷如兰的身影——秦语媞。

苏婉晴的侧脸轮廓，尤其是低眉颔首时的神态，与秦语媞有几分微妙的相似。就是这几分相似，让他在求娶正妃时，下意识地选择了她。这是一种退而求其次的补偿，也是一种对自己无法得到心中所爱的不甘。

“语媞……”他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心中泛起苦涩。他知道老六赵景逸求娶语媞纯属胡闹，可他身为兄长，又已封王，绝不能为了一名女子与弟弟相争，更何况圣意已决。

娶苏婉晴，是现实利益与情感替代下的最优解。但他心知肚明，这对苏婉晴并不公平。可皇家的婚姻，何来绝对的公平？他只能将那份隐秘的倾慕，更深地埋藏起来。

安国公府，绣楼。

与睿王府的沉寂不同，苏婉晴的闺房中，隐隐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苏婉晴坐在妆镜前，镜中的她眉眼如画，妆容精致，本是极明艳动人的模样，此刻却眼圈泛红，泪珠不断滚落，沾湿了刚刚试穿的大红嫁衣。

她不爱睿王。

她心中早已住进了一个身影，那是曾在京郊纵马而过、笑容爽朗如朝阳的小将军——陆北辰。那年马球会，他一身劲装，于万众瞩目中夺得魁首，那飞扬的神采，就那样撞进了她的心里。她收集所有关于北疆战事的消息，只为了偶尔能听到他的名字。

可她心里也清楚，陆北辰常年驻守边关，甚至可能都不记得她是谁。而她是安国公府的嫡女，她的婚姻注定要为家族带来利益。睿王是热门皇子，嫁给他成为睿王妃，是无数贵女求之不得的荣耀。

然而，荣耀之下，是冰冷的现实。她敏感地察觉到，睿王看她时，目光常常会透过她，像是在看另一个人。后来她隐约听说，睿王心仪的是那位才情出众的秦二小姐……自己，或许只是因为某些地方与她相似，才被选中。

这个认知像一根刺，深深扎进她的心里。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低声呜咽，心中充满了对未知命运的恐惧，和对那段无疾而终的暗恋的悲伤。她嫁的人，心有所属；她心中的人，远在天边。这桩被外人艳羡的婚姻，于她而言，却像一座华美的牢笼。

贴身丫鬟心疼地劝道：“小姐，别哭了，仔细伤了眼睛。睿王殿下温文尔雅，日后定会善待小姐的。”

苏婉晴抬起泪眼，看着镜中穿着嫁衣的自己，苦笑道：“善待？或许吧。可我要的，从来不只是善待……”她想要的是两情相悦，是像话本里写的那般，彼此眼中只有对方的深情。

可她知道，这终究是奢望了。乞巧节，牛郎织女尚能鹊桥相会，而她与心里那个人，此生恐怕再无交集。她与睿王，不过是两个爱而不得的人，被命运和政治捆绑在一起，上演一出“举案齐眉”的戏码。

两桩同定于乞巧节的婚事，一对是冤家路窄，战火一触即发；另一对则是貌合神离，暗潮汹涌。

京城的天空，因为这即将到来的盛大婚礼，显得更加热闹，也更加波谲云诡。而远在北疆的陆北辰，和正在江南侍疾的沈谙辞，尚且不知，京城的这场选秀，已然改变了他们命中注定的缘分轨迹。命运的织机，正用错综复杂的线，编织着一幅谁也无法预料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