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猫崽子
不知道李必对卢氏做了什么处理,裴盏像是金丝雀一样被养在李府里,几乎是夜夜深闺,从盛夏到初冬,李必没有安排她往外跑,倒是檀棋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李必房内的守夜莫名的就变成了裴盏一人。
裴盏打了个哈欠,懒懒的倚在床边,用小暖炉帮李必暖床,冬日里身子犯懒,她这会儿有些犯困,手撑着下巴让自己清醒些,把公子房内的换成青檀香的味道吧,这样更清爽一些。
她这么想着想着,眼皮子就慢慢压了下来,额头抵在床沿,脑袋晕乎乎的睡了过去。
“这是近日进出景贤观人员名单,请公子过目。”崔林将叠好的纸双手呈到李必面前,李必坐在梨花木的三弯脚榻上,垂着眸子接过那张名册,视线从第一个“李子龙”一直落到最后的一个名字。
崔林调查的很仔细,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跟着一行小篆详细描写当事人的身家情况。
“这朱逢春……”李必话语微顿,眉心稍稍蹙起,说,“住在平康坊,却心有神明,倒也是清高的很。”
“这平康坊三曲对面的宅子可是林相的。”从西侧传来女生清灵的声音,这也正说出了李必的疑虑,他顺着声音看去,披着灰色长袍的小姑娘表情冷冷的看着他们,脚步却是一刻不停。
“你……”崔林刚想拦下她,就被她“啪”的一下拍开手,裴盏冲李必伸手,少年勾起唇角,将名册递到她手里,说:“我以为你休息了。”
“公子还未入寝,我们这种做丫鬟的哪敢睡觉。”她接过名册,仔细的看了眼,说,“除去朱逢春,刘沽和张顺都是住在平康坊附近的,暗卫在跟踪的时候都写了北门东回三曲,这不就是那ji院吗?”
“不过林相这府衙位置也还真不错,平康坊里不是官宦就是贵胄。林相的宅院、长宁公主府、隋太师府邸、国子监祭酒韦澄的宅子和孔颖达宅,来拜谒、赴宴的人也多,上到王公贵族、下到举人秀才,他们都会到平康坊ji院一逛。”
“这些人,真恶心。”
小姑娘皱了皱鼻尖,有些生气的那张名册丢到榻上,她本就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人,这会儿娇娇的瞪了眼李必。
李必没忍住笑,抬手牵住她的手,将人揽进怀里,裴盏被他一带,坐到他腿上。小姑娘粉颊如玉,没一会儿耳根子都红了起来,她刚想转头去看崔林,却被他捏着下巴转过脸来。
“人早走了。”李必在裴盏发小脾气的时候就让崔林离开,他圈着裴盏的腰,暗示性的抵了抵她的唇瓣,说,“讨厌吗?”
裴盏羽睫微颤,几乎能瞬间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她点点头,说:“讨厌。”
这不过是这盛唐的常态,女子在很多场合都是供男子玩乐消遣,甚至是用以交换利用的物品,她实在是接受不了一女侍多夫和一夫多妻。她把脸埋在李必的肩颈处,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皱皱巴巴的脸,低沉着声音,说:“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吗?为什么要和别人分享?”
李必没有说话,只是搂紧裴盏的腰,听到小姑娘下一句话后微微愣住。
“公子心悦阿盏,那公子愿意和别人分享阿盏吗?”
少年英挺的眉瞬间皱起,他想到这些日子明里暗里向他打听裴盏情况的那些官宦子弟,心下一阵气血翻涌,直接将人横抱起来,裴盏只来得及搂紧他的脖子,就被抱离矮榻。
许是真的气极,李必将人丢到床上的时候,没收住力,裴盏竟然在这床上弹了弹,她捂着腰撑起身子往后挪了挪,说:“疼,公子的床太硬了!”
“阿盏,怎么可能放过你?”他俯身凑近裴盏,她抬手抵住他的肩膀,说:“阿盏错了,阿盏不该说那种脏耳朵的话。”
李必努力平复自己心中的郁结之气,双手捧着裴盏的脸,鼻尖蹭上她的,说:“阿盏,正如你所说的,心悦之人怎么愿意和别人分享。”
“这些时日不让你出门办事的原因就在于此,我的阿盏长大了,仅靠容貌一样就能的艳绝长安,我想守也守不住。”李必红着一双眼,压着自己的嗓子,说,“你不能生我气。”
“我……没生气。”裴盏眨了眨眼,说,“看起来,你更生气啊!”她不满的控诉他,李必听到后,莫名有种被顺毛的感觉,他看着躺在自己身下衣衫不整的裴盏,眼神微微眯起,指尖挑开她束腰的缎带,低头含住她的唇瓣,说:“阿盏这年纪,在寻常人家也是嫁人了,没准还有个小娃娃。”
“阿盏才16岁……”她被亲的仰头,露出自己最脆弱的脖子,李必感慨小姑娘白嫩的肌肤真的如瓷如玉,16岁了,可以占为己有了,这样就永远是自己的了。
“16岁了,长大了。”他意有所指,伸手捂住裴盏的眸子,说,“别这么看我。”太过纯净的眼神,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
烛光摇曳半宿,屋里叫了水,守门的小厮红着脸把水烧好送进来,头都不敢抬,匆匆进来匆匆出去,将门阖上后,才敢舒一口气。
论平日里坐而论道的主子,这会儿坠落人间,身上有人味儿的很。
“公子还没起吗?”檀棋奇怪的看了眼守在小院儿门口的小厮,照理不应该啊,这个时辰公子都应该打晨功了,裴盏那个小丫头这会儿还赖在床上?
“檀棋姐姐,等会儿吧,不方便。”小厮拦着檀棋,脸颊满是局促,檀棋看着他的表情恍然大悟,着急忙慌的转身,嘴里嘟囔着:“得快准备,不然来不及!”
小厮一脸奇怪的看着檀棋,这位姐姐是怎么了,神神叨叨的。
点着青檀香的房间除去沉稳的檀香,还隐隐透着股少女的甜香。青色的道袍和浅粉色的襦裙随意的丢缠在一起,少女白嫩手臂垂在床边,指尖无意识的绕紧被角,身上带着娇娇柔柔的香味。
“别把手伸出去,冻着。”
骨节分明的手从她小臂一路往上摸到她指尖,缠着她十指相交。裴盏根本睁不开眼,像是千斤的秤压着眼皮,她抬不起来手,烦闷的用手肘推了推他的胸膛,声音还哑着:“累。”
“知道你累,给你揉揉?”李必环着她的腰,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她柔软的细腰。
“唔……痒…”裴盏被他锁在怀里,根本没办法动弹,她努力往上挪了挪,睁开眼对上李必含笑的眸子,她只觉得自己脸上像是蹭了高温的天,温度直乎乎的往上蹿。
“你别看我!”她伸手就要捂他眼睛,少年随她的手在脸上乱摸,她抬手捏着他的脸,说:“公子你该起了,早功都耽误了。”
“没耽误。”
“公子,真的该起了,崔林肯定找你有事儿。”裴盏用了点力,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李必,咬着下唇道:“别闹了!”
李必抿嘴笑了起来,低头亲了口她的嘴唇,说:“行,放过你。”
裴盏身上披了件李必的青色外衫,懒懒的撑着劲儿给李必更衣。少年经历这一夜的痴缠,眉梢都带着满足,身上带上男人的感觉。
“这么累?”李必抬手捏了捏小姑娘软软的脸颊,说,“要不一会儿别跟着呈谨去平康坊了,就在这儿休息休息。”
裴盏面无表情的排开他的手,说:“谁让你……”她咬了咬下唇,刚想说话耳根子也跟着红了,帮他束好腰带后,说:“我要去的。”
“那行,别骑马。”李必抿着嘴劝她,说,“不是嚷着腰酸腿软吗,让崔呈谨架马车去。”
“谁去问事寻人还坐马车的……”裴盏嘟囔着,漂亮的小鹿眼满是委屈,“您是很久没去外面走走了吗?”
得,小姑娘现在是闹着别扭,小情绪一上来,娇俏的不像话,他一个没忍住,勾着她青色的外衫,将人拉得更近些,额头抵着她的,声音含笑:“那我今天跟着你去。”
他和裴盏说话的时候总是习惯将自己放在较为弱势的地位,这样总能赢的小姑娘软乎乎的话语和拥抱。
果不其然,裴盏抿抿嘴角,低着头环住他的腰,闷闷的说:“半晌的时候,黎家公子约了你吃茶的。”她的意思是两人的时间有冲撞,这是昨天定好的,裴盏和崔呈谨去平康坊探那四人的情况,而李必和檀棋则去往黎家。
李必也知道,指尖勾了勾她的下巴,说:“如果累了就回来,让呈谨去跑。”
崔呈谨:感觉自己被针对了……
“阿盏!”檀棋拦住要上马车的裴盏,小姑娘此刻还有些懵,听到檀棋说的“张嘴”,她乖巧的张开嘴,嘴里就被塞进了颗甜甜的蜜枣子,蜜枣子有些大,塞得她腮帮子鼓鼓的,像个小松鼠。
“我们胡人有一个习俗,在第一夜后会喂给女子一个蜜枣子,算是苦尽甘来,初夜受的苦,这今后算是都不用再经历了。”檀棋说话很直接,裴盏脸皮薄,听得是一阵面红耳赤,但嘴里的蜜枣子更甜了。她眼里湿漉漉的水意,猛地一下扑进檀棋的怀里,说:“檀棋姐姐,谢谢。”
“应该要谢谢你的,阿盏,公子这段时间的变化很大,变得有人情味儿了,多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