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难,又在糊面具呢。”
“少爷回来了。”
“嗯!柯音也回来了,就在后头。”
阿难转身瞥向门口,虽未说话,但目中却似乎有一道喜色。不必说,尹世杭也知道她是盼着柯音察诨呢。他们二人自小跟在尹世杭身旁,不管发生什么都一直互相扶持,那感情好到不能再好了。
先是听见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在然后就是看见那个熟悉的面具和长衫,阿难甜甜的笑着,三个在一起的时光总是一天中最欢快的时候。
“好了,人齐了。少爷你又有什么幺蛾子只管说。”
尹世杭倚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份小报,他现在是没有心情看报纸,但是手里拽着一点东西会更有安全感。尹世杭幽怨的看了阿难一眼,柯音察诨一看就知道阿难猜对了,尹世杭估计又在憋着什么坏呢。
“我害了相思,你可有的治?”
阿难看了看柯音察诨一眼,见他点点头,便问道:“上次在警察署大牢那位?”
“我想把抢回来让她做你嫂子。”
曾家在茶陵那也是豪门大户,抢人?尹世杭也是天真。
“曾大小姐的风流债可不少,茶陵的夫人太太都视她公敌,取回来当个妾还行,做正房太太怕不合适。”
阿难实话实话,毕竟曾慕寒在这些方便确实名声不大好。他一个人撑起一整个曾家,又是以女子的身份世人,长的又好看。整日游离于男人的天下,自然免不了各种各样的绯闻。
柯音察诨接话道:“曾家最近被人盯上了,接连死了好多人,你还是跟他们保持距离,免得引火上身。”
若果真如此,那尹世杭岂不是有了表现机会,“我若揪出那个人,她会不会对我另眼相待。”
“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我看他是没救了。”柯音察诨对阿难说到。
阿难说到:“少爷,咱就别管人家那些事了。你不是一直想在茶陵打下一个江山吗,我们继续啊。”
“拉倒吧,再遇到那个恶婆娘就惨了。打江山的事情我们先放一放,现在当务之急是治了我这个相思,我有个提议,赢了就听我的。”
在茶陵,真想在□□上混的话,免不了和曾明珠、楚不就这些人磕磕碰碰的。他一想到曾明珠就烦,又怎会再去找不痛快。
尹世杭是主,他们是奴。他们有提建议的份,但做决定的只能是尹世杭,他们两个只有服从的份。
不过为了显示自己的民主,当他们三个意见分歧较大时,尹世杭就会出一个难题给他们,若是他们解的了就听他们的,若是解不了就得听他的。但事实上,他的那些所谓的难题,更多的只是整蛊。
曾经有一次,他们三人外出到乡下去玩。中途借宿在一个农户家,那户人家只有一六十多岁的老头和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正巧那家人水井干涸,需到山下挑水回来做饭。于是柯音察诨留下做饭,尹世杭和阿难自告奋勇的去挑水。
山间野户哪有水桶担水,两人在竹林里砍了些竹子做容器,将水背回来。竹筒做的容器装不了多少水,路途中还不能歇息,因为竹筒里的水会溢出来。山路不好走,尹世杭就又想开始耍滑头。
“阿难,你要是抬头一下头,那么剩下的水就全部由你一个担。到家之前你要是不抬头,那么剩下的水我来担。”
这竹筒往身上一背,别说抬头了,要都不敢直起来。就怕这好不容易接来的水会撒掉,所以啊,阿难便答应了。
说来奇怪,尹世杭说完之后在没多说什么。阿难一直告诉自己,不管他说什么可别信了他的鬼话,奈何人家一句话不说,她防无可防。
竹林里静悄悄的,茂密的竹林之下,吹过一阵风都是带着清凉。林子外太阳高高挂起,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见尹世杭没什么动静,阿难便也降下戒心,她觉得或许尹世杭不会在语言上给下套。两个人走了好久,终于走出了那片林子。刚出林子一股热浪就向他们袭来,和林子里的清凉形成巨大的反差。
忽然,尹世杭将自己的竹筒一扔,指着天上惊呼道:“怎么会有两个太阳。”
阿难毫无防备抬头望向了天,哐当一声身上的竹筒掉落在地,水撒了一地。尹世杭得意洋洋到:“你抬头了,你输了,剩下的水你担。”
出了林子再走几步就到家了,可尹世杭这个二愣子为了不想自己担水,竟然白白浪费了这四节竹筒水。顾不上什么主仆、尊卑,阿难追上去就是一顿猛打。
还有一次,在河南的时候,那时倒不是坑阿难了。
因为戒不了荤腥,尹世杭到少林寺学功夫的事情就一直搁置下来。为了学一点鸡毛蒜皮的功夫,他一直和寺里的师父兄弟们保持良好的关系。那儿有一恶霸一直看寺里不顺眼,总是变着法子的找不痛快。
一日,尹世杭到寺中做客,正巧和那个恶霸遇上了。
“我今天娟了一大笔的香火钱,还带了一筐糯米。时间也不早了,劳烦师父们把糯米蒸了,我吃饱了也好下山去了。”
那时河南闹灾荒,寺里哪怕只有一点粮食,那也是拿去给百姓救命用的。有这么好的糯米,谁舍得自己吃呢,可米是人家的,他又不好不煮。
尹世杭自告奋勇道:“这是交给我,一定会从那个恶霸的嘴里匀出一份粮食给百姓的。”
随后,他拿了一些黑芝麻,领来一条大黑狗,整个上午他都在厨房忙活。期间他不让任何人靠近厨房,除了听见一阵阵惨烈的狗叫声,和空气中弥漫的糯米香,没有人知道厨房发生了。
大约中午十一点左右,尹世杭终于从厨房出来了,大黑狗虚弱的瘫坐在地上。而他呢,抱着两个冬瓜大小的蒸笼就朝着恶霸所在禅房去了。
“这是我们茶陵的特色糯米卷,这位大哥你常常。”
将其中一个蒸笼放在恶霸面前,而后,他打开另一个蒸笼,蒸汽冒出,禅房里弥漫着糯米的香味。尹世杭将蒸笼里几个黑黢黢的糯米团取出来,糯米团不大,也就两指宽,黑黢黢的像狗粪。这个蒸笼里也就三个糯米团,但屋子除了恶霸,还有四个师父以及尹世杭。
“大哥,你是客人,那一笼就归你了,我们五个分食这几个即可。”
看着他们几个分食这糯米团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恶霸忍不住也打开了自己面前的蒸笼。打开的那一刻虽然也闻到了糯米的香味,但是似乎还有一种奇怪的味道,他说不出来是什么,但也没多想就一口吞下了其中一个糯米团。吃完他便狂吐不止,灰溜溜的就下山了。
原来恶霸面前的那个糯米团其实不是真正的糯米团,而是那条大黑狗的粪便。尹世杭用门夹住大黑狗的肚子,挤出了几坨新鲜的粪便,骗恶霸吃下去了一坨。
这事还没完,恶霸怀恨在心,便想伺机报复。老主持外出赈灾时,竟被恶霸带人悄悄打死了。等寺里的人和尹世杭等人感到时,一切已经为时已晚。
尹世杭找到一个刚挂果的桃树,把主持的尸身放在桃树上。随后,他让人把恶霸引到此处摘桃子。自己则去请了县太爷和村长,说是要把桃树捐出去抗灾。等一行人来到桃树旁时,大家活正看见恶霸从树上拽桃子。尹世杭急匆匆喊道:“小心啊,我师父年纪大了,你别把他拽下来。”
就在话说完的那一刻,一个人从树上掉了下来,恶霸一看,可不就不久前才被自己打死的那个和尚。
他转身就跑,很快就不见了踪影。尹世杭抱着主持的尸体抱头痛哭,那委屈的样子就像是死了爹似的,三言两语就把主持的死推给恶霸了。本也就是这个恶霸杀的人,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报仇。恶霸潜逃了很久之后,终究还是被绳之以法了。
阿难给他们三个泡了一壶茶,倒茶的间隙,她问道:“少爷想比什么吗?”
“我妈买了一套英国的茶具,你们两个一组,从天开始,谁用法子让我妈亲手把那套茶具摔碎也好打碎也罢,总之不能再用了。谁**子奏效谁就算赢,方法手段不计,但就是必须是我妈自己亲手毁掉才行。”
这让阿难听了,心中不禁有些惊讶。不过,他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尹世杭不喜欢那套茶具,但是林云芝却爱不释手,要让林云芝亲手毁掉她心爱的茶具,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
阿难摆摆手:“这玩的太狠了吧。”
不管结果如何,对阿难和柯音察诨两个人来说根本没有意义。都是吃力不讨好的,关键是他们谁也得罪不起。
柯音察诨小声对阿难说到:“就随他去吧,咱们看着就好,反正他胡闹惯了。”
他穿的西装袖口遮没手指,白白净净的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没胡子也没皱纹,虽然年纪老大不小了但其实只是个幼稚的上了年纪的小孩子罢了。
一个没有竞争对手的赌局,时间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尹世杭出了一趟,回来的时候牵了一头驴回来。他绕过前院,把驴牵到了厨房,并命人把驴宰了。他把驴肉给了下人,自己只留下驴皮和驴肠。没有人知道这小东西想干什么,但也没人敢问他要做什么。
他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只等夜色降临就可以马上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