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和死对头百年好合 第12章 第十二章：“首席这不合规矩”

景向雪疑魂未定，显得非常迟疑。

他本意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他身患火毒的事。但是眼下火毒蓄势待发，随时会继续爆发，而应对顾念山又需要花费些功夫。

“多谢了。”景向雪攥紧了手，因为疼痛而麻木的手指终于像是有了些感觉。

说罢，他松开了手，阖眸不再看顾念山，只是依着泉水在泉中沉沉浮浮，快速地运转身上的灵力。

景向雪没想到，他才借着丹药和寒泉的寒气压制住火毒一些时候，这火毒就立刻反攻了回来。

顾念山转过身先是用神识将周遭探了遍，这里靠近西山的断崖，鲜少有人会来，因而，极为安静。他抬手在周身布下数道剑阵，才再看泉中人。

柔和月光倾泻在寒泉中，整口寒泉连同泉中人都像是披上了层朦胧的纱。而景向雪腮边眼尾红艳艳一片，白皙胜雪的皮肤染上了别的颜色，便显得格外漂亮和脆弱。

顾念山目光平静地望着景向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前半夜倒还好，等到后半夜，景向雪身上暴动的灵力让冥想中的顾念山都感觉到了。

他两步走到寒泉前，水中的丹修半个身子都已经浮出了水面，安静地盘坐在那，像本就生长在水中。若不是丹修身上强烈的灵力波动，或许顾念山会以为是自己出了错。

顾念山抬手去抓景向雪的手腕，而将全副心神都投注到对抗火毒的景向雪压根没精力管他。顾念山将神识探入景向雪的经脉中，不久缓缓凝起眉。

他自然注意到景向雪经脉上泛着炽热气息的斑斑点点，回想起景向雪先前用过的异火，很快便有了猜到这兴许是与异火有关系。

他本是单金灵根，不像水灵根和木灵根那般亲和，若是他的灵力探入他人经脉必然是会引起对方经脉的疼痛。顾念山知道自己帮不到景向雪，便要松开手。

那只冰凉滑腻的手刚被他放下，便飞快地抓住了他的指尖。

顾念山凝眉，眉眼间闪过丝不耐。但是景向雪那只白皙修长的手紧紧握着他的手指，像是拼尽全力抓住水面最后一根浮木。

顾念山动作一顿，原本要拂去景向雪的手，最后却任由景向雪抓着。那只手很凉，还在微微颤栗着，尽管紧紧握着顾念山的手，却只是小心翼翼地握着顾念山的手指尖。

好像有些乖巧又有些可怜。顾念山垂下眼帘，掩下了眼底的情绪。片刻后，他抬起另一只手将景向雪的手拢在了自己的手中。

次日景向雪将经脉和丹田间剥离出来的最后一缕火毒也用灵力一层层包裹留在丹田中后，终于松了口气。这次火毒爆发起来也没先前那么痛苦，也许是这汪寒泉真有些用处。

每次火毒爆发，都会让他有机会从经脉中剥除部分的火毒，尽管这只是杯水车薪。只是这些被剥除的火毒虽然被灵力包裹留在了丹田中，但他却没多的办法祛除它们。

过去他每每进阶，都会借着进阶祛除丹田中剥离出来的火毒。如今他不敢去突破最后一层瓶颈，怕的就是经脉和丹田承受不住。

他也想过，若是能将修为一直压制在金丹期，就算找不到虚火仙草，靠着这样丝丝缕缕地从丹田和经脉间剥离火毒，兴许也有机会再借着这机会突破除去体内的火毒。不过，就是不知道一把一把地搬沙子搬空沙漠和这个方法哪个会实行起来更快了。

景向雪这般想着就缓缓睁开了眼，但一睁眼就陷入了沉默。剑修与他面对着面盘腿坐着，正在冥想，而景向雪的一只手则是紧紧地抓着对方的衣袖，又被剑修拢在手中。若不是其中一只手是他自己的，他说不定还要评价番情谊绵长之类的。

景向雪僵着脸，小心翼翼地松开手里的衣袖，把手缩了回来。他不知道昨日夜间发生了什么，但看这样子，像是他非要抓顾念山的衣袖。

他才缩回手，顾念山就缓缓睁开了眼。不等顾念山说些什么，景向雪便先开了口：“昨夜多谢了。”

顾念山面色平静地回望他：“无事。”

景向雪从他的神态中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也沉默着从泉水中钻了出来。这寒泉中水温度极低，他先前应付体内的火毒倒没感觉到什么，如今才发觉还是需要用灵力护体才好些。

而端坐在他面前的顾念山不偏不倚正好被他站起身时带出的水花溅了一身。景向雪眼见着一滴水珠缓缓地从他高挺的鼻子滑落，终于有些心虚了。

景向雪用灵力将身上的水都烘干了，又从储物戒中取出了张干净的灵丝素娟递给了顾念山。

不过顾念山自己没什么反应，只是平静地看了眼他，又看了眼自己被景向雪揉皱的衣角。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翘，眼里明明没有什么多的情绪，却还是让景向雪心下微动。

他默了默，凌云仙门这种大门派，发给掌门首徒的法衣居然会这么差。顾念山坐着不动，又不开口，景向雪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有情绪了还是怎么样。

一时间，景向雪又忍不住在心中将厉起波骂个狗血淋头，这人把弟子塞来当眼线就算了，偏偏送来的弟子事还多。

顾念山又抬眼去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景向雪，景向雪心虚地凑近，弯下腰拿着那张素娟把顾念山脸上的水珠擦了干净：“可以了，回去。”

“昨日夜间，你拽着我的手不肯松。”顾念山斟酌着开口。

景向雪微微眯眼，顾念山这开口的话让他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不等他说些什么，顾念山又道：“如今又……景长老，弟子修得是无情道。”

景向雪面无表情地站直身子，目光犀利地将顾念山上下扫视一圈。发现挑不出问题后，他一把将那张素娟甩到了顾念山脸上：“我看你道心也不稳。”

他想将顾念山退还给厉起波的心情在此刻达到了顶端。

顾念山不紧不慢地将那张素娟摘下，不为所动道：“景长老能想开就好。”

听到这话，景向雪只是冷着脸转身离开，而顾念山也乖觉地跟在他身后。景向雪其实在心里松了口气，顾念山没追问他昨日夜间出了什么事倒还好。

顾念山这人难应付得很，而景向雪虽然也有些阴招，但是顾忌到厉起波也不好下手。

这之后，那夜的事两人都再没提起过，景向雪倒没忘记自己先前想把顾念山送回去的心思。

李星云按照景向雪的要求，每日早早地就到景向雪的药田区照看那些灵草。灌溉灵泉、除虫除草，调整灵阵和补充灵石，一样都没落下。

景向雪去查看了几次，发现李星云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在伺候灵草方面的确经验丰富。

他这药田里最珍贵的也就是几棵六品灵草，景向雪也没什么担心和顾虑的，放心地都交给了李星云。但不知道为何，李星云一见到顾念山就怕得小脸煞白。

这日李星云照看完灵田，前来向景向雪讨教炼丹之术。

景向雪当时正在窗前翻看先前在文澜阁刻录的典籍，长发随意地束在身后，留下几缕散落的碎发半遮半掩在他昳丽的眉眼前。而窗外是棵灵树，枝叶繁茂，郁绿的叶片上跳动着细碎的日光。日光跃动在眼前，似乎也模糊了窗前人的轮廓。

李星云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一幕，他当即就楞在了原地。景向雪知道李星云进来了，但迟迟不见他有动静，也困惑地抬头看去就与呆愣愣的李星云对视上了。

今日顾念山说是门派有事，不在，不然平时李星云都是耷拉着脑袋，恨不得把自己的存在感缩到最小再进来。

“你傻站在那做什么？”景向雪把目光从手中的典籍抽离，微微凝起眉看向李星云。往日里他凝眉时，漂亮的眼中闪着寒光，让人不敢心生冒犯。而如今景向雪闲适地坐着，倒没了那种盛气凌人的感觉。

李星云连忙答话：“只是想着该如何问景长老问题。”

景向雪颔首，垂眼去看李星云：“直说便好。”

李星云便将这几日遇到的困惑，以及自己炼制的灵丹给景向雪过目。景向雪炼丹经验丰富，不多时便将李星云的困惑都一一解释了清楚。

他看李星云恍然大悟地点头，也松了口气。他并不擅长教人，兴许是李星云聪颖，倒是教着轻松。

李星云递过自己炼制的灵丹，又晃了晃毛茸茸的脑袋，有些好奇地追问：“今日顾师兄不在？”

景向雪将其中一颗灵丹倒入手心，细细观察着灵丹，嘴上漫不经心地回道：“门中有事，出去了。”

“那就好。”李星云大大地松了口气，像是顾念山的存在对他来说是多大的压力。

李星云这作态让景向雪不禁瞥了他一眼，不过也只是那一眼，景向雪便继续观察灵丹。轻轻嗅闻过后，景向雪手中灵火窜出包裹上整颗灵丹。

突然冒出来的灵火让李星云不自觉往后跳了两步，景向雪倒没管他，依旧紧紧注视着手中的被明黄色灵火包裹着的灵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