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易凋，风姿渐成 第13章 阴谋诡谲

真壹驾车驱往城北而去，马车惊动了李锦瑞暗地部署的私兵。以村镇为据点，方圆几里之内皆是他的佣兵。

如今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这档子事，不得不暴露这离辽京最近的一把尖刀。

因着真壹驰骋冲往城北，方圆之内管事的秘将杨保发现。

因为不清楚具体情况，只远远看见马车被十来人所追杀，最后打定主意，在一处凹穴之地，一并处理这突然闯进来的陌生人。

等到杨保带着一众人假扮成流寇上前，争斗几时终于把这十来人灭口，只是那马车见形势不对，又往前走了几里，杨保暗叹不好，

往前那边正在商议着什么秘事。

遂带着剩下的人加紧追赶，等到终于追上之后一个飞刀过去，车轱辘断裂，声音传荡开来，马车停了下来。

等到这杨保带人走近，没有想到才走近就发现是丞相府的马车。

来人呵斥真壹，“大胆女贼！说，这马车主人在哪？”真壹已经精疲力尽，周身遍布刀剑血口，嘴唇苍白发皱，她颤了颤嘴，似已

开口，却无声音，“快!快!朝阳门外……”，只有那最前刚刚大声呵斥的杨保迷迷糊糊听着，“什么门?再说……”

未说完便被打断，“真壹!你如何在这?!”

往声音来处瞧，见来人在稍远处赶来，正是狄秸，他锐眼如墨，“公子呢？”

“朝阳门外七里红树林，公…公子…危…”，未毕已昏迷过去。

……

狄秸一脸沉默，想到偏偏就这天不在公子身边就出了这么大篓子。

他不免皱眉，想起幻蔷临走前的话。

遂原原本本将公子遇难以及营救公子的过程写于纸张之上，希能送至海囚监，得到幻蔷提点一二。

“公子此次伤及心脏，虽已及时赶到，郑老已经照看一夜了，但到现在还未出来……”，狄秸写下最后这句话，边起身折好，正待下一步动作，却信被突然一抽，抬头望，却见一双如静湖的水眸。

是了，狄秸一时心乱竟不免失察未发现柳玉安进来。

她两指夹住信件，抬眸对上狄秸，“如果不想重蹈尚书府的覆辙，此刻之际，这信最好不要送出去”

狄秸听完，心里咯噔，开始扑通，这丝慌乱也生进了眼，他微瞪，想起尚书府，不禁后怕连连。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只是微微张了张口，竟是半字也发不得。

没见狄秸此时的吃惊，柳玉安的眼神一下犀利起来，“这朝廷堂上多半生了诡谲，从现在开始，府内各事最好警惕戒备，所有事物消息一概只进不出。如此……”

说到这句她的眼便柔了下来，垂了垂眼帘，转脸看向一边的窗景。

真是，青白光下木叶瑟，良木无缘也带萧。

她喃喃着，“如此一直等到，你家公子醒过来，便可。”

狄秸有了方向，瞬时便镇静下来，“我即可就办，只是……”

他哑了口，有想说什么，看着柳二小姐才刚苏醒不久还苍白无力的面容，到底犹豫了下来，但旋即心一横，他一拱手，对柳玉安作缉礼。

他本身习武之人，这番动作在这间屋子里显得有声音出来，柳玉安听到声音转头回神，但见狄秸弯腰恳切道，“还请玉安姑娘帮着察析一番，此事不简单，然公子至今未醒，如今府中通明之人屈指可数，然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再出现什么变故.....”他停住，不敢继说，也不敢起身，仍旧保持这番姿势。

柳玉安听了，似乎是“既如此，告诉我这件事后来还发生了什么？”，狄秸不解抬头，对上柳玉安恳切的双眼，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视线看向柳玉安手中还透着墨香的信件。

“信，信里有。”

......

柳玉安看完信，只是默默皱了皱眉毛。旋即把信件点燃销毁。

不再多想，只是比起这件事，还有一件她琢磨不透李锦瑞。

她几乎是不敢相信，在往回走的路上，遇见了那被称为郑老的老医士，看见她醒了之后，笑呵呵道：“小姑娘心气坚韧不少啊，比起上次长进了许多。”，那老医士仍旧是笑呵呵的。

柳玉安只是懵，但也猜到了些许，只是恭了恭手，以表尊敬，“见过先生，先生操劳。”

但看这郑老先生捋了捋长髯，发出赞叹的声音和表情，“嗯，不错不错，呵呵呵”。不知他这赞叹是在说柳玉安礼貌，还是意指其他。

只是仍旧是笑呵呵的。然后便心情愉悦的离开了。

柳玉安回了住处，叫了几个美人，循循善诱，时而打探，时又狡猾，“说，上次我怎么被救回来的？”，她狭眯了眼，态度不容拒绝。

美人见状知悉隐瞒不下去，便如实告知了来。她才知道，上次她险些入了鬼门关，是郑老先生把她救回来。原来是上次因着她那病因，飞来惊吓入魂，外来迫害要命，此者，非命悬一线者不可救。听说那郑老先生为了救她，很是折腾了大家，不是要某某药，就是要某某水，或是某某它物。

只是，待至她醒来时，李锦瑞便放下话来，缄口不准讨论，不准透露任何消息。

这天夜里，李锦瑞奇迹般的醒了。那郑老先生一脸担忧的看着，叹道：“你失血过多，心脉受损，即使护住心脉，这么短时间内本是醒不过来的，遂用了些急功近利的法子，我只问你一句，愿不愿意跟我走，当下境况便是前车之鉴，你当真要行如此非常之路？”

只见李锦瑞眉眼带笑，轻轻开口：“老师不是说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听到这里，郑老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他是准备走了，只是行走至半路，他瞧见那安于老将军的行军，想起那尚书府，终究是放心不下，遂又倒转回来。只是才回来两天，便见狄秸上门，听见李锦瑞命悬一线，急得郑老爷子差点昏过去。

“我不管，这次你非得和我走不可，跟在你爹老子身边尽出这档子事。”

未有回应，只听李锦瑞轻轻询问道：“老师，能坚持多久？”

郑老爷子愣了愣，但很快叹了叹气，老爷子知道他在问什么，不再看他，脸埋进阴影里，“每晚服用一次，能使全身血脉通畅，维持身体常态，然极伤心脉，我只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你心脉暂时无虞，然不可劳累，否则到时连我也救不了你。”，郑老边说边放了一瓶药在桌子上，“这是三天的药，用完了我自会送来”。旋即就踩着夜色离开了。

李锦瑞看着这药，好像看着那隐藏幕后却轮廓清晰的敌人，眼神轻蔑，竟嗤笑了一声，喃喃道：“半个月，半个月，够了。”

玉岸雪山脚下，洛西驿站。

丛林被银装，山河日月明。子时夜半雪，刷刷的又新下起来。丞相给赏雪的落将军披了一件毛裘，落将军察觉到，试探的问丞相，“这次来玉岸不仅仅只是带我来赏雪吧？”

丞相从容一笑，似是指点江山一般，“嗯，这玉岸消息流通，人员复杂。可为我之所用，还是个很好的藏身之所。现在长英应该护送着我的假车撵已经在往回京的路上走着了，呵呵，你看，我说过我会回去的。”

他拿起女子的一缕秀发，细细看着，来回抚摸着，“我没想到温涛如此沉不住气，居然如此急于想篡夺我手里的兵权，公然与羌吴挑衅，想在争乱中交割，如此也好，你早来几天，多陪我些日子也好。只怕回去.......”，他的话被她的手指一拦，便看她摇了摇头，“其他的暂且不说，我只问你，你交出去的部分兵权如何拿回去？若他们宁愿割地求和，也不愿再给你任何机会.....”，落将军双眼担忧看着他。

“你每次都这样”他的眼光柔和下来，不知是责备还是落寞，亦或是了会她心，她每次都把情意浪漫控制得敲到好处，不多沉腻，但见他一把抱住她，丝毫不理会她的提问，“也不知拿你如何是好，也罢，大将军乐意就行。”，他把头埋在她的发丝里，嗜闻着发间幽香，继续说道，“这件事锦瑞会帮着处理。还记得我让你将五万军队藏匿于牧民之中吗？”

“记得，先是让我打探方圆百里的农耕牧民情况，然后又让我想办法在其中藏匿兵马，只是区区五万，会不会少？”

他起身，点了点她的鼻子，“你放心，这次我让你领第一份的功劳，如何？”

她如艳阳一笑，“自是信你的。”

他牵着她的手，来到案桌前，掌灯指着地图，对她说道，“你看，如果羌吴破了这山墉关，自当如何？”

“山墉关被称为天下第一关，此处琼山峻岭，若破，对于辽京来说便如门户敞开，自是万万不可的。”

“如果说我就要羌吴破了这山墉关呢？”

她一惊，大概猜着他要做什么，“此关易守难攻，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时间战线一拉长，势必有违你的布局。”

他一笑，“你可知此前我接到什么命令？”

她叹了口气，“因你一举攻打羌吴至临照，圣旨命你直取。其实怎会不知这是忌惮你功高盖主，你主动退让一步也算明智。可君王之心不可测，万一此局变化不受控.....”

他径直起身，凌然傲信，“羌吴大军压境，温涛此时，短短一天便损兵折将，退至山墉，我的将军，不想久耗时间的不是我们，而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