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角落的秘密 第6章 你跳舞真美

这天体育课，烈日悬挂在高空中，体育老师拿着颗排球，教我们如何颠球。我和赵婷婷一组，面对着对方，手臂努力地控制颠球方向，可排球总是不听话地滚来滚去。又滚向了远方，我和赵婷婷无奈一笑，两人小跑着去捡球，前方是篮球场地，里面传来一群男生热烈沸腾的进球声。

赵婷婷停下脚步，隔着栏杆好奇地往里面望去，就看见个子高大的季杨在人群中十分醒目，□□运着篮球，熟练自如地跳起上篮扣下，落地甩了甩被汗液浸湿的短发，咧着嘴角和朋友们击掌庆祝，格外自信张扬。

捡到球的我转身发现赵婷婷站在原地，神色呆呆的，轻拍了下她，“看什么呢？走了。”她木讷的彷佛走神了一样，点点头，听话地跟着我往回走，离一栏杆之隔的篮球场地越来越远。

很快学校下发通知，为了庆祝新生入学要举办迎新晚会，而苏梵逸毋庸置疑的被选为男主持，并且听说还有钢琴独奏。传闻他早就考过了钢琴十级。学校要求每个班都要出2-3个节目，班主任开始询问有没人愿意上台表演。

台下的我暗暗思忖：我可以报名跳舞，这样的话彩排、正式上台表演就有很多时间可以跟他相处，也许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能更近一步。于是踊跃举手，报了名：古典舞--颜末。

每晚放学回到家，写完作业，我都会在房间练习舞蹈，想象着自己身处在圆形的舞台上，耳边放着悠扬的音乐，婉约又极具力量感的舞姿将古典的雅致展现得淋漓尽致。台下站着一个人--苏梵逸，他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翩翩起舞的我，漆黑的瞳孔里映出一个娇小的白色身影，毫无察觉般勾起了嘴角。

每个黑夜中的反复练习只为在他面前展现出最好的一面。

彩排的那天晚上，我见到了他。我们一群人挤在后台里，吵吵嚷嚷，几个女生将一个穿着礼服的女生围在中间，夸赞她衣裙妆容。我好奇的走近些，想着只不过是个彩排，大家都没穿正式服装，她为什么穿成这样？

“苏苏，你这条裙子好漂亮啊！在哪里买的？”

“苏苏，哇塞，你和苏梵逸搭档主持，我好羡慕你啊！他好帅啊！好多女生喜欢他呢！”

“哎呀，这条裙子我妈从国外给我买的，我就是穿着试一下，没想到这么合身。和他一起主持都是老师安排的，你们别乱说哦。”

我垂下眼帘，原来她就是这次晚会与苏梵逸搭档主持的杨苏，不得不说长得确实漂亮，很标准的浓颜系美女，大眼睛双眼皮，皮肤白皙，小巧的鹅蛋脸，浓密的黑发扎成了丸子头，露出修长的脖颈，清晰可见两道耸立的锁骨，金色抹胸长裙勾勒出姣好的身姿。

我收回视线，悄悄地走到角落的一张椅子坐下，满屋子的喧嚣与我的安静彷佛割裂开来，心感觉在往下沉，没来由的失落感将我包围。

沉厚的脚步声传来，苏梵逸走了进来，环顾了一圈，视线定格在杨苏脸上，后者忍不住娇笑了下，“可以开始了。”杨苏提着裙摆小步地走向他，他伸出洁白修长的手掌，杨苏羞涩地伸手搭了上去，携手一起走上舞台。周围女生发出尖叫，起哄的“呦”了一声，而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不带一丝笑意，彷佛只是完成一个任务。

我的心口感觉涩涩的，像有根针时不时地扎一下，浅浅的疼又带着丝丝的痒，看着他们的身影感觉分外刺眼，可又自虐般紧盯着深怕错过什么细节。

前台响起两人默契的走台本的声音，耳边感觉嗡嗡的，低着头回想苏梵逸刚刚是否有看见我？应该是没有吧，不然为什么连个招呼都不打？避嫌吗？

我的节目被排在倒数第三个，前面一个彩排完，我就站在楼梯口等着了，偷瞄着台上的他闪闪发光，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套着宽大的校服，头发随便地扎了个马尾甩在脑后，素面朝天影约可见眼下淡淡的黑眼圈，整个人看上去很普通很糟糕。

听着他沉厚的嗓音念出“接下来的表演是古典舞，颜末。”

我缓缓走上舞台，他缓缓走下舞台，两个人朝着不同的方向。找到地上标记的点位站好，开始了舞蹈，我闭上眼，想象着每晚练习的感觉，忘掉了刚刚乱七八糟的画面，渐渐舒展身姿沉浸其中。

彩排结束快步走下台，见他一个人站在台下，鼓起勇气向他走了过去，怯怯地问道：“我刚刚的表演有哪里需要调整的吗？”他从台词本里抬起头，看向我，眼里带着丝疑惑和懊恼。

“抱歉，刚刚杨苏那边出了点问题，我过去帮着处理了下，没看到你的表演。”

“哦，这样啊，没关系的。”

他看出我的失落，皱了下眉，带着一丝自己也没察觉的焦急，安抚我道：“虽然我刚刚错过了，但是我相信你的表演肯定很棒，正式演出那天我一定不会错过。”

我的眼睛咻的一下被点亮，抬头仰望着他，紧张的咽了下口水，手指藏在背后偷偷绞紧，带着一丝娇嗔，“咱们约定好了，你必须说话算话！”

他眼尾透出笑意，露出一丝自己也没察觉的宠溺，点了点头。

距离迎新晚会还有一天，一放学我就拉着赵婷婷直奔商场，原本准备好表演要穿的裙子在看见杨苏的裙子后果断抛弃，想着重新购置一条。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商场门口走了进去，坐上扶梯上了三楼，风格各异的女装店铺映入眼帘。我松开赵婷婷的手，两眼放光地走进一家店铺，正中央摆着一个高大的女体模型，穿着一条白色缎面长裙，在灯光的照耀下，那层层叠叠的裙摆折射出波光粼粼，两条极细的肩带挂在模特肩膀上，一层透明的白色纱衣罩在外面，手臂处垂下飘逸的流苏。

围着模型四下察看，当下就做了决定，我要这件。赵婷婷也觉得这件好看，于是翻了下吊牌，脸色一变，张大眼睛看着我，嘴巴无声地做着口型“四百三！”我顿时僵住了，原本计划是三百以内，现在远远超过了自己的预算，心有不甘地放下了抚摸着裙摆的手。

我试探性的向店员询问是否有折扣，对方撇了撇嘴摇头，不舍的小步向外挪动着。刚走出不到50米，彷佛下定决心一般，冲回了店里，留下呆愣原地的赵婷婷。

“那条裙子，我买了！”眼睛坚定的看着店员，她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帮我打包付款。

我捧着装着裙子的袋子，脸上控制不住地露出笑容，拉上赵婷婷准备回家。

“颜末，不过就是一个迎新晚会，你至于花这么多钱买一条裙子吗？”赵婷婷万分不解地皱眉瞧着我。

“至于！我一定要在迎新晚会拿出最美的姿态！没事儿，这个月省吃俭用熬一熬，下个月就有新的生活费了。”我咧开嘴笑个不停，婷婷无奈地叹了口气。

迎新晚会这天，最后一堂课结束，大家纷纷跑向礼堂，为上台表演做准备。我特意去超市买了瓶冰糖雪梨，然后拿着裙子匆匆忙忙赶往。后台乌泱泱的一片人，好不容易找到个空位，等了会儿，化妆师走过来给我化妆。

我看着镜子里的女孩：皮肤白皙如婴儿般纯净无暇，弯弯的细眉勾勒出深邃的眼眸，淡淡的棕色眼线配上浓密卷翘的睫毛，当睫毛轻轻颤动，彷佛小鹿般灵动，红唇如绯点亮了脸庞。一头黑发编成紧密的麻花辫垂在背后。身上穿着那条缎面长裙，纱衣若隐若现地透出冷白色泛着一丝粉的肌肤，修长的脖颈下两根细长的锁骨跳了出来，细细的肩带固定住裙子，大片白色的肌肤露了出来，整个人仿若从遥远的森林深处走出的仙子，飘渺动人。

苏梵逸走进后台，低头就看见背对着门口坐着的我，视线与镜子里的我碰撞，心跳漏了一拍，突然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了，迈步走到了我身后。我背一下绷得笔直，两只手胡乱地在桌上随便抓了啥，胆怯中带着羞涩地抬眸望着他。

今天的他穿着一套笔挺精致的黑色西装，胸前别着一枚银色叶子形状的胸针，领口松了两粒扣子，露出上下滚动的喉结，显得整个人放荡不羁。茂密的黑发修剪过，露出白皙的额头，锋利的眉毛添上了几分高冷的味道，眼睛又黑又沉地看着我，嘴唇好像涂了什么泛着浅浅的粉红。

“挺漂亮的。”苏梵逸轻勾嘴角，眼底带着一丝惊艳。

一句话给我整的心跳加快，脸庞泛出淡淡的粉色，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瞄，忽然瞅到那瓶冰糖雪梨，举起抬头看着他。

“这几天彩排嗓子消耗过度，你要不要先喝一口，润润嗓子？”女孩小心翼翼试探性的声音响起，苏梵逸视线落到那瓶冰糖雪梨上，缓缓上移，白色纱衣自然垂落，露出微微颤抖的细白胳膊，他舌尖抵着牙齿低笑着挑了下眉，伸手接了过去。

骨骼分明的手指打开瓶盖，仰头喝了几口，有几滴叛逆的从嘴里逃出，顺着下巴流过喉结最后进入衬衫那条缝里消失不见。我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不知怎么觉得喉咙有些干涩。

喝完他伸出左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弯下腰俯身在我耳边说道：“过会儿的表演加油！这次我一定会在台下看着你！”热气呼出在耳朵上，感觉有丝丝痒，渐渐地耳朵开始发红，肌肤爬上了一层小疙瘩，心跳如鼓点般轰隆巨响，僵硬地点了点头。镜中的他拿着冰糖雪梨走远了。

双手拍了拍热度升高的脸颊，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平复下炸开锅般的心绪，明明是在左耳说的话，不知怎么右耳也跟着泛起了红，忍不住伸手揉了揉。

想着我的顺序排在靠后，便偷溜着走到舞台侧边，想看看台上的苏梵逸。7点一过，迎新晚会正式开始，苏梵逸和杨苏两人从不同的方向走上台，男生高大帅气，女生明艳美丽，彷佛一对金童玉女，台下的众人纷纷鼓掌，有粉丝大喊他俩的名字。

我站在角落的阴影里，看着他嘴角噙着端正的微笑，念着台本上的语句，声音抑扬顿挫，牵动着我的心忽上忽下，那般的自信从容。我的男孩，愿你永远这般闪耀！

苏梵逸的钢琴独奏排在第四位，杨苏在台上喊出“接下来要上场表演的是苏梵逸--钢琴独奏。”后台的女生一窝蜂都挤到了楼梯口，争先恐后地想要多看几眼，杨苏下了台没去后台休息，就站在台阶上远远望着。

我被人群挡着，看不见苏梵逸的身影，彩排的时候他也没上台表演，懊恼的靠着墙壁。忽而钢琴声响起，如溪涧里一抹清泉叮咚流淌进人们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时而激昂澎拜时而轻柔如丝，我闭上眼睛，世界一片漆黑只剩下他的琴声，沉浸其中。尽管看不见他的模样，但是我与台上的他一墙之隔。

舞台上一片漆黑，一束光从屋顶落下打在苏梵逸身上，给他围绕了一层白色的光晕，飘渺朦胧，台上的少年专注地弹琴，指尖在琴键上飞舞，彷佛是羽毛轻拂着琴弦，优美的旋律一个个飘出。台下的众人忘乎所以，视线齐聚在光芒披身的那个少年。

曲毕，苏梵逸行了一个标准的礼，掌声轰然响起，他拿起台本念着下一个上场的名字。

我呆呆的坐回原位，等了许久，一个女生跑过来戳戳我，“下一个该你上场了。”如梦初醒般走到了台下，准备上台。

苏梵逸看了眼台本上的名字，眼底带着笑意地转头看了眼站在楼梯口等待的我，缓缓念出“接下来是古典舞表演：颜---末---。”

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我轻提起裙摆，一步一步走上舞台，瘦弱的身影望着台下众人，内心变得忐忑不安，突然彷佛感应到什么，猛地回头，看见苏梵逸他没走，站在另一个出口的阴影里笑着看着我，一瞬间心不在慌乱，心中的那个男孩在背后支持着你，前方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有勇气越过。

闭上眼睛，熟悉的音乐声在耳边响起，我的身姿跟着旋律开始摆动，纱衣增添了几分朦胧的感觉，水袖翻飞若流云，纤腰轻摆似杨柳，舞步如绽放的莲花，尽显古典韵味。一袭流光白裙，似工笔仕女图中走出的仙子。

苏梵逸的眼眸渐渐变得越来越深，里面装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心跳的频率被打乱，喉间莫名的燥得发痒，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话：原来她跳舞这么好看啊！

颜末不知道，今晚的舞蹈苏梵逸记了很久很久。。。。。。

结束表演，我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红着脸弯腰感谢，听见台下许多男生喊着我的名字，慌乱地跑下了台，正好与即将上台的苏梵逸撞了个满怀。

他看着怀里娇小的女孩，脸庞红扑扑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只小鹿，不安又委屈地抬头瞧着她，仿若他是个坏人，故意撞她一样，不由觉得好笑。

“跑这么快做什么？这楼梯本来就窄，别再摔了。”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一丝笑意。

“哦，你觉得我刚刚表演怎么样？”

苏梵逸看着那么一张怯弱无助透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可爱的面容，沉沉的叹了口气，一瞬间我的心也沉了下去，眼睛感觉有点酸涩。

“你的表演是我今天看到的最美的表演！”

我激动地抬起头，黑夜中眼睛闪烁着亮眼的光芒，比钻石还闪耀，笑容抑制不住地从嘴角跑出，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弯了眼。台下发出吵闹声，苏梵逸急忙走上了台，而我捧着一颗乱跳的心回到后台。

杨苏冷眼看着我，冷哼了一声，“看不出来嘛！舞跳得还行嘛！”

我懒得理她，收拾好东西，出了后台去找赵婷婷。她站在礼堂门口，我小跑过去，一把抱住她。

“哇！颜末，你今天真的真的太美了！我要是个男的，指定追你！”

“别瞎说，走了，该回家了。”两个人伴着夜色说说笑笑走向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