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遇的双眼有一瞬间的懵懂,但很快清醒过来,道:“可还不舒服?”
姜或北身体很虚弱,没什么力气。她摇了摇头,道:“你的手可不可以松一松?捏痛我了。”
高遇把手放开,抽身站起来道:“你胆子很大,随便不知道哪里摘抄过来的方子都敢用,不打算要命了是吗?”他脸上不显疲态,依旧是一贯的冷静自持模样。
“我只是想搏一搏,万一呢?”
“我已经告诉过你,还有另外一条路,你何必选择这样伤害自己的法子?就算这个药是真的,必定还是对身体有伤害。”高遇郑重说道。
姜或北道:“高先生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实在想不通。是不是夫人派你来试探我的?我对玉堂的心,苍天可鉴!”
高遇哼笑了一声,低下头几乎是凑到了姜或北的耳垂边,道:“你以为她能支使动我不成?”热气喷在姜或北的耳廓上,她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遂往床榻内退了退,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高遇干脆坐了下来,道:“我此举能为了什么呢?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姜或北道:“天下女子多的是,我不信皎若明月的高先生会如此做派。”
“你虽是清粥小菜,但在此地足以让我开胃。所以,愿还是不愿,你考虑清楚。至于卓夫人那边,你放心,我此举与她决无瓜葛。”
姜或北余下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高遇转身要走,姜或北把心一横,说道:“行,我答应你。”
“姑娘说错了,是你请求我帮你,不是你答应我。”
“高遇,你莫要欺人太甚。男人多的是,我若想要,随意在府上寻个家丁长工也未必不行。你想让我求你,门都没有。”话未落音,唇已经被人吻住。那人的唇齿与她屡屡碰壁,渐渐循着一些门道了,姜或北咬紧了牙关,不让他进去。高遇大手捏住她柔软的腰肢,轻轻一捏,姜或北忽而松口,那人便得了机会趁虚而入。
无耻至极!姜或北去捶他的后背,力道却如石沉大海,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直到两人皆气喘吁吁,那人方放开姜或北,嘲笑道:“你可真不中用啊。”
姜或北立刻反击,“你好到哪里去了?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一开始连接吻都不会的。”
“你会?换气都不会。怎么,跟卓玉堂都没亲过?”
姜或北语塞,随即说道:“玉堂怎么会跟你一样粗鲁,他做什么都很斯文的。”
“斯文又如何?绣花枕头罢了。”
姜或北不想和他讨论这些,别过头去,“你该走了,等会儿让人瞧见你从我院子里出去,明天我就该被拉去浸猪笼了。”
“我走了。”
高遇起身整理衣袍,他一夜未归,还穿着昨日的衣服,难保被人看出些什么。姜或北乱七八糟地想着,忽然想起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我有个问题。”
“你说。”
“我要是想要孩子,我又不能出府,该怎么找你?”她埋下头,根本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此刻姜或北尤其后悔自己刚才嘴快答应了,这么尴尬的问题问出口,她恨不得现在面前就有个地洞让她直接钻进去。
“我会来找你。”丢下这句话,高遇就走了。
一整天姜或北都处于紧张和不安之中,问起小蝶遇到高遇的事情,小蝶说:“当时小姐痛极了,又不肯让我去请大夫。奴婢怕出事,想找门房通融一下找个外面的大夫进来。路上遇到高先生了,他说自己懂医术,便叫奴婢带他过来了。幸好有高先生在,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他果真懂医术?”
“当然了,这还有假?本来奴婢也有所怀疑,毕竟高先生是教书的,哪能样样精通呢?结果人家就是会,高先生一来就替小姐把脉,又给小姐针灸,果然小姐好转了。谢天谢地啊,小姐平安无事。”
“以后不要这么莽撞了,万一他不安好心,你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高先生是好人,听说他的爱慕者众多,甚至有位小姐以死相逼想要嫁给他,他都没松口。当真是郎心如铁啊,如此心性之人,必定不可能是什么坏人的。虽则小姐您长相亦算出众,但高先生可是坐怀不乱的楷模,奴婢尽管放心了。”
什么坐怀不乱?简直是人面兽心。姜或北没有说出口,任凭小蝶说的天花乱坠。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边很快消失了最后一道光线,将夜幕肆意披散在世界各个角落。姜或北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生怕高遇大摇大摆就走进来了。连小蝶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道:“小姐,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惊魂未定的?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我去请高先生过来。”
“别!咳咳咳!”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姜或北被茶水呛住,大声咳嗽起来。
小蝶手忙脚乱帮姜或北拍着背,姜或北缓和下来,心有余悸。今天一半的时间都用来害怕了,但是一想起小蝶所说的那位姨娘的遭遇,她又是一阵发冷。每条路似乎都并不好走,
洗漱完毕,姜或北让小蝶把门带上,躺下来。迷迷糊糊间竟也睡了过去,直到感觉到有人将她搂在怀中,温热踏实。鼻尖一股淡淡的香气,清润极了。姜或北睡了一会儿,发现不对猛然清醒过来。那人牢牢箍住她,她整个人几乎嵌入在他身上动弹不得,她的一条腿还搭在他身上。
过分亲密了。他们还没有熟到这个地步吧,姜或北想。
不知道他来了多久,睡着了没。姜或北动了动,道:“喂!高遇!”高先生再喊似乎已经不太合时宜了。
高遇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来,道:“怎么醒了?”
“你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你睡这么香,我叫醒你作甚?”
“我问你,你来了是为了什么?”
“为了和你,唔,要一个孩子。”他总算也有迟疑和尴尬的时候,想了想,换了个说法,道:“但是你确定我们要直接开始吗?我的意思是,你也需要适应和熟悉一下我这个人。”
“不需要,我没那闲工夫!”姜或北毫不迟疑地说道。她坐了起来,借着月光打量高遇模糊的身影,他只着了件中衣,应当是沐浴过所以身上才有那种香气。姜或北颤抖着手去拉他的衣带,不知是不是因为过于紧张,没有拉开。那人无奈地起身,说道:“我自己来。”
他动作有条不紊,将衣带解开把衣服叠好放在床头,上半身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呈现在姜或北的眼前。姜或北的脸颊极烫,她庆幸有黑暗掩盖住自己,否则脸上一定红到爆炸。
“该你了。”高遇说道,“或者我帮你?”
姜或北手放在自己的中衣上,狠狠心一扯,衣服落下。身上只余一件肚兜,她大概不知道自己雪白的肌肤被月光照着有多迷人。高遇屏住呼吸,不敢有所动作。姜或北迟迟不去拉脖子上的带子,她心跳很快,半晌定了定神,手举起来被高遇按住。
“我说过,你需要时间适应。”他的手温热有力。
姜或北不知道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懊悔,总之她没有再继续。高遇靠了过来,极温柔地亲她的唇角,姜或北闭上眼,任他与自己唇齿相依。比起昨天的莽撞,高遇觉得自己更得了一番技巧,他扣住姜或北的头,加深这个吻,姜或北随着他的动作迎合着,两相缱绻。一吻毕,高遇有些情动了,姜或北失了力气,头靠在高遇胸膛。
高遇忽然推开她,下了床榻。屏风之后,衣料的声音窸窣作响,随着一声低低的喘息,声音停止,高遇从屏风后出来复踏上床榻。
姜或北疑惑道:“怎么了?是哪里不对吗?”
高遇声音有些冷淡,道:“没什么,快睡吧。今晚到此为止。”
姜或北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如此,道:“你不是说要适应吗?干嘛突然这样?有什么问题你就说出来。”
“没什么,我困了,明日还要去学堂。你且睡吧。”
“哦。”姜或北明白问不出所以然了,遂闭了眼睛开始酝酿睡意。却不知高遇实在是难眠。待她进入梦乡,呼吸均匀之际,高遇总算也有了一些睡意,但姜或北睡觉并不老实,她很快无意识地朝着高遇靠近,一只手放在高遇的腰间。
高遇无奈拿开她的手,她却很快又放了回来。一夜反反复复折磨,姜或北是睡踏实了,有人却根本没有睡着。高遇起身,趁着无人很快消失在了卓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