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间 第41章 初遇

简青梧就要去渡封神之旅了，临行前她还想去看一眼故乡栖梧山。

栖梧山很美，尤其是夜景比起云顶天宫更是神秘莫测，她让青雀去紫微宫传了一句话，想邀请帝君一起去看看，但他有没有空想不想去还得由他本意。

简青梧虽然很期待渡劫成神，但她也知道这几率不高，有可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更怕的是被悲惨命运反噬，堕落成魔，不仅保护不了栖梧山，还会霍乱帝君苦心经营的三界安稳。

简青梧在南天门等了有一会儿也不见帝君身影，掐指一算人间夜晚已至，便不再犹豫，御剑离去了。

她一个人骑着驯鹿在密林里走动，没有惊扰到族人，也不敢将她要渡封神之旅的事情告知族人，惟愿一个人默默承受，勇闯难关，王者归来。

驯鹿随着神明的指引，又心驰神往的走到了供奉伏羲大帝的神殿。

神殿沐浴在月光下，虽已坍圮，但却生出了一种世代沧桑的美感。光晕点点，从那伏羲八卦剑上肆意开来。

忽而驯鹿叫了一声，简青梧随它回头，就见一身银白的帝君站在密林出处，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简青梧带领帝君步入神殿，神殿的中庭荒草丛生，皎洁月光从中空的天顶漏射下来，仿佛能净化一切邪恶之气。

简青梧并不想打破此刻的静谧，但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帝君……」

「帝君来时看到我们栖梧山有很多树木吧？这些树木是不是与外界的不太一样，仿佛有灵性一般？」

帝轲回忆了下，他从密林一路穿梭而来，那些高耸的树木不仅褪去了夜晚阴森的重影，还为他指引了前往神殿的路途，的确有些神奇。

「其实这密林当中，有一半的树木都是我们的族人……是死去的族人。」

简青梧回头莞尔，她并不是在讲述一个荒诞恐怖的故事，而是在陈述一个有关栖梧山的秘密。

「我们栖梧山的族人，只要生前没有做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死后都会化为一粒种子。」

帝轲略微震惊，但没有插话。

「有心之人将它埋下，悉心照料，这份感情有朝一日可能会感动上苍，让她换代新生，重新来过。」

「你是说，死而复生？」

简青梧点头，「听说是可以，但我留在栖梧山的时日不多，未曾亲眼目睹过。族长也说这几率十分渺茫，因此算是我们一族的传说。」

简青梧似是回忆起什么不好的往事，眼神有些黯淡，「昔日我父亲在战乱中身亡，我母亲也带着满心情感将他死后的种子种下，但没等到它长成，栖梧山就毁了，我与母亲不得不离开此地。等到很多年后战乱平息，再来看时，父亲的那一棵树已经混入密林，无迹可寻了。」

帝轲有所动容，但不知如何开口，「……」

反倒是简青梧释怀的笑了下，「没关系，变成一棵树也没关系，树也在活着，树也能倾听感受。」

「我想说的是，帝君——」

「假如我封神之旅渡劫失败，我希望在我万劫不复前帝君能亲手了结我，然后将我的种子送还到栖梧山，给我一个落叶归根的机会。」

帝轲眼里静水流深，倒映着浓深夜色，让人分辨不清其中的情感。

「胡闹！」

中枢神殿传来帝轲的一声怒斥，司命吓得咽了一口空气。

他已经很久没看到帝君如此动容，殿内守卫的天兵也屏气凝神，生怕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她以为服用了绝情丹就能顺利渡劫了吗？」帝轲走下台阶，「回去告诉她，让她好好修炼，别动歪心思，这是关乎她生死安危之事，让她好好上点心！」

司命连连回应，倒退着离开了中枢神殿。

帝轲蹙眉握拳，话已放出，就不得不做，「封神之旅，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而且这一回，绝对不能再被储君干扰。

简青梧许久不来月宫，再次登门造访的时候居然遇到了岁星真皇君跟昆仑弟子陆沾衣，那陆师弟倒是斯文有礼的跟她作了个揖，澄澜却扭过头去想忽视她，无奈被人瞧个正着只得稍加颔首，打了个照面，「……师妹。」

她脸上难得一抹赤赧颜色，心知肚明的简青梧也不刨根问底多问什么，只朝她跟陆沾衣笑了笑，见这似懂非懂的笑容，澄澜更是一把拉起陆沾衣跑得飞快，立马消失在了月宫门口。

此时，姗姗来迟的月老这才迎出来，「好久不见青梧仙子，快进快进！」

简青梧捞起些冗长的裙摆走上台阶好奇道，「刚刚……我澄澜师姐是跟陆师弟……嗯？」

月老心领神会，解释道，「自从澄澜星君发现姻缘线的另一端是那昆仑弟子之后，就趁着他下山历练阻碍他了好几回，想斩断这情缘，奈何天意如此，她越是为难对方，那陆沾衣却越挫越勇……还亲自来我月宫求取良缘，这不一来二去的，澄澜星君那坚如磐石的心就被打动了。」

简青梧听着甚是欣慰，月老问道，「青梧仙子可是来查看你跟储君殿下的姻缘的？你且放心，我依着殿下的嘱咐，日日都帮你俩看顾着呢！」

简青梧摆摆手，「我是特地来向你求取绝情丹的。」

月老吓得差点脚崴，「什么？」

简青梧不以为意，「对了，司命星君没帮我来要过吗？」

月老道，「司命星君是来过……原来他要绝情丹是为了给你吗？」

简青梧纳闷，「我还以为他忙得把这事儿忘了呢！既然他已取走，那我回头去问他好了。」

月老见她转身要走，连连喊住，「青梧仙子这是为何啊？那绝情丹会断你一千年的情爱念想，那储君殿下岂不是要白白等你一千年了？」

简青梧回头道，「……跟他无关就是了。」

月老还要追上，此刻仙童匆匆赶来道，「先生先生！嫦曦仙子登门找您来了！」

简青梧本想打道回府去找司命，没想到巧遇了嫦曦。好奇心使她从偏门绕过，背着嫦曦跟她仆从的目光，灵闪到了她的隔壁。

嫦曦仙子今日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跟先前在紫微宫所见更是面如土色，毫无光彩。

她坐下询问了有关自己姻缘的问题，月老道是一千年前原本属于她情缘的另一半，荧惑真皇君的名字已经从他俩的红线上抹去了。闻及此不仅是嫦曦仙子，连简青梧不知为何也舒了口气。

月老大致看出她的身体状况，好意提醒了句，「虽说这九重天不禁情爱，但情爱之念总是伤神伤身的，仙子还是适可而止比较好。」

嫦曦自封神失败后归来已元气大伤，又是惨遭祓禊，清修了一千年才稳住仙元。如今绝情丹的药效刚一褪去，她又陷入妄念中，月老也是为她着想才建议她，可她置若罔闻，屏退了月老，「我心中自有定数，无需你来操心。」

月老留了个小仙娥侍奉她，自己则是长吁短叹的走出大殿，简青梧推门小声示意，「嘘。」

月老停留在她门口，压低声音道，「仙子怎么还没走？」

简青梧指了指隔壁，「你有没有告诉过嫦曦仙子，帝君他服下过绝情丹？」

月老点头，「自然是告知过的，一千年前就告知了，奈何她就是这般执拗，不听劝告啊！」

「我见她身体抱恙，这是怎么回事？不会是绝情丹的副作用吧？」

月老解释道，「怎么可能？我那绝情丹千年之前可是救了她一命啊！她若是再这样爱而不得，恐要堕落成魔呀！」

简青梧全然愣住，「……她竟固执到这般田地？」

「是啊，你说她爱上谁不好？偏偏爱上个断情绝爱的帝君……这其他人喜欢帝君，也就远远观望一两眼便罢，就连那南海帝姬也不是闹到非他不可的地步，哪个像她这样强求到把自己折磨得生不如死的。」

简青梧稍许理解嫦曦仙子的感情，但无法赞同她这般为爱不顾一切的做法。

月老尚有事在身，跟她多说了一两句也便离开了，最后劝诫简青梧道，「所以这男女之情切不可过多强求，还是珍惜眼前比较好。」

简青梧也明白，如果说当初那个让她一见钟情的人只是人间理想的话，那加上这九重天紫微大帝的身份，他便是三界中任何人都不可高攀的妄想所在。

想到这里她也有些失力，靠着屏风慢慢坐下来，隔着墙壁心不在焉的听着嫦曦与她仙娥的谈话。

依着月老的通报，闻讯赶来的储君殿下闯入简青梧所在的房间，看她一个人坐在地上若有所思便躬身拍了下她肩膀，「青梧？」

简青梧这才反应过来，「你怎么来了？」

储君蹲她身侧，「我听月老说你为了封神之旅的事情要服下绝情丹，一着急便赶来了。」

简青梧撇嘴，「……」

储君劝说她道，「那绝情丹等你跳下渡厄道落入凡尘重塑肉身便会失效，所以根本对渡劫无益的。」

简青梧抬眸看他一眼，「那等天劫归来再说吧。」

储君又急又气，「……你！」

他声调突然提高了些，吓得简青梧立马按住捂了他的嘴巴，「小声点。」

坐倒在简青梧身旁的储君这才听得一些细微动静，似是隔壁殿内打翻茶水的响声，愣道，「……你在偷听？」

简青梧脸色平平，没有否认，「随便听听。」

储君也仔细听了两句，小声皱眉道，「是……嫦曦仙子吗？」

简青梧默认，此刻嫦曦的声音也传到了此处，「什么？！竟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仙娥吓得跪倒在地，「奴婢也只是听说而已，可那杜若仙子如今已是储君殿下的良娣，横竖无法再进入紫微宫出现在帝君跟前了。」

这瓜吃着吃着就吃到自己头上了，简青梧跟储君对上一眼，默不作声。

「她竟如此放肆，还敢在帝君面前跳舞勾引他，真是天大的胆子！」

这嫦曦仙子虽抱恙在身，可斥责的口气不小，把这里的简青梧也震惊到了。

仙娥再度安慰了几句，给她奉上个好消息，「不过您之前一直担心的澄澜星君已经没了威胁，听闻她近日跟昆仑弟子往来频繁，估摸是好事将近了。」

嫦曦却依旧愁眉不展，「那那个俪姬呢？又是怎么回事？」

简青梧扶额，储君嗤笑道，「她这是打算将跟帝君有关的仙子一个个盘问过去？」

「……也是，她待在玉虚宫休养一千年，与外界的人事完全隔绝，出来受点惊吓也情有可原。」

简青梧道，「你也打听过她的事？」

储君点头承认，「父帝有意撮合她跟锦麟，我有些在意就让人打探了下。」

对于此事简青梧不多做评论，只静下心来继续偷听，此刻的嫦曦应该是起身走了过来，心力交瘁道，「千年之前，是他答应我只要带回贪狼星就能为我在天庭安排一席之地，谁曾想他居然是骗我的……」

「他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无论我成不成功，所做一切都是徒劳！」

简青梧摸摸鼻子，听懂的储君给她解释道，「她说的应该是历劫时帝君给她的承诺。」

「帝君他为了挽回门下的贪狼星，对嫦曦承诺会将她带上天庭。」

「嫦曦她很容易就会错了意，以为可以陪伴在帝君身侧。可帝君也是狡猾，不论她是否能将贪狼星带回正道，她总归是天界的嫦曦上仙，将来必定是有她一席之地的。」

简青梧抿唇，储君又道，「不过在我看来，一切也都是嫦曦她咎由自取。」

「若非她身份尊贵，碍于七武神跟勾陈大帝的面子，帝君恐怕早在一千年前就要贬她下凡，教她永世不得回归天界了。」

简青梧绞起眉头，「可她现在还是这般执迷不悟，不怕性命不保么。」

「可能在她看来，爱情比她的性命更重要。」

「她那不是爱，她根本就是扭曲了。她若真爱一个人，应该想方设法去帮助他，怎地还为难起旁人来了？先前与澄澜星君处处敌对不说，现在还盘问杜若跟俪姬的状况。」

储君目光沉沉的看着简青梧，「所以你呢？」

简青梧不解，「我？」

储君道，「她马上应该也会打听你的事情，你且听着。」

果不其然，储君这话刚说完，一墙之隔的嫦曦问道，「……那个蕊宫仙子又是怎么回事？她区区一个下界来的，还能畅通无阻的进出帝君的神居？」

简青梧挑眉，储君亦有些担心接下来对她不利的谈话，「还听吗？」

简青梧道，「我还以为这嫦曦仙子是个大家闺秀，言谈举止都该温文尔雅的，没想到背后嚼人舌根这般厉害，比起瑶华宫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仙娥道，「那蕊宫仙子当初是在下界助力储君殿下的情劫这才得道成仙的，不过等殿下回归天庭之后，便抛弃了她。」

很好，本来事不关己的一个瓜将这偷听的二人都给关联上了。

储君握拳道，「她们竟是如此谣传的？」

简青梧吸一口气，她还没动怒，不知道抛弃他人的储君殿下怎么还先气上了。等储君还要解释的时候，简青梧竖起一根食指示意他不要多话。

「既如此，她是怎么混入中枢神殿的？」

「她修为不错，先前在仙剑大会上赢得了些名声，帝君便开始器重她了。」

嫦曦这才缓一口气，「也是……帝君他一向惜才……」

这话刚说出口，她又自我反驳道，「不对！那日我在紫微宫见她对帝君动手动脚毫无顾忌，分明不是那种单纯的关系！」

储君看她一眼，简青梧抬眸道，「……你听她胡扯，我对帝君一向毕恭毕敬的。」

这下连仙娥也瞒不住，只得全盘托出道，「奴婢也只是听瑶华宫的人说过，她胆子很大，在帝君面前从不收敛。仗着自己有一身本事，九重天上也鲜少有人敢招惹她。」

「她这般没有规矩，帝君也能任她肆意妄为？」

仙娥道，「……帝君……对她纵容也只是想要将她编入麾下，为中枢神殿效力吧。」

嫦曦哼一声道，「她倒是有几分本事，还能周旋在储君跟帝君之间……」

简青梧眉头越皱越深，「……她这是何意？她是把当初的贪狼星忘得一干净二净了只想着给紫微大帝清君侧了么？」

储君道，「可那贪狼星早已死去，她的所爱也就帝君一人了。」

简青梧最不屑这种朝秦暮楚之人，殊不知此时储君也在揣度着嫦曦话里的意思，将她误认为差不多的人，「那你呢……你是爱着帝君还是我？」

简青梧站起身，居高临下道，「我不是一早就跟你说清楚了吗？」

「而且……你我很快就要去渡封神之旅，等渡劫归来，说不定早已物是人非。」

储君却坚定不移，「可我相信，即便封神归来，你我之间的情缘也不会就此斩断的。」

简青梧不再流连，推门扬长而去，「那便等着瞧吧。」

简青梧这回渡劫安排在储君之后几年，得知这个消息的她也在祈祷，「但愿别在下界再遇到他，谢天谢地。」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那日到来，简青梧也在蕊宫日日静心打坐，为了族人的未来，她一定要摒弃一切恶念，争取在下界以自身的努力跟善念逆天改命，凯旋天宫。

对于未知的封神之旅，她是既期待又敬畏，回想之前鸣玉讲述的嫦曦仙子的经历，她突然起了一丝疑问，「青雀……你说，到底怎么做才能通过封神之旅的考验呢？」

青雀自然也参不透其中的奥妙，「按司命所说，就是要一心向善去迎接命运给予的不公吧？」

简青梧给她讲了嫦曦的事，再问，「照理而言，嫦曦仙子她为了三界和平手刃了贪狼星还以死谢罪了，这样也不能算通过吗？」

青雀疑惑摇头，此时出现的司命跨入蕊宫的大门，依照帝君的吩咐前来给她开导，「嫦曦仙子自然是渡不过封神之旅的！她虽看起来是个成熟稳重之人，但实际心浮气盛，并非修神的好料。」

简青梧迎上前去，「你怎么来了？」

司命入坐中庭的石凳，「是帝君他担心你，特地嘱咐我来上门瞧瞧的。」

简青梧随之坐下，吩咐青雀沏杯茶水来，「那我就休息会儿跟你聊聊天吧。听闻龙族的人前几日离开九重天了是吗？那锦麟殿下跟嫦曦仙子的婚事是没谈拢？」

司命点头，「那是自然，锦麟殿下的龙族长辈也个个都是火眼金睛，挑人的眼光是毒辣得很。嫦曦仙子她如今没有半点修为，空有一个不错的身世也得不到他们的青睐。」

「虽然龙族的人不明她封神失败的内情，但多多少少还是忌讳的。」

青雀推来三盏清香四溢的茶水，也坐到一边加入话题，「那锦麟殿下看着也是心高气傲之人，没想到连勾陈上宫大帝的外孙女也入不了他的眼？」

「那勾陈大帝早在上古就羽化了，就算当初有权有势也早就落入他人之手了。」

「可她不还是那个七武神之一……承天效法天王的亲侄女吗？既然储君殿下是毘沙门天的徒弟，那同为龙族的锦麟殿下为何不也跟七武神他们攀个亲戚呢？」

司命解释道，「可承天效法天王位居毘沙门天之下，锦麟殿下又岂肯屈尊去娶嫦曦仙子……一定要成这桩亲事的话，可能就跟储君殿下当初纳杜若仙子一般，是纳而不是娶了。」

简青梧道，「管他是娶是纳，嫦曦仙子是不会愿意的。」

「青梧说的是。陛下那边也是让西王母磨破了嘴皮子，嫦曦仙子也没愿意点头。」

「刚刚青梧说她喜欢的是贪狼星，还在历天劫的时候为他殉情了是吗？」

司命来此处的目的就是为了解说这一段往事，「非也。」

他着重看向不解的简青梧，「其实当日鸣玉透露给咋俩的封神内幕是有误的，这几日我去见过五曜星君，把当年的事情全都问出来了。」

「还有内情？」

司命品一杯茶细细道来，「前面大差不差，只是最后有些出入。」

「那嫦曦仙子啊，根本就没有喜欢过贪狼星，她一直都是在利用对方，直到对方因她而死还不知悔悟。」

「当年贪狼星跟澄澜星君大战，那荧惑真皇君心中有愧就一直暗中跟踪他们，并在澄澜最危急的时候救下了她。考虑到贪狼星的实力不是他俩可以应对的情况下，荧惑真皇君让嫦曦仙子先稳住对方，他再去中枢神殿向帝君求助。」

「谁知就趁着他离开的须臾，那嫦曦仙子竟走火入魔想要乘机除去重伤的澄澜星君，好在帝君赶到及时，阻止了一场悲剧，救下了被嫦曦跟贪狼星逼入绝境的澄澜。」

简青梧看一眼青雀，青雀也是瞬间表情变差，「这……」

司命道，「帝君当即就怒不可遏，要将嫦曦就地正法，可那痴情的贪狼星竟还为她挡下了一招。那时荧惑真皇君也看透了嫦曦仙子的本质，对她心灰意冷。后来哪怕嫦曦回归天庭了，他也放下这段情爱，不再过问了。」

「嫦曦她一直困于自己的假想，以为澄澜星君对帝君抱有情爱之念，眼见着帝君带着澄澜星君离开，她知道自己再无机会跟她竞争，竟亲手杀死了奄奄一息的贪狼星，以证自己对帝君的忠诚。」

青雀瞪大了双眼，「……她竟如此狠心？」

司命道，「可惜了那贪狼星，也可惜了帝君想要栽培他的一番苦心。」

「那贪狼星可是北斗之首，修为造诣极高，连五曜星君都不是他的对手，倘若能修炼成仙，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啊！」

简青梧也是为这贪狼星惋惜，「这样想来，完全是嫦曦仙子打乱了帝君的计划，也难怪帝君那日连正眼瞧她一下都嫌弃。」

「帝君他用心良苦为贪狼星铺的一条路，哪知道会被嫦曦仙子半路打岔掉，所以后来无论嫦曦如何跪地哀求，帝君他都义无反顾的带着澄澜要走。」

「可那嫦曦也是个固执的性子，帝君不理她，她还偏要上前，那帝君的贴身侍卫白鹄就及时出现挡住了。他当时持剑拦住了嫦曦，嫦曦见帝君如此决绝就干脆一了百了的自刎在白鹄侍卫的剑下了。」

「她原来是这么死的？」

司命笑道，「是啊，当初听了鸣玉那版，你我还为她殉情的结局唏嘘了会儿，却想她竟是因为得不到帝君的回应自杀在他跟前的。」

「难怪她渡不过封神之旅。」

司命道，「告诉你这些真相，自然是希望你引以为戒。嫦曦仙子她为情所困，种下心魔，嫉妒他人，不得善终。可即便如此，帝君也没想放过她。后来等她重归天庭之后，帝君就要求七武神对封神失败的她进行祓禊。祓禊可是强制拔除一切不善之念，那嫦曦仙子早就为爱成魔，自知过不了那一关，就只好听从西王母的建议服下了绝情丹，这才勉强从祓禊中留下一条命来。」

简青梧面无表情的拍了下手，「帝君……也是个狠人。」

青雀抿唇，「以前你们总说帝君杀伐果决，我还以为他只对妖魔如此，没想到对天界诸仙也是一视同仁的……难怪大家都对他毕恭毕敬的，一点都不敢招惹他。」

「帝君在她手里差点折了三个门徒，她没自知之明一等绝情丹的药效过去就又不知天高地厚的找上门来，可帝君还记着这笔账呢！要不是现下担心你的封神之旅，我估计帝君又想对她下手了。」

青雀挑眉，「合着还是青梧间接救了嫦曦仙子一命？」

司命也轻轻笑起，「总而言之，帝君他可不是一个好惹之人，放眼整个三界，目前也就你蕊宫仙子能在他眼前这般招摇了。」

简青梧还要反驳什么，司命又续上一句，「对了，你可知那龙族长辈一开始替锦麟殿下瞧上的未来媳妇是谁吗？是你啊！」

「啊？」

这话题转折得够快，简青梧一时间还没弄明白，司命道，「之所以你一点也听不到风声，是因为帝君他一早就给你拒绝掉了，所以龙族的人也不敢擅自来打扰你……感动不？」

简青梧呆住，「哦。」

司命站起身来，「所以呀我才说锦麟殿下的长辈眼光独到，居然想跟帝君攀亲，这婚事要是成了，恐怕天帝陛下又得多添几根白发了。」

简青梧疑惑不解，「帝君手下就我跟澄澜两个女的吗？」

「那倒不止，但目前最受宠的也就你跟澄澜二人了。」

简青梧撇嘴，「你说的我跟澄澜仿佛帝君的后宫似的，那叫器重好不好？」

司命最后挑拣了几块牛轧糕饼，连连点头，「好好，既然明白自己在帝君心目中的地位，那封神之旅可要好好加油啊！」

青雀忙着给他打包，欢喜道，「多拿点多拿点！」

简青梧则是做了个揖，恭敬有礼，带着温软一笑，「多谢司命星君登门指点！」

中枢神殿。

距离下凡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帝轲也有数日未曾得见简青梧的身影了，却想在此节骨眼接见了一位不期而至的客人。

彼时昆仑弟子陆沾衣彬彬有礼而来，向他表明了对岁星真皇君的一片心意，这不仅震惊到了帝轲，也是让随行等候的太白真皇君吓了一跳。

帝轲道，「你是澄澜的师兄，你如何看？」

太白真皇君道，「自然还是要以澄澜的心意为主。」

陆沾衣躬身道，「我一早就将心意告知澄澜星君了，可她没有直接回复我，她只道让我、让我来同帝君禀告……」

帝轲懂了，澄澜这是让身为师父的他来做决定，并以此考验一下她的未来夫婿。

太白真皇君抬眸看了看座上帝君，又看向身边的陆沾衣，「看来澄澜师妹是听从帝君您的安排……不过这也说明，她心中应当是有陆师弟你的。」

陆沾衣被这直白的表述羞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道，「……嗯……一切听凭帝君安排。」

「你师父穆王知道么？」

陆沾衣速速点头，「师父那边我一早就秉明了！他老人家是同意的，还让我将来要对澄澜星君一心一意，好好照料的！」

太白真皇君微微一笑。

帝轲略微沉思了一番，「既然澄澜并无拒绝你的意思，本座也无意阻碍你俩，只是——」

「你若跟澄澜成了夫妻，将来是来这天宫任职么？」

陆沾衣一愣。

太白真皇君附和道，「是啊，澄澜师妹她身居高位，是我中枢神殿不可多得的武将之一，若是嫁去你昆仑，我等师兄弟也不能常常与她见面了。」

陆沾衣连连解释道，「我我我……我不会阻碍她的前途的！澄澜她脚踏实地，勤修苦练，也是我学习的榜样！我知道现在自己还配不上她，不过我会努力向她看齐的，而且……她也说了，她会陪我下山历练，助我提升修为！所以我一定不会让她、让帝君失望的！」

帝轲要的就是这个答复，「那好，等有朝一日你在仙剑大会上赢了你的师兄，成为昆仑第一，我便赐婚于你跟澄澜。」

陆沾衣向上看去，对上帝轲孤高深邃的双眸，立即跪下叩恩，「谢帝君！」

待得陆沾衣离去，太白真皇君才将话说开，「帝君是希望他将来继任穆王的昆仑掌门之位？」

「那是自然，」帝轲转身走上台阶，「他若一直屈居第二，将来澄澜去了昆仑也要跟他一样受那掌门首徒的气么。」

「帝君所言极是，澄澜也是众多师兄弟中最为出类拔萃的女子了，这陆沾衣也只有成了昆仑掌门才能配得上她。」

帝轲道，「但愿他不要让我失望。」

太白真皇君亦是随之点头。

「对了，散融那边如何了？」

太白真皇君颔首道，「自嫦曦仙子从玉虚宫出来之后，弟子便派人盯到现在，都回报说荧惑真皇君不曾关注过任何有关她的事情。」

「好，继续盯着，别让他接触到嫦曦。」

「是。」

虽说往事已矣，但帝轲仍不得不防，此刻他眉目冷峻，杀意尽显，「这个嫦曦……为情所绊，为爱疯魔……终害人害己，愚不可及。」

「帝君莫要担心，千年前您赐给散融师弟绝情丹他之所以不要，实际是已经放下对嫦曦仙子的爱意了。」

帝轲转过身来，「散融他是本座的人，我自然会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但嫦曦她——」

他再看向门口的侍卫，问道， 「她人还在我紫微宫外徘徊么？」

侍卫正步走来叩首，「回帝君，嫦曦仙子这几日除了在您紫微宫外等候，也曾去过一两次蕊宫，但并未登门。」

太白真皇君道，「她这是何意？怎地还打起青梧师妹的主意了？」

帝轲吸一口气道，「看来，是留她不得了。」

但看帝轲双目微寒，太白真皇君亦是颔首请命，「那弟子派人——」

「不必，本座亲自去会会她。」

太白真皇君还要说些什么，再抬头御座之前已空无一人，「帝君？」

感应到了嫦曦所在，帝轲摇身闪现在了蕊宫门口，简青梧刚送走司命转头就撞上了他的胸膛，「……嗯？」

她一抬头，帝轲近在咫尺，「……帝君？」

帝轲道，「来看看你，进去吧。」

简青梧方才好像还瞥到不远处一抹倩影，但也没多做猜想，既然帝君亲自登门就不再耽搁，这便转身跟他入内，「帝君怎么来了？怎么司命前脚刚走您就过来了？」

帝轲答非所问，「你这蕊宫怎么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

简青梧道，「蕊宫除了我就青雀还有一个打扫的仙娥，刚刚司命把青雀爱吃的糕点都打包拿走了，青雀就带着那唯一的仙娥下凡去买了。」

也就是说，此刻的蕊宫除了在外偷窥的嫦曦以外，就只剩他跟青梧二人。

帝轲计上心来，「之前百年朝拜，你对我说了什么还记得么？」

突然被问话，简青梧皱眉想了想，「……我说了好多，不知帝君指的哪句？」

帝轲抿唇。

「你说你想要修成凤凰真身的奖励。」

「奖励不就是去渡封神之旅么。」

「你说你怕去了下界会移情别恋。」

「不会的，帝君都说了天劫不等同于情劫的。」

「……所以、你想要一个令你心安的答复。」帝轲话还没说完就被简青梧抢答了，脸上露出淡淡的不悦。

简青梧尚能记起，「嗯……」然后尴尬一笑，「可帝君你不是拒绝我了吗？」

她当时看气氛不错又四下无人的，想尝试亲一下他，奈何就是亲不到，只能作罢了。如今帝君旧事重提，倒不知何意，「……你后悔啦？」

帝轲眨两下眼看向别处，简青梧靠近他道，「你怎么了帝君？」

帝轲转身不与她目光接触，走向内殿，「过来。」

「哦。」

简青梧拎着裙子好奇跟上，见他在书案前正襟危坐，更是疑惑，「帝君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帝轲岔开话题道，「方才……昆仑的陆沾衣来中枢神殿跟我秉明了对岁星真皇君的心意。」

简青梧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他跟澄澜星君……我早就知道了。」

帝轲道，「你如何得知的？」

「我不是去过月宫当差吗？就是那时得知的。」

话题终结。

帝轲看向齐整的桌面，问道，「没有茶水给我吗？」

简青梧弯腰跪下给他倒了一杯，心中有万般疑虑但也不好开口质问，「那……帝君是成全了他俩了吗？」

「差不多。」

简青梧莞尔，看来帝君也不如鸣玉所说的那样无情，会为了自己的中央集权而去牺牲属下门徒的终生幸福。

「那等我封神之旅回来，陪在帝君身边的女子是不是就只剩我一个了？」

帝轲不语，简青梧绕过书案，坐到他身侧，心向往之道，「那我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近水楼台了。」

「以后帝君就只能看着我一人了。」说罢她微微仰视，与帝轲目光交错，难得的是对方竟然似有若无的点了下头。

要不是帝轲千真万确坐在她眼前，而她也触摸得到他的衣襟，她都要怀疑自己是否白日做梦了，「……帝君，你今天真好看。」

他今日一身雪白，剑眉星目，姿容秀丽，气质端庄，仿若盛开在孤寒雪原的高岭之花，令人赏心悦目，却又遥不可及。

帝轲都无需刻意吸引，简青梧就立马上钩，她今日还戴着那支火凤翎羽打造的发簪，靠近的时候帝轲伸手取下想要仔细端详，「这簪子——」

谁曾想他刚一拿下，简青梧的三千青丝便随之流泻，漾在身后，两个人都原地愣住。

愣过一秒之后，简青梧马上抢回发簪，不爽道，「这个你已经送给我了，不可以再拿走了！」

帝轲道，「瞧一眼也不行？」

简青梧这才乖乖放下发簪，埋怨道，「那你不好好说，把我头发都弄散了。」

帝轲道，「我给你簪上，转过身去。」

简青梧想也没想就背过身，可帝轲刚一触及她的长发，她就战栗了下，这种感觉是她不曾想象的，居然会让人荡漾至此。

她微微侧头，入目帝轲垂眸的模样，更是心痒难耐。

突然腰间一紧，简青梧睁大双眼，「？」

那只手明明顺着她的长发，不知何时搭上她的腰际，环住了她，简青梧目光游移，才要开口，「帝——」

帝轲俯身在她肩膀，将她抱紧，与她耳语，「现在、听我说。」

简青梧怔住。

帝轲口吻轻柔，语气平静，「有人在暗处。」

简青梧微微歪头，正巧蹭上帝轲双颊，又惊又怕，压低了声音，「……什么。」

在暗处窥伺的嫦曦的嫉妒之心已深入骨髓，如今又没有半点修为，这点心魔很快就能摧毁她的仙元。

「是嫦曦。」

简青梧瞪圆了双眼。

「她毁了贪狼星，也是时候该为此付出代价了。」

这话说得极为冰冷残忍，简青梧就算被他拥着也感到一丝寒战。她就要侧头去看的时候，却被帝轲一手阻拦，让她面向了自己。

「祓禊之后她就已经重伤难愈，我若再执意于明面上为难她，难保诸神众仙过多猜忌。」

「而今日、便是她的死期。」

简青梧听得头皮发麻，帝轲却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哪怕面对的是一个为他用情至深的女子。

「帝君你——」

此时的简青梧被笼罩在帝轲所下的结界内，感知不到嫦曦所在，也不清楚对方如何了，只能劝解身后的帝轲，「这样、这样不好。」

帝轲道，「有何不好？她因一己私欲毁了我座下三人，这点报应是她应受的。」

简青梧委屈道，「那对我也……不公平啊……我还以为帝君你是真心来看望我的……」

没想到他是特地跑来利用她的。

帝轲蹙眉，「……你不愿意。」

他自我感觉简青梧应当是喜欢他的亲密接触的，但她又跟嫦曦不同，她虽渴望得到帝轲的关注与爱意，但不曾为此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而且，他对她的所作所为并无抵触心理，有时甚至会期待她一些不合常规的举动。

简青梧任由他搂搂抱抱，突然就失了兴致，「不是不愿意……就是、气不过。」

「我倒宁可帝君是依着本心来占我便宜，这样也算是还了之前我对你的不敬。」

可是现在这种逢场作戏，只会使她兴趣索然。

她跟嫦曦无冤无仇，不明白为什么要成为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还有你让人死在我蕊宫是不是太过分了啊？我到时候如何解释啊？」

简青梧不满回头，帝轲道，「放心，不会连累到你。」

千年之前嫦曦就已经在他跟前死过一次，但决绝到底的帝轲不曾有过任何的良心不安，如今自然也不会再傻到以死相逼。

既然帝轲已安排妥当，简青梧也不必有后顾之忧。

彼此的距离太过贴近，她甫一转身，差点撞上帝轲的鼻翼。

「帝君……你鼻梁真高。」

气氛这才缓和，帝轲轻轻扬唇，「除此之外呢？」

他语调突然变柔，简青梧听得心猿意马，忘了拥抱的初衷，鬼迷心窍道，「……哪哪都好看。」

虽说帝轲抱着她也无更甚的**，但溢美之词是每个人都会为之心悦的。

简青梧难得看到他的笑容，不禁呆住，侧过身靠入他的胸怀，心满意足的注视着他。

现在的距离好像挺接近，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容错失。

眼见她伸手攀上自己肩膀，帝轲也料到她的意图，低头微微偏转一些角度，与她温柔凑近的双唇印上，这蜻蜓点水的触感甘若泉醴，却动摇了简青梧内心深处的波澜。

「亲到了。」

但这感触太过浅显，好像还不够真实，简青梧低头于内心自言自语道，「再来一次。」

她再度挺身，帝轲喉结微动，仍未抗拒，两个人唇齿相碰之际，反倒是帝轲睁开了双目。

虽说从前被她占过几次便宜，但不曾有过如此贴近的距离，隔着数层衣裳他也能感受到简青梧胸前的丰盈柔软，这恰到好处的微妙感让他不由自主的向她倾倒。

而被压迫往后的简青梧却游刃有余的伸手到自己腰后方，触碰到她手指的帝轲以为她是想让他再抱紧些，没想到吻完隔开一点距离，她的衣裳随之落下，惊呆了眼前之人。

帝轲本意想偏转视线，非礼勿视，但好奇心使他多看了两眼，而他此刻贴着简青梧腰际的手稍一上滑便触及她裸露在外细腻柔滑的肌肤，「……」

就在帝轲以为接下来会向着自己意料之外的情节展开时，简青梧却不慌不忙的重新靠回他的怀中，小声道，「……她走了没有，这下总该气死了吧？」

帝轲这才想起还有个暗中偷窥的人，条件反射抬起一侧衣袖将简青梧遮掩严实，「……你……不必如此。」

简青梧侧靠着看向里头，也不再有多余的动作，「……是帝君你先吓着我的。」

她此时上身就单薄一件，光洁的肩膀纤细柔弱，更衬得她胸口的傲然突兀，见帝轲的眼光停留在不该看的地方，简青梧仰视着他，又随他目光自我打量了一番，脸红心跳道，「……好看吗？」

帝轲默不作声，撇开视线。

简青梧却对此刻帝轲的感触好奇得不得了，不知道美色当前，但又服下绝情丹的他到底是如何看待这点诱惑的。

简青梧还要问些什么，帝轲却突然按住她的肩膀，吁一口气，「她走了。」

简青梧回头看去，庭院里空空如也。

「她的堕仙印都出现了，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既如此，简青梧便轻轻推开他，隔开彼此的距离，不紧不慢的穿上衣服，视线低垂，沉默不语。

帝轲并未直截起身离去，反倒是靠近了些，帮她一起将衣物整顿好，气氛凝固了良久，他才道，「……青梧——」

简青梧拢了下长发起身背向他往房里走去，心平气和道，「好了，你走吧。」

「青雀她们就快回来了，被撞见了不好。」

帝轲蹙眉，五指蜷起，但简青梧不再理他，仿佛方才的柔情蜜意都是虚假做戏。他还想说些什么，但听门外响起青雀的声音，便灵闪消失了。

后土宫。

身负重伤的嫦曦捂着心口辗转来到了承天效法天王的宫殿，好在宫门口的仙娥即刻发现了她的异样，在未引来过多关注之前迅速扶着她入了宫殿，关门闭客。

见她这副苟延残喘的样子，承天效法天王也是又嫌又气，「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没用的女儿！唉！」

闻及此四下的仙娥侍婢皆是吓得噤若寒蝉。

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嫦曦匍匐着往前，揪住一点承天效法天王的衣角，不甘落泪道，「爹，求你……求你了……求你看在我是你亲生女儿的份上，再帮我最后一次……就最后一回……」

承天效法天王俯视她一眼，呼一口气道，「你从前不是很不屑我这个亲生父亲的么？当年知道真相要寻死觅活的那个刚烈的人去哪儿了？」

「爹……爹！那时是女儿不懂事，是女儿不识抬举，是女儿辜负了您的关心，但从今天开始，我一定会好好听您的话，乖乖的做您的女儿的！……爹……爹……」

承天效法天王也不再为难她，弯腰将她扶起，把她被泪水沾湿的头发捋捋好，「这可是你亲口答应的，我的好女儿。只要你同意，本座立即派人去蓬莱将那锦麟殿下请来，你定要好好把握住机会！」

嫦曦忍辱负重，委曲求取，最终点头接受，「一切都听您的吩咐。」

承天效法天王自上古时期便排行在四天王之末，一直以来屈居最后的他直到七武神受封后修为才突飞猛进，当年连毘沙门天也摸不清他精进的门道，但也未过多探究，其中原因只有他跟那时尚且年幼的嫦曦知晓。

有关绝情丹屡屡失效的问题，帝轲去了月老宫，也拜访了太上老君殿，却还是没有得到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

离开之际老君的话语尚在耳畔，「也许是帝君您的心性压制了药性，所以才出现了幻觉。」按他俩的说辞，帝轲体内的绝情丹并未失效过，但感情却潜移默化的滋生着，这份捉摸不定的情感令他有时会产生奇妙的遐想，以至于反应过来的时候会觉得刚刚做了个不可思议的梦境。

就像前两日在蕊宫的经历，这一瞬那一幕的，会不合时宜的突然涌现在头脑中，扰乱自己正常的思考进度。

「帝君？」

帝轲眨了眨眼，回过神来，见他有所反应，太白真皇君继续上报，「明日便是勾陈上宫大帝的忌日了，您是跟往年一样亲自去祭拜还是说……我这边安排几个人去？」

帝轲并不畏惧这天宫的流言蜚语，起身道，「勾陈上宫大帝毕竟是我上古时期的旧友，这祭拜本座还得是亲自过去。」

太白真皇君不再多言，颔首退下之际，帝轲又道，「等等。」

「帝君还有何吩咐？」

帝轲站起身来，问道，「青梧……她这几日在何处？」

太白真皇君一愣，他之前只收到要跟踪嫦曦的任务，并没刻意关注简青梧，回想了下她好像数日未来中枢神殿了，一时间支支吾吾道，「她……应该尚在蕊宫修炼吧？毕竟封神之旅将至，她定不会掉以轻心的。」

帝轲想想也是，太白真皇君道，「帝君要宣她吗？」

帝轲有这意思，但又有一丝为难的情绪在内，就这一点小小的别扭，太白真皇君也看了出来，「……弟子这便去蕊宫寻她！」

「不必了，」帝轲抬手道，「就不打扰她的清修了。」

他慢慢走下帝座高台，走过太白真皇君身侧，「本座先行离开，若还有事，都交给你了。」

「是，帝君！」

目送走了帝君，太白真皇君也是有些纳闷，「帝君这两日是怎么了？不是迟到就是早退的，难不成有心事？」

这时走进来的司命直言不讳道，「帝君定是担心青梧仙子的封神之旅，毕竟他都跟毘沙门天打赌了，赌注可全压在青梧仙子身上了。」

「是吗？青梧仙子在哪儿？在她蕊宫修炼吗？」

司命摇头摊手，「不在呀，要不然我找来中枢神殿干嘛？我还以为她人在这儿呢！」

「那她去哪儿了？在这关键时刻。」

司命也皱起眉头，「说起来瑶华宫也没看着她人影，估计跑去下界玩了？毕竟一直修炼也很辛苦的。」

太白真皇君也不再追究，走回帝座整理着折子，「但愿她不要让帝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