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洞 第46章 离开阿喇汗

从哈尔娜房中走出之时，回想起哈尔娜满脸的不可思议，她亦对自己很震惊。

抵足，她抬头看去，才发现不知不觉地撞上了阿尔斯兰。

他疾步匆匆，神色复杂地瞥了她一眼后，便离去了。

也许是尴尬吧，若生这么想着，毕竟昨日告白之语被拒。她回头看去，却见一群人紧随阿尔斯兰身后，个个神色肃然，蜂拥而至。

她站着看了一会，感觉有些不妥，见他们离开后，便抓紧回房了。

“若生施主，你可算是回来了。”无相藏在衣柜中，悄悄开了口，小声道。

听到无相的声音，若生总算是放下心来，方才没看到人影，又见到阿尔斯兰急匆匆的模样，她还以为无相被抓了。

桌上摆放着新鲜的水果，鲜翠欲滴，显然没放多久：“有人来了？”

“施主走后来了几人，险些没将小僧吓死。”无相哀怨道。他睡得正熟，没发现有人来了，好在二虫闻到了味道，用鼻子将他点醒了。

于是一人一狼再度狼狈地躲进衣柜，现下才敢探出脚。

若生见他小心翼翼的模样，笑道：“放心吧，不会再有人了，是我见你睡得很熟忘记提醒了，每日会有人送食来。”

无相哦了一声，抱着二虫出了衣柜，二虫一出来便迫不及待地从他手中冲出，跑到了水果前，吭哧吭哧地吃了起来。

若生笑了下，抚着二虫的毛发，跟无相说了下自己的打算。

“什么？若生施主你要嫁给于屈密！”无相盘着的佛珠骤然跌落，他吃惊、更是震惊。

“且不说是否可行，若是施主真嫁予他，被他发现...”无相简直不敢想后果。

于屈密比起先王，那是有过之而无不急，为了上位不知屠害了多少百姓，他真怕若生施主也会这样。

若生当然也知道这是一道险招，接着无相未尽的话茬道：“若是被他发现恐怕尸骨也无，但是我在阿喇汗国就能过的如意了么，即使阿尔斯兰放过我，也不会放我离开的。”

想想也确实如此，但是一步行错，可是惊险万分。

无相还要再劝：“可以再静待机会。”若生打断：“时间有限，难道你不想救法师了么？”

“...”

无相抿嘴，低头不语。

他当然想救上师。

但是让若生施主掉入险境，若是上师知道了非得要他抄写个十万八千字的经书，可是上师，他心中十分担忧。

“就这么说定了吧。”趁着无相犹豫，若生抓紧道。

无相欲语，话到嘴边又生生压了下去，干脆闭目念经，只盼着我佛慈悲，这一路畅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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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于阗新王于屈密登基，举国同庆。

出人意料的是，他禁止国中各类大肆庆祝之事，并下令减轻赋税、救济穷苦。

此令一出，民众皆拍手叫好，直呼总算等来了一个好王。

但翌日，敦煌新城主李家派出军队集结在城外。

众人惶惶，却见他们的王，一袭黑袍轻骑，带领数万军队前往边境。

“难道又要同阿喇汗开战，这世道还要人活吗？”一人厌道，她的孩子皆死在了战场，已对战争厌恶至斯。

“原以为这个王还不错，没想到还是一样好胜的性子。”

“任王上去闹吧，我欲搬家，无论输赢，我们百姓永远是最苦的。”

不少人点点头，有着相同想法。

贵族吃喝享乐，出钱出力永远是普通百姓，若是没了钱也便罢了，就怕征兵啊，一个不小心，命都没了。

“走了，回家收拾东西。”

围观的群众散开，但感觉更多的是一种无奈之感，除非不得已，谁愿意离开故土呢。

忽而一列骑兵赶来。

“快来，发衣食了。”为首之人呼喊道，不少人闻言又聚齐，认出了这是王宫的护卫。

虽不敢明说，却有不少人哀怨道：“衣食又有甚么用，马上要开战了。”

护卫爽朗一笑：“谁说是要去开战？王上早已下令除抵御外敌外，绝不许发动战争。”

人群讶然：“那王上带领那么多军队，还有敦煌的军队，是要作何？”

“王上啊……”护卫早已得到消息，笑的暧昧：“是要去迎娶王妃。”

“王妃？”

“王妃！”

“是啊，王妃。”

众人震惊地嘴巴都合不拢，几万大军啊，这王妃来头得多大。

……

早在哈尔娜将要和亲的前一晚，若生和无相就偷跑溜进了她的房间。

房中一应如往，不过正中摆放着一件嫁衣，凤冠霞帔、颜色宛如天边流霞，参照的是于阗嫁衣，同汉人的有些相似。

“若生，你这？”

若生从窗中爬入，还带来一僧一狼，哈尔娜属实有些震惊。

“这是无相小法师，自于阗而来，还有这头狼，你别怕，它食素。”

二虫围着哈尔娜绕圈圈，若生赶紧解释道。

“施主，叨扰了。”无相合掌行礼道。

哈尔娜面对着狼，有些害怕，好在无相将二虫抱起。

“你、你们这是？”哈尔娜有些懵，实在没想到若生还一直藏着一名于阗法师。

要知道，要是被王上发现，那可是砍头罪。

哈尔娜忙吹灭烛火，营造一种睡觉的氛围，握住若生手心，显而一副站在若生这边的姿态。“你说，我相信你。”

事已至此，也该说清楚了，更何况她需要哈尔娜的帮助。若生便将为何要前往于阗的原因说了一遍，不过没敢说出心仪之人是净光法师，怕她承受不住。

“然后无相小法师、二虫也要随我一同回去，不知哈尔娜你可有法子？”若生纠结道。

“这有何难。”虽然有些不可置信，哈尔娜还是应承了下来：“让小法师扮作护卫，二虫就跟着他即可。”

“哈尔娜，我就知道你有法子。”若生谢道。

“应该是我多谢你，否则我真要嫁予于阗了，幸好我得知真相，原先我还担心你要替我，得知你是去找心上人，我便放心了。”

两人迅速换了一下衣裳，若生最后抱了下哈尔娜：“哈尔娜，祝你也早日实现自己的心愿。”

“你也是。”哈尔娜点了点头，沿着窗户爬出，至于她将要去往何处，却无人知晓。

因为她可以趁着明日的大婚，逃出宅院。

天地所大，任她选择，她要成为真的哈尔娜了。

一个不被拘束的女子。

……

为了不被发现，若生很早起床化妆、穿衣，昨夜无相已被伪装成护卫，将随车驾前往于阗。

侍人进来时，看见已盖上盖头的新娘微愣住。

不是说不愿和亲吗，怎么变得如此急不可待。

若生伸出手，未语，但动作说明了一切，侍人赶忙搀上：“王上也要前往，可能要劳小娘子在车上等些时候了。”

阿尔斯兰也要去？他去做甚？若生脸上简直冒出几个问号，侍人误以为她不愿，陪笑道：“王上给您撑场子，阿訇适才赶到，也要同往。”

阿訇！若生头顶简直爆出一个惊雷，他怎么来的那么快，要是被发现可怎么办？她捏了捏侍人的手心，示意快送她去车上。

她可不要撞见伊利克。

侍人了然，搀扶着她上了车，久久等待中，若生心中越发不安。

而她不知，阿尔斯兰同伊利克正谈论着她。

“于屈密！”阿尔斯兰咬牙切齿道：“他竟敢毁约，还带人围堵边境。“

不久前，边境传来消息，于阗新王同西夏结盟，发兵阿喇汗，一是偿还所占土地，二是要求交出和亲公主若生。

和亲公主，在若生不知晓的情况下，西夏皇帝将她入户，封为和亲公主，联姻于阗王。

“简直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阿尔斯兰实难接受。

伊利克经过一夜的冷风灌溉，倒是想开了不少。

以阿喇汗现在的实力，难抵两个国家，败只能败在过于轻敌，没想到于屈密还能说服西夏，一起进攻阿喇汗。

“王上，事到如今，还是先依着他们的条件来吧。”一招失误，伊利克的声音越发沙哑。

阿尔斯兰锤在桌上，闭了闭眼，缓和了许久，才道：“幸好本王早已准备，走吧，送公主和亲。”

“王上怎么……”

怎么这么疾速，还舍得将那个小丫头送出去。

伊利克原想着还要劝说许久呢，阿尔斯兰一个眼刀杀过来，伊利克赶紧住了嘴。

看在王上失去心悦之人的面上，还是多宽待着点他吧。

刚要上马，伊利克看向鲜少的送行队伍，奇怪道：“哈尔娜呢？她两关系不是甚好么？怎么未来相送？”

伊利克心中缓缓升起疑心，阿尔斯兰环视了一圈，也没看见若生，抚了抚胸口。

好在她没来，不然一下就暴露了。

“可能不忍离别吧，本王派人去找找她。”阿尔斯兰催促道：“吉时快到了，启程！”

随着王上下达的命令，婚车摇摇摆摆前行了。若生悬着已久的心总算放下。

石榴树、贫瘠的街道、不远处扬手的田人，即使所处时间不长，亦是她心中的回忆。

透过朦胧的红纱，她看向前路，如被烟雾笼罩，不知等待她的又将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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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离开阿喇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