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洞 第12章 受阻

三天期限已到，麦朵阿爹在家守着摊子，麦朵带着若生往驿站去。

佛会过后，人少了许多。

若生经过街巷，到了驿站，同店主问询汉人男子的住所。

阶梯上突然走下一队人，个个身姿魁梧，而在中间那人正好看到她。

若生一袭粗布麻衣，梳了个麻花辫垂在身后，她背着身子，正站在旁边认真倾听，时不时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

“又见面了。”阿尔斯兰唇角微勾。

跟随多年的侍人听见这句话，心里咯噔一声。

王自幼调皮，连先王都管不了。

这是哪个倒霉蛋入了他的眼。

“你们去外面等候，本王处理一下私事。”阿尔斯兰舔舔嘴角，犹如看中猎物的野兽，目光直直射向若生。

乌泱泱地一群人突然疾步而出，若生怔然地回转过头，一下子就瞥见了从阶梯上走下的男子。

火气喷涌而出，她撸起袖子直冲过去。

“你个混球，还敢出现！”

她一拳砸过去，落了空。男人大手包着她的手，笑眯眯道。

“什么混球，我叫阿尔。”

“管你叫什么，我和你无仇无怨，为何每次都要找我麻烦。”若生怒不可遏，从第一次的千佛寺抓住她害她一顿打，第二次是偷她钱袋，害她大庭广众下丢脸。

“哦？”男人轻笑，抱胸道：“原来那是麻烦，我还以为是帮你呢，你不是喜欢净光法师吗，我顺便就帮你说出心声了，你瞧他还抱了你。”

“你！”

阿尔斯兰肆意打量一番她简朴的装扮“不过，你现在看着可不太好，不会是被抛弃了吧。”

“关你屁事。”

若生算是明白了，这人天生坏种，越生气只会惹得他更兴奋，干脆将他当作空气。

她的葡萄干还要送过去呢，没有时间跟他胡闹。

想通了后，也不再说什么，提起装葡萄干的小篮子就往楼上去。

麦朵问：“阿姊，这是谁？看着你两关系不太好。“

“不、认、识。”她的吐蕃话还是说的很差劲，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不过我瞧他应该是阿喇汗国的。”麦朵同她咬着耳朵轻声说。

若生茫然，“阿喇汗？”

“是啊，你看他身上带的臂钏图案，是信仰Y教的，而西域这么多国，只有阿喇汗国信仰Y教，此国近些年来好战，阿姊还是离他远些吧。”

若生这倒是没有注意，回想他的右手上似乎却是有个金臂钏，图案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不过她不信教，就算看到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嗯了一声，两人就继续往上走了。

阿尔斯兰没有上前去追，听着渐远的声音，看着两人消失的身影，撇下笑容，叫来了侍人。

“去看看她们是来做什么？”

“是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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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生见到了汉人男子。

当若生拿出一小把的葡萄干时，他惊叹，完全没想到还有此种方法。

“娘子实在聪慧啊，这葡萄做成葡萄干，不但不占去处了、能存放更长时间、味道却更甜了，但就是失了那股水感，不过已然不错了。按照约定，那一百缸葡萄我要了，全都做成葡萄干。”

“五枚金币，我这便去拿给你们。”男子激动道，似乎可以预料到葡萄干在汉地如何被疯抢一空。

若生没想到这么一帆风顺，忙喊住他：“郎君莫急。”

“此次我只做了这些葡萄干，五百缸葡萄做成葡萄干，郎君怕是还要等十天，郎君可愿意？”

一缸葡萄可不是小小的缸，而是用来装水足有半个人高的缸，五百缸至少还得再砌三个烘炉，再干三回左右也就差不多了。

汉人男子豪迈地摆摆手： “商队本就欲在敦煌城买卖些货物，十天我等得起。到时且在这交货吧。”

闻言，若生不由心中一喜，同一旁局促不安的麦朵说了后，她高兴地表示：“五枚金币可以下次交货时给。”

若生本欲插嘴，可以付个定金，但瞧两人已说好，这男子也不似违约之人，心中默默接受了。

但终究心中不安生，回到麦朵家后便马不停蹄地干葡萄、砌烘炉。

大家这么一忙活，倒是比约定好的时间快了两天完成。

当天晨起，若生同两父女收拾好了东西，两人去送货，若生本欲同去，麦朵直言她需要休息，若生拗不过她，只好留在家中。

刚躺下，阳光射在她的面上，刺得若生瞬间没了困意。

天气近好，若生索性起了床，附上一层轻纱遮面，拿着一小篮葡萄干，准备出去走走。

往常她是不遮面的，但可能因着上次的臭名声广而流传，虽然较少出门，依旧有人认出她就是羞辱法师之人，对她眼色实在称不得好。

若是寻常，她便任着他们去了，可今天……她想去石窟看看。

雇了一辆马车，从绿洲出发，沿着沙漠一路向上，两条车辙线悠长地穿梭在沙地上。

许是在城中呆久了，若生扬起车帘，瞧着一望无尽的沙漠，竟有种心潮澎湃之感。

若生装作礼佛之人，在千佛寺下了车，再沿着熟悉的崎岖小路走过去。

直到在熟悉的石窟十米之外距离停下。

无相的声音传来—

“二虫，吃饭啦，今日可是有你最爱的胡瓜。”

石窟有着清晨的暖阳，映出了墙上五彩斑斓的绚丽。

若生看不大清楚造型，但看范围也差不多有一半了，她还记得净光法师呆在敦煌的目的便是为了这一幅壁画。

只怕壁画画完了，他也快离开了吧……

裤腿一紧，若生低头看去。

一匹毛色亮丽的小狼正咬着她的裤脚。

若生：....差点忘了狼嗅觉很好。

二虫双眼发亮，松开嘴，兴奋地“嗷....”若生一把捏紧它的嘴巴，狼啸瞬间消声了。

二虫委屈地在地上翻滚，却忘了嘴还捏在若生手上，于是若生感觉手上拿了个陀螺，转个不停，险些叫它挣脱了。

于是若生干脆坐在它身上，轻柔地抚摸安慰它。

“二虫，不准再闹了，我不想叫法师知道我来了。”

正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道淡淡的呼唤声。

是法师！若生立马将二虫打包翻身躲进了岩壁旁。

无相伤心道：“上师，二虫不见了。”

“许是出去玩耍了，晚些便会回来。”

若生身子紧紧靠在岩壁上，一手还得捂着狼嘴，听到声音，她微微一颤，向前看去。

看不见石窟内部，他的影子一大半落在外面，依旧挺拔如松。

“或是，去寻它的主人了吧。”

闻言，若生微微一笑，忍不住又揉了揉二虫的毛发，直把它搓成了炸毛。

是的，来寻它的主人了。若生靠着石壁无声回复。

无相仍不相信，他养了二虫这么久，居然就这么跑掉了：“上师，我能去找二虫吗？”

也不知道净光法师说了些什么，无相冲出石窟，一遍遍地喊：“二虫、二虫！”

手下的二虫挣扎地越加厉害了，若生害怕暴露，拖着二虫悄悄跑远，直到耳边再也没了任何声响。

她松开手--

“嗷呜---”

一声高亢的狼啸响起，绵延不绝。

若生讪讪地将手中的小篮子挂在它的鼻子上。

“委屈你了阿，二虫。”

“嗷呜~”

一顿“鸟语花香”。

远处无相似乎听到声音，声音远远传来--“二虫”

若生最后拍了拍它头顶的呆毛：“去吧。”

二虫马不停蹄地往回跑，鼻子上挂着的小篮子一荡一荡地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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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生坐车返回麦朵家时，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她疑惑，推门而入，一大一小双双气的面色通红，院子里还摆着早上背过去的葡萄干。

若生明白了问题所向:“怎么了？他们没收吗？”

“言而无信！”

“无耻之徒！”

麦朵阿爹气的蹲坐在地上，指着麦朵骂：“当时你就不该不收他的钱，人都跑了！五枚金币拿不出来了！”

离与巴勒老爷的一月约定，只剩下了一半的日子，叫他如何不慌张，原以为葡萄干卖完了就能赚到钱，结果呢，他们挑着担子到驿站，店主却说商队七天前已经离开。

两人心凉了大半，虽然心知可能人早都出了敦煌了，但两人不信邪，四处询问商队的下落，最后在一商人面前得知商队在七天前突然收了东西，紧急动身出发往汉地。

逃得也太明显了！无法，这才回了家。

“快收拾东西，我们搬走，唉……没钱也不知道搬去哪。”麦朵阿爹蹲在地上哀声叹气道。

“大不了我就嫁给那个老头！”麦朵一时气话，冲进了屋子，砰的一声巨响关上了房门。

这一声巨响打断了若生的沉思，心中已暗暗有了猜想。

几番接触下来，她也算是些许了解那个汉人男子，实诚又有点商人惯有的市侩，但不至于会为了五金逃跑，而且葡萄干由他去卖，所值的价值绝不仅仅五金，只怕翻个几番。

其中利益他不可能不晓得，除非有人用钱或是势将他们逼走。

想到这，她走到麦朵阿爹跟前，就势也蹲了下去，询问道：“商人有没有提商队缘何紧急离开？”

麦朵阿爹一时在气头上，没回转过神。

“商队焦急离开，一定是有人逼迫，那商人有没有说看见什么奇怪的人接近商队？”她回忆起当日驿站遇见的、唯一称得上宿敌的人：“比如穿白袍？”

麦朵阿爹啊一声，抚掌道“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商人说商队离开那天有阿喇汗人来找他们。”

果然！若生恨恨地捶地，嘴里咬牙切齿蹦出几个字。

“阿尔，就是个混球！”

若生：集结怨气，助我复仇之愿！[愤怒]

净光：平和……[好运莲莲]

Ps：Y教会被口口，只能写Y教了，就当是个杜撰的吧。日常讨饭Ing[空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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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受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