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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古典架空 > 沧海剑衣录之风雨江湖 > 第227章 第十七回 河分两界 剑法一宗(下)

洛清依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号称坐镇西南的安王。

男人约莫三十五六的年纪,黑眉俊眼,丹鼻朱唇,蓄着短须,羊脂玉簪束起发髻,身穿银边惨绿色的锦袍,袍服绣着木槿纹。

他手执象牙折扇,腰束玉带,玉带挂着木香囊,空气中都隐隐飘散着兰麝香的味道。整个人看起来既有种皇家的贵气,又有股书生的文弱气质。

这让洛清依想起来坊间百姓对这位王爷的评价,都说他是个“吃喝玩乐的王爷”,跟“纨绔子弟”的方将军那是“珠联璧合”,“强强联手”。

南安王的身边还站着个头戴幞头,身着圆领皂袍的中年男人。男人长着对精明厉害,擅长算计的眼睛,看着像是安王的幕僚。

洛清依被管事带进来,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冉莲誉和任静。跟富丽堂皇的皇宫相比,这位的南安王府还真算是朴素典雅的,就是七星顶的七峰大殿也未必就比他的王府逊色。

没办法,不像江南古来就是富庶之地,西南的贫瘠已久,能给他修建起这样的宫殿也实属不易。听说远在西北不毛之地的越王府比他这安王府还要穷呢,他这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一见洛清依走进来,东方炬眼神微亮,随即迅速恢复清明,并没有那种沉湎声色的贵人该有的暧昧的打量。

反而他身边的一个姑娘先叫起来,“妹妹!”

任静看到安王身边站着的一名少女,也惊喜的叫出声来,“姐姐!”说着,也不管现在的场面,当即跑过去。

任轻左臂还吊着纱布,只能单手抱住她,姐妹俩劫后余生,不禁相拥而泣。

安王看看两人,也没怪罪,反而笑道:“恭喜任姑娘姐妹重逢,平安无恙。”

任轻任静这才尴尬的松开怀抱,却还牵着手没放。

洛清依拱手见礼,“民女洛清依见过安王爷。”

东方炬看看她,说道:“这位就是洛大小姐吧?快快免礼,”一边抬手还一边赞道:“果真是后浪推前浪,英雄出少年啊。快请坐,来人,看茶!”

“不敢。”洛清依坐到座上,冉莲誉站到她的身后。

东方炬忽然露出痛心模样,“听闻令祖仙逝,小王甚为痛惜。我和洛老剑圣颇有交谊,只是碍于朝廷规制,不能亲自往贵宗吊唁,一直以为憾事。”

这种客套话听听就好,洛天河生前或许确实和东方炬有点联系,但要说交情深厚倒也真不见得。虽然如此,有些表面功夫看破不说破,洛清依还是回礼道:“安王爷的好意,小女心领了。”

东方炬接着对她大加赞赏,“好在苍天有眼,洛大小姐才智高绝,力挽狂澜,剑宗也总算是后继有人。我想洛老剑圣泉下有知,也会老怀安慰的。”

“王爷谬赞,小女愧不敢当。”

她神色如常,受宠不惊,东方炬连番试探也没见她露出半点娇纵得意之色,心中不禁对她愈加赞赏。

“我想,小王这次为什么找你,洛大小姐应该心中有数了吧?”

洛清依看向任家姐妹,道:“既然任大姑娘在您这里,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东方炬微微颔首,道:“我听说,王府的铺兵到的时候,洛宗主正在召集人马?我想的,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洛清依道:“除魔卫道,惩奸除恶是正道职责所在,任由邪道妖魔胡作非为,对剑宗没有好处。”

东方炬赞道:“深明大义,果真巾帼不让须眉。此次若能击退南疆妖人,小王愿上奏天听,请封你为安阳县主。”

一听这话,在场众人无不侧目,唯洛清依眼未动,心如石,没有半点波澜。

众人转念想来,随即释然。这什么安阳县主的封号对寻常百姓来说确是不小的诱惑。毕竟从市井百姓一跃成为王亲贵女,那是普通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但对洛清依来说,这些东西不过是华而不实的虚名而已。剑宗本来就享有安阳半税供养,洛清依虽无县主之名却有县主之实,有没有天子敕封根本无关紧要。

南安王想要凭一句口头承诺和一纸虚无缥缈的敕书就想将剑宗收归己用为免太过天真。

况且中京巨变,皇帝生死不明,形势暗昧难测,谁会为这样的许诺押上剑宗数千条性命啊?

洛清依索性直言道:“安王爷,明人不说暗话。你我目的一直,又何必分什么上下之别呢?”

南安王闻言,脸色有些尴尬。洛清依想的没错,这位王爷想要抗击南疆九族九部不假,但也想将剑宗收为己用。至少,他希望在西南战事期间,剑宗,甚至方继业的镇南军都能服从他的调遣。

看来,中京巨变产生的混乱和权力空缺竟也让这位偏安一隅的闲散王爷生出争权夺势的野心来。

他当然清楚中京暗昧未明的情势,甚至换句话说,倘若中京没出那么大的混乱,他南安王也不敢动招贤纳士,笼络人心的念头。

但是看安王这副被看透心思之后局促不安的模样和悄然窥视求助身边中年人的小动作,洛清依觉得怂恿安王因利乘便,暗中图谋的人就是这位满眼写着算计和野心的幕僚了吧?

果然,他见南安王看过来,便立时站出来抱拳拱手,道:“洛宗主说的极是。你我是利害相关,本该同心戮力,驱逐蛮虏。但有道是,兵无将不动,蛇无头不行。就算咱们三家平起平坐,但事急从权,也总要分出个大略方向和首脑领袖来。”

南安王听他这话,果然面露喜色,却不知他的幕僚竟在心中暗暗抚诽起他来。说到底真是个酒囊饭袋,纨绔草包,堂堂王爷竟会被个江湖小辈压住气势,看透心思,真真孺子不可教也。

洛清依这回彻底确定,就是这个幕僚在背后搅弄风云,浑水摸鱼。

“敢问这位先生是?”

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执扇拱手,道:“小可桑谋,见过洛宗主。小的是王府区区一介幕僚,承蒙王爷看重,这才许我到驾前参事。”

“原来是桑先生。”洛清依回礼,“小女幸会。先生说兵无将不行,原也有理。但江湖庙堂终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好在我们目的一致,既是殊途同归,又何必拘泥行走的道路呢?”

这回别说是桑谋,就是擅长吃喝玩乐的东方炬心里也明白过来。这位新任的剑宗宗主看似温婉可欺,实则心高气傲,那是半点也不愿屈居人下的。

招揽无果,南安王也只是试探的问道:“那么,依宗主的意思……”

洛清依不假思索,“很简单。你我各司其职,虽不能令出同行,但成掎角之势,相互牵制,相互照应,难道不比貌合神离,各怀鬼胎的好吗?”

桑谋还要说话,南安王却难得强硬的将他挡住。东方炬看向洛清依,“大小姐的意思,由安王府和镇南军牵制住九族九部的人,剑宗去对付药师城?”

“不止是药师城。”洛清依道,“还有七杀阁,玉川的金宫也同样在虎视眈眈,这次他们倾巢而出,来势汹汹,恐怕所图非小啊。”

洛清依与安王对视,她道:“江湖事,江湖决。江湖上的恩怨就要由江湖上的人来解决。只要南安王府和镇南各军能拖住九族九部的人,我就有把握把药师城的人赶回峙水之南!”

苍山剑派和南疆蛮虏之间隔着一条峙水,峙水是界河的分支。峙水之北是苍山,峙水之南是乌林树海,因树海常年有毒瘴鬼雾弥漫,故而也称恶瘴海。

只有经年累世生活在南疆蛮荒之地的疆民才能习惯和应付恶瘴毒虫,也只能他们能掌握穿越树海的方法,这跟武功高低无关。这种在极恶绝境磨砺出来的生存本能不是一朝一夕,甚至十年八载的修炼能够超越的。

“如果他们逃进乌林树海,到时就连我也无能为力。”

乌林树海的蛇虫鼠蚁,虎豹豺狼是出名的险恶,南疆每逢战败都会逃入树海撤退,若不是有这片凶险绝恶的迷瘴庇护,大齐早已平定南疆蛮虏,一统西南山河。

东方炬听她要将蛮虏赶回树海,立时回过味来惊讶道:“听洛宗主的意思,你想深入南疆?”

不怪他会如此惊讶,就连东方炬最大胆的设想,也只是联合西南各府将南疆蛮虏赶回界河之南,至于兴兵讨伐,将他们赶去峙水……

暂时不敢如此作想。

洛清依道:“实不相瞒,这就是我本来的目的。也好在这里不是北部,蛮虏也不善骑射和战阵。”

众人知道她这话的意思。说实话,江湖中的强者豪客面对没经过训练,单枪匹马的士兵或者个人时拥有巨大的优势。

但是一旦敌人换成训练有素,擅长骑射的军队,对面只需要一轮齐射就能给单人作战极其优势的侠客草莽们造成毁灭性的打击。骑兵强大的冲击力对个体而言同样拥有无可匹敌的力量。

除非是强大到譬如天衣风剑心和霸佛逆浮屠这种级别的绝顶高手,她们才能在排山倒海,毁天灭地的力量洪流中撕开一线生机。

即使没有精锐强悍的骑兵,熟练战阵的军队在对战实力出色的个体围猎绞杀时,也能发挥出平常五倍,甚至十倍、百倍的作战能力。

也幸好南疆苦贫之地,就算能打造出马辔和蹄铁,也仅能供达官贵族和首领使用,以南疆的财力根本供养不起骑兵军队。

就算南疆蛮虏曾经训练过战阵,以她掌握的情报来看,他们的战法可以说是照猫画虎,似是而非,根本就是徒有其表。

也正因如此,洛清依才敢把剑宗弟子拉到西南地界以战代练。

任轻任静听她说她的目标是将蛮虏赶去峙水之南,也知她这是在保证驰援苍山剑派,二人神情激动,双双向她跪倒,道:“多谢宗主驰援之义,我们姐妹愿为宗主鞍前马后,死而后已!”

洛清依忙将二人扶起,“两位姑娘不必如此,我既然答应你们,自当会竭尽全力。况且苍山剑派和剑宗份属同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若袖手旁观,亦是坐以待毙。”

和南安王约定先往新都府汇合方继业,洛清依就此告辞,顺便还带走了任轻。

任轻和任静是姐妹,修炼的是苍山的两仪剑法。她们一母同胞,天生具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灵共鸣和心领神会的默契。可以这么说,苍山的两仪剑法除掌门夫妇外,就属她们修炼的最为出色。

若非如此,安氏夫妇也不会安排她们突围寻求救兵,要不是她们的两仪剑法足够强大,也走不到西原地界。也许她们要是没选择兵分两路求援,各自可能还不会负伤。

这对姐妹只有在一起时才能发挥出她们最大的力量。

洛清依本来也没打算在建安府驻扎,只让剑宗弟子四处采买必要的物资,等到做好赶路的准备,洛清依就下令队伍开拔往新都府。

剑宗的人仗剑白衣,特别显眼,移动起来就是一团庞大的白云浓雾。洛清依也想过让他们换身衣服,毕竟白衣无论在哪里行动看起来都特别张扬惹眼。

但考虑到剑宗众人已经习惯白衣,包袱里除方便夜晚行动的夜行衣外,基本不会有第二种颜色的衣服,临时采买是极其浪费时间的事情。再者,剑宗通用白衣也方便分辨敌我,一旦换成其他服色可能会在混战中伤到自己的同伴。

到新都府的路途不远,但也需要花费一天一夜的功夫,这还是走官道的情况。东方炬的王府府兵和各府官军都在通过官道向新都府增援,洛清依考虑到这一点,特意让出官道,自己带着剑宗走山路赶往新都。

西南多山地和丘陵,无论站在哪里,环顾四周总能看到连绵起伏的群山。西南的地形那是走过一山又一山,翻过一岭还一岭。这也就是无论是南疆还是官府军队都没有培养大规模骑兵的原因。

骑兵在西南这种群山环绕的地形无法发起长距离冲锋,这会导致他们的速度和冲击力优势在山林中大打折扣。与其花费大价钱培养骑兵,还是武装野战步军更有价值。

洛清依带着人行走在山路上,山路狭长,白衣浩浩荡荡连绵数里,等到夜间,让众人点起火把,这数里的行进队伍更如一条蜿蜒起舞的火蛇般绚丽夺目。

就看这队伍的数量和长队,普通想要剪径截道的山贼路匪便早已退避三舍,望风而逃。

洛清依就在队伍的最前方,冉莲誉和纪飘萍分别在队伍的中段和最末,负责照看队伍,不使一人掉队。

洛清依自从修炼到先天境界之后,五感六识异常敏锐,她能看到的距离和听到的范围也远远超过常人。

就在剑宗行进时,她忽然发现重重密林的深处,前方的山坳里传来星星点点的火光。看那火势,显然不像是普通的农家灯火。

意识到这点星火的异常,洛清依微敛眉,叫来左右,“程琪,梁丰。”

“弟子在!”一男一女听令,拱手出列。

“你们去前面看看,那片火光是怎么回事?发现情况立刻禀报,不要轻举妄动,小心安全。”

“是!”二人神色激动,俱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她们被调来宗主驾前随侍,已让同门不知多少兄弟姐妹艳羡,更随时准备建功立业,绝不辜负宗主的信任与青睐。

听到掌宗师姐派来任务,二人立时便如鬼魅般钻入树林,消失在黑夜深处,除晚风徐徐吹拂的声音竟没听到半点踏枝踩叶的异响,足见这二人轻功之高,确足以胜任探马之职。

程琪和梁丰都想在宗主面前有所表现,一边暗暗较劲,一边不敢忘洛清依的嘱托。二人一路轻身疾行,一路向火光的方向奔去。

越是接近火光,心中越是有不祥的预感。等到她们穿出丛林,来到火光源头时,登时竟怔在当场。

但见眼前的草房茅屋都燃起熊熊大火,漫天的火光中,地面横七竖八的倒卧着近二三十具尸体,皮肤感受到的是剧烈燃烧的空气,呼吸间是尸体被烧毁的焦臭,混合着浓烈的血腥。

饶是程琪和梁丰,初次接触到这种惨绝人寰的景象,还是险些作呕晕厥。

她们不是初出茅庐的丫头小子,她们也曾下过山,也曾扫荡过山匪,曾经见过血,曾经杀过人,看到过无辜惨死的尸体。但从未见过如此惨绝凄厉的景象。

到处都是血,满地散落着的残肢断臂,死不瞑目的人头,还有正在被燃烧着,发出刺鼻焦臭和烤肉气味的尸体……

简直就是人间炼狱,惨不可言!

虽然早已预感到会发生什么,但当她们真的看到这一切时,还是不禁又惊又怒,又痛又哀!

“快,快去禀报宗主!”

半晌,梁丰回过神来,程琪也接着意识清醒过来,“好,好。你看看还有没有活口,我这就去禀报宗主。”

这回两人也没再争露脸的机会,由程琪立即折返回去禀报洛清依。

一听说前面的村落被屠,洛清依立时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来到现场。饶是洛清依修身养性的功夫已然非常到位,看到如此暴行,还是感到惊怒交集。

众人更是怒血翻涌,悲愤不已。

这时梁丰过来禀报,他的眼角微湿,脸色还带着明显的悲怆,“掌宗师姐……一,一个都没活着……”

众人一听,更是倒抽凉气,随即满面怒容。

“这群灭绝人性的畜生!”

洛清依稍稍冷静之后,开始查看尸体。说实话,凶手的手段极其残忍,遇难者的死状更惨不忍睹,饶是洛清依都有些不忍多看。

呼吸间仿佛嗅到某种奇特的味道,像是刺鼻的臭味,混合着特殊的异香。

她还没品出这味道的真相,就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洛清依蹙眉,冉莲誉疑惑的走过来,“师姐,有什么发现吗?”

洛清依喃喃道:“好像,这里没有女人和孩子的尸体……”

通常来说,一个家庭,甚至一个村落,会由男人和女人,老人和孩子组成。一个家庭或许会有例外,但一个村落不可能都没有女人和孩子。

注意到事情的怪异性,冉莲誉重新打量过尸体,发现死的确实基本都是成年的男性或者年迈的老人,没有发现年轻女性和孩童的尸体。

她立刻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您是说?女人和孩子被……”

她话还没说完,任静和任轻已经走过来,对洛清依笃定的说道:“宗主,是南疆蛮虏干的。”

洛清依敛眉,“你们确定?”

虽说蛮虏进犯西原,在西南地界烧杀抢掠已经司空见惯,但各地的山贼土匪趁机打家劫舍的可能性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任轻却不假思索,甚为坚定,她道:“我确定。不知道洛宗主你发现没有?尸体当中没有女人和孩子,这是蛮虏一贯的行事作风,他们会把妇孺当成战利品带回部落。”

任静也附和道:“这空气里还有股恶心的异香,我们和南疆人打过交道,闻出来这是蛮虏身上涂抹的虫药和蛇药的味道。他们就靠这种味道来驱赶蛇兽,避免毒虫的叮咬。”

任轻道:“我还在尸体上看到野兽抓挠啃咬的痕迹,不会错的。就是那群畜生!”

洛清依的眉皱的更加紧,神情愈发凝重,她看向燃烧着的村落,“这火烧的正烈,说明贼人刚离去不久,我们现在去追,或许……”

她话音未落,程琪忽然叫道:“宗主,你看!”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但见远处黑漆漆的山影深处,有数点不太起眼的火光忽明忽暗,摇摇曳曳,似乎还在移动中,很快又消失不见。

“那定是贼人的火光!宗主,我们追吧!”

“对!我们追吧。要替惨死的乡亲们报仇啊!”

“对!报仇!我们要报仇!”

看到如此惨绝的景象,谁人不是满腔怒火和热血?众人纷纷请战,恨不能立时追上去拔剑复仇,渴饮敌血。

洛清依没说话,她在思考那点火光究竟是不是贼人的踪迹,倘若不是她又该如何是好?倘若是,她们又该如何行动?

最终她还是下定决心,追!

不管是不是,她都不能放任这群禽兽在西南为所欲为,就算那里只是普通的农家灯火,如此乱世,迟早也会遭致贼人的袭击。

“此仇不报,对不起惨死的西南父老。”她道,随即话锋忽转,又说道,“但我们这么多人去,只怕还没找到贼窝就已经打草惊蛇,反而不好。”

冉莲誉道:“师姐的意思是?”

洛清依道:“这样吧,就让程琪和我一起去。”

程琪闻言,立时大喜,还骄傲的在梁丰面前昂昂脑袋。梁丰满脸失落和委屈,正想向宗主请命,砸巴着嘴,到底是没敢说出来。

他不敢说,其他人却未必。众人一听宗主要带程琪,自问不比程琪差的同门兄弟姐妹们便立时奋勇争先道:“师姐!也带我去吧!”

“宗主,我愿随宗主前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宗主,我也要去!”

洛清依抬手压住众人吵闹,转而向任家姐妹道:“不知两位任姑娘,可愿随我走一趟?”

其实洛清依私心里是不想带任轻任静的,倒不是不喜欢她们,只是考虑到任轻任静身上都还带着伤,强行跋涉只怕有可能让伤势加重。

但要说她们这群人里谁最熟悉南疆人,那还是非任家姐妹莫属,她们既熟悉南疆蛮虏的习性和语言,也熟知西南山林的地形。

想要行动更方便,任家姐妹就必不能少。也不是没想过带伤势较轻的任静,但苍山剑派的武功特性就是,一人一剑的本领虽然高强,但双剑合璧更能爆发出远超单人数倍的威力。

任轻任静闻言,立时大喜,齐道:“宗主有命,我等荣幸之至。”

洛清依还有犹疑,“本来任轻姑娘有伤在身,我是不该强人所难的,但无论是面对南疆蛮虏或是西南山林,我想再也没有人会比你二人更加的游刃有余。因此,也只能麻烦姑娘跟我走一趟。”

任轻毫不在意的撤掉绑着胳膊的纱带,满不在意道:“皮肉之伤,不值挂碍。任轻定不会拖洛宗主的后腿。”

任家姐妹既然没有意见,洛清依当即便叫来冉莲誉,让她和纪飘萍做好剑宗行军和休憩的安排,随即就让程琪带路,一路向贼人撤退的方向追向火光来处。

程琪在最前头,任家姐妹次之,洛清依在最后。程琪这个小姑娘天赋异禀,要论武功,她在剑宗众多弟子中不算出色,但追踪寻迹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好手。

无论是黑夜还是白天,足迹还是气味,她甚至能从树林里倒卧的杂草和被踩断的枯枝就判断出贼人行进的方向。

当然,这次南疆蛮虏的行动非常大胆。或许是知道周边各府正忙于增援新都府自顾不暇,或许本就悍不畏死,无所顾忌。他们来的时候,烧杀抢掠肆无忌惮,走的时候同样的嚣张跋扈,大摇大摆。

程琪很容易就顺着树林中的痕迹追踪到一处大峡谷中。

洛清依等人就站在峡谷天顶的巨石上,俯视着峡谷底部的情况。漆黑的峡谷中点燃着数堆篝火,还有叽里咕噜的怪叫声从峡谷中传来,像是地府的厉鬼在哭嚎,在欢笑,依稀看到有人影正围绕着篝火跳起欢快的舞蹈。

众人在峡谷上方看得愤怒不已,这是屠戮的余兴?还是胜利的庆典?或者是傲慢的嘲笑?

洛清依的视力要远远超过常人。当她看清在那篝火旁边,那群南疆蛮虏围着起舞的东西是什么时,一股寒意直窜她的颅顶,愤怒如同火焰般烧灼她的心脏。

那根木扦上穿着是一颗人头,一颗小孩的头颅……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南疆蛮族带走孩童的目的是什么。

峡谷中的一群花豹正在争食他的血肉,满面泪痕的女人们被麻绳绑起来,捆成一串,正缩在木桩围成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这群禽兽!灭绝人性的畜生!

该死!

该死——

正在峡谷中欢腾起舞的蛮虏们还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不是凯旋的欢呼,不是勇士的荣誉,更不是无数的财宝和女人。

即将降临在他们面前的,是他们的死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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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第十七回 河分两界 剑法一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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