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剑衣录之风雨江湖 第177章 第二卷 惊澜沧海 第一回 花吹鬼雨 令到琼霄（上）

一百年前夺玉之争，三道大战，沧海魔主傅澄霄被困七星顶，沧海四部四门倾部援救。却因着有初代祖师“圣君不现，沧海不出”的遗命祖训，诸部不能擅越隔世碑。

但也留出一线生机，言明若真到危急存亡之时，东渡沧海者，需自残一肢以为天罚。

故沧海诸部重返中原者，皆已残肢。即使如此，凭沧海之势也杀得正邪两道心惊胆裂，鬼哭神嚎。后因昆仑介入，三道罢手。但当时业已残肢的沧海部众却留在了中原，暗中潜伏，培植势力，这部分人被称之为沧海的“暗流”。

经过百年的蛰伏经营，暗流的根节早已遍布三江五河，九州十道，成为一股极其巨大的地下势力。就等圣君现世，他们能够重见天日，更要打开隔世碑，接引沧海各部，重返中原！

菖蒲所属的某支势力就是“暗流”的一员。

此时，她正赶着一驾马车在无人的小道上行驰，以一种既惊急又谨慎的速度疾速奔驰着。

本来不该由她来赶这驾马车的，或者说，本来她是没有资格接近那位的。但魔君和仙隐正在阻击暗尊和鬼王，其他强大的暗流正在阻挡正邪两道的高手们。所以，这项重任不得不交托到她的身上。

马车里的是三个人。两个小女孩，正在照看着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姑娘。那是个美丽，强大而脆弱的女孩子。

她紧闭着眼，神情因为马车的晃动难受的紧绷着。她的手腕和脚腕都被缠上绷带，隐约能见洇出的鲜红血迹。

就像是一尊巧夺天工的神女造像。难以想象这样的女孩子会是打开隔世碑的关键，会是她们守望数百年的圣君……

菖蒲深刻的感觉到她的责任之重。距离上代圣君出世已经过去了四百年的时光，倘若沧海错过这次机会，或许终其一生，甚至又一个四百年都等不到能将她们带回中原的人。

沧海深知圣君的重要性，中原正邪两道的群雄群魔也知道。所以，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她留在中原，无论死活！

距离她们从七星顶安阳县逃出来已经过去一天一夜，菖蒲相信，现在中原武林的追杀令恐怕早已传遍整个西原，不日，就会传到各州各省的三教九流及每处江湖。

他们清楚的知道，一旦沧海重返中原，就是三道大战重启之时。

一个脑袋从马车帘后探出来，那张小脸非常漂亮，尤其是她那对精灵悦动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闪亮。

“菖蒲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菖蒲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给了她一个怜爱的眼神，如果不是她正在驾车赶马，她真想伸手揉揉她的脑袋。

“好妹妹，我们先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接着她问，“圣主她……她还好吗？”

“师父她没事，就是一直醒不过来。”萧千花语带忧愁的回道。

菖蒲安慰她，“没事，等到我们的地方，就能给她请最好的大夫，她会没事的。”

“嗯。谢谢姐姐。”萧千花由衷道。

至今想来，还是惊魂未定，心有余悸。

当时那个浑身冒着阴森恐怖死气的男人突然出现夺去纪翎，她们不是对手，本来也要被一并擒住。差幸师公他们及时搭救，击退强敌。

原本正要乘胜追击，抢回翎儿，却被暗尊和鬼王挡住。她们本想帮忙，结果还是被师公按在山下，让她们随时准备接应师父撤退。

现在，据说是沧海的人已经前去阻截来追杀她们的大部分力量，而她们奔驰在这条萧索无人的小路，还不知要去往何方。

她的心中实在有种种彷徨和不安，但当她看见躺在马车里昏迷不醒的少女和侧颜冷淡恬静的女孩时，又立时鼓起勇气，觉得她必须要将责任背起来。

菖蒲预计第一批阻击的杀手会在三日后和她们遭遇。实际上，她们昼伏夜行，等到第二天的夜里时，她们就被追击的杀手赶上。

要追到她们实在是不难。风剑心重伤，她们想要跑，就只能借助马车或是船只。逃出西原的道路虽多，但能供马车行走的大路极少，这些人四处追击或在前方设伏，找到她们是迟早的事。

“前面的！把马车停下！否则，要你的小命！”

菖蒲没管堵在前路的绿林好汉，直接驾着马车冲破阻碍，疾速奔逃。

被闯过去的人骑马的骑马，运轻功的运起轻功，连忙向她们追来。

“至上有令，只要能将天衣的脑袋带回去，各位兄弟都有封赏！我们追！”

菖蒲神色凛然，从袖底翻出两把短刀，等到后骑追来，连忙勒马急停。追兵来不及住马，就被菖蒲身形电射过来，干净利落的割断咽喉。

萧千花和纪雪笙一人守住前帘，一人守住车后，还防备着左右两边可能会发生的袭击。

所幸这伙追兵只是些小喽啰，充其量就是邪道撒网铺开来的马前卒，口气很大，武功倒是一般，很快就被菖蒲顺利的全部干掉。

就在她掷出飞刀解决掉最后一名想要逃跑通风报信的贼人后，菖蒲根本没有处理尸体，直接取回短刀，然后继续赶路。

这里早就不是久留之地，处理尸体非但不能拖延敌人发现她们的速度，反而会耽误她们赶路的时间。

她的想法是，经由小路跑出西原，随后转去江南道，从江南道赶回映苏。只要回到映苏，就能把天衣安全带出中原。

但菖蒲的愿望注定要落空。就在她和萧千花及纪雪笙三人连番苦战，带着天衣逃到西原省的边境时，真正棘手的敌人终于出现了。

来的是九幽秘海黑天二十八宿之一的昴宿和井宿。他们都罩着黑斗篷，昴宿身形瘦长，背后是昴宿的星辰图纹。井宿身形略低，看身段像是一名女性，井宿的星纹像是一张巨网。

他们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至今已经算是身经百战的菖蒲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两个人虽然只有两个人，却比前面来的数拨杀手加起来还要可怕。

这和之前的战斗完全不同，她甚至已经做好留下来缠住他们，让小龙王来赶车逃命的打算。

菖蒲跳落马车，示意让萧千花她们先走。小龙王还没来得及回应她，那边的两人已经看出她的意图，发出轻蔑的冷笑。

“你以为你们能走？”

对上菖蒲的是那名女性井宿，声音低沉，姿态傲慢。她的武器是一张铁网，网的前端带着锋利的钩爪。张开成网，束之如鞭，诡变莫测，凶险万端。

昴宿的兵器是袍底的两柄短斧，走的是无坚不摧，一力降十会的路数。由他来对付小龙王和纪雪笙两人，显然是不打算放过她们任何一个。

“这两个小娃娃就让我来对付，顺便让我割下天衣的脑袋去交差！”

昴宿的声音就像他的人那样，沉闷厚重的像是一座山。

“那两个小娃娃你随便，但是天衣的脑袋是我的！”

“那就看你和我谁有这个本事了！”

说罢，昴宿操起两柄小短斧就攻向小龙王和纪雪笙，想要一斧一个。井宿不甘落后，抓起铁网舞得滴水不漏。

井宿这张铁网也算是件奇门兵器。能生擒活捉，更能杀人夺命。攥在手里舞动起来，就像是一条铁链巨蟒，刚中带韧，柔中带坚，那是碰着就死，擦着就伤。

菖蒲本来武功和经验就要逊她半筹，又经历连番恶战，心身俱疲，这时跟她交起手来，忌惮她这张铁网的威力，一时只能左支右绌，躲闪着等候时机。

昴宿那边更不用提，他武功本来就高，萧千花还是个初出江湖的小姑娘，纪雪笙更是没正经学过武艺，劣势明显。若不是小龙王手里拿着克制天下百兵的剑伏，纪雪笙又有圣心莲加持，不需两三个回合，她们就会当场殒命！

饶是如此，就凭她们两个想要招架住黑天二十八宿的昴宿，还有有些力不从心。

昴宿自有一身神力，奈何手中短斧被剑伏克制，时而推斥，时而吸引，让他的攻击每每都在关键时刻偏移。他发起性来，索性抛掉短斧，施展铜拳铁臂，将萧千花和纪雪笙一拳一个打飞出去。

昴宿嘿嘿狞笑，“天衣就在里面吧？就让某家取你的脑袋去邀功请赏吧！”

“师父！”

小龙王惊叫出声，菖蒲闻言，一时失神也被井宿一脚踢倒在地。

“圣主！”

昴宿井宿正要抢身过去，打碎马车，忽听马车内一道清凌的女声传出来，“既然知道是我，还不快滚？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萧千花既惊又喜，“师父！”

“圣主！”菖蒲喜出望外。

昴宿井宿却被定在当场，动也不动，面色惨白，满脸骇然。

一只素手拨开幕帘，从车厢里探出身来。少女四肢缠着素白的纱带，她坐在马车外，面色苍白，望着他们的眼神却异常冷漠和清明。

萧千花差点喜极而泣，“师父，您醒了？”

风剑心盯着二宿，冷道:“想要我的脑袋的话，那就过来吧。”

昴宿井宿心中大震，险些要夺路而逃，“你，你不是……”

她不是已经自毁经脉，重伤濒死了吗？怎么还能醒过来？

早知道她安然无恙，他们绝对不会过来。至少，不会就凭他们两个人就敢追过来。

至上这次出的酬劳相当高，光是赏金就有三千两黄金，更别说还许诺给出的流魂谷谷主的位置。

但再高的报酬也得有命拿才行。

天衣的威名已传遍三江五河，天南地北，在中原武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在七星顶以一人之力独占当世群雄，还能重创剑圣，斩去霸佛一臂，其武功之高，是公认的天下第一！

莫说他们，就是尊为邪道至尊的至上，也不敢直撄这位的锋芒。这次要不是听说天衣重伤垂死，九幽也不敢对她赶尽杀绝。

昴宿和井宿对视一眼，俱都心生退意。二宿刚退半步，井宿注意到风剑心惨白的脸色和额角的冷汗，登时回过神来。

“不对！许老三，你看！”井宿神情得意起来，“她要真的伤愈无碍，你和我哪里还能逃得命去？这怕是她在虚张声势，想吓唬我们吧？”

昴宿被她提醒，也回过味儿来，“木娘子所言极是，差点就上她的恶当咯！”

天衣要真安然无恙，根本不会给他们逃命的机会，只怕他们早就是躺在地上的死尸了，干嘛跟他们说这么多废话？可见现在的她不过是强弩之末，才要虚言恫吓，好使他们不战而退。

想通这点，昴宿用脚挑起地上的两柄短斧抓在手里，向天衣冲去。井宿抛出铁网钩爪，就要抓碎她的脑袋！

“师父！”

“圣主！”

菖蒲和萧千花及纪雪笙同时大惊失色，心胆俱裂。

“是吗？”这时，风剑心轻声呢喃，抬起眸来，直视来人。她的眼睛此时犹如转动的漩涡，昴宿和井宿身体猛然顿住，旋即感到天旋地转，意识昏沉。

那昴宿忽然使出一斧荡开钩爪，随即转身又一斧砍向恍然失神的井宿。

“喀喇”，接着就是利斧砍中的声音。

“噗嗤——”鲜血喷溅，一颗头颅高高抛起，随即滚落在地。

“噗嗵。”

井宿已经身首异处，身躯栽倒。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菖蒲她们惊怔当场，甚至忘记呼吸。她们怔怔的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一时不知所措，直到她们听见少女低声急切的呼叫。

“快动手！”

菖蒲和纪雪笙最先回过魂来，纪雪笙夺过萧千花手里的剑伏，和菖蒲一前一后扑过去。

短刀刺向男人的腹部和咽喉，长剑更从后心将昴宿捅个对穿。一击得手，两人立刻后撤。

这时少女的声音幽幽传来，“就算我不能动，想要杀你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昴宿瞪圆眼睛，难以置信的模样，身躯也轰然倒地。

萧千花面露惊喜，又带着兴奋，“师父，您刚刚的那是……”

风剑心对着她微微颔首，“这就是《阴阳律》中《阳律》的‘**摄魄术’。”

菖蒲同样惊异不已，“这世间竟真有人能练成这种神奇的功法？”

“能够杀人的，并不一定是手脚。”

风剑心的武功境界本来就比井宿昴宿要高出甚多，这次更是出其不意，即使是现在的她，只要能控制住瞬息的时间，也是极其致命的。

天衣看向菖蒲，“你是谁？想要带我们去哪？”

菖蒲立刻跪倒，回道:“启禀圣主，属下菖蒲，隶属沧海谍部的‘暗流’，这次是来迎接圣主，回归沧海。”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菖蒲正要回答，风剑心忽然眼神锐利的望向树林深处，沉声喝道:“是谁？出来！”

菖蒲她们大惊，若这次来的是和昴宿井宿同级别的高手，就凭她们是难以抵挡的。

簌——

簌——

簌——

数道人影落地，七个身批白斗篷的人忽然在她们面前现身。

这是暗流的装束。菖蒲心中大喜，知道援兵已到。

对面的人先看看地面的两具尸体，再打量打量她们，一时也没说话。为首的是个面貌普通却很有威严的男人，他谨慎的对起暗号。

“吾来天地动！”

菖蒲神色微变，对道:“日月碧霄中。”

对面的人神情动容，拱手道:“原来是同道的姐妹，失敬失敬。”

菖蒲反问道，“你是哪部的暗流，你的主子是谁？”

对面的人道:“暗流隶属沧海谍部，上位是迦楼罗王。”

菖蒲这才确定对面的身份，正是来接应她的人。

白斗篷们望向车驾，“大驾可是圣主？”

菖蒲微微颔首。

暗流们眼神登时炽热，互换眼色，随即都跪倒在地，犹如虔诚的膜拜。

“属下赵鹤龄。”“张希声。”“尉长庭。”

“参见圣主！”

菖蒲眼神微异，“原来是昆宁山的赵大当家，还有红叶堡的铁剑堡主和大运湖的尉庄主，幸会幸会。”

这些都是江南赫赫有名的帮派首脑。

赵鹤龄道:“姑娘客气，我们是奉楼主的命令来迎接圣主的。”

风剑心看着他们，抬手让他们起来，随即第三次问出那个问题，“我们要去哪里？还有，你们说的楼主，到底是谁？”

这时，赵鹤龄等七人居然同时望向菖蒲，眼神中带着犹疑。这些人是一方豪杰，按理说论地位和名望，都不是菖蒲这样的小姑娘能比的。但圣君提到这个问题时，他们居然都同时向菖蒲询问意见？

菖蒲没有太多思索，坦然的回道:“您是圣主，只要您问，我们都必须要回答您的问题。您也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我们要去的地方，叫忘川。我是琼楼的人，就是传说‘花落琼霄吹鬼雨，令到天涯不留人’的琼楼……”

也是那个邪派十三门之一的琼楼！

琼楼在邪道十三门中是个极特别的门派。这股势力被归为邪派并不是因为作恶多端，也不是因为和其他邪派势力勾结。琼楼之所以被归为邪派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们的职业。

杀手，古往今来都是遭人鄙弃又令人闻风丧胆的职业。他们为利益杀人，而且不择手段。传说中那个神秘的琼楼，就是这样的组织。

琼楼是当今最大的杀手组织。只要给钱，他们就可以去取任何一个活人的性命。

不管目标是贪官污吏，还是乡豪劣绅，他们照杀不误。若是如此，琼楼倒称得起锄强扶弱的名号，但之后众多的名门正派和豪强名宿也死在琼楼手中，这也彻底让琼楼被归为邪派之一。

琼楼是当今中原武林最神秘的门派之一，没有人知道它的首脑是谁，甚至没有人知道它的总舵在哪里。有人说，琼楼的总部在映苏，但也有人认为这是因为摇花隐在映苏的缘故。

摇花隐负责救人，所以人们理所当然的认为专职杀人的琼楼或许也在映苏。

有人说，琼楼的总部就在忘川河畔，但却从来人没有人知道忘川在哪里。故而，这则传言被归为怪力乱神之说。

还有人言之凿凿，说他机缘巧合曾经见过琼楼的杀手，那是一群年轻的女人，身材曼妙，手段却极其骇人。

这种传言被认为是某些腐儒书生的幻梦和想象。当然，也有人认同这种说法。这世间年轻女人最多的地方，除皇帝的深宫内院以外，就是民间的秦楼楚馆，也因此还掀起过大批正义的武林人士搜访妓院的热潮。最终的结果当然是无功而返，这场声势浩大的行动也被认为是武林中人贪慕美色的闹剧。

当那驾马车停在江南的凤凰巷时，风剑心才明白那些人失败的原因。

他们遍查江南的大小妓院，却极少有人想到除这种地方以外能够聚集大量年轻女性的，还有江南的绣坊……

映苏秦扬府的凤凰巷，这里坐落着江南乃至全国最大最多的绣坊。其中的沈家更是大齐世代皇商，绣品不但热销全国，还有专供官府和宫廷的渠道。

三十年前，沈家的秦扬绣坊更是因为先皇后织制出九天云舞凤袍受到先皇后的赞许，秦扬绣坊所在的二巷六坊才更名为“凤凰巷”。

沈家家世清白，数代皇商，身份来历都经得起查究，当然不会有人将凶名昭著的琼楼和凤凰巷绣坊联系到一起。

事实上，就算风剑心她们从马车落地，走进这座绣坊后，也完全看不出杀手组织的任何蛛丝马迹。

绣娘们在绣坊中的行动井然有序，五颜六色的布匹经过染色，刺绣，悬缝种种工艺，在她们手中绣制华美高贵的成衣。她们的技艺都不是假的，甚至每位绣娘的家世眷属都是透明的，完全没有伪造之处。

这也难怪，正派中人完全没有怀疑到这些绣娘身上。

菖蒲也告诉她们，在绣坊工作的绣娘都有正经的技艺和工作，真正在暗地里从事专职杀手的绣娘，都会以百花的名字命名。就比如她的名字叫“菖蒲”，她们楼主，同时也是秦扬绣坊的绣掌，则名称“千日红”，也被尊称为“红夫人”。

这次前来接引她们的侍女，一名茑萝，一名叫醉蝶，俱是容貌端丽的年轻女子。

虽然她们极力掩饰脚步，装出不懂武功的模样，但风剑心的境界要超过她们甚多，因此能看出她们都有不俗的轻功。

小龙王的想法却跟风剑心不同，她颇为童言无忌的问道:“你们叫她红夫人，那是不是夫人她已经成亲，有相公了啊？”

菖蒲三人闻言脸色微变，神情微妙起来。实际上不只她们，就是凤凰巷各大绣坊的管事对这位红夫人也有诸多猜测。

有人说，坊中早年确实有位先生，但后来却不知其踪，就有人猜测，那位先生或许是英年早逝，这位红夫人约莫就是他的遗孀。

也有人说，红夫人其实就是沈家主养在绣坊的外室，但想想沈老爷平日里惧内的名声，大多数人对这种说法报持怀疑的态度。

总之，这位秦扬绣坊的绣掌身份成谜，来历不明。

“这件事，还请原谅菖蒲无礼，到时夫人会告诉贵人的。”

既如此，风剑心便也没再多问。说话间，茑萝和醉蝶带着她们来到绣坊后的一处别院。这里小桥流水，幽奇静美，有四时不败之花，八节长春之草，清新素雅，确是个安心养病的好去处。

茑萝和醉蝶将她们带进正厅，那里早有琼楼的女医师等候。她们干的都是杀人的买卖，受伤都是常有的事，女医师还是她们专程从摇花隐请来的，医术比之秦扬府普通的坐馆大夫还要高明得多。

医师名叫雪莲，是个美丽温婉的女人。既然以花为名，那就代表她已经是琼楼的一员。

等到医师为她们三人号过脉验过伤，萧千花和纪雪笙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但风剑心的伤势却似乎非比寻常，这让她的神情谨慎凝重起来，随即雪莲挥退众人，要求单独为风剑心诊脉。

菖蒲们虽有犹豫，但还是带着小龙王和纪雪笙告退出去，在门外守着。可见这位雪莲医师在楼里的地位不低。

等到雪莲再出来时，神情已经大见轻松，留下接骨续筋的药方，嘱咐茑萝和醉蝶煎药的注意事项后，雪莲旋即告退。临走前，视线扫过纪雪笙兜帽底下的银发红瞳，眼神闪过炽热的微光。

菖蒲让她们先在这里安顿，有事可以随时吩咐，就先告辞下去。等到她一走，小龙王立时充满对未来的不安道:“师父，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风剑心一边牵着纪雪笙的手，一边摸着萧千花的脑袋道:“事到如今，中原已非久留之地。继续留在中原，等待我们的就是永无止尽的追杀。好在你们没事，我很高兴。但我不想再让你们经历那样的事情。”

她受到裘老伯和公孙姐姐的嘱托，要好好照顾她们，绝不能让她们随时陷在死亡的威胁中。

“去沧海，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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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第二卷 惊澜沧海 第一回 花吹鬼雨 令到琼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