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上,酒坛的泥封被敲开,醇厚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驱散了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
云州左营营头卢方,那张肥脸上堆满了油腻的笑容,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筷都跳了跳。
“各位!各位!今晚咱们不醉不归!特别是咱们的赵虎兄弟!”卢方捏着赵虎染着丹蔻的指甲,兰花指似的在赵虎那张还算英俊的脸上划拉着,那腻歪劲儿,简直让霍弘看得直起鸡皮疙瘩。
“此战能胜,赵虎功不可没!三十匹金帐王庭的狼骑兵啊!那是啥概念?那可是三十条人命!全被咱们赵虎兄弟一杆红缨枪给挑翻了!简直是赵子龙再世,常山赵子虎啊!”卢方唾沫横飞,恨不得把赵虎夸成一朵花。
霍弘站在人群后,眼神却落在了赵虎腰间那杆红缨枪上。
那杆枪的枪杆上缠着鲜艳的红绸,看着倒是挺唬人,但霍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系统,扫描一下那杆枪。”霍弘在心里默念。
下一秒,系统的提示音就如同死神的低语般在霍弘脑海中响起:“检测到武器磨损异常,耐久度严重不足,建议更换。”
霍弘眉头一挑,心说这就有意思了。
他端着酒壶,笑呵呵地走到孙大娘面前:“大娘,您老人家受惊了,我给您满上。”
孙大娘是城里出了名的老好人,之前霍弘在城墙上救下她,她一直念叨着要报答霍弘。
“霍火长,你真是个好人呐!”孙大娘接过酒,眼角泛着泪花。
霍弘嘿嘿一笑,假装不小心,脚下一绊,手里的酒壶就朝着赵虎的方向倒去。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赵爷,您没事吧?”霍弘手忙脚乱地想要去扶赵虎,却故意慢了一步,让酒水淋湿了赵虎的衣襟,也打湿了他腰间的那杆红缨枪。
赵虎脸色一变,连忙后退,生怕酒水弄脏了他的宝贝枪。
“霍弘!你他娘的找死是吧!”赵虎怒吼道,恨不得一枪捅死霍弘。
卢方也眯起了眼睛,
霍弘连忙赔笑道:“赵爷息怒,小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脚滑。”
说着,霍弘拿起一块抹布,殷勤地帮赵虎擦拭枪杆上的酒水。
“这红绸……是裹着枪杆来的?”霍弘一边擦拭,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眼神却紧紧盯着枪杆上的细节。
这一擦,霍弘的嘴角就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只见红绸被酒水浸湿后,颜色变得有些暗淡,露出了下面光秃秃的枪杆。
那枪杆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磨损得厉害,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锈迹。
更重要的是,在枪杆的磨损处,还沾着一些稻草碎屑,看起来像是……马厩里的稻草。
“你他娘的什么意思?”赵虎也不是傻子,立刻听出了霍弘话里的不对劲。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赵爷这杆枪,有点特别。”霍弘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说道。
“特别?我看你小子是想找茬吧!”赵虎怒吼一声,猛地抽出红缨枪,朝着霍弘刺去。
这一枪来势汹汹,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直指霍弘的咽喉。
霍弘早有准备,身形一矮,使出了新学的“铁布衫”,硬生生用身体挡住了赵虎的这一枪。
“铛!”
一声脆响,赵虎的枪尖刺在霍弘的身上,却如同刺在了一块坚硬的铁板上,根本无法寸进。
霍弘纹丝不动,反而是赵虎被震得手臂发麻,差点握不住枪。
“好硬的功夫!”赵虎心中一惊,连忙后退。
霍弘得理不饶人,体内金纹真气运转,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他身上爆发出来,瞬间震落了缠绕在枪杆上的红绸。
红绸飘落在地,露出了下面那半截光秃秃的旧铁杆,以及上面沾着的马厩稻草碎屑。
“这……这……”赵虎顿时慌了手脚,脸色变得惨白。
“这枪怕不是在马厩里擦了一整夜吧?”霍弘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赵虎手中的那杆破枪。
“这……这怎么可能?”卢方也傻眼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吹嘘了半天的“英雄”,竟然是个冒牌货。
“霍弘!你敢污蔑我!我杀了你!”赵虎恼羞成怒,挥舞着手中的破枪,朝着霍弘扑去。
“够了!”卢方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霍弘,以下犯上,扰乱军心,该当何罪!”
霍弘不屑一笑,说道:“卢营头,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难道我说错了吗?还是说,卢营头也觉得,这杆在马厩里擦了一整夜的破枪,能挑翻三十个狼骑兵?”
“你……”卢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霍弘的鼻子说道:“来人!把霍弘给我拿下!”
就在这时,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卒,颤颤巍巍地从角落里站了起来。
“卢营头,各位长官,我说句公道话。”老卒的声音有些嘶哑,但却充满了力量。
“李老卒?你想说什么?”卢方皱着眉头问道。
李老卒是守城战中的幸存者,一条腿被马匪砍断,只能拄着拐杖走路。
“亲卫队在城破前夜,还在醉月楼里花天酒地!根本没上战场!”李老卒一字一句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愤怒。
“你……你胡说!”赵虎怒吼道。
李老卒没有理会赵虎,而是颤抖着从怀里掏出半块焦黑的炊饼。
“这是霍火长给我的救命粮!”李老卒举起手中的炊饼,声音哽咽地说道:“当时我被困在城墙上,腿被砍断了,是霍火长冒着生命危险,把这半块炊饼送给了我!要不是这半块炊饼,我早就饿死了!”
全场再次哗然。
所有人都被李老卒的话给震惊了。
谁也没想到,在这场庆功宴上,竟然会爆出这么多的内幕。
卢方的脸色变得铁青
赵虎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的时候,赵虎突然发难了!
他猛地甩出手中的破枪,目标直指李老卒的咽喉……
却说那赵虎,眼见谎言败露,竟图穷匕见,恶向胆边生!
手中那杆裹着红绸的破枪,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奔李老卒的咽喉!
这一下要是扎实了,老卒怕是要当场去世,直接领盒饭去了。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霍弘身形一动,使出一招“藏锋步”,如同一道鬼魅般闪过。
说时迟那时快,霍弘一把抓住那半截红绸裹着的枪杆。
“铛”的一声,霍弘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震得他手臂微微发麻。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守护目标,共享修为3%!”系统的提示音在霍弘脑海中响起,霍弘心头一喜,暗道这买卖划算。
霍弘冷哼一声,金纹真气灌注双臂,反手一震。
那红绸再也承受不住这股巨力,瞬间崩裂开来,漫天飞舞,如同血色的蝴蝶。
“就这?亲卫队的枪法,连我第七旗新兵都比得过!搁这儿糊弄鬼呢?真当大伙儿是瞎子?”霍弘嘲讽道,
那半截光秃秃的枪杆,在霍弘手中如同烧火棍一般,被他随意地扔在了地上。
“当啷”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彻整个宴席,也像是敲响了赵虎的丧钟。
卢方肥硕的身躯颤抖得更加厉害了,他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那半截枪杆,
霍弘的话,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
他经营多年的谎言,被霍弘毫不留情地撕开,露出了里面丑陋的真相。
就在这时,一直默默无闻的陈二狗,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营册,狠狠地摔在了卢方的面前:“营头,您好好看看,这亲卫队的战报,说他们杀了三十个马匪?放他娘的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