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星辰 第24章 说实话

坐在沈宅花园的秋千上，被冬日暖阳包裹，手机里的“嘟嘟”的声音还在响，江措没有第一时间接起电话。

安旭有些担心，她不知道江措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正当她要挂掉电话打给李川的时候，电话被接通了。

“旭旭，怎么了？”江措的声音很疲惫，还有些哑。

安旭呼出一口气，担忧的情绪也随之消散。

“你怎么才接电话？都响好长时间了。”安旭的声音里带着些许软软的埋怨。

“对不起，刚刚我在厨房，手机不在我的身边。”江措闷声道。

察觉到江措的情绪不高，声音带些嘶哑，安旭也没有过多的纠缠。

“江措，你怎么了？”

“没事，刚才在炒辣椒，呛着了。”说完咳了两声。

“你是感冒了吗？”安旭敏锐的发现江措说话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不是，只是辣椒太呛人了，你别多想。”江措似乎很不舒服，电话那头的呼吸声很重。

“哦......”

安旭那些想倾诉的**此时消散的一点儿都没有了，她拿着电话无由来的情绪低沉下去。

两人分隔两地，只能通过电话听听彼此的声音，不能拥抱、不能接吻、不能用抚摸来彼此安慰。此刻，安旭真真实实的感受到异地恋的残酷。

她努力打起精神想在江措的声音里汲取一些温暖。

她道：“江措，我和沈枫吃饭的那天你是不是很难过？”

电话里久久的沉默，江措脑子就像一团浆糊，他发着高烧，头痛欲裂，嗓子就像小刀剌过一样疼。

他沉吟片刻后道：“旭旭，那是你的自由。”

知道安旭和沈枫一起去参观大棚、一起吃饭，他确实很难过。沈枫和她一起长大，陪她走过二十多个春夏秋冬，不论在什么地方沈枫都可以站在她的身边，那是他无法做到的。

安旭道：“江措，我想听你的心里话，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和沈枫走的太近？是不是没有安全感？说实话，好吗？江措。”

安旭步步紧逼，江措默然。

生病让江措的反应比平时迟钝很多，理智也走丢了，他一不做二不休的道：“旭旭，我是你男朋友，我讨厌你和别人一起出去吃饭，也讨厌你和别的男人接触。你和沈枫一起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我每天都很想你，憎恨我自己不能走出西藏陪在你身边！”

江措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咳了两声，双眼紧闭，脸烧的通红。

安旭“咯咯咯”笑的很开心，双腿无意识的蹬地，在秋千上慢慢的荡来荡去。

江措在一片笑声中睡着了，他不知道安旭在后来说了什么，高烧让他有些神志不清。

安旭订了去西藏的机票，没有跟任何人说，当晚安永去别墅看安旭找不到人都快吓疯了，他给安旭打电话，手机关机。

直到几个小时候才接到安旭的电话：“爸爸，我回西藏了，三天后就会南城。”

安永气的大吼道：“你回西藏干什么？还有几天就过年了，你想干什么？！”

安旭心里咯噔一声，知道安永气的不轻。

他双眼充满血丝，烟灰缸里的烟头堆叠，保镖都被他派出去找安旭，整个人微微有些颤抖。

“爸爸，对不起，没有提前跟您报备。”

安永深吸一口气道：“旭旭，回来了给我打电话，我让司机去接你。”

不等安旭回答安永便挂了电话。

翻了翻通讯录，拨通另一个号码。

“老陈，去西藏跟着大小姐，一举一动都要报告给我。”

“好的。”

下飞机已经很晚了，拉萨机场人烟稀少，一辆出租车停在安旭的面前，司机是个藏人，说着一口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

“小姐，你要上哪去？”他跟在安旭的身后，一直不停的问。

安旭有些害怕，但强装镇定道：“我要去冈仁波齐。”

男人上下打量她，而后不怀好意道：“两万，我送你去。”

安旭看了看四周，人很少，天已经黑透了，这么晚去冈仁波齐很不安全。她裹紧自己的衣服，出来的急她什么都没有带，只背了个书包，她朝男人摇摇头。

“请你不要靠近我，否则我会报警。”

男人愤怒的看着她，而后朝她说出一大串藏语，安旭听懂其中某些词汇的意思。

这个男人在骂她，她看都不看朝着旁边走去，机场旁边有一些酒店，男人在身后跟着她还在骂。

她尽量忽略身后的男人加快脚步进酒店，男人被保安拦在门外，安旭舒一口气，想明天一早出发去冈仁波齐。

酒店视野很好，可以看的很远。越靠近江措，安旭就越睡不着。躺在床上她焦急的期待第二天的来临。

到达研究院已经是当天下午，安旭经过长途跋涉已经疲倦不堪，整个人脸色苍白，看起来很是憔悴。

她进房间拿起几件衣服拿走了研究院的医药箱，招呼都来不及跟李川打就向神庙走去。

江措躺在床上，还是在发烧，脸红彤彤的，床边上放着一些退烧药和布洛芬，那是以前他生病剩下的。安旭走的那几天他没怎么休息，得知安旭和沈枫在一起参观大棚、吃饭后，他在书房枯坐了一夜，第二天就重感冒。

这两天他吃的很少，大部分时间都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

神庙里静悄悄的，安旭几乎是小跑着进江措的卧室。江措吃了药正在熟睡，脸很烫，头发有些湿。

安旭从医药箱里面拿出温度计把量体温的那头放进江措的嘴里，拿出来一看39.8摄氏度，平时白皙的脸也通红通红。

安旭打来一盆热水，将毛巾拧干后擦拭江措的脸、手、脖颈，江措无意识的呓语几声后眉头也舒展开来。

安旭把江措周围的杯子掖一掖后搬来个矮凳坐在江措的床头，撑着脸看着他。

他睡的并不好，嘴微张，双唇已经干裂，呼吸的声音很重。安旭伸出手将他汗湿的额前发拨到一边，临摹他的五官。

都病成这样了还遮遮掩掩，告诉她自己很好，真傻！

屋里的炉子早就灭了，安旭打了个寒噤，一路走来满身是汗不觉得冷，但一闲下来就感到冷了。

她拿着自己的衣服踌躇着走进浴室，想了想他们都已经是男女朋友了，用一下浴室应该没关系。

换了身衣服，安旭觉得舒服很多，但身体的疲倦排山倒海的向她袭来，她摸索着将炉子点燃，屋里暖和一点她就没有再添柴，坐在炉子前睡着了。

江措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炉子里微弱火光照亮安旭的脸。她歪在椅子上睡得很沉，眼下黑青很重，双手插在袖子里蜷成一团。

江措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咳了两声后从床上下来，蹲在安旭的面前，碰碰她的脸，脸有些热，她似乎很累，一点都没感觉。

他的眉眼变得温柔，眼里闪烁淡淡暖意，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他手撑住地面站起身，忍着头晕将床单被罩换成新的，手抱她的腋下和腿弯，安旭醒了。

惺忪的双眼看向他，笑了笑，将自己的手臂挂在他的勃颈上。

“你醒啦。”

“去床上睡吧。”

江措的全身有些酸软，手臂紧紧地抱着他，一步一步走的很慢。安旭挣扎想从他的身上下来，江措低头看她，抱得更紧。

“让我抱你上去吧。”江措恳请道。

安旭停止挣扎，将头窝在他的脖颈，嗅着他身上藏香的味道。

黑夜里，江措琥珀色的眼睛亮的惊人，眸子里满是温柔与爱意。

“你怎么来了？我睡着的时候感到有人在照顾我，我以为是做梦。”

“想你了，就来了。”

江措将她抱紧怀里，胸腔不停地震动。

“饿了吗？”

安旭抬头看向他道：“有点。”

“我去做饭，你在着等着。”

江措披上衣袍走进厨房，安旭坐在床上，想跟上去。

她昨晚在飞机上吃了飞机餐后就没再吃饭了，赶了大半天的路而后又照顾江措，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

安旭穿着江措的拖鞋走进厨房，看他披着红色衣袍在厨房忙碌，看她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江措微微朝她笑。

“你怎么来了？饭还没好。”

“我就想过来看看。”

悸动来的猝不及防，江措走到她的面前将她拥入怀中。

【我的生命中不能没有你。（布巴语）】，江措说完吻了她的额头。

“你在说什么？”安旭侧头问道。

“向神祈福保佑你。”江措摸摸她的脸放开她，走进厨房。

“煮的什么？”安旭亦步亦趋的跟在江措的身后。

“皮蛋廋肉粥。”

锅里的粥散发出阵阵香气，安旭满足的闭上眼，笑的像只偷腥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