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缘县令 第90章 第九十章 聂秀心思

随后，兄妹二人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寒暄之语，便各自回房去了。

陆归舟独自在房中，百无聊赖的撸了撸霜白，举目望了望，心下暗暗猜测着，不知他们兄妹二人在说着甚，竟还要背着他来说……

正如是做想，开门声响起，是橠白回来了。

陆归舟即刻自软榻上下了地，前往门前。

橠白见了他便是甜甜一笑，抬手解开了斗篷上的系带。

陆归舟上前抬起手来，自橠白手中接过了她脱下来的斗篷，拿到一旁收好。

不等他发问，橠白便率先道：“你猜哥哥唤我为何？”

“为何？”陆归舟佯装着随意一问，实则心里暖乎乎的，橠白果然是什么事儿都不会瞒着他的。

橠白直奔软榻旁，脱了鞋子自上了榻去，待坐稳了身子，便将方才与橠玦言说的种种事情尽数告知了陆归舟。

陆归舟一壁认真听着，一壁自橠白身旁坐下了身来，习惯性的将她揽入怀中，又捻起一颗桂花糖来，喂到了橠白的口中。

橠白就着陆归舟的手咬下了桂花糖，抿了一嘴香甜。

陆归舟垂眼瞧着她，笑的满眼宠溺，随即揽在橠白肩头的手臂下移，径直环住了她的腰肢，直将她又抱紧了几分，而后附在了她的耳畔道：“你就这般将令兄的事情告知与我，不怕兄长怪罪于你？”

陆归舟有此一问，一来是开心于橠白对于自己的毫无保留，却又隐隐有些担忧自己知晓此事是否有违橠玦的意愿。

橠白摇了摇头，咽下了口中融化了的桂花糖，抬起手臂环住了陆归舟的脖颈，俏皮一笑，答道：“哥哥既选择了告诉我，便也是没想瞒着你的，只不过事及儿女私情，他不好意思当着你的面言说罢了。”

陆归舟一听，微怔了怔，回想起自己方才的对于橠白与自己如此坦然相对的沾沾自喜，不禁暗道自己当真是有些小人之心了，他二人如此黏糊糊的模样谁人不看在眼里，任何事情只要他二人其中一人知晓，另一个必是瞒不过的。

如此做想，陆归舟隐隐泛起了些许愧疚之感。想罢，他环抱着橠白的手臂倏然紧了紧，提议道：“马上便是元宵，我们得给兄长与聂秀多多制造些机会！”

似是为着方才自己的小心思而起了弥补之意，陆归舟的模样略显殷勤。

橠白并未多想，倒是瞬间便对陆归舟的提议来了兴趣，急忙追问道：“你有何谋划？”

陆归舟略略沉吟了片刻，而后道：“那日是闹元宵，必然是要休沐的，到了晚上，县城里会放烟火，很是热闹，我们将他二人约出去，届时街上人多，我们假意走散……”

橠白听了，先是一喜，随即面庞却又垮了下来，失望的摇了摇头道：“不成不成！”

陆归舟甚是不解：“为何不成？”

橠白答道：“我还未曾与聂秀姐姐言说，尚不知她到底对我哥哥是何心思，若她当真不喜欢我哥哥，我们可不能再撮合。”

若是他们彼此有心，这等撮合着实是成人之美的，若是聂秀无心而橠玦有意，这等撮合倒显得猥琐。

陆归舟听罢，颔首点头：“这倒是不错，感情最是勉强不得的。”言罢，他顿了顿，又捻起一颗桂花糖来喂给了橠白没，又问道：“那你打算何时与聂秀去说？”

橠白咬着桂花糖，忖度了片刻，而后道：“明日上午我快些做事，争取将一日的事都在上午做完。衙役们中午都要在县衙里用膳，刚好聂秀姐姐上午也会更忙一些，晚膳只有我们几个人，所以下午聂秀姐姐也就会不那般忙了，我就在下午去找她。”言罢，她抬起面庞，直冲着陆归舟娇俏一笑：“还要有劳陆大人准我个假！”

眼望着如此娇憨俏皮的可人儿，陆归舟当即笑出了声来，心底软的一塌糊涂，忍不住抬手捏上了橠白肉嘟嘟的脸蛋儿，宠溺道：“你都这般说了，我如何能不准你的假？”

“嘿嘿。”橠白甜甜一笑，径自依偎进了陆归舟的怀中，陆归舟抬手拥住了她，顿时便又是一室的柔情蜜意。

当夜，陆归舟又教了橠白好些个与聂秀言说之时言辞上的技巧……

翌日，明媚的春光映着欲融的春雪，一派暖意融融之景。

橠白打算依照昨日所计划那般，将一日的事情上午做罢，下午好去找聂秀，给自家哥哥探个口风。

但陆归舟哪里舍得她辛苦，大手一挥，直接代替她做了，当即赢得了橠白的香吻两枚，面对如此奖励，陆归舟是觉着足矣复足矣，甚是满意。

午膳过后，橠白便径直去了膳房。

聂秀正在膳房里忙碌着，中午一膳用下来的碗筷，清洗起来便是一个大工程。

往日里，橠玦会跑过来献殷勤帮着聂秀做一些，但经历了前几日一番下来，橠玦生怕遭了聂秀的厌烦，已是有几日没来了。

聂秀的衣袖挽到了手肘，露出了一截纤细苍白的手腕。她坐在一张小板凳上，正弯着腰清洗着面前满满一木盆的碗筷。

只见那硕大的木盆之中，碗碟堆积，犹如小山一般，瓷器的边缘在水中泛着隐隐的光。

聂秀低垂着头，一双手泡在水里，已是有了半晌，指尖已是被泡的微微发白。

橠白进来膳房之时，聂秀正拿着丝瓜络仔细的擦着碗碟。

“聂秀姐姐！”橠白跨过门槛便唤了一声。

聂秀闻声回过头去，见着橠白，当即露出了笑颜，站起身来将湿漉漉的双手自围裙上擦了擦，应声道：“橠橠，你怎这时候来膳房了，可是午膳时没吃饱？”

“哪有！”橠白道：“我可是都吃撑了呢！”

聂秀笑了笑，虽是听了橠白如此言说，她仍是自膳房里扫视了一圈，而后拿了个梨子给了橠白。

橠白生了个圆嘟嘟的可爱长相，让人看了便忍不住的想要投喂。

橠白伸手接过了梨子，咬了一口，汁水淋漓，清甜脆爽，全然不像是已经储存了一个冬天的样子。

橠白吃到好吃东西的模样更是可爱极了，只让人瞧着便开心极了。

聂秀忍不住笑了笑，揶揄她道：“说是吃撑了，可还是吃的下！”

橠玦咀嚼的动作一顿，口中含着果肉，粉粉的腮帮子略显不对称的模样愈发可爱了。

聂秀笑罢，便又坐回了小板凳上，拿起丝瓜络，继续洗碗。

橠白见状，将梨子放到了一旁，自角落里又拿出了一个小板凳，往着聂秀身旁一放，言道：“我帮你一起洗！”

言罢，便挽起了袖子。

“哎！”聂秀当即阻止道：“我自己来就成了，你莫要再沾手了！”

橠白不听，硬是将她那一双柔荑小手塞进了木盆之中，同聂秀一并洗起了碗。

聂秀无奈一笑，便也只好由着她了，只觉着橠白大抵是孩子心性，甚都好奇罢了，索性便让她玩一会子吧！

橠白倒也当真是第一次洗碗碟，心下带着好奇，拿着丝瓜络搓搓搓，动作略有些滑稽。

聂秀转回了视线，继续刷洗着碗碟。

橠白自是不会忘记自己为何而来，洗罢了了一个碗，便抬手拽着屁股下的小板凳，连人带凳的一并向着聂秀凑近了几分。

聂秀略显不解，手上的动作一顿，偏过头去望向了橠白，尚不等她发问，橠白便神秘兮兮的开了口：“姐姐，你觉着我哥哥如何？”

聂秀闻言脸便是一红，手中的一个青花瓷碗啪的一声掉落在了水盆中，忙不迭的转过头去，将碗捞起便用那丝瓜络快速的刷洗着，口中佯装着不经意道：“什么如何？”

橠白一见她这般模样，心下便已是有了谱儿，昨夜里陆归舟可是教过她的！她按照阿舟所说的做，一定是没错的！

如此想着，橠白按着陆归舟所教的，再次发了问：“就是你觉着他好不好看啊？人品好不好啊？如此这种。”

聂秀的脸更红了，手上的动作也愈发的快了，一壁刷洗着碗碟一壁道：“都很好……”

“当真？”橠玦面色一喜，复又垮下了一张包子脸，直接问道：“那你为何不喜欢他呢？”

又啪的一声，聂秀手中的碗再次落进了水盆之中，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二人的衣摆，聂秀一听橠白那句不喜欢，当即便是头脑一热，转过头去忙不迭就道：“我没有不喜欢……他……”

话已是脱口而出，聂秀方才意识到自己言说甚，本就绯红一片的脸愈发红了，只瞧了橠白一眼，便飞速的转回了头去，愈发大力的刷洗起了碗碟。

橠白见她这般模样，继续按照陆归舟先前的筹谋，做出了一副忧愁心疼的模样，叹了口气道：“我哥哥已经好几天愁眉苦脸不思饮食，人都瘦了一圈儿了。”

聂秀一听，心头一紧，眉头一皱，惊讶道：“什么？！”

惊讶间，聂秀回忆着这几日里仅有的几次与橠玦见面之时的种种……

自打她再一次的拒绝了他，迄今为止她也不过就见了他两面，皆是在晚膳之时，他寥寥几口就放下了筷子，撂下一句吃好了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