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那存有圣女处子血的玉瓶便被衙役装进托盘,作为证物呈了上来。
陆归舟望着那一只只玉瓶,足足有五十几只,这短短时间里,他竟糟蹋了这么多的姑娘。
一旁的橠白侧目望着陆归舟案前的玉瓶,心中愤然之余是担忧不已,今日这般情形,想必是再有百姓请命也无济于事,只要柳柔咬死,即便是她并未与胡乩发生过男女之事,陆归舟必然会办了这胡乩,可胡乩到底是个妖,怎会伏法认罪,任由陆归舟捉拿呢?届时狗急跳墙……
橠白的心一沉,视线随之望下了堂下跪着的胡乩,那厮正一脸的阴沉与得意……
橠白不敢松懈半分,她暗暗忖了忖,默默的将羊毫笔一放,悄无声息的自案牍前溜走了。
陆归舟转头看向了胡乩,例行道:“胡乩,你可有话说?”
那胡乩先前已是上过了一次公堂,心下对于陆归舟嗤之以鼻,只觉着他无甚的能耐,脸上又是那副得意洋洋且胜券在握的神情,只见他先是一句“大人明鉴”而后道:“本尊需要以男女之事传授神力一事已是人尽皆知,且那些圣女也皆是自愿……”言到此处,他将头一偏,转看向了柳柔与胡乩二人,控诉道:“柳柔做圣女一事,乃是柳柔双亲做主之事,本尊并不知你二人早已经私定终身,既然如此,你二人与我明说就是,何必诬告本尊,生出这般是非来,还要……”言到此处,他又将头转回,直视着陆归舟,故意道:“还要劳烦陆大人审理……”
陆归舟瞧向胡乩的眼眸蓦的蒙上了一层怒火,心下暗道:今日里我便要看看你还能妖言惑众到何等地步!
不等陆归舟开口,柳柔便道:“你胡说!若你不知,如何会施法寻得了我,又将我强行捉回?”
胡乩淡然道:“那日我可并不知你二人是私奔而去,令尊二人前来寻我,只说是要我帮其失踪了的女儿,本尊救苦救难,焉有不帮之理?”
陆归舟眼眸微眯,心下竟有些佩服起了胡乩这张嘴……
柳柔被胡乩这一记言语,当场气的语塞。
陆归舟道:“传柳柔父母前来对质!”
而后,一记惊堂木落下,那柳柔的父母便被衙役带上了堂前跪好。
待两声“草民叩见陆大人”之后,陆归舟径直发问:“你二人当日前去求胡乩寻柳柔之时,可有明说她是与方蠡私奔了吗?”
言罢,陆归舟暗暗提了一口气,他猜想着柳柔的父母那般的信奉着胡乩,十有**会如同那宁月的父亲一般,净捡着对胡乩有利的说,毕竟,他们还是想着能将柳柔送去做圣女,而全家都跟着沾沾光……
果不其然,柳柔那父母先是双双崇敬的瞧了胡乩一眼,而后又怨怼的瞧了方蠡一眼,高下立见,转而便说道:“不曾!我们怕胡堂主因为知晓着柔儿定了亲,便不曾明说她与人私奔,只说她是遭人掳劫!”
果然……
陆归舟闭了闭眼眸,心情顿时沉到了谷底,果然如他所料,那如此这般,也只能铤而走险了!
再睁眼之时,陆归舟眸光犀利冷峻,只闻得一声响亮的惊堂木落下之声,陆归舟朗声道:“天下无有父母会陷害子女,既这证词是出自柳柔父母之口,想必是可信的,既然如此,那此案昭然若揭,便是柳柔诬告!”
话音一落,堂前围观百姓之间响起了一片唏嘘声,其意不言而喻。
胡乩却是露出了惊讶与疑惑之色,他心下暗暗疑惑,陆归舟此举,无疑是又帮他树立起了威信,他怎么会这么做呢?
陆归舟环视了一周,宣判道:“柳柔诬告罪名成立,判,秋后问斩!”
言罢,陆归舟的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他行此举,无疑是行了一步险棋,他在赌,先前柳柔说了,胡乩要求一众信徒对他忠诚,所以她是退亲的身份柳柔的父母是不敢隐瞒胡乩的,为此,他们还在胡乩的面前千万的保证过,她绝对是处子之身……
所以,那胡乩必然是知晓柳柔与方蠡之间的事,那便不存在他方才所说的毫不知情,只为了帮其父母寻女儿下落了,那么他口中的不知情、非强迫便不成立了。
陆归舟故意如此判决,是绝了柳柔父母的期盼,他们一心想着柳柔还能进胡乩庙里去做圣女,但如今他以诬告罪先一步判决了她,让她的父母彻底没了指望,那么他们的言辞便不会再只说那对胡乩有利的……
果不其然,此判决一出,堂前的唏嘘之声瞬间高涨,纷纷的又称赞起了陆归舟。
柳柔与方蠡亦是没想到陆归舟会行此举,皆是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那柳柔的父母一听,当即是大惊失色,他们本就是一如陆归舟所想,盼着官司了了还能将柳柔送去胡乩身边做圣女,继续行那鸡犬升天的路子,但却未曾料到,陆归舟竟直接判了柳柔死刑,如此一来,女儿都没了还怎么鸡犬升天?
那话音一落,柳柔的父母便是慌里慌张的噗通一跪,语无伦次的说着方才是他们说了谎。
胡乩一听,眸光顿时由惊讶不解转成了阴狠,这柳柔父母一翻供,他今儿再巧舌如簧也是在劫难逃了,即便是他与柳柔并未有男女之事,但他行了囚禁之事是坐实了,再加上柳柔的证词再加上那一只只盛有姑娘处子血的玉瓶,他今日是在劫难逃了,不过……
胡乩暗地里扬起唇角,却并未言语。
陆归舟那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还好,他的计策成了。
陆归舟收敛心情,抬眼问胡乩:“即便是旁的姑娘自愿做了圣女,这柳柔却非是,你且说着你庙里的圣女皆是自愿,如何要对柳柔行此捉拿拘谨之事?你还有何话好说?”
胡乩跪在堂下没了话,他命人捉拿私奔的柳柔与方蠡是板上钉钉了,而后他又将柳柔关在庙中也是事实,他倒是可以狡辩说圣女入庙便不可以外出沾染俗物,但因着先前种种,他囚禁柳柔一事是横竖都坐实了的……
想来,陆归舟今日里是拿定他了……
想到此,胡乩忍不住在心中暗暗一声叹息,看来他这万民敬仰的逍遥日子今日里是走到尽头了……
虽心中对眼前的日子有些不舍,可是,到底也是不成了。
陆归舟又是一记惊堂木喝止了堂上的议论之声,而后朗声宣判道:“案犯胡乩,假借神明之道□□少女,妖言惑众,蛊惑人心,判,斩立决!”
言罢,又是一记惊堂木落下,声震屋瓦。
那惊堂木余音未落,陆归舟尚未言说退堂,那堂下的柳柔与方蠡方才露出欣喜之色,那胡乩却是抬起头来,一双狭长的眼眸阴森的直视着陆归舟,狞笑道:“陆归舟,你以为你这凡间的律法制得住我吗?这不过是刚刚是个开始!”
话音未落,只见那胡乩倏然起身,广袖一挥,漫天的红雾便笼罩了整个公堂。
离的最近的柳柔与方蠡以及柳柔的父母当时两眼一翻,晕倒在了地上。
陆归舟惊骇不已,腾的一下自案前起身,怒道:“胡乩!你又施了甚的妖法!”
胡乩不语,借着那遮挡了视线的红雾暗地里施法,将袖袋中的一枚匕首直直的飞向了陆归舟。
恰在此时,橠白与橠玦齐齐赶回了堂上,面对眼前情形,他二人是忍不住一声惊呼,来不及多想,便上前与那胡乩打斗了起来。
橠白自不必说,她既察觉到了胡乩飞向了陆归舟的那把匕首,如何能坐视不理?她当即飞身上前,去抵挡那枚匕首。
满堂的红雾之下,陆归舟哪里瞧得见胡乩使了什么手段,待到他瞧清楚是把匕首朝着自己径直飞来之时,那匕首已是穿出了红雾与他的胸膛尽在咫尺。
就在他瞠目间,橠白已是飞身到他面前,手臂一挥,便将那把匕首挡了开来。
陆归舟又是一记瞠目,他眼睁睁的瞧着那把直直飞来的匕首割破了橠白的手臂。
“嗯!”橠白吃痛的一声闷哼,当即捂着手臂蜷缩在了案牍前。
“橠橠!”陆归舟一声惊呼,忙不迭的便绕过案牍,前去查看橠白的伤势。
然而那红雾蔓延,陆归舟连橠白的衣裳都没摸到便因着吸入了红雾“噗通”一声晕倒在地。
“阿舟!”橠白当即转过身去,跪倒在陆归舟身旁,将他的上半身托在怀中,不住的呼唤着。
毒气入腑,陆归舟哪里还能听得到橠白的呼唤?他双眸紧闭,毫无回应。
陆归舟心急如焚,毫不犹豫的咬破了手指,给陆归舟喂了自己的血。
眼见着陆归舟咽下了自己的血,橠白知他已然无碍,忙就将他扶到了椅子上坐下,让他暂且趴伏在了案上。
暂且安置了陆归舟,橠白忙不迭转过身去,那边厢橠玦已是与胡乩在那红雾之中打成了一团,她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踏入了弥漫的红雾之中,与那胡乩打斗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3章 第一百六十三章 堂上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