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界咒影 第4章 第 4 章 魇山落石遇怪袭

雷鸣般的巨响从山巅滚来，奴仆们纷纷抬头 —— 只见漆黑的岩石裹挟着厚重冰块，如暴雨般从天而降。

“天哪！是落石！” 一个瘦矮奴仆尖叫着转身就跑，却被腰间的铁链拽得一个趔趄，连带身旁两人一同摔倒在雪地里。

混乱瞬间蔓延，黑色岩石砸在冻土上溅起雪雾，阴影在石面上 “欢快” 舞动，仿佛在嘲弄这群困于铁链的猎物。奴仆们尖叫着四处逃窜，可粗大的铁链将他们连在一起，一人倒地便拖倒一片，哀嚎声很快淹没在落石的轰鸣里。

玄无眠是少数仍直立的人。他早留意到山路岩壁松动，暗自做好了应对准备。此刻他双眼微眯

【黑暗之替身】强化的视野穿透夜色，清晰捕捉到一块半人高的冰块坠落轨迹。他缓缓后退一步，几乎在同时，冰块 “轰隆” 砸在他方才站立的地方，碎裂的冰碴如利刃般四散飞溅，擦过他的衣袖，在臂上划出一道浅痕。

“都站起来！往山壁靠！蠢货！” 一声怒喝刺破混乱，是此前鞭打玄无眠的军爷。他手持马鞭，脸色铁青地踹向倒地的奴仆，试图将人群引向相对安全的坡地。可命令刚落，一道更沉闷的巨响传来 —— 一个巨物从山壁滑落，重重砸在商队与山壁之间，震得脚下岩石嗡嗡作响。

全场陷入死寂，只剩寒风卷着雪粒的呼啸。

那巨物初看像团肮脏的雪球，圆滚滚的，约莫与骑兵等高。可当它缓缓舒展四肢，直立而起时，所有奴仆都倒吸一口凉气 —— 它竟有四米高，如同一尊从噩梦里爬出的死神。

玄无眠盯着怪物，指尖不自觉攥紧：“这体型，远超普通梦魇生物。” 怪物的两条粗短腿撑着佝偻的躯干，四条多关节手臂格外扎眼 —— 两对末端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骨爪，如淬了冰的弯刀；另外两对稍短，手指却与人类相似，指节泛着青黑。所谓 “雪球”，原是它身上厚密的黄灰色皮毛，杂乱如毡，一看便知能抵御弓箭刀剑。

五只乳白色的眼珠嵌在它的头颅上，像昆虫般冷漠地扫过奴仆群，下方半张的大嘴里，锋利獠牙交错，黏稠的口水顺着下巴滴落，落在雪地上发出 “滋滋” 的融化声。最让玄无眠心悸的是，怪物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似无数蠕虫在血肉里穿行 —— 他离得太近，这恶心的景象清晰地刻在眼底。

“这怪物…… 根本不该出现在第一场梦魇。” 玄无眠刚闪过这念头，怪物突然动了。骨爪带着风声朝他挥来，玄无眠瞳孔骤缩，在铁链允许的范围内猛地侧身，恰好将身旁的宽肩奴仆推到身前。

“嗤啦 ——” 骨爪划破皮肉的声音刺耳，宽肩奴仆连惨叫都没发出，便轰然倒地。滚烫的鲜血溅了玄无眠满身，他被尸体的重量砸得摔倒在地，眼前瞬间被血色糊住。

“该死！” 玄无眠挣扎着推搡尸体，耳边传来怪物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头顶掠过一片巨大的阴影。紧接着，不远处传来其他奴仆的尖叫，他却无暇顾及 —— 手腕突然被铁链拽得生疼，像是要被扭断，灼热的痛感顺着手臂蔓延至太阳穴。

混乱中，铁链忽又松了。玄无眠趁机用手掌抵住尸体胸口，拼尽全力一推。尸体沉重得如同巨石，他憋得脸色涨红，才终于将其推到一旁。

可还没等他缓口气，手掌贴在尸体伤口处的触感让他浑身一僵 —— 皮肤下，有东西在疯狂蠕动。

“怕什么来什么。” 玄无眠咬牙往后缩，可铁链将他与尸体、不远处的眼睛贼亮的奴仆拴在一起，最多只能退到一米半外。他抬眼望去，只见尸体开始剧烈抽搐，雪地上的血迹顺着抽搐的幅度扩散。

“那…… 那尸体在动！” 眼睛贼亮的奴仆瘫坐在地，手指着尸体，声音发颤。他想爬开，却被铁链拽得一个趔趄，摔在雪地里不敢起身。

玄无眠朝他吼道：“别愣着！想办法解铁链！再等会儿咱们都得死！”

“解不开啊！被尸体压着了！” 眼睛贼亮的奴仆带着哭腔回应，双手在雪地里胡乱摸索铁链，却只让链环缠得更紧。

这时，一直沉默的眼镜奴仆凑了过来，他脸色惨白如纸，目光死死盯着尸体，声音发飘：“不对…… 这变异…… 只有暴主级别的生物才做得到。第一场梦魇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玄无眠心头一沉。他自然清楚梦魇生物的等级 —— 从无意识的野兽，到怪物、恶魔、魔鬼、暴主，最高是神话中的灾厄泰坦。

按常理，首次梦魇最多只有野兽与怪物，偶尔混入恶魔，可眼前这怪物，竟能让尸体变异成低级怪物，分明是暴主才有的能力。

“还不是拜我那【命运】属性所赐。” 玄无眠暗啐一声，目光落在缓缓站起的尸体上 —— 骨刺已刺穿尸体的皮肤，如尖矛般向外延伸；肌肉鼓胀扭曲，指甲变成了锋利的黑爪；脸颊裂开，露出满是血渍的针状獠牙，嘴里还发出 “咔哒咔哒” 的怪声。

“没时间想了！” 玄无眠扑上前，抓住垂落在地的铁链。变异尸体挥起骨爪朝他抓来，他灵巧地侧身躲开 —— 这次不是靠反应快，而是靠街头生存练出的镇定。他没学过格斗技巧，却知道在生死关头，慌乱只会死得更快。

“你们两个！抓住铁链两端！往两边拉！” 玄无眠朝眼睛贼亮的奴仆和眼镜奴仆喊道，同时将铁链缠在变异尸体的肩膀上，猛地一拉，“快！它动作还慢，趁现在制住它！”

眼睛贼亮的奴仆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抓住铁链一端：“我…… 我拉！你别松手！” 眼镜奴仆也赶紧抓住另一端，两人使出全身力气往后拽，铁链绷得笔直，死死勒住变异尸体的躯干。

“好样的！” 玄无眠刚松口气，就见变异尸体突然发力，肌肉鼓胀得将铁链撑得 “嘎吱” 作响，骨刺卡在链环里，眼看就要断裂。

“糟了！” 玄无眠没时间犹豫，抓起连接自己镣铐的短铁链，绕到变异尸体身后，将短链套在它的脖子上，“我勒住它的脖子！你们再用点劲！”

他双脚蹬在岩石上，后背抵住变异尸体的躯干，将全身重量都压在短链上。短链深深嵌进怪物的脖颈，它发出一声刺耳的嚎叫，挣扎得更剧烈了，骨刺划破玄无眠的后背，鲜血瞬间浸透了他的破衣。

“去死！你给我去死！” 玄无眠咬着牙，汗水混着血水从脸颊滑落。他的手腕还在疼，后背的伤口火辣辣的，体力在飞速消耗，每一秒都像在与死神拔河。

眼睛贼亮的奴仆的力气渐渐不支，铁链开始松动：“我…… 我快撑不住了！它太大力了！”

“撑住！就快好了！” 玄无眠嘶吼着，猛地发力，短链又收紧了几分。他能感觉到，变异尸体的挣扎越来越弱，身体渐渐软了下来。

终于，变异尸体不再动弹，僵直地倒在雪地里。玄无眠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后背的伤口疼得他几乎晕厥。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机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你杀死了一只沉睡的野兽，山谷之王的幼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