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界咒影 第121章 第 121 章 废城聚落逢青玉

玄无眠靠在一堆瓦砾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刀柄，听着身旁的阿泽（凯闪电）滔滔不绝地抛出问题，只觉得自己固有的世界观正在被一点点击碎 —— 这些问题没有一个关乎生存，全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诸如

“遗忘海岸曾流行的羽帽是孔雀蓝还是墨绿”

“三年前的宫廷舞蹈步法是否还在流传”。

玄无眠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心头的烦躁 —— 他从未想过，在这被诅咒的废墟里，竟然有人会关心这类无关生死的话题。更让他憋屈的是，阿泽（凯闪电）的每一个问题，他都答不上来。

“我对这些一窍不通，从未关注过。” 他语气生硬地回应，目光落在远处废墟的轮廓上，不愿与阿泽（凯闪电）对视。

阿泽（凯闪电）的热情瞬间褪去，脸上露出几分滑稽的沮丧表情，他叹了口气，手指捻着衣角，轻声问道：“玄无眠，你老实告诉我…… 你在现实世界里，也是个宅男吗？”

玄无眠愣住了，眉头拧成一团，半晌没反应过来：“宅男？那是什么？是指喜欢徒步旅行、常在野外露宿的人？”

阿泽（凯闪电）无奈地揉了揉额头，耐心解释道：“并非如此。所谓宅男，更接近隐士，是指习惯宅在家里不愿出门的人，也有人戏称是‘住在岩石下的孤独者’，形容不喜社交、常独处的状态。”

“我为什么要住在岩石下？夜里寒风刺骨，会冻死的！” 玄无眠皱起眉头，语气里满是不解，眼神里带着几分诧，“我之前在废弃区住过集装箱，至少有墙有顶，能遮风挡雨，比岩石下舒服多了。”

阿泽（凯闪电）看着他，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了然，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同情。

他转身望向远处的废墟，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俊朗的轮廓，轻声呢喃：“我知道了。抱歉打扰你，只是我在这遗忘海岸待了两年半，日子实在太单调，难得遇到能说话的人，才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他的声音里没了之前的活泼，透着几分淡淡的忧郁。

“两年半？” 玄无眠心里一惊，身体瞬间绷紧 —— 他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竟然能在这危机四伏的遗忘海岸存活这么久。他下意识地警惕起来，手悄悄按在刀柄上，冷冷地问道：“你是血第芷团伙的成员？只有他们的人，才能在这一带长期活动而不被袭击。”

阿泽（凯闪电）猛地回头，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肩膀微微颤抖：“我的天哪，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最鄙视的就是血第芷那种恶霸，宁愿死在魔物爪下，也绝不会投靠他。而且他那身缀满骨刺的盔甲，简直是我见过最丑的东西，毫无审美风格可言，看着就像堆破烂！”

可笑着笑着，他的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带着几分无奈与苦涩：

“不过…… 我偶尔会接他副手的活，帮着运送些无关紧要的物资。只有这样，血第芷才会容忍我在这一带活动，不至于把我当成威胁清除。我在这没靠山没势力，也没得选。”

玄无眠盯着他看了几秒，目光锐利如刀，试图从他的表情和语气中找出破绽。最终还是选择相信 ——

阿泽（凯闪电）的语气里没有谎言的生硬，而且若是血第芷的核心成员，根本没人敢绑架他，更不会像现在这样与他平和对话。

“看来是我低估你了，能在这地方撑这么久，确实有你的本事。” 玄无眠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瓦砾碎屑从衣摆落下，“之前追我们的那只巨型魔物已经走远了，我们该出发去城堡了，别耽误时间。”

阿泽（凯闪电）立刻打起精神，眼中的忧郁一扫而空，快步紧随其后，像个雀跃的少年：“好！我熟路，跟着我走，能避开几处魔物常出没的区域。”

两人沿着碎石路往城市中心走，路面坑坑洼洼，不时能看到魔物留下的爪痕。随着太阳逐渐升高，气温也慢慢攀升，前方终于出现了城堡的轮廓 —— 它矗立在高山之巅，数十座塔楼刺破云霄，塔尖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屋檐下雕刻的石像鬼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仿佛随时会活过来扑向路人。通往城堡的道路狭窄而陡峭，沿着山体蜿蜒向上，路面仅容两人并行，一看便知是易守难攻的险要之地。

“前面就是外围聚落了。” 阿泽（凯闪电）指着道路尽头的一片简陋建筑，那些房屋大多是用木板和帆布搭建的，显得格外破旧，“住在这里的，都是些买不起城堡居住权的普通人，只能在这搭临时住所，勉强求生。”

玄无眠的脚步顿了顿，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聚落里传来的气息 —— 有恐惧，有绝望，这是遗忘海岸幸存者的常态，却也多了几分莫名的活力，像是濒死的草木抽出了新芽。这与他记忆中那个死气沉沉、只剩哀嚎的废墟截然不同。

刚靠近聚落，几个正在修补屋顶的沉睡者就放下手中的工具，热情地跟阿泽（凯闪电）打招呼：“嘿，夜莺！你最近去哪了？快半个月没见你人影，还以为你被魔物叼走了！”

“没去哪，就是往东边的废墟探了探，想找些能用的物资。” 阿泽（凯闪电）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头，又问道，“你们最近还好吗？血第芷的人没再来找麻烦吧？”

“还好还好，最近他们忙着跟北边的聚落抢地盘，没功夫管我们。” 一个络腮胡大汉笑着回答，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玄无眠，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却也没多问。

玄无眠站在一旁，警惕地环顾四周 —— 聚落里的人虽然衣着破旧，补丁摞着补丁，却比他想象中更有精神，眼神里少了几分对死亡的恐惧，多了几分对生活的期待。有人在晾晒简陋的衣物，有人在修补破损的工具，甚至还有孩子在空地上追逐打闹，笑声清脆。

可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紧张感，却让他始终无法放松 —— 他能察觉到，聚落边缘藏着几个手持武器的人，正暗中观察着他们，显然是聚落的守卫。

“好了，我们走吧，别耽误你的事。” 阿泽（凯闪电）结束了闲聊，对玄无眠抱歉地笑了笑，“让你久等了，这些都是老熟人，难免多聊了几句。”

“他们为什么叫你‘夜莺’？” 玄无眠忍不住问道，这个昵称与阿泽（凯闪电）活泼的性格有些不符，反而透着几分灵动。

“哦，那是大家给我的昵称。” 阿泽（凯闪电）的语气有些古怪，眼神飘向远处的天空，“他们觉得我跑得飞快，而且喜欢在夜里出去探查，像夜莺一样昼伏夜出，就这么叫开了。”

“真是个愚蠢的昵称，既不霸气也不实用。” 玄无眠在心里嘀咕，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是淡淡说道，“好了，该兑现你的承诺了。之前说过，带我到城堡附近，就帮我打听消息。”

阿泽（凯闪电）点了点头，收起玩笑的神色，变得认真起来：“你想让我做什么？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

玄无眠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他们，才压低声音，凑到阿泽（凯闪电）耳边说道：“你进城堡去问问，最近是谁在私下售卖记忆碎片，普通记忆和特殊记忆的价格分别是多少，然后回来告诉我。记住，别暴露我的存在，也别找血第芷的人打听，他们靠不住。”

阿泽（凯闪电）愣了愣，随即耸了耸肩，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没问题！城堡里有几个我认识的商贩，他们消息灵通，肯定知道这些事。不过得花点时间，我得找靠谱的人打听，才能给你准确的信息，免得弄错了耽误你的事。”

“你随便安排时间，我在那条小巷里等你。” 玄无眠指了指不远处一条僻静的小巷 —— 那里堆满了废弃的木箱和破损的家具，正好能隐蔽身形，也方便观察周围的动静。

阿泽（凯闪电）应了一声，转身朝着城堡大门走去，脚步轻快，很快就融入了前往城堡的人流中。

玄无眠则快步走进小巷，背靠着冰冷的木箱壁，尽量让自己融入阴影中，减少被发现的概率。他的心跳有些急促，手心微微出汗 —— 这是他离开城堡后，第一次如此靠近这个曾经囚禁他的地方，每一秒都让他感到不安，仿佛下一秒就会有卫兵冲出来将他逮捕。

“或许我不该回来，这里太危险了。” 他暗自后悔，可一想到阴影圣女需要吸收记忆碎片才能变强，才能对抗更强的魔物，又咬牙坚持了下来，“再等等，拿到信息就走，绝不多停留。”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太阳渐渐移到了天空中央，阿泽（凯闪电）却始终没有回来。玄无眠的耐心渐渐耗尽，手指在刀柄上反复摩挲，正准备出去寻找，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平静中带着几分怀念：“嗨，玄无眠。好久不见。”

玄无眠的身体瞬间僵住，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连呼吸都停滞了几秒。这个声音，他绝不会认错。

他缓缓转过身，看到青玉站在巷口，穿着一身干净的青色长袍，衣摆随风轻轻飘动，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清澈，与他记忆中那个沉稳可靠、并肩作战的青玉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 嗨，青玉。” 玄无眠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声音有些沙哑，“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青玉走进小巷，脚步轻盈，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关切，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离开城堡后，就没再听到你的消息，还以为你……” 她没有说下去，却也让玄无眠明白她的意思。

“还行，就那样，在废墟里苟活罢了。” 玄无眠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心里满是慌乱 —— 他不知道青玉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更不知道对方是否还记恨着当年他不告而别的事，毕竟当初离开时，他没有留下任何解释。

小巷里陷入了沉默，只有风吹过木箱发出的 “吱呀” 声。玄无眠能感受到青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里没有愤怒，只有复杂的情绪，有怀念，有关切，还有几分他看不懂的犹豫，这让他更加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打破沉默。

“你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青玉率先打破沉默，语气依旧温和，没有丝毫敌意，“若是需要帮忙，或许我能帮上忙。”

玄无眠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回来打听记忆碎片的价格，想给阴影圣女寻找变强的资源吧？这话说出来，青玉未必会理解，甚至可能会误会他与阴影圣女有什么特殊关联。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巷口突然传来了阿泽（凯闪电）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玄无眠！我打听清楚了！你要的信息都问到了！”

阿泽（凯闪电）的出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他拿着一张折叠的纸条，快步走进小巷，看到青玉时愣了愣，脚步顿住，疑惑地问道：“这位是…… 你的朋友？”

“青玉，我以前在城堡里认识的人，曾经一起对抗过魔物。” 玄无眠急忙介绍，又对青玉说道，“这是阿泽（凯闪电），我路上遇到的同伴，帮我打听消息的人。”

青玉对着阿泽（凯闪电）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目光又落回玄无眠身上：“既然你有朋友在，那我就不打扰了。不过，如果你有时间，我想跟你好好聊聊，有些事想跟你说清楚。”

玄无眠看着青玉的眼睛，那里没有丝毫恶意，只有真诚的邀请。他犹豫了几秒，想到当年的误会或许该解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就去找你。你在城堡里的住处没变吧？”

“没变，还是以前那个房间。” 青玉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小巷，身影很快消失在聚落的人群中。看着她的背影消失，玄无眠才松了口气，却又感到一阵迷茫 —— 他不知道这次重逢，对他来说是机遇，还是另一个麻烦的开始。

“玄无眠，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阿泽（凯闪电）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关切地问道，“你认识那个人？看起来你们关系不一般。”

“嗯，以前在城堡里认识的，一起并肩作战过一段时间。” 玄无眠回过神，接过阿泽（凯闪电）递来的纸条，展开一看，“先看看你打听来的信息吧，别辜负了这么久的等待。”

纸条上用炭笔写着几个名字和对应的记忆价格，字迹有些潦草，却很清晰。最上面一行写着 “林老：普通记忆 5 碎片 / 个，特殊记忆 20 碎片 / 个”，下面还有其他几个人的名字和价格，却都比林老的贵上不少。玄无眠的眼睛亮了亮 —— 林老的价格最实惠，而且 “特殊记忆” 正是他需要的，这正是他苦苦寻找的信息。

“太好了，这下终于能给阴影圣女找些记忆碎片了，不用再像之前那样漫无目的地寻找。” 他小心翼翼地收起纸条，贴身放好，对阿泽（凯闪电）说道，“多谢你了，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还不知道要在城堡外耗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