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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不透何人执棋 第18章 第十八章 端倪

作者:仰之竹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23 11:20:28 来源:文学城

日子过得极快,又是一个多月飞逝,已是冬日。自从那次古董展会后,靳谙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生怕许睦时会对自己或者苏星下狠手,但出乎意料,日子风平浪静,靳谙再也没有收到过许睦时的微信信息和电话。虽然一开始靳谙也心存疑惑,但也终归无比庆幸。

研究所里的工作日复一日,像极了始终平静的湖面,并无任何波澜。

这一日中午,靳谙吃完午饭后,正往二楼的实验室赶,正走在走廊上时,他忽然瞥到洗手间门口有一个瘦小的身影,靳谙奇怪得脚步慢下来,走到洗手间门口,他定睛一看,是一个约莫六七岁的Beta小男孩。

这个小孩子一双墨黑色的大眼睛流露出怯生生的畏惧胆小,睫毛尾端看上去有一点湿漉漉的,似乎在忍者泪珠。他裹着一件黄色的旧羽绒服,袖口染着黑色的污痕,还破着缝隙;他下半身穿着一件过长宽大的黑色裤子,裤子尾端卷起,挨着脚上泛着黄的豆绿色鞋子的边。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小孩子。

靳谙蹲下身,温和地询问道:“小朋友,你是谁啊,怎么在这里?”

小孩子眼睛一红,泪珠扑簌簌地从眼眶里落下,一双小手握住靳谙的衣角,在白褂上捏出黑印记。

“怎么了?小朋友,你是遇到什么伤心事吗?”靳谙继续询问道,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小孩,然后用手去拍拍小孩子的背部,试图去平复一下这个小孩子的伤心情绪。

小孩子流着眼泪说道:“叔叔,我爷爷在厕所里晕倒了,怎么叫都不醒。”

“别着急,我去看看,帮你把爷爷叫醒。”靳谙和蔼的声音像一泓春水,消去了小孩心里的一些着急和忧虑。

靳谙跟着小孩走了进去,见一个鬓发苍白身形枯瘦的老人紧闭着眼皮,上半身靠着墙壁,下半身挨着拖完后未干仍潮湿的地板。老人垂着一双皱褶层叠皲裂红肿的手,指甲盖里沾着乌黑,他干枯的身躯缩在一件洗得发白的厚大衣里,大衣下摆滚出了线头毛边,一丝棉绒从衣领子上破边缝隙里露出来。

靳谙一下子就认出来那是负责清扫洗手间的清洁工袁大爷。只是为什么袁大爷要带着孙子来这儿。靳谙走上前,查看了一眼袁大爷情况,有脉搏有呼吸,给医务室打个电话,结果没打通。看来医生们可能还没吃完午饭。

小孩一边淌着泪,一边用沾着污的小手抹泪,结果原本雪白的小脸上纵横着乌色的泪痕,喉咙里发出奶声奶气的呜咽声。

靳谙把袁大爷背起来,然后安慰小孩说道:“别哭了,我送你爷爷去医务室,到哪里就没事了。”

然后靳谙迈开腿快步去医务室,但又想到小孩在后面跟着,就放慢了脚步。

到了医务室后,发现医务室里空无一人。靳谙把袁大爷轻轻放到病床上。小孩迈着小短腿跑到爷爷跟前,握着爷爷的手不放。

袁大爷的裤子被冷湿的厕所地板浸湿了,靳谙背着他来,自然也把白褂弄湿了,然后靳谙把白褂脱了。

小孩还在抽泣,靳谙蹲下身摸着小孩柔软的发顶,说道:“不哭了,爷爷会没事的。”

“叔叔,爷爷闭上眼这么久也不睁开,他会死吗?”

“不会的,他只是睡着了而已,不会死的。”

“可是,我爸爸当时在医院就是一直闭着眼,我当时也以为他是睡着了,可两年了,他再也没睁开眼,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死了。所以,爷爷现在会死吗?”

靳谙一时语塞,沉思着该怎么回答安慰小孩。这时候,一个医生进来了。

靳谙给医生说明了一下情况,医生上前对袁大爷诊断了一下,用了一下血糖诊断仪,发现袁大爷是低血糖犯了,医生给他注射了一剂葡萄糖。然后,医务室的座机电话响了,医生接起,是又有事情发生了,然后医生拿起医药箱就出去了。

靳谙担心这个小孩没大人看着会出事,所以只好呆在医务室里等候着。

过了大概半小时,病床上的袁大爷挣开眼皮,浑浊的眼睛像是定在水银里墨丸,有些茫然地看向周遭,坐起身来,咕哝道:“我怎么会在这儿?”

“爷爷!”小孩紧紧攥着袁大爷的手,像是苦苦挽留着冬春交替之时最后一捧雪。然后,小孩哭着向他解释了一番经过。

袁大爷感谢地看着靳谙,道了一声:“谢谢你。”

“不客气。”

袁大爷向靳谙说了事情的原委,小孩的双亲都已不在人世,只有他们爷俩相依为命,袁大爷工作时没人看着小孩,所以袁大爷只好带着小孩来上班的地方。中午的时候,他们就歇息在洗手间,结果今天中午,袁大爷突然头晕目眩地倒下去了。

“小伙子,能帮我个忙吗?能不能别告诉领导知道我带孩子来,会因为违反规定扣工资的。”

“好,大爷您放心,我不会往外说的,然后我会给那个医生说一说请求他不往外说。”

袁大爷的瞳仁中闪现着感激,说道:“太感谢你了,小伙子。”

然后袁大爷开始下床,但身体发着抖。靳谙制止道:“您还是在休息一会儿吧,现在还是午休时间,没到工作时间。”

袁大爷只好坐在床上先歇息着。

过了一会儿,袁大爷就开始和靳谙聊会天。小孩这时候有点困,就躺在一旁沙发上睡着了。

小孩蜷缩着身子,像是受惊疲困的猫咪。此时灰颓冬日的一丝微弱阳光弯弯绕绕于小孩脸颊上的泪痕,或是感受到阳光里一毫暖意,小孩的眉毛渐渐舒展,整个人像是一堆春光照下的雪。

聊着聊着,袁大爷开始倾诉生活的苦,就说到小孩的双亲:“孩子他妈妈因为难产死了,他爸爸生前是司机,日子虽然不富裕但也能凑合过。直到两年前......”袁大爷稀疏的眉毛拧成一团,痛苦自脸上褶子的颤抖中溢出,又倾泻于晃动的指尖,最终化为一阵咳嗽

靳谙递过去一杯热水,又上前轻轻地拍着袁大爷的背部。

袁大爷哀戚地说:“两年前,也就是十月四号的时候,他爸爸行驶在康宁路上,一个行人突然闯红灯径直过马路,他爸爸原本是正常行驶,急忙踩下刹车,可惜还是把人撞了。他爸爸赶紧下车报警,把人送去医院,可是那人在救护车来到之前就死了。”

两年前,十月四号,康宁路......这几个字如巨石撞钟,震得靳谙的脑子碎石飞溅,耳边仿佛宏声铿锵震天撼地,几乎快把靳谙的耳膜刺破,击溃神志清明的防线筑坝,脑浆像是被一阵泥石流糊住。

两年前,十月四号,靳谙的Alpha父亲靳谆就是在康宁路上死于车祸,就是在救护车来到之前当场死亡,时间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靳谙的眼眶睁得像是快要裂开一样,牙齿咬着下唇,消化着刚刚听到的惊天消息,只过了一秒,他压下心头震惊强装出如常神色。

袁大爷沉浸在往事的无限哀愁之中,并未注意到靳谙一瞬间的失态,他接着说道:“他爸爸因为此时被辞退失业了,四处求职但没人敢要他,车祸过后一个月的一个晚上,他借酒消愁喝得酩酊大醉,耍完酒疯后嚎啕大哭,拽着我的衣角说:‘车祸真不是我的错,是那人自己闯红灯自己求死。’他还颠三倒四地说了很多,说那个人当时就是一心寻死想自杀。他说他当时下车后查看那个人的情况,说那个人临死前眼睛里没有对死亡的茫然恐惧,反倒是一片清明了然,像是得到了所求的结果......”袁大爷因为哀恸而身子颤抖如糠筛,被握在手中的水杯也抖动不已,温热的水被晃出,自袁大爷的指缝间流出,最终转凉,却也暖不了他皱褶层叠的皮肤。

“一心寻死想自杀”,“像是得到了所求的结果”,这几个字眼像是漩涡一样盘旋于靳谙本就不平静的心,几欲将所有的理智都吞灭其中,任那翻天覆地的凶浪狠狠撞向防线筑坝的残堤,刹那间,宛若浪击峭壁,罡风撞崖,心中一切皆成废土废墟。

难道说,靳谆当年并非死于横祸,而是他自己一心求死故而自杀吗?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生无可恋,当年,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有自杀意愿。

当时靳谙在医院失忆醒来之后,他母亲分明告诉他,他父亲是不小心遇到车祸,而不是自杀。也就是,他母亲也根本没网自杀上想,也就是她也不信靳谆有自杀倾向。

靳谙的脑子糊成一团浆糊。

袁大爷大喘气了好一会儿,继续说道:“那一天,他喝酒猝死了,就只剩我们祖孙两个孤独存活了。”

靳谙压下心头的波涛汹涌,恢复平日里的神色,握住袁大爷的手低声安慰了几句。

已经快到下午上班时间了,袁大爷握着靳谙的手,再次道了声谢:“谢谢你费时间来听我这些话。”他苍老浑浊的眼睛经过悲伤冲洗后,如云翳覆盖,但此刻却有一分分阳光射入其中。

此时,小孩也渐渐醒了,袁大爷拉起小孩的手缓缓地走出医务室。

光影交织中,老人驼着的背上似乎显现出纷繁事物的虚影,温饱生计,岁月风霜,幼孙抚育,皆构成了千钧负于佝背,然而,缓步中带着一分分轻快,或是今日的峰回路转,带去了那一毫名为希望的侥幸。

靳谙站起身,仍感觉脑中一片晕眩,整个人呆楞在那里。

后来,之前那个医生进来了,靳谙回过神来,给那医生说了说,请求他别把小孩的事情说出去,医生爽快地答应了。

整个下午工作时,靳谙都面色沉重地一言不发,何徽见了,关切地问了问:“你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差?”

靳谙扯出一丝笑,摇摇头说:“没事,我没事的。”

下班后,在地铁上,靳谙发怔地看着窗外倒退的建筑飞速地由轮廓清晰模糊成一团,一分一秒的时间被拉得极长,像是橡皮筋,被名为过去和现在的两端极力拉扯成线,从而在彼时和此时之间裂开纵深如渊的凄厉裂谷,似乎弥合不了。

回到家后,靳谙打开壁灯,光线渐渐充盈了屋里虚无的暗沉,徐乐行还没有下班回来。

靳谙翻找出埋在柜子深处的一个大盒子,里头装着的是他父亲的一些旧物诸如生前的手机水杯账本等等。

他把那个屏幕碎裂的手机攥在手心,在那场车祸里,手机损坏成这样。靳谙下楼,去了附近的手机修理店,修理人员告诉他明天才能修好。

靳谙回到家里,徐乐行已经带着一天批卷的寒霜气回家,见儿子一脸茫然样,问道:“怎么了?一脸怏怏的,像是丢了魂儿似的。工作不顺利?还是挨领导骂了?”

靳谙撑起一脸轻松的模样,回复道:“没事,妈。”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在那么一瞬间,靳谙很想给他妈妈诉说一下今天的事情,但瞥到她工作一天后眼角垂下的疲惫和鬓间一根半白的发丝,他忍住了诉之于口的**。

回到房间后,靳谙又看着父亲其他的旧物。靳谆有手写记录开支的习惯,从他二十多岁一直延续着,那本记账本上记录着都是家里一针一线的寻常开支。

靳谙盼着明天可以取回那个手机,盼着能从那部手机上寻找到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第二日下班的时候,靳谙从店里取回手机,飞奔回家里。他一头扎进卧室,给那部手机充上电。一段时间后,他按开机键,布满裂痕的手机屏幕闪过光亮,开了机。

靳谙先是打开他爸爸的手机通讯录,发现两年前,距离靳谆死亡之日最近的一则通话是是2023年9月30日的时候,上面有一串未知归属地的陌生号码,看号码的形式倒是像是骚扰电话,然后他又点开信息录,发现并未有任何记录。之后,他又点开微信,结果不小心点开了手机上的记事本,一点开,一条显示2023年9月30日的记录瞬间攫取了他全部的目光和理智。

记录上写着:只要小谙无事,腺体又算得了什么。

那电光火石的一瞬,他的心像是被绞刑架死死绞住,几欲让他窒息得无法呼吸。

他突然想到,妈妈告诉他,他爸爸活着的时候签过死后器官自愿捐赠协议,希望去世后自己能帮助其他人,当时父亲车祸去世后,他的腺体捐献给别人。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叫“只要我无事”,靳谙的思绪剧烈地跳动,大口大口地喘气,难道说,当年的自己发生了极大的祸患,以至于父亲需要用自己的腺体去交换来换得自己的平安吗?那么,是谁在威胁父亲。

心脏抽痛,几近碎裂,大脑痛眩,目眦欲裂,胃里燃烧出一阵烈火灼烫的痛苦,瞬间直逼神经,靳谙攥着自己的衣服,手上青筋凸起蜿蜒如蛇。他迫切地想要回忆起两年前他失去的记忆,想要寻找遗忘的往事,可是,脑海中,过往和现在横着割裂天地分割阴阳的连绵山脉,无论他如何回想,都无法突破那天堑般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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