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睦时坐在主驾开车。靳谙有点不明白,2023年款卡宴Turbo这个人说买就买,难道会没钱雇佣司机吗?有司机和买名牌车一样都是可以用来撑场面的。再者,一个纵横名利场的生意人参加同学聚会,也该事先想到饮酒必不可少,无论喝多还是喝少,以防万一要避免结束后喝多的情况,也该带个司机来,让司机开车吧。
许睦时斜睨了靳谙一眼,说道:“疑惑于我自己开车而不带司机,是吗?你以为我像你一样聚会上用酒把自己灌得迷糊吗?呵,我可不会酒驾,所以不必担心,你在车上安全得很,不会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靳谙捂着额头,沉思着,心想我就这么藏不住心事让人一眼就看出来吗。
车子路过一处红灯,停了下来。
许睦时稍稍偏过头,看向靳谙。眼角余光里,猝不及防间,靳谙看着他那一双漆黑深沉的眼珠冷不防正对着自己,心里立刻堆起万般谨慎警惕。
许睦时开口说道:“既然你对我抛来的橄榄枝百般拒绝,我也不会拿出强买强卖的劲儿迫你就范,就当是我所托非人,今晚上在包厢里我的语气太重了,抱歉,你也不必因此担惊受怕地放心上。”
靳谙心里一惊,但面色依旧平静,说道:“许总严重了,我还不至于担惊受怕。也多谢许总你体谅。”
许睦时真的会这么轻易就放过自己吗,靳谙心想道,他到底是另有图谋还是真的决定不强人所难?
很快,绿灯亮了,许睦时一脚踩上油门,车子快速地开动了起来。
车里,两人一言不发,沉默中带着一种封闭的凝滞的感。
不久后,车子就到了目的地。靳谙下了车,礼貌地道了一声再见。
回到家里,暖融融的空气化开了靳谙一身的紧绷,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如此疲累。他匆匆洗了个热水澡,就上床睡觉了。
翌日,靳谙仍旧有些怀疑,觉得许睦时这么轻易地放过他实在有些不可能,不过,工作的繁忙倒让靳谙无暇顾及这个,加上许睦时也确实不再联系他,他也就不再想着这件事。
生活就是这样琐碎,犹如密匝匝的大网,兜头兜脑地笼下来,让人分不出精力和时间顾及其他。
食堂里,靳谙用筷子使劲扒拉着面前的一盘饭,眉头轻蹙,过了好长一会儿,他也就吃了没几口。
“行了,别扒拉了,否则盘子都能被筷子戳破。”何徽看着靳谙的动作,有点无语说道。
靳谙拧着眉,欲哭无泪说道:“我真受不了食堂阿姨打饭时,用那淌着糖醋里脊汤汁的勺子给我盛咸的土豆丝,现在我盘大米里但凡是浸了菜的油汁的地方,齁甜齁咸的,难以下咽啊。”
何徽长叹出一口气,说道:“等你吃久了,也就吃惯了。”
“我不理解啊,我刚来的第一天,那饭食质量这么高,怎么也就维持了那么一天,后面越来越难吃。”靳谙眉毛都快皱到一块了。
何徽说道:“我早和你说了食堂饭难吃,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没想到你一开始就没当真啊。”
靳谙哀嚎一声,就继续扒拉盘子里的饭。
何徽盯着手机界面,一边往下翻,一边面色越来越不好。
“你看什么呢,怎么越看脸色越不好?”靳谙好奇说道。
“看沧珠最近的股票现状,我觉得有一点市况不妙啊。”
“怎么,你买了股票啊?”靳谙不再扒拉了,把盘子一推,不自觉把头往前倾了倾。
何徽挠了一下头发,说道:“买了,并且,我还会炒股呢。”
靳谙哇了一声,一双杏眼中潋过一层惊羡,说道:“那你炒得好吗?能一直稳赚不赔吗?或者是赚多亏少?”
“时好时坏吧,毕竟我也不是巴菲特。”
“可以啊你,称得上文理兼修。”说完,靳谙好奇说道:“欸,对了,你刚刚说沧珠股票市况不妙是什么意思,准吗?”
何徽捏了捏自己的鼻子,说道:“这是我自己观察得出的看法,也未必准,说到底,谁能未卜先知呢?”
靳谙拿出卫生纸擦了擦嘴上的油渍,单手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问道:“我有个问题啊,炒股是真的特别容易上瘾吗?”
何徽说道:“确实有上瘾的风险,所以定力特别重要。否则,就跟迷上赌博一样坠入万劫不复。”说着说着,他垂下眼皮,眸光里游弋过一缕往事惆怅的波澜,但只是一瞬,不被别人所察觉,眼睛又古井无波。
然后,两人又聊起别的话题。
当天下班后,苏星带着靳谙去取那套定制的西装。
看到成品后,靳谙也不禁出口赞道:“手艺真是不错,看来钱倒是没白花。”
“那是当然了,就我这品味,怎么可能挑中不好的店来订制呢。”苏星眼角上挑,少年的意气自得自眸光中泼泼洒洒,流到人的眼底。
“确实,你的品味是你身上最亮的闪光点。”靳谙故意开玩笑打趣说道。
苏星说道:“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哥身上这么多优点闪光点,品味只是最不值得一提的那个。”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我是实话实说,你就说是不是吧。”
“是是是,你苏大公子优秀绝伦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靳谙笑得极为灿烂,双手握着他的手掌,像只撒娇的蝴蝶犬似的。
“得了得了,你说的好话听得都不像好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苏星故意作出一副嫌弃的神情。
靳谙装作伤心欲绝痛心疾首的神色,作势要抹眼泪,说道:“我好心夸赞苏公子你,怎么你要这样伤我的心。”
苏星捧腹大笑,边笑边说,道:“你这演技可真神啊,刚刚那副我见犹怜泫然欲泣的小模样,简直能和影帝相媲美。”
靳谙也忍不住笑了,笑得演不了。
两人笑了好一阵子,才停止住。